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与死亡2 第五部分 第10节 于黑暗中等待终结

黑暗的绞索在888号展区和其中褪色的地狱和毁灭的肖像中收紧。自洛肯离开后，阴影在不断扩张，尽管图书馆拥有先进的恒温控制系统，但温度却在逐步下降。如果只看墙面上的系统面板，它会告诉你周边环境温度和湿度保持着恒定，但辛德曼却能感觉到骨子里的寒冷。

他们先是等了一会儿，看看洛肯是否会回来，但他没有。最终，辛德曼离开了放置在悬浮在柔和的光线锥体中八十一世纪雕塑家的奇异作品下的长凳，他走到舱门口处。他不知道他们等了多久。感觉好像过了几个小时，但所有时钟都停转了。他自己的怀表甚至开始倒转。毛尔和图书管理员看向他。

舱口依然保持着密封。当他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触摸机械锁时，门锁拒绝做出反应。它摸上去很冷。舱门口及其周围的墙壁也是如此。他可以看到冰晶粉末开始形成。感觉远处仿佛有一股无法估量的寒意，那是属于空旷虚空绝对冰冷，而藏书室的热量正在因此而缓慢流失。

辛德曼认为，也许这就是结局。或许这就是随毁灭而至的热寂。时间开始停滞，地理在重叠，现实被紧紧锁死在某一段时间，在缓慢的衰变中热量和光也随之消散。

他回头看了看其他人，耸了耸肩。

 “他不会回来了，不是吗？”毛尔问道。

“对加维尔来说，”辛德曼说道，“他可能只是离开了一会儿。”

他走回来加入他们。

“你说真的？”毛尔问道。“你真的认为时间和空间……”她的声音逐渐减弱。

 “是的，”他肯定道。

毛尔的头在颤抖中摇晃。

“我知你一向以服从纪律和命令为天性，监军，”他温和地说道，“但你也是一个优秀的实用主义者。这让我很惊讶你眼下竟不能接受我们的处境。”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她回答道。

“哦，我不是，”他向她保证。“没人能安然接受这种宇宙级别的混乱。想要去理解这种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考虑到我们之前看到的所有事情，它如今出现了倒也不是多么出乎意料。何况我想我看不出恐慌还有什么意义。”

他疲倦地摇了摇头。

 “或者我根本没有精力去恐慌了，”他补充道。

“我根本无法理解这一切，”毛尔说道。

 “最近几个月，毛尔，”他坐在她旁边说道，“我们看到了很多事情……那些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超乎想象的东西。而你已经面对过他们了。现在怎么了，你的耐受力用完了？”

 “怪物，还有噩梦，”她低声说道。“这些我都可以接受。但现在是一切都不对了。世界的结构、物质的规则和法则。我找不到任何还能理解依靠的存在，我看不到任何还能信任的事物。我脚下的地面，空气，时间的流逝，都不行，甚至是我自己的思想。”

辛德曼叹了口气。

“那么我相信，”他悲伤地说道，“是帝皇辜负了我们。”

图书管理员惊恐地看着他。

“祂本应该让我们做好准备。告诉我们真相。教会我们。不只是你和我，而是全体人类。祂拥有所有证据和档案。那些来自遥远过去的警告。但祂只是把那些锁起。祂本应该教化我们，让我们有所准备。祂本应该分享祂所知道的事情，这样我们本可以有所作为。”

他搓着手取暖。

‘但祂选择不这样做。祂剥夺了我们内心本可以对这一切有所理解的机会，所以我们才走到了这一刻，而我们就这样毫无准备、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