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瑞尔（Part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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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西结和达戈内在阿兹瑞尔的私人房间里找到了他。在纳贝里乌斯担任至高大导师时期，他们偶尔也会被称为左手和右手。阿兹瑞尔迎接了他们，并提供了葡萄酒和椅子，然后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星星。

 

        他的目光投向广阔的天使之塔，一座又一座的炮塔，城垛和城墙铺设在比帝国早一千年或更久的地基上。那些都是古代卡利班留下的，而此地已是一个被毁灭世界星载的后裔。

 

        “谁能知道这扇窗外曾有怎样的景象？” 他静静地说。 “田野，也许吧，亦或是最古老的编年史中所说的绿色森林。集结地，为皇帝征服银河系的军队聚集在那里。”

 

        他转过身来，朝一边的小门指了指。

 

        “至高大导师的图书馆。”他伸手抚过华丽的桌子，触碰下的深色木头是如此光滑。“至高大导师的书桌。现在是我的了。至高大导师的事务亦是如此。”

 

        “我们愿和你一起承担这个重任，”达戈内说。“就像我们为你的前任者所做的一样。但选择权在你。纳贝里乌斯选择了我们作为他的右左手--你可以选择期中一人、两人或其他的人为你所用。”

 

        “多余的考虑，”阿兹瑞尔回答道。“我想不出战团里还有比你们更优秀的人员了。”

 

        “不要这么迅速地否定其他选择，”以西结说。他一如既往地轻声低语，声音里带着远超音量的分量。“如果你认定别人更适合你的脾气，我们不会轻视的。比如说，萨缪尔是一个大胆而果断的领导者。下级以他的成就和胆识为荣。他将成为一个优秀的冠军。”

 

        “或者谢尔，”达戈内建议道。他在手指间转动着高脚杯，暗红色的葡萄酒随时会溢出杯沿，但他始终没这么做。“像你一样，他也曾经考虑过加入隐修会。 一个智勇双全的战士。”

 

        “我想你并不喜欢这个职位，”阿兹瑞尔短促地笑着说。“你似乎很想说出你的替代者。”

 

        他们俩都不喜欢阿兹瑞尔的幽默。在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开口的是达戈内。

 

        “你的任命带有双重职责，阿兹瑞尔。你是最高统帅，黑暗天使的战团长。你有足够的经验和技巧，可以无畏、干练地指挥。”圣洁之主耸了耸肩。 “但说道内环中任何一个人，都会是这样。没有功绩不会成为高级军官。你的任期，无论长短，都不得缺少军功。”

 

        “你的称赞令我惶恐，牧师兄弟。”

 

        “这是第二项职责，猎杀，这将定义你，”达戈内继续说道。“我是战团心灵的看守者，以西结则是它奥秘的守护者。你必须掌握这两者，通过你对内环地领导，你的成就和遗产将被定义。你的成就将鲜为人知，更不会被歌颂。”

 

        “成为右左手，就是在内环的审议中掌握权力，”以西结继续说道。“你必须保证，无论谁拥有这样的头衔，都得配得上随之而来的信任和职权。不要被纳贝里乌斯的决定所说服——你必须完全自由地做出自己的决定。”

 

        “而我有，”阿兹瑞尔回答，语气比预期更尖锐。他坐在办公桌后，为自己争取到一点时间来恢复冷静。 “我想不出更好的人选，我也拒绝再花力气去做无用功。非要说我的升迁有什么意义的话，那则是代表着一种新的行动力，是鞭策，而非惰性。”

 

        “如你所愿，”达戈内站起来说。以西结也站了起来，但仍保持沉默。

 

        “牧师兄弟，我们将在委员会上发言，”阿兹瑞尔说，算是打发了。“以西结，再陪我一会儿吧。”

 

        当达戈内离开后，阿兹拉尔坐着，手肘撑于桌面，下巴抵在拳头上，注视着首席智库。他迎上以西结不协调的双目里坚定的目光，尽管对他们的盘问感到不安，但还是决定不移开视线。

 

        “关于黑暗守望者对我的考验你了解多少？”

 

        “只有我在场的那些，”以西结回答。“纳贝里乌斯试图告诉我他的经历，但我拒绝聆听。我也会向你提出同样的建议。你和守望者之间的事，无论当时、现在还是将来，都是你一个人的事。”

 

        “我担心他们的审讯给我带来的疑虑比能解决的更多。我想起了自己许多错误和失败。”

 

