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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末】Be true(78)

2021-01-04 20:48 作者:七星龙吟  | 我要投稿

…………


>>>78


…………


“顾老板是做这行的,难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医生的领口被死死的抓着,呼吸不畅,他皱着眉头,看着鲜血一点点的渗出顾涛的衣服,终于医生的本能还是战胜了一切,他忍不住的拍了拍顾涛的手臂,“你的伤口裂了,会很难搞。”


上次出了那么大的事,看来想瞒住是不可能的。虽然不清楚崔医生是怎么知道他受伤了,但顾涛并不打算欠他的人情。恨恨的松开医生的领口,顾涛用激红的眼睛盯着他,“不劳你费心。”


再待下去他难保不会打死崔医生,顾涛转身便走,却又被拦下。


“你不是好奇么?坐下,我说给你听。”沉闷的语气不似刚刚那般态度恶劣,崔医生推开顾涛的肩膀,转身去拿医药箱,他知道顾涛不会走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眼前这人极不对劲。说他为善,制毒实验冷血无情;说他极恶,现在这种悲天悯人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顾涛不是马斯戒,他看不透,也拿不准……


崔医生慢条斯理地剪开他染血的衣服,给他清理伤口,缝合,包扎,动作轻柔,语气平淡,说的话却像一把把无柄的飞刀刺穿了顾涛肉长的心。


“方末西渡。”


他为什么要解释?真的是想给顾涛解惑么?


当然不是。


“而且有好一段时间了。”崔医生作势想了想,“至少在我认识他以前。”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顾涛心里随着崔医生的话在盘算,他和这个医生的相识很巧合,崔医生就是顾涛中枪之后帮他治疗又帮他逃脱的那个人。当时他以为崔医生不过是个贪财又胆大的人,可是他居然认识马斯戒?!而且……像是认识很久的样子。这个人根本就是马斯戒安排在他身边的人么?安排在他身边做什么?保护?还是……监视?顾涛心里像流进了一弯冬天的溪流,有些暖不过来的微凉。如果马斯戒是要监视他,亦或是……监视方末,这个局是要布置多久才能成功?而且提前安排了这么多……是不是代表着马斯戒早已预料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所以才未雨绸缪?!又或者……他和方末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被人精心安排设计的?顾涛的心思再也抑制不住的往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端起茶杯,从茶水的雾气中瞟了一眼顾涛,崔医生并不想打扰他,尤其是在事态的发展方向已经按照他的意思进行的时候。


神游归来,顾涛再次看向崔医生的眼神已经少了许多血淋淋的恨意,取而代之的都是疑惑。


是的,他确实想不通。


“方末西渡——或者说是接触过毒品更加客观一些,如果想要造成巨大的伤害,并逼得人不得不用损害更大的法子救治的话,应该是短时间的大剂量接触。”


“什么意思?”进到这间屋子,顾涛就好像一个只会问“什么意思”的理解障碍人士,他拒绝明白任何语义。


“如果不是他主动,那就是有人强迫他。”崔医生停顿下又补充道,“大剂量的自我注射,除非他不想活了。”


事实就摆在面前,顾涛心中早已认识到了,只是他无法承认……


方末,毒品。


如果真的要把两者连在一起的话,就只能是方末被迫……


会是谁强迫他?还用问么?


只是为什么方末从来不说?按照崔医生给出的时间,方末和毒品的联系至少发生在他把方末带回康邦的这段时期……


为什么?为什么?!方末从来不肯说?!


顾涛懊恼的攥紧了双拳,刚刚包扎好的绷带又染上了刺目的血色。


这次崔医生没有说什么,继续喝他的茶。这里出产的茶叶倒真是蛮香,看来有毒的东西都很美,这句话一点儿都没说错。


目送着有些失魂落魄的顾涛离开,崔医生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其中的喜悦与解脱让人只觉得毛骨悚然。他眼中有泪,唇角有恨。


…………


京北,韩楚东办公室。


这一次的“调查”开始的十分突然,结束的也是出乎意料的迅速。


天刚蒙蒙亮,就有人敲响了韩楚东办公室的大门,通知他他已经重获自由了。


这么快?!


