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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王朝——第三章

2022-06-04 15:32 作者:江河如烟  | 我要投稿

  高于辜尔的兽性,正是柱廊人民最大的骄傲,因此他们临摹着自己的崇高形象建立起了一座城市。花岗岩平台为其基地,双排巨柱构其支撑。其亦由抛光后的花岗岩所制成,以完美的圆柱形显现。每柱宽约50英尺,高达200英尺,其深亦如其高,约200英尺。当土地如潮汐变迁之时,它就如机械活塞一般在柱廊之间来回往复,恒定如此,对界域之理不屑一顾。

  

  它的平台遥望形如拉长的鹅卵,至其东疆,钻石尖塔城堡由高耸台阶所环绕,坐立在上傲然俯视着柱廊的其余部分,这些台阶以此西降,逐级下沉,而整座柱廊就建筑其上。城堡的墙壁上闪烁着耀眼的洁白大理石。城堡得名于它的中央塔楼,其高耸渐变之形皆由钻石包裹。在海希之光下,它正是柱廊在身体和道德擢升上的辉煌象征。它是柱廊的最高点,它是这座城市的巅峰。

  

  在平台与城堡相对的另一端,一个巨大的鹅卵石广场支配着最低的平台。它是进入城市的主干道。庞大的发动机矗立在每个角落,控制着广场上的链条,协调着平台和地面的相对运动。这条铁链上的每一环都是庞然巨物。升降梯的每次运作都足以将数百人带入城市。而在每个露台的边缘又有较小的升降梯,还有一台足以直接通往城堡的升降梯。它很少降格使用,只供塔文德大人和其随从使用。

  

  梯田高于一切,那些住在那里的人们认为它正是真正的柱廊。在上面,精雕细琢的木材和石料构建房屋,每一栋建筑都足以经历岁月的洗礼。是为柱廊人民的骄傲。

  

  在平台的另一边,地下城依附于此。它是柱廊穷人的避难所,是上层权贵仆从的家园,是在城市控制下更大领土中从事农业和矿业的工人的家。更多的铁链挂在花岗岩的下面,悬挂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铁平台,上面建着地下城那破旧的房屋和酒馆。有些铁链短到20英尺,建筑的屋顶与花岗岩相互摩擦。还有一些半悬于退潮地面。为了更好的稳定,许多平台的边缘被锻造在一起,但也有许多其他平台孤立地悬挂着。悬索桥和绳梯将城市的各个部分链接在一起。这里的人们宛如行走在海上的船只,他们宽阔的姿态弥补了他们世界的永恒摇摆。

  

  地下城的天空黯如顽石。黑夜深沉无星。白昼笼罩于暮色之中。只有当海希升起落山时,它的光线才会直接接触到幽暗的城市。

  

  在柱廊的花岗岩平台上,人们无需担心土地的潮汐变迁。不管地面上升多高。即使它推着平台,也只会抬高城市。这些柱子将支撑辜尔的珍宝。而在幽暗的城市里,焦虑从未消失过。在柱廊的历史上,地面从来没有接近过最低的悬空平台的底部。这并不意味着它不可能。盘踞在地下世界每个居民梦中的恐怖是一种突然的、不可阻挡的动荡,它把他们都压在了柱廊的岩石上。

  

  贾拉斯位列短链之阶。住在一栋公寓的阁楼里,这栋建筑建在最靠近岩石的一个平台上。当他放眼窗外时,可以清晰看见花岗岩上的褶皱,裂隙和纹理。他还可以看见下面的地下城市的混乱景象。他甚至买不起柱廊上方最简陋的住所,但他依然可以享受住在高塔中的感觉,彷佛他是远在他下面的长链领主。他通常喜欢认为,他的住所反映了他的边缘地位。他在上层的时间跟他在下层的一样长。他在地势较低的梯田的酒馆里歌唱,在他前往方盾前的最后几个月种,他找到合适的人脉,使他被介绍到城堡下面一层的一个富贵人家那里。在那里进行表演的邀请尚未到达,尽管他早就预见它即将到来的一天,这也是是他急于回家的原因之一。也正是在这里,他加入了前往方盾的商队。

  

  不过,他大部分的工作是在地下找到。这里的酒馆并不缺乏需求,尽管工资低下。但也总有一群前往田野的劳工会愿意花点钱请吟游诗人来减轻一天的重担。

  

