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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诗人

2023-07-29 00:00 作者:杨继奎kkkk  | 我要投稿

 

(一)

     兜里揣着一支借来的劣等烟,课后故作悠悠然的姿态,来到学校某处隐秘的角落,照着惯例,需得先扭动脑袋环顾一眼四周,随即便紧张兮兮的把烟拿出来叼在嘴上。倘有巡视的老师走过来就要急忙掐灭香烟,十分自然的扔在一边儿,像掸掉衣服上尘灰一样,然后就佯装散步的模样。

  如果有发现女人往这边儿走,那可就不得了了,不仅得马上切换吸烟的姿势,还要尽量模仿出成年人的风流,眼神中也需悲哀的装出忧郁的样子给她们观赏,这可是要耗费一些精力。尽管如此,女人却总是不得要领,只向我投来轻蔑至极的目光,唉!青春对我而言就是耻辱的合集。

  “兄弟,借个火,”伪装出一副老烟民神情的我,突然被身旁来的一位长相极其庸俗的同学搭腔,我尽量露出自然的笑容从兜里把打火机递给他,心里却埋怨他打断了我的自怜。不过他似乎误认为我也是个喜欢社交的乐天派。任何人在沉默时都是顶着厌烦和人交往的,他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深深的吸上一口,又缓缓的吐出烟雾,所谓“我活着”的感觉应该就躲在里面。可怜的太阳被困在头顶展示它的傲慢。或许是被我的姿势吸引了,过来吸烟的同学变得越来越多,就连一些生面孔也参与进来,大家一起“狂欢”,都享受着违规的快感,我虽不与他们一同“豪言壮志”,但我喜欢混入其中观察着他们的这种感觉,这绝对算得上是学校的一幅名胜。

  “快跑!快跑!”不知是谁用家乡话大喊起来,非常糟糕,有几名教师在不远处往这边跑过来,像电影内的桥段一样,我们这群无赖开始向四处逃窜,各自都像希腊人pheidippides一样跑起来,躲避“警”的追捕。因为我平日就酷爱跑步,遇到这种情况不仅不慌张,而是兴奋了起来。我听见喊声后就迅速的把香烟丢在脏乱的跑道上,用脚把火踩灭,什么都不顾的就跑起来,对,我就像メロス一样。

  三班的走廊上,那防止学生从五楼掉下去的栏杆被太阳晒的烫手,我双手扒在上面,脸也通红得像刚和美女约会过。暗自窃喜躲过一劫的我,不得不幸灾乐祸得去猜想着有哪些家伙被“捕”了,是那个光头吧,不,他一看就是没看过书但四肢发达的蠢货,大概是那名借我打火机的家伙,长成那样真是谁也看不下去,还有那名锅盖头的同学,头上就像顶着掏空的西瓜皮一样,不仅如此,他竟然连一点鼻梁都没有...

  “哟,大诗人,还在找灵感吗?”这句话用普通话讲出来,在这座差等生的学校里面自然显得不合适,但只要把一些所谓高端的东西经过家乡话的加工,并掺杂一点自己独特的腔调就会变得十分滑稽,甚至滑稽的程度胜过一些低俗的玩笑。但现在我不太想去陪同学们开玩笑,一者,我的脑袋有些昏沉沉的,二者让我在梦中再想吧。一觉,一上午就此过去。

 

(二)

我是叶

生为你生,死为你死

直到我被这无恶不作的风带走。

才发现这个世界,一如既往的美好。

我还是腐烂了

可惜没回到你身边,所以我真的死了。

对不起,我亲爱的树。(作者注:系友人李拓作)

 

  当我把自己的诗改完后取名为《叶》并记上日期——4月15日,就迅速去老师那骗得了假条。

  我曾在在上交给老师批改的一篇作文中绘声绘色的编过一次谎言,我说在一天的深夜,身患胃病的我穿着单薄的睡衣在床上痛苦的呻吟,并用双手紧紧握着的拳头用力的击打墙壁来缓解痛苦,我那伟大的母亲听到动静后就急忙起床,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整理一下就来到我的房间里面照顾我,她悉心照料我直至天色破晓,之后二话不说的背起我前往镇上的医院治病,我待在母亲的身边浑身酸痛,只剩下伸出一只胳膊的力气用手掌撑住脑袋,那模样像在模仿罗丹的沉思者,无意中我瞟了医生一眼,他竟同母亲在交谈我病情的同时窥视着她的胸部。写完这些我又补充了很多批判医生的话,再尽量挑选一些华丽的辞藻来讴歌母爱的伟大与人性的善良。