一晚上的突击“调查”究竟因何而起?又起到了什么具体的作用?韩楚东不得而知。不过,很显然是有人想要通过争取这一晚上的时间去做些什么。可无论那人是谁,这一步都走的非常冒险。


切断他和外界的联系,这么做虽然能暂时打乱他们的计划,拖住他们的脚步,但无疑也是暴露了那人自己。韩楚东知道自己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弄清楚这次玩笑一般的“调查”幕后是谁在铤而走险。还有,齐侠方寒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当然,还有一个人,也是他放心不下的。


之前封辞给他发来的信息过于隐晦也实在是太“精炼”了,若他想要在京北不动声色的查清信息背后的黑手几乎是不可能的,韩楚东想去沧澜看看。一是去确定信息的内容,二是他很担心忽然消失的封辞究竟去了哪里。


只是……刚刚结束对他的“调查”,他就飞去沧澜……这借口恐怕不是那么好找。


好在连老天都在帮他,这种紧要关头,竟然有人在边境线上翻车了——


一个缅甸的毒贩在沧澜被抓,还供述出他们位于中缅边境的运输通路就在沧澜。


韩楚东走程序向上面打了个报告,没成想并不费工夫就被批准了,老领导拍着他的肩膀甚是欣慰。


“不要有思想包袱,新上任的领导有他的工作方式,不过他对禁毒工作的成效还是非常肯定的!”


韩楚东坐在南下的飞机上时还在想,那个在表彰大会上似乎远远见过一面的新领导究竟长什么样来着?


…………


初冬的沧澜,气候与京北天壤之别,韩楚东一下飞机就先扑了他满身微凉的水汽。


封辞的电话依旧打不通,他便找了个小茶馆——就在警队对面——等封辞出来。


可是半天过去了,封辞连个面都没露。韩楚东的心沉了下去,他对封辞说不上多熟悉,除了这里韩楚东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找人。


警队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看起来感觉比上次他来时更频繁了些,不似这种小县城的清闲,是出事了么?虽心急如焚,韩楚东还是和茶馆里的人攀谈了起来,顺便打探打探消息。


“你说疯子啊?好几天没见到了。”老板和封辞好像很熟,说起他来也是掩不住的笑意,“其实这对他来说也是常事儿,最长的一次他可是两个月都没出现,听说是抓小偷的时候受伤了。后来他来喝茶的时候告诉我,说是抓小偷的时候查到了一个赌博窝点,他带了两个人一蹲就是两个月,还化妆进去赌了两把,赢了笔小钱……”


封辞到底有没有底线?!身为执法人员带头违法不算,还敢把违法的细节都这样随意的外泄么?!真是胡闹!


从老板的字里行间听出封辞应该也无大碍,韩楚东可没有太多时间和老板胡乱唠叨,戴上墨镜便要离开。


“不过这次好像是不太对劲儿。”


这茶馆老板还兼职说书是么?!


韩楚东刚要迈出门的脚步不得不停下,“哪里不对劲儿?”


“前天天还没亮,我看见副队自己一个人回来了,身上都是水,人憔悴得很,脸色也不好看。那会儿我忙着烧水开店,也没顾上问一句……”


这一句又把韩楚东的心给提了起来。


“对了,你来找封队长,你是他……”


“他哥哥。表哥。”韩楚东摘下墨镜对老板露出一个有些憨厚的笑,“好多年不见了,”再次回到桌边坐下,韩楚东有种感觉,这个老板能给他他想要的东西,“我刚好做生意路过,就来看看他。”


“哦,原来是表哥啊!”茶老板恍然大悟,随后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你可是姓韩?”