  因此在这里,在阁楼上,他感觉自己在上层和下层之间游刃有余,尽管缓慢,但他升起的趋势确凿无疑。

  

  在他逃到柱廊的第二天,他从来没有想到现在的前景。他躺在狭隘的床上,想要休息却又睡不着觉,包扎着伤口,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他的警告是否会被认真对待,甚至是否会被相信。下午时分,他得到了答案,当时有两名城堡卫队成员来找他。

  

  “贾拉斯!”他的房东本诺从下面喊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惊慌。贾拉斯一瘸一拐地走下房子的陡峭楼梯。本诺在一楼等着他。他是一个秃头的、看上去很平静的人,只是他此刻看起来并不平静。他的表情既有担心也有好奇。他身后是守卫,他们披着城堡里镶满了钻石的披风。

  

  “塔文德大人召集了重臣。”一个卫兵说。“你被传唤来协助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我所说的能用任何益处,那么我很荣幸,”贾拉斯说。

  

  本诺看上去不那么害怕了,甚至现出了更加感动的样子。

  

  贾拉斯跟着卫兵穿过了四个独立的吊桥,来到了一根巨柱旁边。在柱子的侧面雕刻出了一个梯子,通向一条穿过花岗岩平台的圆柱形通道。在石道里,一个螺旋楼梯把他们带到上面。从一个镂空的基座种走出,基座下面是一尊镀银的雷铸天军光之漩涡的雕像,他们骑在一匹狮鹫上,它是守卫城堡大门广场前的四座狮头雕像之一。

  

  这些年来,贾拉斯曾经拜访过这座城堡的露台几次。他以前从未穿过大门。就像他现在一样他凝视着眼前那一片畅通无阻的光辉。他的胸中满溢着自豪,这是他作为柱廊居民与生俱来的权利。在地下,忘掉那种骄傲是轻而易举的。但在这里,它宛如复仇般的回到了他的身边,他的灵魂在城墩上翱翔。城墙由城堡中延伸出来,就像是巨舰的船头,航行到罗盘上的每一个地方。钻石尖塔灿烂辉煌,他没法直视它。

  

  这就是我们从辜尔身上雕刻出的一切。这是我们对于属于野兽的一切的否认。我们凌驾一切,我们强于一切。

  

  在城堡里,贾拉斯和守卫们走过一个大厅。拱顶的肋骨由金箔勾勒。十五英尺长的帆布轻松地描绘出柱廊在风暴和阳光下,在战争与和平的时期的每一个模样。在每一幅画中,它都高于风暴,所向披靡,坚不可摧。贾拉斯凝视着这些画作,他的脚步在抛光镜面的地板上回响,他承诺自己要配得上这些画作纪念的历史。

  

  议事厅坐落在钻石尖塔的底部,正殿的下方。柱廊之主们坐在马蹄形的精致橡木席位顶端的高台上,席位上布满了座位。那排高高在上的座位,几乎(但还没有完全)和领主齐眼,是留给柱廊的贵族们的,他们建城者的后裔。塔文德大人右边的一个私人包厢则属于光之漩涡的代表。

  

  住在柱廊上的战团是一只规模较小的队伍。这座城市的自由行会军队非常强大,柱廊附近的地区也经历了长期的相对稳定。光之漩涡很少参与城市的管理,他们的营地在城堡的西翼。他们以柱廊为基地,在战争中不断向前推进,将混沌赶出辜尔。

  

  今天,包厢里面坐的是天界领主乌克萨——道恩博特。如果贾拉斯对他的警告是如何被接受的还抱有任何疑虑,那么她的出现就使这些疑虑永远消失了。她的亮银盔甲似乎闪耀着自己的光芒,与钻石尖塔不相上下。在贾拉斯看来,她似乎是被赋予了生命的战争的纪念碑。她浅灰色的眼睛澈透明亮,蕴含着可怕的力量。他想,闪电就积蓄其中,就在视线之外,随时准备击倒堕落之人。

  

  柱廊议事厅的一排小座上有着许多富商,贾拉斯本想结交他们中的不少人,但情况并没有这么严重。在场的还有自由行会的将军哈沃尔-托尔瓦森和潮汐学者巴维思-乌利奥。

  

  我们本来可以用上你的一张新图表的,贾拉斯看到巴维思时想到。这位学者是个矮小的女人,几乎被长袍遮盖起来,一缕白发从她的头巾中探出。

  

