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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十六世纪前后文明消亡与演进的思考

2020-11-07 21:05 作者:边塞在夜间的航线  | 我要投稿

种族主义是一种“不存在于古代的近代现象”。换言之,在十六世纪新航路开辟带来世界性大交流以前,诸文明均没有种族主义的普遍观念。需要说明的是,此处的“种族主义”是指:某个种族在生物学意义上对另一种族存在受定优势;换言之,是认为各种族在基因层面存在不同。当然,这显然是一种谬论。早在上个世纪中叶,科学家们便指出:遗传差异在决定人类不同群体间的社会、文化差异过程中,不起重要作用。


然而,对非本民族文化的排斥确实是自古存在的。比如古希腊、古罗马人都认为自己和“野蛮人”相比,存在文化程度上的优势;而西欧、北欧诸族从古典(希腊)文明时代开始,到文艺复兴前的中世纪以前,一直被地中海地区的民族视为教育欠缺的未开化者。但是,从1500年开始,西欧仅用不到三百年就确立了自己在世界上的“先进”地位,甚至超过了领先其近两千年的中国文明。由此可知,文化并非社会进步的驱动力,而是后者的结果。



那么问题来了:究竟是什么因素造成了文化的进步?对此,人类学家弗朗兹·博斯提出:

一个社会群体的文化进步,往往取决于其是否有机会吸取临近社会群体的经验。……大体上,文化最原始的部落也就是那些长期与世隔绝的部落。

也就是说,真正决定文化进步的,不是土地耕种条件,而是对外交流的机会:盎格鲁-撒克逊人所在的岛起初是森林,但一千多年后英国人却凭借濒临大洋的优势发展成最大的殖民帝国;而非洲虽有肥沃的土壤,却依然在1500年后显著落后于前者。事实上,民族之间的接近与交流,不仅可以促成社会经验的学习,还给诸文明施加了被淘汰的压力。因此,亚欧大陆的各民族,是在自我发展和被动学习的双元作用下前进的。


这句话自然也可以解释非洲、美洲和澳洲土著文明在1500年后遭遇的巨大灾难。这三个地区的文明也呈现不同的发展状况:撒哈拉以南的黑人由于和亚欧大陆的联系,加上冶铁技术在农业生产中的应用,是三个地区中相对发达的;美洲诸文明之间几乎毫无交流,最先进的中美洲文明在1500年时,也仅达到美索不达米亚(约公元前2500年)文明的相同水平;而澳大利亚土著由于绝对的与世隔绝,仍处于旧石器时代的食物采集阶段。无论如何,这些地区的民族,在生产力发展方面,和亚欧大陆有着断层的差距;因此在欧洲殖民者到达时,他们受到的是降维式的打击。


我之所以没有将古代中国和以上三个文明列在一起,是由于在工业革命以前,中国社会在生产力方面并不落后于西欧(甚至更超前)。而文化方面则更不必论述,许多早期欧洲到访者都认为中国文明富裕先进、治理有方,甚至“优于”他们自己的文明。近代中国落后于世界发展,大体上只表现在制度和工业生产两大方面。因而在面对西方文明的扩张时,中国文明展现出了极顽强的抵抗力和生命力。


我意识到:文明的发展并不完全被人力掌握。譬如美洲、澳洲的土著,他们并不了解世界上其它地区文明的发展进程,因而对“发展”毫无概念。这当然并非他们的过错;然而,这种阻隔终究会被来自其他文明的冲击所推翻,那时他们已经丧失了对本民族命运的掌握权,在文明拓展面前从其本土悄然消失。从这一点看来,他们又是值得同情的。我为他们感到悲哀,并不仅仅因为他们所遭遇的,更因为这些遭遇像是命中注定一般无法被避免。与此同时,我再次觉得中国文明是幸运的,因为其神奇地兼备了农耕条件和易守难攻的地理位置:前者造就了极发达的农业生产力,后者为主动的文化交流提供了便利。



据估计,公园1500年以来,世界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类文化已经消失(或被毁坏、或被同化)。迄今为止,世界上仍有5%的人口,其所在的本土民族正处于岌岌可危的境地。

《世界通史》在讲述非洲文明的章节前引用了加纳诗人米歇尔·德-阿隆的一段诗,我认为写得很美。它这样写道:

在树木繁盛的尼日尔河谷,

在蜿蜒曲折的沃尔塔平原,

在乞力马扎罗山的山肩上,

覆盖着像冰一般光泽的白雪。

这里是广袤而难以捉摸的非洲,

那个很久以前的非洲。

短短的几行字,引发了我对亚非拉历史深深的思考与怀想。此时此刻,我要向这些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文明致以敬意。


写在后面:以上是阅读《全球通史》第四编的读后感,仅做了些方便我个人理解的总结。如果您觉得我写得不算太差,那么我真诚地推荐您在有兴趣时阅读这部著作。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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