闻听此言,韩楚东心中一动,点点头,“对,我姓韩。”


“哎呀,那你来的太正好了!前两天疯子出任务之前,在我这里放了一把钥匙,说是刚给你找的住处,让你来了好有个落脚的地方。我给你拿去哈!”


有些诧异与封辞未卜先知一般的安排,韩楚东还是接下了钥匙,拿了地址离开了茶馆。


他不知道封辞是否在那里给他留下了什么,也不知道等着他的会是多么令人沮丧的消息。


命运的齿轮在看不见的地方拼命地旋转,消耗着不知道谁无辜的生命。


…………


热,很热。燥热的风在身边不停地吹掠,方末抬手挡在眼前,缓解着阵阵想要流泪的冲动。


他试着睁了睁眼想看看周围,发现那股不知从哪儿来的热风让眼皮变得十分干涩,睁不开,只能从狭窄的缝隙中偷瞄一眼。而风似乎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吹得更加猛烈了。


这里像是一条漆黑无尽的走廊?不,也许是一条幽长的隧道?不,或许他正站在通往熔炉的过道上?可是无论他在哪里,都没有一点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热风的温度越来越高,仿佛他再不动起来就有被烤熟的危险。灼热的呼吸像无数的刀子,凌迟着他的鼻腔、咽喉和气管,方末想咳却咳不出,他握拳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想把已经干涸封死的气管打通。


膝关节滚烫的快要融化,骨头里面酸痛难忍,方末试着动了动腿,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但他必须动起来,他已经感觉到裸露的皮肤在无助的开裂,那种活生生被撕开的痛楚让他不由得痛呼出声。他越是挣扎,撕裂的痛就越明显,甚至方末能清楚的听到皮肤随着自己的动作而“噼噼啪啪”开裂的声音。


疼。


除了疼就是烫。


仿若置身滚烫的沙漠中,脚下踩着被阳光炙烤得滚烫的细软的沙子,方末艰难地挪动双腿奔跑起来,身边的热风在嘲笑着他的自不量力,鼓着劲儿的想要把他吹回去。


呼吸急促,口干舌燥,喉咙中发出的声音嘶哑如牛,全身却大汗淋漓,散光了身体里的水分,很快就被从不停息的热风烘干。再也迈不动步子的方末不得不停了下来,可他刚一站住,双腿就哆哆嗦嗦的打颤,不由得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飘忽的失重感令方末捂住嘴差点儿吐出来,不过也彻底弄醒了他。


干呕了几声后,生理反应让眼泪扑簌簌的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洇湿了睡衣的袖子,方末睁眼,从繁盛的水汽中看清了他的所在。


顾涛的卧室。


昨晚在寨子里他没能等到顾涛,想着迟早要回来,他就先一步回到小楼,甚至想到顾涛的那些“牢骚”,方末直接就换了睡衣在顾涛的卧室里“蹲点”了。


一大早的阳光很亮也很热,晃得他闭上眼也是一片血红,和刚刚梦境里的黑暗截然相反。


方末从又一场噩梦中惊醒,才发觉自己竟然坐在沙发里睡着了。


顾涛一夜未归。


床上什么都没有,人呢?


窗外的阳光刚好照在他脸上,晃得他睁不开眼。


维持了一晚上的姿势,腰背酸痛,肩膀也僵硬的动弹不得,方末皱着鼻子活动着酸痛的骨节,看着平平整整连个褶子都没有床单更觉得有些糊涂。


他在顾涛的卧室睡了一夜,主人却没回来。


这一整夜,顾涛去哪儿了?这段时间以来,顾涛还从未这样不告不归过,又出什么事了?


身上的睡衣材质不错,但是也太容易出褶子了,在沙发上凑合一夜的结果就是这一身皱的没法看。方末拉着衣摆抻了抻,皱着眉起身回去换衣服,“咔咔”的关节炸响伴着脱口而出的痛呼成了这间卧室里最活跃的声音。


看来那个梦多半是因为他的睡姿太“委婉”造成的,他真不该弃床而就沙发!真是……活受罪!


