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073【宿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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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凌海被北辰刀控制心智，大杀四方，将官兵几乎屠尽。在他几欲杀死妇孺之际，凌海恍然大悟，最终挥刀自尽。
绝音谷内，上官雁站在铸剑巨鼎左边的浮雕旁，盯着浮雕中间的执刀之人。路杏儿正在给她讲上官氏一千年前被此人所救的传说。
上官雁听着听着，觉得哪里不对，便问：“娘，那霍禹不是逃出去了吗？他手下死光了，怎么没带人再来报复？”
“霍禹那厮被吓破了心神，没回到长安就精神错乱了。别人问起他是否剿灭上官氏全族，他只喋喋道：‘都死了，都死了……’霍光好几次想要派人再入谷确认，他也都拼了命似地阻拦，后来霍光只好作罢。而终其一生，霍禹都疯疯癫癫，再没好过。”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上官雁听闻北辰刀之威力，凝望浮雕中刻画出的北辰刀，陷入沉思。没过多久，她竟也觉得浑身气血稍有紊乱，心脉凝滞不畅。
“不可观之过久！”上官云横身站在上官雁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上官雁收心凝神，这才发觉自己刚才被魔刀暂摄心神：“此刀魔性竟如此强横，只是观看同形的雕塑，便能扰乱人心！难怪凌海公武功高绝，也会被控制。”
“是，这刀实在可怕。凌海公持刀杀了两千多人，却浑然不知。等他幡然醒悟之后，见北辰刀仍然不能平静。凌海公心志大乱，于是在即将沦入魔道前，引颈自戮。他的热血撒在刀上，那把刀才终于恢复了平静。”路杏儿道。
上官雁思索片刻道：“我却觉得，凌海公自尽，不止是因为要用血平息刀魔。”
路杏儿不解。
上官雁道：“娘刚才说，凌海公是个大好人，他向来心地善良，却被魔刀所惑杀了那么多人……他一定是承受不了，觉得对不起那些枉死之人。对吗爹？”
路杏儿捏捏上官雁的小鼻子道：“说得有理。可是他如果没有杀了那些官兵，绝音谷一定会被霍光的爪牙翻个底朝天的，那也就没有后来的上官氏一脉，也就没有你了。”
“他是善，可惜心太柔软，意志松乏，才为魔刀控制。真正的勇者，心志坚毅，是不会被兵器左右的。”上官云凝视着浮雕道。
“可我却觉得，他是个大英雄！”上官雁很喜欢这个传说，笑着摸了摸浮雕上刻着的凌海形象问：“那官兵退了以后，凌海公的武学都失传了吗？这把刀又去哪了？”。
路杏儿道：“当时，族人们将凌海公厚葬，整理他衣衫时，发现了缝在衣服里的凌烟掌掌法秘籍。出于对凌海公的尊重，他们派人将之送回了杜陵，交给了凌夫人。新任族长为了避免北辰刀魔再度出现，就把北辰刀封存在墨家特制的多层木匣之中，暂时隔绝了寒气溢出。他们商定数十日，想出了一个处理魔刀的办法：制出另外十一个同等重量的特制木匣，由十二位族人各领一个，向天下间十二个人迹罕至的方向走去。他们每个人出发时，都不知自己携带的木匣中是否真装着北辰刀。他们只是将之藏匿在隐蔽处，而后一生隐居异国他乡，再未回到过绝音谷。”
“可是千百年间，杜陵凌氏常有北辰刀魔现世，这些后人是怎么得到北辰刀的？”上官雁不解。
路杏儿道：“起初是凌海之子凌度长大成人后听闻此事，莫名产生寻刀诱惑，挨个追杀我十二族人，最终寻得北辰刀，沦为刀魔，在江湖上滥杀无辜。再后来，也有人藏过刀，再把它丢到人迹罕至之处。但也总会隔几代就被新的凌氏后人找到……其中奥秘无人可知，算是个未解之谜。”
“啊？怎么这样？”上官雁听到这，再也不觉得这故事有多浪漫了。她皱着眉头问：“他们明明知道会被北辰刀腐蚀心志，为何还要寻刀练刀呢？”
上官云道：“总有自命不凡的蠢货，觉得自己是那个能压制北辰魔性的人。可惜他们都不是。”
救命恩公凌海及其后人的故事，前半段听起来可歌可泣，后半段则是令人痛心疾首。上官雁移步到了右边的第二幅浮雕下面，见这里刻的依然是官兵屠杀绝音谷族人的场景，只是没有执刀人在当中。“这片浮雕很新，是谁刻的？”
“这是二十年前，我和诸位族人一起刻的。”上官云沉沉道。
“二十年前？”上官雁不知，右边浮雕描绘的这场惨剧发生的时间竟然这么近。
路杏儿拉着上官雁的胳膊，暗中轻轻掐了她一下。
“怎么了娘？”上官雁悄声问。
“嘘——不要提起此事……”
“没事。她应该知道。”上官云原先盯着这片浮雕，此刻又闭上了眼睛。
“夫君……”路杏儿见丈夫因往事而神伤，有些愧疚。
“这些陈年旧事，你都知道。你代我说吧。”上官云向来不善言语，甚至惜字如金。只要是能有别人替他说话，他自己是不会多讲一句的。
“好吧。雁儿，这浮雕之上所刻场景，就是二十年前，兴国丞相凌骢亲自带领人马，屠戮我上官氏族人之事。你的太祖父、祖父和两对伯父伯母，全都葬身于此。”路杏儿道。
燕国视凌骢为数一数二的大敌，上官雁作为龙鼎卫之一，当然对这个名字毫不陌生。但凌骢在二十年前血洗绝音谷，她倒是从未听任何人说过。“他为何要入谷？”
“为了杨俑的皇位，以及他们凌家那把祖传的北辰刀……”路杏儿犹豫片刻，但还是按照丈夫的意思，讲起了那段往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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