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地之春(八十五)
赤地之春(八十五)
“九郎……”声音热切悸动却又压抑着不敢太过孟浪,凤眸微微上挑,在烛火的映衬下泛着细碎淋漓、星星点点的光芒,像是冬季透彻清晰的星河,引人入胜、逼人沉醉。
杨九郎下意识往床沿边边移了一点,咬唇不说话。
“我没有被子,有些冷……”尾音微颤,像是被冻了个激灵,星河烂漫的眸子瞬间风云变色,水雾氤氲浮起一丝幽怨,令人心下一痛,怜爱之意如浪翻涌……
杨九郎神色一顿,别过头不再看这人如妖似孽的眸子,只伸手越过他去扯过一点阿狸的被子来给他盖上,只是被子一动阿狸便瘪了瘪嘴向外翻了个身,大有要醒的趋势,而张云雷为了要躲开阿狸甩过来的小胖手小胖脚,顺势往他怀里一滚,严丝合缝的卡在他身下,真是好巧!
杨九郎暂时没空管他那点小心思,只忙着安抚小团子——拍拍高高隆起的被子,哼了几声不知名的小曲儿,阿狸倒是很快安静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要是此时团子闹起来,大约半晚上都不用睡了!
只是一低头他便对上一双炽热灼灼的眸子,愣怔之间,眸子放大,唇上一抹温热覆盖……很轻,轻得如梦似幻,却又意味深长。
杨九郎反射性地一缩拉开两人的距离,张云雷却迅速勾住人腰身找准重点贴上来。
“皇上!”杨九郎努力撑住两人之间的距离,轻嗔了一句,声音压得极低,怕吵醒一旁刚刚入睡的团子。
张云雷歪着头斜觑了他一眼不打算妥协,勾人的眼仁儿翻上天,似笑非笑的嘴角轻轻上扬,配着如瀑的黑发倾撒在绣枕上,活脱脱一只男妖精的范儿,想勾魂摄魄、吸光人精血阳气。
咳……杨九郎一口气上不来,对眼前这种场面竟有些犯晕!不听话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开始跳得欢腾,他习惯性咬住下唇,僵直着坚持撑住四周保持与“男妖精”的距离,但天极四柱似乎都撑不住这撩人的场面,更何况他这肉体凡胎……
“皇上,我们必须好好谈谈!”这样下去不行!
“谈?谈!”张云雷仰面望着杨九郎,嘴角依旧浅浅的微笑,可湿润的凤目又轻轻一扯,扯出一丝狭长迷离的媚态,既诱人又压人,可偏偏他就这么乖顺地躺着,勒着人腰的手如弹琴般一下又一下轻触他的腰线,慵懒闲适——大约这几年帝王生活从未如此放松过吧……
“您先放开我……”腰被勒着,看似松散,可当他想挪开时那手又如齐天大圣头上的金箍一般匝得人无法动弹。
“唔,我很累,犯困……”手就是不挪地儿,勒着属于他的那份走失已久的壁垒,山花海雾的眸子旁若无人的闭上,浓密纤长的眼睫遮住微微泛青的眼睑,一副死皮赖脸、顾左右而言他的无赖腔调,嘴角还挂着笑却堂而皇之的装睡。
“您刚刚还说谈的……”心中陡然聚起一团无名之火想要喷了这妖孽,可眼里被猛然塞进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心里就开始不舍,只能嘴上带上淡淡的幽怨,偃旗息鼓。
张云雷凤眼微微抻出一丝缝隙,慵懒的觑一眼杨九郎的脸色,然后转胯将人顶下身体,但长腿却随即一勾将人双腿困住,成一个八爪鱼的姿势:“因为困了,你要谈得让我找些感兴趣的事情做做,这样我才能坚持听你说话……”说着又将脑袋往前挪几分,脸赫然埋在杨九郎胸前,鼻息灼热。
褥中的温度顿时升了几分,即便什么都不做,一层棉布和一层绸缎根本阻挡不了两人之间逐渐攀升的热浪,杨九郎努力憋着,将呼吸尽量拖成柔缓绵长,以减少二人之间身体相蹭的次数。
他缓了缓神,压着二人之间尴尬的姿势与气息,耐着性子将心中的目的再次宣之于口:“皇上,镇国公府的宅子您收回去吧,我在京郊还有个小庄子,我与阿狸到时候住庄子上……”按照目前两人之间的形势,再不抓紧说出自己的决定,他这妖精皇帝定是要将他吃干抹尽、不留一点痕迹!
