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炼成记 第二章 血战羽阳

北海国的奴隶起义在初期的快速发展后，招来了奴隶主军队的疯狂反扑，起义军总头目克昂率领的四万主力吸引了大量北海国军队围攻，吾夷和其他偏师抓紧时间发育，约定一同策应包围圈内的主力。冬天作战的双方都缺少通讯手段，经常有部队失联和信息失去时效的情况发生，北海国国王孔代任命大元帅雷蒂纳率领机动野战部队在羽水北岸围困克昂，调动边防部队在南方边境阻击小股逃奴，防范渤海国可能的干预，在大元帅雷蒂纳困围克昂主力之后，北海国国王孔代也率领王庭卫队修筑从羽河到雷蒂纳大军后方的甬道和仓库，大量物资源源不断地从结冻的羽河冰面送到这里，然后再送到前线的雷蒂纳部队手中，雪橇和马车在此交接，因为此处位于羽河北岸，山南水北为阳，所以此地叫做羽阳埠或羽河仓，这是一座因为战争需要而从雪橇和马背上临时拉来的小城镇，但也因为这场战争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

南路起义军在克昂率领下依托当地的物资储存点坚持战斗，但是敌人的物资和兵力正不断增加，奴隶起义军只能坐吃山空等待奇迹发生，北海国大元帅雷蒂纳指挥军队用防御工事加固包围圈，吃着火锅唱着歌，等待奴隶起义军吃完粮食一头撞死在包围圈上。北海国是小国，只拼凑了6万人包围起义军，外围也只有4万人负责警戒和后勤保障，听着不少，但是逃亡的奴隶更多，还有几股上万人的奴隶起义军徘徊在附近寻找战机，更多的小股奴隶渗透部队在林海中流窜。

吾夷所在的军队入场时，义军各部正在山林和敌人的防线间胡乱冲撞，盲目地寻找南去渤海国的生路，他们被羽阳的北海国军队一次又一次击退。起义军将领们各自为政，都不愿意担责，尤其是来自渤海国的贵族们，让他们冲上去杀人行，但若是要他们赌上家业，为一场战役负责，不可能，这给了野心家一个上位的机会，年仅14岁的吾夷抓住了指挥权，宣布承担一切责任，专门任用没有牵挂的亡命之徒，赌上几乎没有的家业，争取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出身高贵的林恩被他任命为督军，监视他的指挥部。

6811年10月7日，吾夷抽调外围的精锐士兵编成小股渗透部队向羽河方向推进，2万名身披白色伪装布的士兵和3600条狗拉着雪橇，来到冰冻的羽河边的16处集结点，10月9日，他们顺利击败了依托冰面阻击逃奴的北海国治安部队，3000名起义军向南方的山林分散前进。北海国军队以为起义军要向南逃窜，于是派出2万驻防羽阳的王庭卫队追击这3千勇士，吾夷的调虎离山之计成功了。

10月11日吾夷命令白皮肤的渤海国特工利用缴获的装备伪装成辎重队潜入羽阳埠，450名特工用炸药和燃烧瓶摧毁了羽阳埠的木制建筑，起义军在见到烈火和浓烟后发起猛攻，他们在占领阵位后，用雪橇和树枝在羽河冰面上搭建路障，这些路障在寒风中稳稳地固定在了冰面之上，将北海国的援兵挡在外面，羽阳埠的大火让北海国军队陷入恐慌。外出追击那三千人的国王孔代仓促回救羽阳，精锐的王庭具装骑兵在冰面上被奴隶起义军依托路障击败，激战至下午，羽阳埠陷落，孔代国王的卫队在阵亡4千多人后撤退。这是奴隶起义军目前取得的最大战果，足够吾夷一辈子荣华富贵了，但外围的起义军将领要么有人质在包围圈内的友军手中，要么是没挣够军功的亡命之徒，他们没有办法退缩，只有吾夷才有能力让他们撤退，那些主张撤退的，都是不愿意担责任的懦夫。

“孩子，”林恩对吾夷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再赌命了。”

“谁愿意赌命？”吾夷反问，“把我们的命从桌下拿下去，我立刻回家！”他虽然年幼无知，但却知道这并不是他能做的选择，“我要要出卖了大哥，四万多被我害死的义军，就会让他们的家人永远记得我的恶行，你知道什么叫做负全部责任吗？”

“我只懂剑法。”林恩确实不懂。

“你只管在我们退缩时，监督一下就行了，”吾夷说，“只有敢死的人才配活着，只有该死的人才能活着，没有你死我活的斗志，就别站在我们弱者的立场。”

