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井巍然)1
看文前先排雷:互攻、不白,两人正式在一起前不洁。HE结局。
因为接下来几个月比较忙,所以更得会比较慢,有兴趣但又不想慢慢追的朋友,可以养肥后再食用。
若是能在观看后愿意留下只言片语,或爪印就更是感激不尽。谢谢
文前小科普:
在中国,曼陀罗分两种。
道家传说中,北方曼陀罗星君手持山茶花,故世人又将山茶花称之为曼陀罗花。早在唐朝的时候确实有一部分地区将山茶花称为曼陀罗,后来到明朝的时候在《二如亭群芳谱》里面有这么一句话“山茶,一名曼陀罗树。”也就是说在明朝,山茶花的别称是曼陀罗树。
再到后来,人们发现曼陀罗有毒,于是为了区分,就将无毒的称为:山茶花(中国本土的植物),将有毒的称为:曼陀罗(原产于印度,全身有毒,种子的毒性最大,不过叶子、花朵、籽是可以入药的)
(一)
工作了一个上午,井然只觉得四肢僵硬,麻木不已。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便关了电脑,起身离开桌前。拎起咖啡杯想喝一口时,却发现里面早已是空空如也。他寻思了一下,便直接拎着空荡荡的杯子走到楼下,在厨房里找到咖啡机,给自己续上一杯原该由管家送到他书房里的热咖啡。
井然低头抿了一小口,入口饱满柔滑,低酸度,伴着甜味和香草的复杂香气。品起来应该大哥前段时间拿回来的苏门答腊的曼特宁咖啡
井然一向喜欢这种口感香醇浓郁,没有柔和的酸味,却带着回甘苦味的曼特宁咖啡。井泰倒也记得弟弟的口味,之前去印尼商谈的时候,特意帮他带回来的。
井然捏着咖啡杯,漫无目的地慢慢在家里走着。
一般情况下,家里的服务人员都是各伺其职,而且因为井家人喜欢清静,所以一般情况下,除了管家,其它服务人员都会呆在自己的工作领域,不会随意出现在他们面前。
走了两圈,井然开始有点奇怪:沈管家这是去哪了?
平时这个点,尽心尽职的沈管家应该在厨房,准备给他送咖啡。虽然今天是他提前下来了,可沈管家也应该在家里才对。
井然随意的踱到门口,来到庭院前,打开门,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才发现此时空中正飘着细微的雨粉。
这就是释志南所说:沾衣欲湿的杏花雨么?
井然惬意的站于院中,闭目仰面,张嘴去舔,仔细体会着。
细细的、柔柔的,拍面不觉,如同情人思念的眼眸,只在长长久久的不经意中渗湿人的发领,浸入心底,凉入骨髓。
乍暖还寒的季节,正是山茶花的花期。一院的山茶花,红的、粉的、白的……俱沉甸甸地坠在枝头,盛放在庭院里,于细雨中,在深绿叶片衬托下更显鲜艳娇嫩,仪态万千,妙不可言。
浪漫如斯。
空气湿冷,井然一身黑色居家服,端着咖啡边走边抿,顺着庭院小径,从曼妙的山茶花树间信步走过,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直到慢慢地接近大门。
外出大门,要人脸识别,井然也没想出去,他只是在院子里随意的走着。在临近院门时,他正打算转身回去,却意外的看到了沈管家正立于在门外,背对着他,轻声与外人说着话。
沈管家,名为沈东篱。当年被井父聘请过来时才二十八岁,因为表现优秀,于三十五那年升为管家。沈东篱从井然七岁起就陪着他,到如今足足在他身边,陪了他整整二十年。
相比事业繁重,整日不着家的井父而言,这名沈管家更像井然的父亲。沈东篱为人做事稳重周到、体贴细心,所以这么多年,只要可以,井然更愿意在家里处理事务,因为家里有沈东篱陪着他。
就像一个孩子依恋父亲,一个主人依赖自己的臂膀一样,井然对沈东篱只有信任。
他信任这个结了婚又离婚,一心只系在自己身上,没有孩子的沈东篱。
信任这个从小听自己诉说小秘密,却从没有告诉过井父的良好秘密守护者。
信任这个从小会给自己讲故事,陪自己渡过一个又一个黑暗孤寂夜晚的温柔管家。
信任这个自己从小就对他带着孺慕之情的沈东篱,是他让自己明白什么是舐犊情深,而不是沉重的家族之争。
因为种种的情感牵绊,让井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个正与沈东篱说话的外人。
那是一个有着挺拔身姿的少年,比沈东篱高半个头,穿着市一中的校服。市一中,是市里最好的一所高中,里面的学生,最差的那个高考分数基本都有500分以上,而每年高考一本上线率在98%以上。井然之所以认得那校服,是因为他也是这所高中毕业的。
只见那少年的手上拿着一份什么东西,正递给沈东篱。两人也不知道在谈着什么,声音不大,大多都被吹散在风里,井然只隐约听到“住宿”、“家长会”这些字眼。沈东篱接过那份东西,从修身马甲的口袋里摸出支钢笔就在上面签着字。半白的头发上,因为驻立过久,而在雨粉中渐渐凝结出细小的水珠。
井然看着只觉有些心痛。
少年接过那份签好字的东西,转手就放进书包里。
井然顺着沈东篱的手,看到那份东西,再看到那份东西上修长好看的手指,一截白得几乎透明的手腕和小臂,接着是卷起一截的校服蓝边,再往上就是宽阔的肩膀,修长流畅的脖颈线条,俊秀到精致的五官。黑色眼镜框后,那双冷淡的琥珀色眼睛此时正因为错位而看到了他。
那是一副堪称绝艳的面孔。眉眼比雪水清冷,唇瓣如鲜花饱满,精致得宛若精灵。被沾湿的黑色碎发贴在额前,琥珀色的眼里有着拒人千里,而又纯净的美丽。
令人心悸。
这个人站在那,似乎夹杂着冰雪的气息,像独自开于雪中白山茶,给井然一种冷艳的感觉。
伴着身旁的山茶花香,井然瞬间有种醉了的感觉,他想起刘灏的一句诗“凌寒强比松筠秀,吐艳空惊岁月非。”
好一朵“冷胭脂”,只想把人摘到手中,细嗅芬芳。
这是井然的第一感觉。
这张脸倒是生得有几份像年少时的沈东篱,但容颜更佳。冷丽中还带着点陌名的熟悉感,井然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到底是在哪见过?难道是平时出去玩时偶然认识的玩伴?但不可能呀,自己从不碰未成年人。
那,到底是在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自己应该印象深刻才对,怎么一下子就想不起来了?