  在马蹄铁的中心,有一把椅子面对着台子。卫兵们把贾拉斯带到椅子上,把他留在那里。他在塔文德大人面前鞠躬,然后向左右两边的议员们鞠躬。他犹豫了一下,不确定是否要坐下。

  

  塔文德为他解决了这个难题。”感谢你的到来,贾拉斯-安瓦海姆。请坐吧。”

  

  城主年过中年,柱廊已经知晓和平许久了,因为它的主人从未享受和平,他领导了一场又一场的战役,将柱廊土地上的野兽人战帮驱逐干净。他的脸庞已经被战争磨损,变作了坚硬的钢铁。贾拉斯认为,这是一张高贵的脸,其尖锐的轮廓足以与钻石尖塔之城的统治者相称,充满了威严。

  

  “安瓦海姆,”塔文德重复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家族曾经显赫。”

  

  “如您所说的那样,我主,”贾拉斯说。“我们在变化之主的奴仆的围攻中损失惨重。”

  

  十五年前,在贾拉斯的青年时代,自柱廊建立以来,那是头一次,它面对几乎崩溃的危机。它与地面的隔绝,对于奸奇邪教的攻击毫无帮助,变化之仆们能够利用浮空的恶魔飞盘部署庞大的力量。贾拉斯记起了上界遭受的破坏。他记得他家的房子和财产被烧毁的情景。他记得自己的哥哥在柱廊外的城墙上英勇屹立。战斗的最后他早已经记不清了。他的记忆中充满了毁灭和烈火。局势已经扭转,并取得了胜利,但他记不起是如何发生的。在他的脑海中有着战争和牺牲,然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是个穷光蛋,还是最后一个活着的安瓦海姆。

  

  “你带回了黑暗的消息,”塔文德说。“我将要求你重复这些,以便维护议会利益。请告诉我们你的商队被袭击时候你看到和听到的一切。不要漏掉任何东西。你得到了我们的关注,我们有时间侧耳听闻也有需要聆听谏言。”

  

  贾拉斯服从了。他重温了在峡谷里的恐怖。他慢慢地讲他的故事,希望每个细节都是正确的。有几次,当他要陈述事件的时候,他打断了自己。现在不是使用他作为吟游诗人所磨练出来的技巧的时候,而是需要另一项技能,精确的回忆,这正是他所需要的。塔文德和道恩博特偶尔插话,以澄清一个问题。除此之外,议员们都沉默不语。

  

  贾拉斯直到最后也在颤抖,但他也很高兴。在议事厅的这个小时是一场胜利。拯救他的城市的需要驱使着他,现在他正在扮演着命运决定在即将到来的斗争中属于他的角色。他非常高兴。他感到自豪。

  

  当他说完后,塔文德和道恩博特互相看了看,他们的表情很严肃。焦虑的低语声响彻了一排排的席位。

  

  塔文德举起一只手,命令大家保持沉默。“关于这头野兽的消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其他自由城邦已经落入它的手中,但离这里还很远。我们有听说传言中它已经改变了南下的路线,开始东进,但没有听说过它已经离得如此之近了。”

  

  “如果我们听到的关于它的规模的消息确凿无误的话,”哈沃尔说,“我们必然寡不敌众。”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道恩博特。她没有说什么,没有提供任何保证。

  

  “我们必须战斗?”西奥斯说。“除非这些畜生学会了飞行,不然它们就只能从我们脚下经过。”

  

  “然后,它们会破坏农田。塔文德提醒他说。

  

  “庄稼可以重新长出来嘛。”

  

  “如果它们展开围攻呢?”一个贵族问。“之后我们怎么办?”

  

  西奥斯对此没有答案。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塔文德看向道恩博特。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的检察官们正在向西飞行,'她说。'我们一接到第一个警告,他们就出发去找野兽人的主力部队了。他们回来时我们就会知道的。

  

  '他们飞得越远,对我们越有利,'塔文德说。

  

  道恩博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倾向于认为商队遭遇了一只过分突出的突击部队。尽管如此,野兽人显然是在朝这里进军。“

  

  “那阿维戈里呢?”巴维斯说。她身体前倾,苍老的面孔从兜帽里露了出来。'他们也是吟游诗人的叙述的一部分。

  

  “如果我们必须与两者同时开战,那我们注定失败,”挑战西奥斯的贵族阴沉地嘟囔着。

  

  “谁说我们必须要这么干的?”他右边的邻居发问。阿泰拉.瑞申比她的贵族伙伴们年轻,比贾拉斯几乎只大五岁。她的家族并不富裕,但从柱廊建立至今,她的家族在守卫城墙上发挥了关键作用。她的红色长发从狭长的五官和锐利的眼睛上猛地向后掠过,她让贾拉斯想到了被赋予人形的猛禽。你说阿维戈里是在商队已经被兽人摧毁后到达的。是这样吗?”