        “给我一个从来没有犯过错误的领袖，我会让你看到一个从来没有吸取过惨痛教训的人。我们赞美胜利。我们必须同样重视失败给予的锻造。”

 

        阿兹瑞尔点头接受了这一点，为之欣慰。他继续注视着以西结，以西结似乎对新指挥官的审视无动于衷。

 

        “你是谁？”阿兹瑞尔最终问道。

 

        “一个问题掩盖了另一个问题，指挥官兄弟，”智库回答道。“你想知道什么关于我的事？”

 

        “我知道你的职责，以西结，还有你的勋衔。我可以查到你的战斗经历，你见习期的事情。我甚至知道你在我们黑暗任务中扮演的角色，以及你和堕落者的关系。”阿兹瑞尔向后靠去。“这些都是你做过的事情，你履行的职责。告诉我，你是谁？你对我来说是什么？”

 

        “你无法给不确切的事物下定义，”首席智库缓缓说道。他从阿兹瑞尔身边走过，朝窗外的星空挥手。“星星是什么？一枚针尖大小的光点。一只能够吞噬世界的怪物。一名生命的赋予者。一个挥发性原子的集合体。一座灯塔。”

 

        “你也拒绝给纳贝里乌斯直截了当的答案吗？”阿兹拉尔咆哮道。

 

        “我就是你需要的那个人，至高大导师。”以西结张开手指撑在阿兹瑞尔面前的桌子上。“我是你的知己，如果你希望的话。你的顾问，当有需求的时候。一个审判者，如果那是你想要的。你的良心，假使你需要我这样做的话。你的执行者，你的复仇者，你的指导者和你的批评者。所有这一切我都可以成为。”

 

        “你的意思是 ’能成为’，确定？”

 

        以西结直起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兹瑞尔。当室内的阴影变暗时，他的身形似乎扩大了，这使他眼底斑驳的金色更加明亮，另一只眼里人造透镜的红色光芒似乎更近了。

 

        “我不选择扮演的角色，你也是，巨石之主。我只会是你所需要的，被你的选择影响，被你的行为塑造。”

 

        智库之主转身离开，房间恢复了正常。

 

        “你必须明白一个简单的事实，阿兹瑞尔，”以西结告诉他，并未转身。“我比你更强大。我的能力和训练已经把我磨练成了一个远高于星际战士的生物，就像你于一个凡人一样。如果我愿意，我可以随手将你杀死。我甚至不需要举剑就能做到这一点。”

 

        阿兹瑞尔愤然起身，满腹怒气想要反驳，但在以西结转过身来时被制止了，他的神情并非好战，而是悲伤。

 

        “我说这些话不是为了威胁你，阿兹瑞尔，因为我不需要。尽管有你这样的条件，在你头脑中对我这样的人所作的一切防御，我还是能像撬锁的贼一样解开你的思绪。不仅如此，我还能随心所欲地将它们重组，按照我的想法把你做成一个傀儡。”

 

        智库低着头叹了口气，这是阿兹瑞尔在以西结身上从未见过的人性脆弱的一刻。

 

        “你认为你的忠诚受到了考验？你以为你的性格、你的意志力因你加入战团、被黑暗守望者对你的考验所推动？想一想我的同类经历了怎样的考验，仅仅为了灵能者生而怪异这个简单的事实，对我们安排了怎样的审判？忘了我是否适合成为一名星际战士。当初我被发现的时候，我作为一个人的生命和灵魂都悬而未决。”

 

        他眯起了眼睛，脸色又变得严厉起来。

 

        “我是一个灵能者。一个巫师。一个灾难预言者。一个死灵法师。我栖身于两个世界之间，不完全属于任何一边。我走在别人看不见的路上。我打开了通往最邪恶之地的大门。我所面对的诱惑，会粉碎弱者的意志。”

 

        阿兹瑞尔一言不发，被平日沉默寡言的智库的爆发吓了一跳。

 

        “你问我是你的什么人？你要求我向你解释自己的身份，至高大导师？”以西结将那残酷的目光回敬了他的上级。“我什么都不是，正应如此，我将是一切！”

 

        阿兹瑞尔惊呆了，当首席智库转身离开时，他没有做出任何干预。以西结轻轻挥手，开门走了出去，他的护身符和符咒哗哗作响。阿兹瑞尔眨了眨眼，门被关上了。

 

        有好几分钟，他看着门，试图弄清发生了什么。他从整个事件中唯一能明确得出的结论是，今后他必须更准确地表达自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