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棒第1季 第3话 1-4节
相棒第1季
剧本/輿水泰弘 樱井武晴 砂本量 小说改编/碇卯人
翻译/火老板
第3话 1-4节
本书是根据于2002年10月9日至12月25日，在朝日电视台播放的《相棒》全12话的剧本为基础，重构改编成全9话的小说。因为是改编，所以会有变动之处，望悉知。
第三话 龟山薰忧郁的日子
一
龟山薰已经厌死了。
他拿着塞满一个纸袋的内裤，到处寻找这些内裤的主人，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四天。这些全是一个叫增田达也的内裤贼偷出来的。他现在正在一条一条地核对被盗品和受害人是否一致，以来确认增田的供述是否正确。
薰手上的被盗呈报没给出去的比较多。这也没办法，他必须一家一家的去拜访取证。自己特地上门去拜访，受害人却一句谢谢都没有。大多数情况下，对方女性会因为太羞耻而满脸通红沉默不语。明明薰自己也很羞耻啊。有时候被当成很可疑的人一样被人盯着，还有证物被一把夺走就大门一关，这些还算好的，更甚至差点被误会成内裤贼报警的。真的快饶了他吧。
但唯一的救赎是自己的上司杉下右京也在做这件事情。那个特命系正经的警部，将花里胡哨的内裤一把展开，问道“请问这是您的没错吗？”这种去拜访的情景实在是滑稽。薰在脑内描绘这样令人心情愉悦的场景，默默地把今日的工作做完了。
说起来这个犯人的记忆力真的超级厉害。这将近几百次的犯罪，什么时候在哪是从谁那儿偷的，这些事都能毫不犹豫地说出来。随着取证调查的展开，薰非常明白犯人记得的确实是正确的。到现在为止增田一次都没记错。这种才能明明还有其他地方可以用啊。
薰负责的部分终于到了最后一条。偏偏留下的是一条颜色艳丽的内裤。根据增田的供述薰来到他偷内裤的对方，上门挂着写了“渡凉子”的门牌。薰按了门铃，向出来的女性说出了他已经重复了几百遍的话，以来确认情况。薰正觉得终于能顺利完成工作时，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渡凉子坚决否定说这不是自己的。薰向她确认了好多遍，回答都是同一个。到了最后的最后，增田的记忆出现了破绽。
“忙吗？”
生活安全部药物对策课长的角田六郎走了进来，明明一直说的口头禅是“闲吗？”，今天却说了完全相反的话。角田将外套脱掉甩在肩上，他的毛线背心非常显眼。
“还顺利吗？内裤贼的取证调查。”
“托您的福，我自己的部分已经全部整理完了。”
对比着作为证物的内裤和被盗地址的名单，右京用正经的口气回答道。
“真不好意思啊，让警部大人去做这种事情。”
“不，没什么。毕竟我是在被拜托的话什么都要做的特命系啊。”
“啊呀？刚才那是挖苦吗？”
这工作本身应该是由角田认识的所辖警署处理的，但是那边因为正在办别的案子，就请求了支援。所以角田委婉地将这个麻烦的工作推给了超级闲的两人。
这时薰回来了。
“取证完成了。”
“哦哦，辛苦辛苦。”
角田夸张地说着慰劳的话，匆忙走出了特命系的办公室。
“怎么样？”
右京问部下取证的情况。
“我全部去确认了。只有一条的所有者不明。”
“受害人不在家吗？”
“不是不是，大概只是犯人记错了吧。”薰将比对用的名单给右京看，“最后这家的女性说没有被偷。”
右京表情很惊讶，盯着那个名单。
“真奇怪啊，犯人只记错了一个。”
“毕竟是人，会犯错也是正常的。总之这样就结束了。可喜可贺。”
对已经完全放松的薰，右京提出了一个令他意外的建议。
“我们去见见这个犯人吧。”
二
第二天，两人去了拘留内裤贼的泷泽警署。
这时正好是早会的时间，中年的像是副署长的人正在发号施令。
“一齐向织田国男署长，敬礼！”
署员全员一齐敬礼，右手举到了头部侧面。一声“礼毕！”，全员恢复立正。副署长继续讲话。
“众所周知，织田署长将在下个月回本部。所以更要端正自身，以来协助展现我署的稳固状态……”