  

  “是的,”贾拉斯谨慎开口。“不过,几乎没有。如果他们早来几分钟,他们就可以参加了。”

  

  “但他们攻击的是野兽人。”

  

  “确实。”承认的感觉就像是在撒谎。他想让阿泰拉明白那些怪物的恐怖。他们在特定时刻杀的是谁并不重要。

  

  “他们也没有伤害你。”

  

  “他们没能看见我,”贾拉斯指出。

  

  “你问这些问题的目的是生命?”塔文德问阿泰拉。

  

  “就是这样,”她说。“如果我们寡不敌众,那就该寻求与阿维戈里之间的同盟。”

  

  贾拉斯震惊得目瞪口呆。难道阿泰拉没有在听吗?她的提议不仅不合理。而且不可理喻。阿维戈里是怪物。对他们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看到议会中的其他人和他一样震惊,他松了一口气。阿泰拉说完这番话,大家齐声叫嚷起来,怒火中烧。塔文德和道恩博特什么也没说,只是阴沉地看着议会。当愤怒终于平息的时候,塔文德开口了。

  

  “我觉得我该佩服你的胆量,甚至能够想到这样一个联盟,但我不能”

  

  阿泰拉并没有被引起的愤怒吓到。她说,“我认为你不该这么快拒绝我的提议。如果我们不加以尝试,我们要如何生存?”

  

  “阿文戈里可能会说话。”哈沃尔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思考。我们和他们几乎没有联系——”

  

  “感谢西格玛,”一个商人打断他说。

  

  “但是当我们能够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是残暴的野兽了。”哈沃尔继续说。

  

  “而我们已经消灭过那些离我们太近的存在了,”塔文德说,大家异口同声地表示赞同。

  

  “我想,说是猎杀更加公平。”阿泰拉说

  

  “这无比正确,”哈沃尔告诉她。“并且我们有充足的理由认为没有一个大使能够在与他们的交锋中幸存,更不用说进行成功的谈判了。我们也远非毫无防备。即使敌人人多势众,我们也可以利用柱廊的孤立性来扩大我们的优势。不要忘了,一旦我们将城市从地面上升起,兽群的大小就不再重要了。畜生们无法进入我们的大门。他们无法接近我们。”

  

  “除非地面升得足够高,”阿泰拉说。

  

  “从来没有发生过,”塔文德说。“现在也不会发生。”

  

  巴维思踌躇着。道恩博特注意到了这点。“怎么了,潮汐的学者?”她问。“你知道一些让我们不安的事情吗?”

  

  “我希望我不知道,巴维思说道。“但我已经知晓。我刚刚完成了对这片土地上的洋流的另一次检查。我们正朝着柱廊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变形前进。地面将比我见过的更高。而且,它的到来不会太久。”

  

  “就在我们脚下?”塔文德问道。

  

  “我不知道,大人,我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希望能在我的预测中找到一个错误,而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我能说的是,而且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山丘将在我们的城墙外崛起。我担心从地面上直接到达我们的大门会成为可能。”

  

  “敌人将能围攻城市,”道恩博特说。

  

  “我也担心这个。”

  

  “也许野兽人知道将要发生什么,”阿泰拉说。

  

  巴维思点了点头。“也许吧,他们可能会本能地理解土地的变化,他们是辜尔的一部分,而我们永远不会是。”

  

  “很好。”塔文德说。他的表情严峻。“我们被迫如此。”

  

  不,贾拉斯想。不。总有其他选择。不。

  

  “议员,”塔文德对阿泰拉说,“如果你如此确信必须向阿文戈里传递信息,那你就这么做吧。”

  

  阿泰拉低下了头。“我马上启程,”她说。

  

  不,你绝不能和怪物为伍。他们会摧毁我们。

  

  “愿西格玛保佑我们”塔文德说。

  

  对贾拉斯来说,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恳求宽恕。他瞪着阿泰拉。

  

  我不会让你破坏我们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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