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星河 半人马座间的星际往事(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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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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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二十分:跨越四十三年的相会
阴暗的走廊里,星光透过破败的外侧弦窗,无声地照在地板上,由于是真空缘故,光线没有出现漫射,而是直直地打在上面,刺眼无比,而未被照亮地区,又黯淡无光。
人们出奇地一致保持沉默,只是互相看着对方,那眼神似乎在说:发生什么了?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已处于一场漩涡的边缘,而中心,正是星海和科恩博士。
“……”
此时星海正盯着科恩,平时十分健谈的他现在却与科恩一样,一言不发。
“……”
“……” 气氛莫名尴尬。 “你好,科恩 • 南达科多博士,我是星海”一分钟后,星海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认识我?” “是的” “容我打断一下,星海,这是怎…”契特还是忍不住插话,但被星海轻轻竖起的左手拒之门外。 “你之后会知道的,契特”他神秘地说。 “好了,博士,我能否再问一个问题?” “问吧,年轻人” “在您的记忆中,四十九年前,您是否曾在‘新拜克努尔航天中心’任数据部主任?” “……,是的” “那么,情况就明朗了”星海低下了头,思考着什么。 正当科恩开口想说什么时,斯科特上前拍了拍星海的肩头,阻止了他。 “星海,时间快到了”斯科特说。 星海则扭过头看着他,语气十分诚恳: “队长,能否给我一点时间?” 出于对他本人的尊重,斯科特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转向看着飘在一旁的尼尔,他正指挥其他人清理场面。 “尼尔总指挥?” “距离飞船预定跃迁时间还有两小时左右缓冲,最多给你二十八分钟” 一声干脆利落的回答。 “麻烦了”斯科特微微欠下了身。 “不客气” 而后,尼尔以现场总指挥的身份命令道: “山城、藤原,还有彼得,带好装备,撤退!” “收到!”几个年轻的队员接到命令,立即推着切割机,飞向残门。 “好了,在场的夜刃们”斯科特的语气中透露着独特的威严,“除维克托留下照应外,其他人,撤退!” “收到!” 几人收到命令,涌向残门,方向直奔位于飞船尾部的临时撤离点 “好了”斯科特转头轻拍了几下星海的肩膀,“你也知道了,留给你的最多只有二十来分钟,在这之后,就必须走了” “足够了”面对斯科特的劝诫,星海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没有再说下去,斯科特只是上前凑到了他的肩膀,正好背对着他,“那么,之后见” “……” 等他回过神来时,斯科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幽暗的走廊之间 “……” “星海”维克托拍了拍他的右肩,“时间不多了,开始吧”他轻叹似的说 “……,好”星海好半天才吐出这个字 “好了,年轻人,轮到我提问了”另一边,先前一直在旁旁观的科恩疑惑的开了口 “你是谁?” “……,博士”星海突然直视着科恩 “我,就是罗震云” 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原来是你吗,孩子…”过了会儿,科恩才低声说出声。 刚才一直心不在焉的维克托此刻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震惊的看着星海/罗震云,嘴巴大开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而后者此刻正一言不发地看着科恩,仿佛是刻意留出时间让对方消化 “当年我将你从莫斯科领养回来时,你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科恩望着眼前这张成熟的脸,喃喃的说 “父亲”罗震云声音颤抖着说出这个久违的词“四十三年了,终于见面了” “……,命运有时真会捉弄人” “差不多一个小时前,我在这艘船上苏醒,却发现自己已是个数字体,真实的自己不知所踪,而后莫名其妙间被带理了实验室,看到了这里的沧桑,现在竟又遇到了你…”科恩的这番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两位,边走边说吧”维克托插道 作为回应,两人都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不久,最后一束代表生机的白光也消失在门外,无边的静寂与黑暗重新吞噬了走廊。 回去路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人们都闭口不说彼此的事情,包括这里 走到总控室的矩形门时,罗震云终于开了口: “父亲” 科恩正恋恋不舍的看着周围破败的一切,这个曾经的“第二家园”,想要记在“脑海”中。 “嗯…,怎么了?”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您…知道母亲吗?”