张云雷瞬间没有了任何动作,此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除了杨九郎“咚咚”跳动的心脏竟是安静得连根针掉落的细小声音都听不见。
杨九郎僵着身子等待张云雷的下文,他知道张云雷肯定不会轻易答应他的要求,但他还是该努力争取一下,为了阿狸他可以放弃金戈铁马,却绝不要自己的孩子去跟人争那张不切实际的位子,平安顺遂才是他对阿狸的希望。
“唔……”冷不丁胸口传来一阵钝痛——他又咬他!
安静许久的张云雷突然又一口咬住杨九郎的棉布里衣,以及里衣下裹着的白肉,他还算收着力,竭力控制自己内心想要生啖他血肉的暴戾——他极力回避的话题他总是要不开眼地翻出来说说说,没完没了,可恨他还拿他没办法!
杨九郎忍着痛,用尽量平静的语调轻轻道:“皇上总得让我留条后路……”直白剖心,希望他能理解。
“你的后路就是我!”张云雷松开嘴下粗糙的棉布衣,话音艰涩,“你就是不信我们之间能一辈子,不信我对你……非君不娶!”修眉微微聚成一个“川”字,凤眸狭长流泄着一丝一丝热切而又无法言说的情绪,“我如今再明明白白告诉你一次——镇国公府本就是你的,你要也好不要也好,我绝不会收回;你若肯宿在宫中,我自是求之不得,但若不愿意,我便去你府中……”大约说得太过急切,觉察到自己的话中有所不妥,他顿了顿,决定不予收回,便又继续道:“至于你不想阿狸担这个责任,我们来日方长,总还有第二、第三个孩子……权看你的意愿。”
“你……”听着这样直白笃定的告白,杨九郎内心震动却又带心酸,他能体会此时张云雷说出这番话时的情真意切,可每一个故事的开始都是这样真实而热切的,却终敌不过趋于平淡的生活,他不能把自己的后路依附在别人身上,特别是……特别是这个年轻的帝王。可是,理智的思路非常明确,感性的情绪却异常难受——三年来,除了一开始离开时他时常会想起俩人之间的甜蜜,但由于那时东躲西藏也没有时间太过陷于这段感情,到后来有了阿狸,时间和精力都专注在阿狸身上就更加冲淡思念,以至于造成一种幻觉:这个人可有可无,他一个人也过得不错!
可是今日,他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那种心酸泛滥的感觉就又再次由心底某个隐秘深藏的角落一点一点冒出来,像是跋涉过千山万水,像是翻越过艰难险阻……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我知道因为信笺的事情,你失望过、灰心过,可是我受了惩罚了,这三年来我从未停止过寻你,从未……”张云雷顿了顿,脸上划过一丝艳色,眼波流转、水汽氤氲,“从未近过他人之身……”也有过各色坤泽男的女的可以给他纡解欲望,可哪一个的气味到最后都膈应得他烦躁作呕,也就更加深了他对他俩之间雨后药田的热切渴望——他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情深之人,可奈何命运却偏却给了他情深的人设,天予弗取,反受其咎,如今他也就欣然接受这个人设带给他的“成果”了!