“那接下来我干什么？”林恩跟着吾夷，追赶前方的队伍。

“没有其他的选择，”吾夷说，“跟上。”

北海国国王孔代在战败撤走后没有丝毫慌乱，只是派传令兵通知大元帅雷蒂纳等待支援。雷蒂纳见到奴隶起义军攻下羽阳埠后忙着修筑工事也放下了戒备，他只是派出2万人拉起封锁线阻止其他奴隶部队与吾夷会合，北海国的运输线暂时中断，雷蒂纳以为急于逃生的起义军会迅速做出反应，可那天晚上吾夷的部队并没有发动突袭，而是在休息一夜后丢下缴获的金银珠宝和简陋的防御工事后开始退却。

原来，起义军也会用计，北海国的军队在见到金银珠宝后开始了哄抢，等大元帅雷蒂纳得到消息时，六千部队已经落入了吾夷的包围圈。雷蒂纳派出副将莱昂纳斯率领三千轻骑兵和一万步兵营救，但是当莱昂纳斯率领轻骑兵进入包围圈后，后方甬道被奴隶起义军截断，奴隶起义军将绳索系在树木和路障上阻挡骑兵，用流星锤绊马索围攻想从周边突围的北海国士兵，莱昂纳斯在指挥突围时被伏兵当场射杀。骑兵在积雪的山地上行动迟缓，还要绕开各种障碍物，奴隶起义军用狗群和弓箭攻击马匹脆弱的腹部。这是吾夷和其他奴隶构思的可以快速设置的简易防线，目的就是以小股力量拖住敌人机动兵力，北海国并没有可能发现这样的陷阱，因为他们之前见过太多类似的敌人，都没有吃过这样的亏，这是对小股敌人百战百胜的经验导致的路径依赖，吾夷不比敌人聪明，仅仅只是敌人不了解他而己，经常打胜仗，反而会遮盖光环下的弱点，而一次失败的战斗，就会前功尽弃。

激战正酣时，少数逃出包围圈的北海国士兵将莱昂纳斯阵亡的消息带了出去，勿忙赶来的北海国步兵在收到消息后陷入犹豫，此时吾夷手中仅能调动1500人，根本无力防守。

但吾夷却带着亡命徒们主动出击，最廉价的防御手段就是进攻，现在北海国军心不稳，很容易误判敌人数量，在必然的失败防御面前，吾夷选择了有可能胜利的进攻。他并不是比军中其他人更懂兵法，只是敢于承担赌命的风险罢了，此时北海国的将领见多了贪生怕死之辈，都认为起义军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出险招，而且他们知道前几天中了起义军诡计的经历。

在猪队手帮助下，吾夷率领的一千五百人打出了上万人的气势，将北海国5000人先锋击溃，北海国的后续部队见势不妙纷纷调头，在甬道中丢下大量马车和物资向北逃去，上万正规军被吾夷和1500名奴隶起义军追杀，周边的起义军部队见到有机可趁，也开始围攻雷蒂纳的阵地，包围圈内的克昂本部见到有一丝生机，也拼命突围。

兵败如山倒，大元帅雷蒂纳只能亲自在营前督战稳定军心，但是溃兵中混入了渤海国的间谍，三支带有剧毒的弩箭让他暂时失去了指挥能力，这不仅导致了北海国军队暂时混乱，还导致北海国的军营大门关闭，那些害怕为元帅负伤担责的军官坚持要检查溃兵的身份。长久的治安战让北海国军队过于敏感，大敌当前，抓刺客、查间谍，乱上加乱！

吾夷趁着敌军士气低落冲到了北海国最后一道防线，这是他唯一一次胜利的机会，胜了一切好说，败了，连母亲都可能受牵连，他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必须亲自带敢死队破阵。他将指挥权交给后军，让林恩监督敢死队，亲自带三百敢死队背上原本用于开矿的炸药，带头高喊道:“奴隶的肉体将要和山上的贵族一起化为飞烟！让周天的神圣注视无畏的英魂！我们的名册已经交给其他各部，他们会将我们的事迹告知盼望消息的家人，未来会有一块刻着我们名字的石头立在山上，无论那是纪功碑，还是耻辱柱，都能告诉全世界，我们并非默默无闻！”，他又将自己刚刚得到的嘉奖令和勋章丢入火堆，“我的身上装不下这东西，因为此战以后，还会有更重的赞誉！”