副署长的一旁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眼神清爽的警察正挺直背站在那儿。薰站在会议室门口偷看，感慨道。
“这么年轻啊……是个精英吧。”
“看来是的呢。”
“可真神气啊。还把内裤的案子推给我们呢。”
年轻署长训话开始的时候，特命系的两人去了拘留所，见了内裤贼。增田达也是个看起来很软弱的男人。他相当沮丧的在铁栅栏里面抱着膝盖。
与这没精神的感觉相反，增田的记忆力厉害得超出想象。为了试试他，他们拿了几条他偷的内裤，一条一条的在他面前展示，问他这是何时何地偷的，他马上就回答了出来。连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偷的也记得清清楚楚，阳台的形状、墙壁的颜色之类的情报也是张口就来。在增田非常开心的说着这些时，他那寒碜的脸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一样，闪闪发光，真是不可思议。
“那么，下一条也麻烦你说说吧。”
右京发出信号，薰从他飞行夹克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条颜色鲜艳的内裤。就是受害人说不是她的内裤的那一条。
“啊，这是我最后一次偷的那条。”
“在哪偷的？”
“泷泽四丁目的maison泷泽的一零五号室。门牌上应该写着的是渡凉子。”
“确实，他以前也是这么说的。”
“符合的是吗？”
增田是自信满满。薰回答的“真遗憾”让他想都没想到。这让他很疑惑。
“我可是因为这条内裤被抓的啊，不可能记错的啊。”
“只有这条是你在哪顺手牵羊来的吧。”
薰挑衅道，增田激动地抗议起来。
“你肯定不懂内裤贼的尊严吧！”
“我怎么会知道那种东西。”
“我偷的可是女性穿过的内裤！”
“别逞威风了！”
即使薰都告诫他了，增田也完全不害怕。
“我们内裤贼绝对不会忘记内裤是在哪偷的。”
“你为什么能说的那么绝对啊？”
回答薰问题的人，没想到竟是右京。
“是为了之后把玩内裤时能够回忆起来是吗？”
“你很懂嘛！”
增田像是找到了同好一般看向右京。薰正在惊讶时，抓住增田变态心理的上司向增田确认道。
“偷这条内裤的地方，你能证明的确是maison泷泽的一零五号室吗？”
“那公寓前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书店。”
“话说还真有。”薰说。
“那晚那里停着一辆车。然后那辆车后座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的。一开始那个人是睡着的。所以我当时觉得没事。但是我偷内裤回来时，那个男的眼睛张开了。我觉得他应该看到我了。”
“也就是说我们找出那个男的话，就能完成这条内裤的取证了。”右京说。
“啊？真要去找啊？”
薰的脸上就像写着“开玩笑的吧”。
薰感叹着自己这个上司真的是个怪人。看来他真的想要完成最后一条内裤的取证。两人来到了maison泷泽前的书店。
“当然，那晚我记得可清楚了。”
书店的女店长冷淡地回答道。
“当时是你在店里是吗？”
“是的，就我一个人。当时真的怕死我了。”
右京满脸疑惑。
“很可怕吗？”
“当然啊，没想到会碰到抢劫犯啊。”
女店长回答的话，让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薰也很惊讶。
“抢劫？那晚上，这家店遭人抢劫了？”
这回轮到女店长惊讶了。
“你们不是为了问这个事情来的吗？因为这件事我对警察有意见。”
“那么让我们听听您的意见吧。”
右京提议。
“抢劫犯拿了钱逃走后，我立刻报警了。”
“警察马上就来了吗？”
“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但是不是巡逻车而是一般的车来的，我吓了一跳。我遭到抢劫明明很害怕了，他居然没拉警笛，也没点红警灯。最近的警察到底怎么回事啊？”