肌肉的酸痛中还夹杂着些别的不适,方末细品了品,那种怪异的感觉应该是流窜在骨头中的麻痒感,不知是怎么搞的,直到现在还无法完全退去。大脑则充满了彻夜狂欢过后的疲倦感,就像他刚刚结束了一场酣畅淋漓的Party,昏昏沉沉的。方末心中一动,这种感觉……这是镀银发作的症状,难道是他在睡梦中……发作了么?


一手握着微凉的门把手,一手抓紧自己的鸡窝头,头皮上立刻传来阵阵刺痛,激醒了他的意识。方末试图用这样的痛意挽救自己混沌的大脑,好搞清楚昨晚他都经历了什么。突然拉着门的手臂感觉到一股外力忽的推过来,他反应不及,脚下绊了一下没挪开步,就这么被猛然打开的门给顶了出去。


“末?!”


开门的顾涛也给他吓了一跳,虽然转动把手时感觉到了一些分量,但显然他没意识到自己的房间里会有人。


这一下摔得很实在,经此一摔,方末算是彻底醒了,他揉揉被自己拉的生疼的头顶,捂着摔到的胳膊瞪着进来的顾涛。


伸出去扶他的手被方末“啪”的打开,自知理亏,顾涛尴尬的手臂转了个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呃……我真没注意到你在这儿……你怎么在这儿?还……”穿着睡衣……等等!那是睡衣吧?


“你……等了我一夜?”顾涛小心地问,心中带着分小小的欢喜。


被戳穿以后,方末脸上有些发烫,不敢看他,自己撑着地板爬起来,还努力地拉了拉衣角,试图让衣服上的那些褶皱看起来不那么明显,这补救虽然显得有些徒劳,但并不耽误方末嘴硬,“等你干嘛?!我……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回来没有。我,我先回去了。”


方末说完就跑,顾涛本能的侧了个身躲开有些窄小的过道,让方末得以顺利的逃离他的掌握。


感觉自己昨晚错亿的顾涛从方末慌乱羞赧的表现中收获了一点点欣慰。可惜,他们俩的感情就像是冰与火的临界点,离得远了会觉得冷,离得太近……又会被对方烫到心痛不已。


落荒而逃的方末没有迟疑没有回头,双臂环抱的怪异姿势更显出他后背上都是一层一层的褶皱。顾涛回头看看屋内,床单平整,枕头上连个凹陷都没有,再看眼那只四四方方的单人沙发,真皮的表面上有着和方末身材相符的压痕,看来这一晚方末就委屈在沙发上了……


确信方末一晚没睡好,顾涛并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反手关了门,整个人有些脱力的靠在了门后,垮下的双肩显出了他的疲惫。


就让方末安静的好好睡一下吧。还在消化崔医生说的话,顾涛暂时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方末,他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想想接下来怎么做对方末才是最好的。


其实比起方末来,顾涛昨晚过得也没多舒服,他一夜没睡,身心俱疲。双眼上布满血丝,呼吸间尽是浓重的烟味,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有些发黄,是抽了不少烟的铁证。


如果方末出门时多看他一眼便会发现顾涛的状态不对劲。


不过当时方末跑的那么快,不只是为了面对顾涛时被戳穿自己等人没等到的那份尴尬,还有他骨头之中流窜的愈发严重的麻痒感。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他的骨头中爬行噬咬一般,那种痒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的骨头一寸寸都打碎才能缓解。而隐隐约约的痛意更让他不敢多做停留,生怕再多呆一秒都会没出息的抱着顾涛的大腿求他让自己解脱。


背靠着关上的房门坐在地上,方末把头埋进臂弯,微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忍到极限的痛苦。下一秒倒在地上不住的翻滚抽搐,却死死地咬住了衣摆,不敢叫出声来。


…………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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