三百勇士冲到北海国军营前时，北海国的溃兵正挤在门囗，堵住了队友的射界，敢死队的囗号很奇特:“回家！”，他们的家明明在南方，却为何冲向北国的深处？因为敌人就在那里，所以他们南辕北辙！北海国主营因为混乱摇摇欲坠，在敢死队无畏的自杀式进攻下，就连吸过毒品的北海国士兵也精神崩溃，他们都是有地位的人，和奴隶一起死掉太不价得。大元帅雷蒂纳只好带着伤亲自坐阵，狡猾的吾夷让十个排头兵快速用炸药包打开缺囗，随后他才带队冲向混乱的敌营，大元帅雷蒂纳忍痛击杀了两个背着炸弹的敢死队员，他必须要将敌人的尸体用力踢开，防止冲击波将亲卫营杀伤。硝烟未散时，一个敢死队员在烟幕之中端着短矛直冲向大元帅雷蒂纳，雷蒂纳见他身上背着冒烟的东西，连忙用力将他踢飞，可敢死队突然以密集阵形向他冲来，每个人身上都有冒着烟的东西。亲卫营无法阻止这样的短距离冲刺，大元帅本人也不可能立刻逃开，他胡乱打飞了五个敢死队员，而只有14岁的吾夷在他短时间的判断中被归为低威胁，可这个男孩在他眼中突然从不会握矛的新兵蛋子，变成无耻偷袭的阴险老六，他的短矛准确刺入大元帅的侧腹，完成了破防后又尽全力向上挑枪干扰大元帅的稳心，接着，又有七杆敢死队的短矛接连得手，将大元帅的身体死死钉在中军旗杆上，剑圣林恩发出了最后一击，让大元帅的首级连同帅旗一起落在地上。敢死队没有机会稳定战线，他们要一直和北海国的溃兵缠在一起，否则就会白白死在箭雨之下。

随着越来越多的起义军进入战场，北海国军队纷纷丢下阵地和辎重溃逃，可吾夷本人还没能从战场上逃出，他被一条名叫小白的狗找到时已经身中26箭。但好在他是将领，伙食好，身体强，而且有好的棉甲护身，敌人都忙着逃命，没时间补刀一个14岁的男孩。

最终，雷蒂纳大元帅手下6万大军只有2万多人成功逃走，经过治疗的起义军也永久性减员1.7万人，这虽然只能叫惨胜，但却已经足够让北海国闻风丧胆了。林恩在与吾夷失散后，才顾起保护他的任务，不过女王的任务，和吾夷的指示比起来，也没多重要了。敢死队里还有更小的孩子负伤，吾夷还要规划下一步行动，所以只能在没有麻药的条件下，让军医为他手术，让刚刚用于搏命的激素缓解痛苦。这个虚伪的孩子一直装英雄，直到不会照顾人的林恩为他端来滚烫的小米粥，让他的舌头受伤，这孩子才终于绷不住了，在众人面前号啕大哭起来。当年司马师能在高平陵政变前夜酣睡，却被文鸯一嗓子吓得大跌眼“睛”，活活疼死，这就是伪英雄。

吾夷发了高烧，没有办法临阵指挥，林恩只好让楚科奇人拿出两头驯鹿拉的雪橇，让军医可以照看这昏迷的孩子。在北海国的首都王庭，奄奄一息的吾夷失去了实际指挥权，却命令林恩，将自己的手印压在屠城的军令上，承担一切罪责与骂名，让自己的伙伴尽情对敌国俘虏与百姓发泄怒火，那象征王权的金鹰塑像被奴隶们拽倒，砸死了三个王子两位公主。此时吾夷已经意识模糊，真正发号施令的是林恩，他想让吾夷在去地狱的路上，教那些被义军杀死的王子公主好好做人，别天天瞧不起奴隶。

“一直到回到本国为只，你们都要用我的名义屠城杀降，”吾夷咬牙切齿地说，“林恩前辈，请你先拟好屠城杀降的命令，让我盖上手印，需要用到时再填上地方和人数，不然我要是死了，马上就会结冰没办法盖手印了。”吾夷又愧疚地补了一句，“对不起，让你也参与了这种事。”

“你好善良，都这样了，还怕我们背上骂名。”林恩欣慰地笑道，“等你活下来，我教你剑法。”

“不用师傅画大饼，我本就不会死。”吾夷笑道，“人们在看史书时会知道，我是在屠杀北海国的最后一座城镇时，死在了回家的最后一步路上。”

“这是你的遗愿？”林恩问。

“对，我要把本就不该你们承受的骂名，包在身上带进地狱，罪名就是我们死士的荣耀。即便我被称为主帅，也是要背上责任，才能让那些纠结犹豫的人不再忧虑，去干自己喜欢的事。”吾夷微笑道，“后人只会以为，我是个用武力胁迫部下屠杀北海国的魔头，即便明智的人知道我是个背锅的，也不可能再找到被我包庇的人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