店长在说这些话的期间更生气了。对于这样的投诉要好好对应，务必能够请求得到对方的理解。
“犯人在附近逃窜的情况下，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些都是不会做的哦。”
“啊，这样啊。呼。”
未必接受这个答复的店长，已经说了她想说的话，也就走开了。
薰苦笑着说，“那晚这家店门前停着的是一辆便衣警车吧。”
“看来是这样呢。”
“但是真奇怪啊，便衣警车里睡着一个男的。”
“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的吧。”
“一定是那个内裤贼随便说的吧。什么内裤贼的尊严啊！只是自我意识过剩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回泷泽警署确认一下吧。”
在泷泽警署里，他们提出想找书店抢劫案有关的搜查员问些问题，然后有三名警察被叫了过来。分别是刑事课的上田巡查部长和笠松巡查，以及地域课的佐古巡查部长。
副署长柳将这三人介绍给了特命系的两人。
“这是本部特命系的两位。他们正在帮忙做内裤贼的取证搜查。”
“我就开门见山吧，”右京开始说，“是你们几位逮捕了内裤贼的是吗？”
上田笑了起来。
“怎么说呢，我们也没想到。是在我跟笠松一起去抢劫现场的路上。”
笠松接下去说。
“看见有个可疑的人，我们还以为是那个抢劫犯……上去一盘问，没到是个内裤贼。”
“那么先赶到遭抢劫的书店的警察是？”
“是我。”
站着等在刑事课的两个刑警后面的戴眼镜的人说。是佐古巡查部长。
“那晚我开着车在巡逻的时候刚好在案发现场附近。”
“用便衣警车直接赶过去的吗？”
“是的。”
“其实内裤贼好像看到你那辆车了。”右京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说，观察着周围的反应。“他说后座上有一个男的在睡觉。”
右京没看漏那时佐古的眼珠突然向下。他看来内心动摇了。右京正想着果然增田的话是对的时，背后传来了像是责难的声音。
“这可真奇怪啊。”
声音的主人是署长织田。他的目光像是要射穿特命系的刑警一样。看起来比织田要大上两轮的副署长发话了。
“是那个内裤贼看错了吧？”
右京感到很可疑，他向佐古问道。
“佐古先生，你也是这样的意见吗？”
这位地域课的警察已经恢复了平静。他不露感情地回答，“是的。”
“这样啊。”右京转身面向柳，“那麻烦你们，能把那晚的巡逻日志借给我们吗？这也是取证的一个环节。”
年长的副署长板起了脸，年轻的署长却应允了。
“我明白了。请拿去吧。”
署长那像是要向特命系两人挑战般的眼神令他们印象深刻。
三
右京和薰根据巡逻日志，在白板上写下了那晚泷泽警署搜查员们的行动。
1:34 接到抢劫书店的报警
1:45 佐古巡查部长到达书店
2:05 与上田巡查部长、笠松巡查汇合
2:40 上田、笠松对于抢劫犯的搜查中断，佐古继续巡逻
3:10 佐古接收醉汉（赤井）
3:40 佐古将醉汉送到医院急救
5:15 回到警署，交接换班
“这样写行吗？”
薰写完后，右京对比着巡逻日志的记述和白板上的内容指出。
“上田巡查部长和笠松巡查在到达书店前，他们抓住了内裤贼增田。根据逮捕报告上写的，时间应该是深夜一点五十五分。”
薰在1:45和2:05的之间的狭窄空白处强行写上了下面的一行字。
1:55 逮捕内裤贼（增田）
“那么增田先生在书店前看见的车……”
“应该是佐古先生开来的便衣警车吧。”
“那辆车里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的在睡觉……那就是幻影男子。也写上去吧。”
“写什么？”
“幻影男子。”
“真要写吗？”
薰在空白的地方写上“增田看到幻影男子”，画了个箭头指向在1:45和1:55之间。