罗震云低声问道 “……,不,我并不知道,孩子,即使是我启程时,她也没来” “嗯…,当年母亲没来也是有原因的”他眼睛平视着前方,像在思考什么 “是什么呢?”科恩仰望着震云的眼睛,幽幽地问道。 “……”罗震云伸手做了个手势,面板同步弹出了一个约3平方厘米大的长方形信息窗口,上面正中央有一行用白色字体标识的数字: “02:27:04 am,格林尼治时间” 在这行时间下面,还有一行用与面板蓝色的背景相比十分突兀的红色小字体: “距离额定撤离时间,还剩26分56秒; 目前距离撤离点还剩六百五十一米” “……” 罗震云一言不发地收回了窗口,一边像在思考什么。 “星海”先前一直沉默不语的维克托突然叫他的名字 “说说吧,总是闷在心里,也不见得有什么好” 他以一种期盼着真相的语气说道 “嗯…”罗正云则回以一个意义不明的回答。 许久,也许是维克托等的不耐烦了,他伸手调出个时分表,上面显示着: “02:29:04am” “明明才过了两个整分钟,为什么却像是过了两个世纪那样漫长难熬呢?”维克托心想。 “……,好吧,让二位久等了”罗震云/星海冷不防地抛出这么一个“炸弹” (其他两人均回以一个好奇的目光) “父亲”罗震云低头看向科恩,他正紧摒的上唇。 “您还记得哈布斯坦教官吧,就是当年亲自通知您飞往天门训练场的那个” “当然记得,孩子,就是那个副教官长”他说 “那你也知道,他的父亲列普勒敦先生是布拉格第一医院的肺科一区的主刀大夫吧?” “是的”科恩显得满脸疑惑 “在母亲动的那场手术中,他就是主刀大夫”罗震云面无表情说。 “什,什么?怎么回事?!”先前一直温和的科恩,此时突然情绪失控,大叫着,但也仅持续了三秒钟 “……,二位,我来给你们说说吧”他抬起头,眼睛平视着前方,向在极力回忆: 您与母亲也共同生活了有一段时间了,也知道她的肺一直不太好,平时也就咳几下,可要严重起来,简直要咳出血了。 四十三年前,即2161年11月3日,那天的深夜,母亲像往常一样,直至十一点才熄掉办公室的灯,走回寝室。 当时她虽然已经有了我和当时仅三个月的妹妹,可仍旧坚持坚守岗位,不曾懈怠。 可将近九年的朝九晚夕,终于击垮了她本就不算强健的身体。 ‘儿子,记得早点睡哈,别太晚’她当时见我仍窝在自己的小桌子捣鼓一些电线呀,磁铁呀,二极管什么从她那要来的乱七八糟的玩意,这么说我。 当时我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哦’,就继续埋头捣鼓着自己的‘杰作’了。 钟表上指针指到‘12’时,我终于扛不住睡意,起身去卫生间洗漱,想要睡觉。 可当我经过母亲的房门时,一小股腥味闯进了我的鼻子。 循着气味,我找到了母亲房间那扇橡木房门前。 门是半掩着的,没有上锁,透过长条形的门缝,可以看到,里面充满了幼时我所恐惧的黑暗。 ‘进,还是不进?’两种思想在我的脑中进行着激烈的交战。 许久,我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迎面而来的一股比刚才强许多的腥味将我吓退了几步。 面对这无边的黑暗,我打着颤在其中摸黑,想要寻找控制电灯的开关。 很快,灯被找到了。 一刹那,节能灯柔和的黄白光遍及房间各个角落,墙面上依旧是挂着那副当时仍处于设计阶段的探索级远征舰草图,也就是远航号,当时她还没有环绕舰体中后部的环形生态城。 ‘妈妈?’我试着呼唤母亲,但无人回应,回应我的只有一小阵那台老旧的暖气供应器发出的嗡嗡声,在当时那安静得诡异的气氛中竟给了我一丝心理上的安慰。 许久,仍旧安静得可怕。 ‘……’见无人回应,我慢慢靠近了角落里的那张床,当时她头上掩着一床被子。 用力掀开被子一看,里面呃…不,还是不详细说的好,因为…呃,总之就是满脸血渍。 “……”讲到这,罗震云的面部表情显得很痛苦。 当时我直接被吓了一大跳,慌忙跑去敲邻居的门。 ‘砰,砰…’低沉的敲打声不断回响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之间,引得远处楼道的声控灯都被惊醒,散发出的柔和黄白色光洒了一地 许久,我的努力终于有了回应 ‘谁呀?’一声熟悉的声音在门的后面传来 ‘江庭叔叔,是我,震云!’我急忙大喊 过了会儿,门终于开了, 门的另一边,只见江庭穿着便装,头发很乱,直直的站在那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吗?’他睡意蓬松地问 ‘啊,江庭叔叔,快点跟我来!’我伸手想拉江庭,但奈何体形太小,加上当时已是半夜,他根本不为所动 ‘好了,别闹了,叔叔要睡觉了’他轻轻扯下我的手,转身想要回去 ‘等一下,江庭叔叔,我,我妈妈她咳出血了!’情急之下,我只好大声喊了出来 ‘啊?什么,罗雨她…’江庭愣了会,脸上顿时睡意全无,‘云子,情况有多糟糕?’ 他转过来伏下身,双手搭在我肩上,直视着我说。 ‘呃,好像已经昏过去了’我说 ‘糟了!’他听闻立即跳起身,赶回房间里,把我晾到了一边 见江庭的行为如此反常,我不自觉地跟了过去,正好看到他正戴着一个‘黑毛巾’,依稀能听见几句说话声 ‘请问你就是叶尼塞大夫吗?打扰了,我是数据部代理主任,江庭,我们这的罗副主任已经昏迷不醒,麻烦……’ 对话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江庭在发觉我也在场后就挂断了电话 ‘好了,小云子’他一边换上白色的应急防护服,一边说,顺带也给我穿了套缩小版的,‘让我们来看看你妈妈情况怎么样吧’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拉着我的手往外去了。 来到床边,他让我待在自己的小房间,自己却拉开了应急药品包。 