“我为你守身如玉三年,能不能抵消我对你做的错事?”微扬的眸子湿漉漉洇起一滩水雾,关键是这人特地凑到杨九郎本就发红的耳垂处,吐气若兰、妖魅横行,十分不要脸的说了这两句语义暧昧、形容旖旎的话,真是要人亲命了,可更要命的还在后头:“三年有些久……况且你也有错,错在你让阿狸没感受到我这个父亲的关心陪伴,你,能不能补偿我……”
话音刚落,一只柔软有力的手便划过壁垒分明的腰腹,摸进草木丛生的“密林”……
“嗯……”实在是猝不及防的动作,并不是如今杨九郎的反应有些迟钝懈怠,而是面对张云雷他早已习惯了卸下防备,可每每张云雷对他的手段却是花样百出、无所不用其极,奈何杨九郎就容易吃这样的瘪——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啥毛病!
乍惊之下杨九郎一把抓住张云雷的手,同时原本就微烫的面颊一下蒸腾起熏人的热浪——那一声“嗯”实在太过娇喘,让人有些抹不开面儿……
可这一声儿听在“有心人”耳朵里,便是另一番欲海翻波、情浪翻滚——张云雷半个身子都压上来,一手抵胸,一手……依旧在人棉布裤头里剑拔弩张、见招拆招。
“皇上,阿狸还在旁边儿!”杨九郎情急之下,只能搬出儿子挡一挡。
可张云雷从不是得了便宜就卖乖的人物,他总是极富有目标性的往自己想要达到的成果前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嗤”一声暗沉的裂帛之声,原本就不牢固的旧棉布应声而裂,两只还在纠缠的手各自捏着一点旧布“留存纪念”,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萦绕在杨九郎臀周——
“你……”杨九郎欲哭无泪!
可是张云雷却依旧厚颜无耻地就着这裂帛之势大肆掠夺散落的成果,譬如摸大腿、譬如摸圆臀、譬如……咳,总之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原本水色氤氲的眼眸也早被浸润臣一片迷人潮红,面颊更是如春城飞花,桃色一抹,“九郎……你补偿我……”
真正的剑拔弩张,由此开始……
杨九郎从来不知道如今他的意志力已经薄弱到如此程度,人家不过是妖媚了一点儿、漂亮了一点儿,嗯,主动了一点儿,还……还厚颜无耻了一点儿,他便有些口是心非的嘴上拒绝着,身体却诚实着。
……
一晚盛宴,饕餮之行。
杨九郎也没想到他俩人一见之下便又滚到了一起,他之前的那一点百般拒绝、严防死守终究沦为一场笑柄,可笑至极,可到底没有哀叹结束,他便睡得昏沉……
阿狸今日倒是早就醒了,看见自己爹爹沉沉地睡在旁边,后头新晋的父亲挤眉弄眼地朝他示意:不要吵醒爹爹,让他多睡一会儿!
阿狸心领神会,只是不明白这大冬天的还有蚊子么?爹爹脖颈上似乎有两个被蚊子要出来的包块!
但父亲的催促让他来不及探究那两块红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便匆匆穿好衣裤,被交到陈芳叔叔手中,陈芳叔叔说今儿带他吃遍全镇的点心,真开心!
“处置”完阿狸的张云雷又躺回被窝里搂着好不容易得手的心肝宝贝——当然,阿狸绝对也是心肝宝贝,但如今“温饱”问题还未解决,“精神食粮”就只能让陈芳去管理!
昨儿可没敢疯闹,毕竟阿狸在旁边不能放开手脚,但到底荤意十足,是真正的杨九郎,用不着再梦中惊醒、自我爱怜——心满意足!
张云雷屈手支着脑袋静静看着双目紧闭睡得正沉的杨九郎,修长的手指轻轻撩开一点衣领,里面红红紫紫的印子看得他心生不舍——可见自己真是混蛋了些,这细皮嫩肉的憨憨一点不懂得躲闪,白挨了这么多下“嘬”,殊不知适量的躲避也是一番情趣呢!
呵,人总是这般得了便宜还卖乖!
《冲呀》也不能随意发车了,所以我中间的小车车只能用八个字代替了——一晚盛宴,饕餮之行!
请自行脑补!
其实,嘿嘿嘿,我也不会写!
PS:昨天写好了准备发,结果一捉虫捉过了十二点,还捉得不太满意,就磨到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