“上田先生、笠松先生两位刑警和佐古先生一起搜查抢劫犯未果，就回警署了。佐古先生继续巡逻。然后在三点十分，佐古先生接收了在派出所接受保护的烂醉的赤井勇作。”
“佐古先生工作做的真多啊。真是个热心的警察。”
“真想让某人多学学他啊。”
薰正对上司的讽刺感到生气，角田走进了办公室。
“辛苦了。”擅自从咖啡机里倒了杯咖啡，“取证调查结束了哦。刚才泷泽警署跟我们联系了。”
“还没有结束，还有一条没弄清楚。”
右京一脸认真地提起了所有者不明的内裤。
“啊，那个啊，那边说他们会处理的。”
角田笑着说，薰很开心。
“太好啦！终于能从内裤中解放啦！我暂时不想看见五颜六色的内裤了。”
“那个，虽然很抱歉啊，”角田像是要说什么秘密一样凑近脸说，“能把这些证物还给泷泽警署吗？”
“这种事也得我们干啊？”
右京阻止了薰的抗议。
“这样正好。我们走吧。”
将作为证物的内裤送还给泷泽警署后，薰感觉清清爽爽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右京却向玄关相反的方向走去。他去了地域课，把佐古叫了出来。佐古在打电话，所以有人带他们去了接待的地方。
“久等了。请问有什么事？”
打完电话的佐古来到接待的地方，他看起来很疑惑。
右京打开巡逻日志，用礼貌的口吻说。
“逮捕内裤贼的那天，佐古先生真的非常忙碌啊。第一个赶到书店帮忙搜查抢劫犯，然后还接收了因为酒醉而被保护的赤井先生。将赤井先生送到医院的也是佐古先生是吗？”
“是的，就是这样。这怎么了吗？”
“你没有叫救护车吗？”
“赤井先生的情况变得不太对头是在坐上便衣警车之后。”
“原来如此，于是就直接去了医院。”
“这样可以了吗？我还有工作要做。”
“啊啊，非常感谢。”
佐古惴惴不安地说出这话，右京马上应允了。佐古想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被右京叫住了。
“不好意思，最后一个问题。”右京竖起左手食指，说道，“从派出所接收喝醉了的赤井先生这件事，在巡逻日志上写的是在抢劫案之后，这里没错吗？”
佐古简短地回答了“是的”，就行了一礼走开了。
“刚才那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啊？”
右京没有回答部下的问题，管自己走路。薰还以为这次终于可以回去了，可是又没成。
“接下来去一下署长室。得去还巡逻日志。”
两人走在去往署长室的走廊上时，从署长室里走出来一位像是家庭主妇满脸憔悴的女性。那位女性礼貌地告辞，织田署长出来送行了。
“赤井先生的事，请不要太伤心。”
他们听见署长神妙的声音好像是这么说的。
“我们等等再去还日志。”
右京在薰的耳边低声说道，转到右边等待女性路过。然后等着这位女性走过他们面前，他们追了上去。出了泷泽警署，右京叫住这位女性，“请问您是赤井勇作的夫人吗？”
女性因为突然被叫住吓了一跳，但是看到对方穿着整洁，安心了下来。“请问可以稍微打扰一会儿吗？”右京提出了请求，她马上应允了。
他们在泷泽警署附近边散步边交谈中，知道了那晚被保护的赤井勇作是因为急性酒精中毒去世的。
“那真的是太遗憾了。”
右京说出了吊唁的话时，这位遗孀用直率地口气说道。
“喝醉被送去医院，他确实就是这么个人……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什么，我们也没有为你做什么事情。”薰回答道。
“医生说再早点送过来的话就好了，结果，在到医院之前就死了……真的非常感谢还特地送他去医院。”
对于这句话，右京出现很敏感的反应。
“是在送到医院之前去世的吗？”
“是的，在送他去医院的警车里。”
“那就是在佐古先生的车里了。”薰也感觉到有点奇妙，“是在到达医院前的多少时间之前？”
“在快要到医院的时候，我听警方说的。”
为什么现在还要问这种事情，遗孀的表情变得不安。
“这样啊，嗯，原来是这样。”