他我并没有服从命令,明显没有,而是躲在门外,偷偷听着里面的动静 但从头到尾都只有药品碰撞发出的声音 不久,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到有动静,我赶紧转身躲进了身后一个衣橱里 好像是两分钟后,几个穿了白大褂的叔叔姐姐抬着副担架赶了进来,个个脸上都紧锁着眉头 他们进门后,一阵交谈声响起,但声音太小,并没有听清说什么,也只是陆陆续续听到几个‘危急…医院…急诊’什么的词 没说多久,他们就抬着担架出来了,上面躺着经过临时医疗处理后的母亲 而后,江庭也冒着大汗出来了 但与其他人不同,他并没有直接走,而是停留在了门外,正对着柜子说: ‘出来吧,震云,我知道你在那’ 我只好红着脸出来,心里准备接受问责 但事实上,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去睡觉吧,孩子,你妈妈会没事的,不过你之后…可能要暂时跟着我了’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他的双眼早已布满了血丝… “……”罗震云停了下来 “……,原来如此”科恩低低的说,“那,她后来怎么样了?” “……”罗震云沉默了会儿,又说: 后来,作为列夫勒敦副手的伊尔 • 乔恩告诉我,她是犯了突发性肺出血的病 至于详情…不,当时他并没有告诉我,大概是顾及到我当时我的年龄太小,以及可能出现的情绪波动 当然,伊尔也安慰我说:‘放心吧,小震云,你妈妈会没事的’ 当时我一听没有大事,也就没过多在意,以为没有什么大碍。 后来我才知道,那有一部分是暂时的谎言,之后母亲虽然渡过了那场手术,但留下来的后遗症却在一段时间内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说到这,他沉默了,低下头,显然是不愿再回忆那段经历了 见科恩也是半天不出声,维克托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一个箭步上去用力拍下星海的肩膀,“震云,不,还是叫你星海吧” 他打气似的说着,然后伸手打开了头盔上的全息投影仪 “我们快到了” 过了会儿,他伸出右手,指着面前生成的全息舰船地图上的一个点,而后做了个放大手势,地图随即放大至三人目前所处的区域 一条醒目的红线横贯在三人和预定撤离点之间,那是系统预先计算好的最佳路线 在红线旁边,还有几行特别标注的黑体大字: “距离撤离点350m, 剩余时间:15分51秒, 目前时间:02:38:09” 星海看着眼前的地图,沉思着 貌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扭头问: “队长他们那怎么样了?” “啊…”维克托的右手忽然窜到左手的面板上操作起来,眼前的地图随即迅速变化起来 “听得太入迷了,都忘他们了” 他尴尬的说 (另一边,投影着科恩的元光体并未出现任何异常) “震云”科恩说 “什么事,父亲?”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亚空联,地球,都发生了什么吗?”他问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星海缓缓回道 “说来听听?”科恩显得饶有兴趣 “呃…该从何说起呢?…”星海习惯性的想要摸下头发,但只摸到了头盔光滑的表面。 科恩只是静静的等着 “啊对!就从……” “星海!” “啊啊?” 突然而来的呼唤声令他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维克托,他正盯着眼前投影的一个特殊通讯窗口,上面还显示着什么 “怎么了?” “星海,来看看这个”维克托朝他的方向招了招手,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中散发出一阵不安 “失陪了,博士” 说着,星海径直凑了过来,窗口上的那行字体也逐渐清晰起来: “信号丢失,未找到通信线路,错误代码:CZ0758” “看到了吧”维克托指着那行字说 “怎么回事?!”星海诧异的问道 “不知道,这种事从没发生过,我已经试了二十次了,还是不行!” “系统自检怎么说?” “系统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初步推测很有可能不是内部软件问题,而是来自外部的干扰”维克托冷静下来说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所谓的‘干扰’的性质,覆盖范围怎么样?”最初的惊谔过后,星海此时也冷静下来说 “我尝试过联系指挥部,结果通讯正常,唯独无法联系上斯科特他们” “这就说明,如果这是起事件,那么这次干扰就具有针对性,而且手段极其高明!” “很显然是的,星海” “该死…” (两人互相对视了眼) “我尝试下启动‘奥维特之矛’系统,看看能不能破解干扰”维克托率先说 “嗯,先就这样吧,指挥部那边我会另外报告。另外,他们的位置信息有被屏蔽吗?”星海紧随其后指着地图说 “……”维克托伸手调出一个窗口,草草看了眼,“也被屏蔽了,但最近一次信息显示,他们的位置就在我们前面一个拐角外200米处” (星海看了眼科恩) “去吧,孩子,我会没事的”科恩平静的说 两个人的目光都投在了星海身上,而后者则动手加大了微型核聚变发动机的功率 “那么,出发吧” “要快” 说罢,他加速向前飞去,维克托则紧随其后 “会是谁做的呢?”星海想,但回应他的只有发动机嗡嗡的轰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