  就是这样一篇“文章”竟博得老师“感情真挚”的好评,并当做范文在全班当众朗诵,当读到医生的那段时,同学们都笑了,我的同桌还拍着我的背说:“你可真行呐!”,我很开心的认识到自己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只有那段真实发生过的丑恶画面才会博得大家的赞赏。

  往后写作文我也或多或少的提起我的胃病,老师无论如何也是会有点印象的,所以当天下午,当我装模作样的低着头,用双手蒙着胃部的时候对那个男人讲“老师,我那个...胃病犯了”的表演是很容易得到报酬的。

 

(三)

  微风吹起女人的裙摆,我的眼睛成了白雪,她们的双腿变为淤泥。校外的“春色”远不及里面的百分之一啊,但自由自在的空气总比挥之不去的性欲来得有益。我停在一颗柳树下靠着(这种树在任何乡镇随处可见),我掏出来刚买的一盒烟,从中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却忘记了打火机还留在那位“兄弟”的手里,作罢,又把那支烟放回了烟盒,双手叉腰遥望着远山或长空,“未来就藏在那儿的某处吧”我如是幻想。

  倘若现在有人就在某处瞥见我这不成体统的样子,定会断言我是个白痴。可我嘛,是个理想主义者,我认为这是极好的姿态,尽管可能不像个诗人,一点儿看不出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仅仅那傲慢且忧郁的侧脸就足以令女人痴迷,就算是同我殉情也会在所不辞吧。晚上回去躺在床上,可能是老师告知了他们,家里人都认为我生了病,一直围在我的身边各种唠叨,开始是讨论着我的病情,后来渐渐谈起来家事——和亲戚或邻居之间为了点小钱的斤斤计较,再后面我就不记得了,我只回答他们说“有点累”。不知道是该感谢他们还是怎么样,只是感觉很吵,仿佛是在自己的葬礼上。

  太阳也死了。我们所做的一切事情都需要在其后偿还些什么,我明知这个道理却还是经常做出违背“正常规律”的事情,或许是青春过剩的活力在作祟吧。

  在学校不学无术,浪费父母的金钱还安慰自己大多数人也都是这样,长相明摆着就是个丑八怪,但总爱称呼自己是美男子,表面上总是对人冷若冰霜,心里却渴望对于任何人以及任何事都能发表自己“独特”的看法,我即是万物之尺度,厌恶世界的一切——尤其是金钱,把金钱当做最肮脏的东西,只是缺乏的时候又会满脸堆着笑容向所轻蔑的朋友或同学借钱买烟,慢慢的借钱也成了一种比看小说还要有趣的事情,所谓的打划算(有计划的用钱)从不会出现在我这种人的身上,及时行乐才是我的宗旨,为了逃避这不是我理想中的圣洁世界,得尽量麻痹自己到达自欺欺人的效果,女人厌恶我的复杂无趣而对我嗤之以鼻,可我却觉得整日为女人所懊恼是值得的,一次我为了在喜欢的饭店服务员面前展现自己那可悲的幼稚,就突然决定把在朋友那里借来的钱购买大宴,不过,才吃了几口我就饱了,于是便索性直接离开,还没等到她多看我几眼,就仅留给她触不可及的背影。本是用来买小说的钱就这样白白浪费掉,在后悔之余又在心里痛下决心“绝不再胡乱花钱了”。从来不会考虑未来事情的我,只对未来怀有可笑的愿景,小孩可怜我们,大人们深恶痛绝,我的存在似乎是对他们的辱骂,对了,不管忧伤与否我都爱模仿那个动作——用手拖着硬腮帮子装作牙疼的模样 ,这样的人或许只有我一个。

 

  在鸟儿的口哨声中,我在学校又抽了晨起的第一支烟,不,是两支,烟味被一名素不相识的女学生闻到了,这对我来说又何妨呢。可是她却问我:“为什么要抽烟呢”,她的声音十分自然像带着娇斥,就如同我们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我该怎么去回答她呢,我自己也回答不上来,为了显得成熟吧,或许更多的理由在于为了像个诗人吧,我从急忙她身边逃过去,眼中满是对她的厌恶。

  老实说,那一刻我爱上了她,但我又不敢保证...我害怕她的身上也藏着会无心中杀害我的人的某种本性。太阳无数次升起又落下,我竟可怜起它终会有熄灭的那天和无法自我熄灭。

  然而,这篇短篇小说就到此为止了,就这样吧,厌恶这篇小说,像厌恶我一样,这是我希望的,但倘若你喜欢它,那你...可真是像圣母玛利亚一样的好人,不管何种污浊在你的眼中都是纯洁无瑕的。那么,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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