薰想用假笑糊弄过去，可是右京的话让遗孀变得更加混乱。
“不好意思，能借一下你丈夫的照片吗？”
四
拿到照片的两人再次回到泷泽警署，去了拘留所。增田达也像是在迎接期望已久的救世主一般，满脸发光，站起来说。
“之后怎么样？能证明我不是个顺手牵羊的小偷，而是个内裤贼吗？”
右京用手制止了兴奋的增田，“我有点东西想让你稍微看一下。”将赤井的照片拿起来给他看。照片上是赤井和妻子亲密微笑着的样子。增田一瞬间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这个就是我说的那个人！”
“你当时看到的车里的男人就是这个人，没错吗？”
“没错！太好啦！这样就能证明那条内裤是我偷的了！”
薰斜眼看着兴奋的增田，对于真的存在幻影男子这事感到很震惊。
之后右京和薰又顺路去了maison泷泽，再次向渡凉子询问情况，了解到那晚其实是有内裤被偷了。因为之前那次拿着花哨内裤来的是个“看起来不像刑警，打扮很可疑的男人”，所以马上就否定了。
让遗孀安心衣着整洁的男人，和看起来不像刑警，打扮很可疑的男人，他们现在回到了特命系的小小办公室正盯着白板看。薰之前写的字还留着。
“本来这里就是错的。”
右京沉重地说。
“但这上面是巡逻日志上写着的呀。”
“这样的话就不能说明那个幻影男子了。所以，我们试试这样。”
右京拿来了红色记号笔，在一行字上画了个圈。从圈上画了一个箭头，箭头指向到了另一处地方。整理一下就是按照下面的时间线发生一系列的案子的。
？ 佐古接收醉汉（赤井）
1:34 接到抢劫书店的报警
1:45 佐古巡查部长到达书店
？ 增田看到幻影男子
1:55 逮捕内裤贼（增田）
2:05 与上田巡查部长、笠松巡查汇合
2:40 上田、笠松对于抢劫犯的搜查中断，佐古继续巡逻
3:10
3:40 佐古将醉汉送到医院急救
5:15 回到警署，交接换班
看着修正的时间线，薰出声确认。
“赤井先生被保护起来的时候是一点半之前，然后被送到医院是在三点四十分……”
“就是这样的。”右京开始叙述自己想法。
“那晚发生的事情，我觉得大概是这样的，佐古先生接收了在派出所保护的赤井先生是在回泷泽警署的路上。但是那时，通知抢劫书店报警的警察无线电响了起来。正好在那附近的佐古先生就直接赶去了抢劫现场。就在那时，在maison泷泽的阳台上偷内裤的增田先生刚好看到佐古先生车里的赤井先生。佐古先生急着去支援搜查抢劫案，就把赤井先生留在车里……就让赤井先生这么死掉了。”
在右京说明的中途薰就想到了真相，但是再次在上司的口中听到“就让赤井先生这么死掉了”这种不可挽回的话，还很是愕然。
“警察保护的人死在警车里……”
“……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右京小声地说，更冷静透彻地揭露罪行，“为了隐瞒这些事实，泷泽警署伪造巡逻日志，将赤井先生保护的时间推迟了。为了让赤井先生变成死在去医院的途中。他们整个署都在隐瞒啊。”
薰觉得右京的推测是正确的。但是，薰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右京先生，你打算怎么办？”
“打算怎么办是什么意思？”
右京的目光中充满力量，是那种追捕猎物时食肉动物的锐利眼神。薰开始害怕起上司来。
“把这种事情捅出去，你想干什么？”
“明天，我们去泷泽警署。”
右京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为什么要强硬到这般呢？薰不能理解。
“你不害怕吗？”
上司接下来的回答，包含着一丝动摇。
“害怕啊。这种事逐渐积累起来，警察变得越来越不可信任……真的很害怕。”
杉下右京的意见百分百是正确的。即使知道这一点，薰还是害怕得不得了。不得不亲手将同伴的罪行揭露。不得不为那个看起来人很好的佐古巡查部长宣告终结。
“小薰，刚才你就一脸沉思的样子，怎么了？”