井然忽然开始有点好奇。
他继续堂而皇之的看着那个少年,毕竟美好的东西不多,一旦发现了,不多看两眼,那就是亵渎上天的罪过。
井然慢悠悠的端起咖啡,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含在嘴里,鼻间深吸一口气,仿佛将那一股冰雪般的气息混在咖啡的醇香与山茶花的香气里,一起被他吸入肺腑,继而膨胀开来,化入经脉,融入血管。
爽。
少年没有分给井然更多的眼神,只是在转头时顺带看到井然,然后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回头冲着沈东篱道了个别,将原来拉到胸前的拉链,直接拉到顶到下巴的位置,然后用手指拔了一下前额被风吹乱,又被雨打湿,现正紧贴在额前的头发,背着书包转身就走了。
看到那张因拔动头发而不慎露出的完整脸庞,一张打着发胶、带着细边眼镜的魅惑容颜,夹杂着醉酒的记忆,如电光火石般闪过井然的脑海。
是他?
Mandala里最年轻的调酒师:Vale。
不对。
两人虽然长得很像,但Vale很明显应该是成年了的,毕竟像酒吧种敏感地方,可是警方的重点巡查对象,没人敢随便聘请未成年人来就职。而且比起这朵清冷高傲的白色山茶花,Vale更像一朵长于山谷中的黑色曼陀罗,魅惑而有毒。
想到Vale,井然不由地笑了笑,自己也有三个多月没再过去Mandala了,上次在酒吧,是第一次他见到Vale,那一记眼波,就让他为之心动。只是当时自己已是喝得大醉,也没想到要把人约出来。等过段时间,有空时,倒是可以过去再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那朵曼陀罗给摘下来。
其实也不是一定得摘下来把玩,只是好看的东西,人人喜爱,想多看几眼,多摸两下,也是正常。
所以就算摘不下来,近距离看看闻闻也很好。毕竟自己只是一个风雅的爱花人士,而不是什么辣手催手的大盗。
这种事,还是你情我愿的好,这样才能干净利落。
井然对自己的定位一直很准确。
只是井然想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会与沈东篱长得有几分相似?而这个一直住在井家、没有伴侣、也没有孩子的沈东篱,又与他们是什么关系?要是彼此真的关系亲密,自己也不好太随意下手,毕竟他无论男女,从不缺人,所以也从不长久。
沈东篱目送少年离开,才叹了口气,转身欲回。一抬眼,却看到门后,一直驻立在山茶花树下的井然。
“然少爷?您怎么这样就出来了?这外边还下着雨呢。”沈东篱快步往井然走来。虽然已是近五旬的人了,但他的腿脚还是很稳健。
“没什么,雨不大,我喜欢。就是坐麻了,出来随便走走。”井然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随意的问着:“沈叔,刚才那人是谁呀?长得和你有点像。”
“然少爷,那是我的小外甥。”沈东篱赶到井然的身边,伸手帮他弹了弹家居服上的水珠,温声回答着井然的问题。
“小外甥?”井然注意到这个词,他顿了一下:“那你有几个外甥?”
“两个,然少爷。我就一个妹妹,她早些年生了两个孩子。”
想到那两张相似的脸庞,井然好奇的继续求证着:“两兄弟?”
“是的,然少爷。”沈东篱倒是有些意外,然少爷怎么一下子就猜到是两个男孩了?
井然喜欢听沈东篱说话,明明是很恭敬的语言,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温温和和,不卑不亢,愣是带着点宠溺的味道。
“那……他们现在多少岁了?和你熟吗?”
“小外甥和我熟一点,因为现在我是他的监护人,他今年17了。大外甥跟我没那么熟,我们近十年没有见过面。不过他比弟弟大三岁,现在应该有二十了吧。”
原来如此。
井然回想起那张年轻的脸,二十岁,成年了,而且和沈东篱不熟。
很好的年龄,很好的距离,一切都是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