正在准备晚饭的奥寺美和子向薰搭话。
“嗯，我可能会被开除吧。”
“是做了坏事被开除吗？”
“说什么傻话，我只是要去做不得不做的事情而已。”
“那不就好了。小薰这样一个人，我还是养得起的哦。”
恋人的无聊鼓励，给予了薰一点点勇气。
右京在“花之里”的吧台上陷入沉思好久了。今天他没怎么喝酒。想到明天的事情，右京喝酒的手就停了下来。
“要来点茶泡饭吗？我看你今天应该喝不下酒了。”
老板娘宫部玉纪搭话道。
“明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你怎么知道？”
“你还以为我跟你一起多少年了？”
右京苦笑。
“多放点芥末是吧。”
前妻若无其事的关心，对于现在想右京来说是难能可贵的。
第二天早上，右京和薰拿着巡逻日志，去了泷泽警署。署长室里织田署长和柳副署长都在。
“我们来还巡逻日志了。”
“有帮到你们忙吗？”柳说。
“是的，帮了大忙。但是，这上面有一处错误。”
“错误？”
织田提高了声音。
“是的，这里错了。”
右京从内袋里拿出圆珠笔。
“啊，等等！”
右京无视了柳，订正了赤井勇作被保护的时间。跟前一天晚上在白板上写的那样，将其移到了抢劫案之前。署长室内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我改好了。”
右京装模作样地将日志交给了柳。副署长无可奈何地接了下来。
“你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年轻署长的眼中同时出现了愤怒和恐惧。
不能把这个被憎恨的角色全推给右京，薰振奋了一下自己。自己也已经做好觉悟来到了这里。自己也是一个警察。
“这就是取证调查的结果。我们把赤井先生的照片给内裤贼增田看过，确认过了。这些事难道不应该告诉赤井先生的家属吗？”
“哈哈，”织田的笑声快飞起来了，脸变得僵硬，“要告诉他们什么？”
右京沉重的声音响了起来。
“赤井先生的死，是因为送去医院送迟的这一事实。”
“没这种事！而且怎么可以完全相信一个内裤贼说的话……”
柳拼命反驳着，右京丝毫不动摇。
“为什么要隐瞒至此？！”
“为了保卫国家的安全。为此不能让警察的权威有所下降。”
织田施压道。但是，薰只感觉这是他为了明哲保身说的借口而已。
“即便如此，就想这样把丑闻全都消去吗？”
织田垂下了头，思考该说什么。当他再次看向右京的眼中，闪耀着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般自暴自弃的光芒。
“我听说你是精英公务员出身的吧。”
“是的。”
“那你应该也明白吧？”
“我明白。”右京十分懂得署长的暗示，回答道，“现在的警察过于想要维护权威，但因此失去了人们的信赖。”
“如果保持这样的话，谁都不会受到伤害。不管是犯错的佐古巡查部长，还是已经去世的赤井先生。”
“还有，你也是。”
虽然右京这一句话让织田感到害怕，但他仍然不死心，激动地说。
“但是这件事被公开的话大家都会受到伤害。我这不是在辩解，只是就这样处理的话，都是为了大家好。这就是事实。”
“不，事实是你们杀了人。”
右京利用织田的话反驳，给他最后一击。发现署长已经被击溃，副署长柳求情。
“请等一等。署长还有一个月就要回本部了。已经有非正式的通知了，所以……”
“我已经说完要说的话了。告辞。”
右京不是那种会看人情面的男人。薰慌忙追上转身走出办公室的上司。
刑事部长室里，内村和中园正在进行秘密谈话。
“真的吗？泷泽警署一直把这件事隐瞒到现在吗？”
“我也是刚刚听说的。而且曝出这件事的好像是特命系。”
“特命……真是的，搞这么多事情出来。”
“但是，这或许是个好机会。我想把这回的事情报告给警察厅。这样的话那边不会把特命系放着不管吧。”
对于内村的妙计，中园也跟着脸上浮出了笑容。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