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羽》第十章【下半】：与太一传承者的对话
啊吧啊吧啊吧啊吧
夏季招生结束了，让校长安心的是伯羽终于招了个学生，总算不会再天天都来烦他了。校长端起桌上的药茶小抿一口，还没喝下去，办公室的门嘭得一声被踢开，吓得他狠狠呛了一口。
“校长！我要个可以做生物实验的地方！”一只蓝色的灮出现在门口，一步飞到桌子前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校长。
校长连咳带喘的，心里一顿臭骂，但骂归骂，该做的还是要做。缓了会之后，总算能张口说话：“你有自己的试炼区，不用特地来找我要……咳咳咳——”
“啊，这样的吗！”
“还有，你可以多问问教导主任和部门主任，跑这么高的位置你不累吗！”校长抬起头，桌前的灮早就不见了，“啧，他又没听见……头疼。”
翼凡几乎是一路狂奔到试炼区，正好撞见于翼前往教室的路上。
“你在干什么，这么着急？”
“晚上你就知道了！”他一甩爪子，头也不回地朝前面跑去。
于翼望着翼凡匆匆忙忙的背影，能让他这么执着的只有好吃的，但是太一界的食材就连自己都没法驾驭，什么在吸引他啊？
“哥哥！你也去上仪式基础与理论吗？”黑色的天泽从一堆毛茸茸的路人挤出来，扑到于翼怀里。
“嗯。”于翼习惯性地摸摸覆夜的脑袋，脑袋上的毛软乎乎手感很好。
“好耶，能和哥哥在同一间教室上课！”
周围投来疑惑的眼光，哪怕是在乌托邦，天泽撒娇也绝对是绝无仅有的画面，毕竟这个可是个高傲的种族。
他们俩明显不在意这些，穿过桥面，径直朝教室走去。
翼凡成功的找到自己的试炼区，仔细一算，还不小，起码两千平方公里，养些东西应该是足够了的。
“喂喂喂，若羽在不？”
一只带飘带的白狼出现在身后，眯眼睛微微笑，含威不怒。
“呀，帮我个忙行不？”
“说。”
截天拿出一张纸递给若羽，上面尽数详细地写着各种食材，吩咐“自己”：“喏，帮我去元界搞一份样品，不难吧？”
若羽看着他，又看看上面的食材，不太放心地问：“你想干吗？”
截天没有说话，把自己记忆同步给若羽，当场让若羽感觉到自己的口腔被强暴了一般。
“你你你……怎么忍得下去的？”
“断绝味觉强行塞下去的，前几天我甚至已经动了降临的想法。”截天捂住嘴巴，每每想到这里的“饭”，泪，就射了出来。
“行……等我会。”若羽带着清单消失在截天眼前。
截天召出这个试炼区的控制面板，对照元界的参数一点点调整，虽然很麻烦，但是为了自己不再被乌托邦的“美食”给强暴，多麻烦都要忍着。
“温度、湿度、光照时间……啊，还有含氧量，嗯，可以了。”截天刚刚调整完，身后便传来熟悉的气息。
若羽召出一个传送门，把截天要的东西一个个拿出来，拍拍爪子：“都在这了，你自己清点下吧。”
截天一件件看着眼前来自东北的大米、阿根廷的A5牛肉、北海道的鳗鱼等等，激动的口水从眼角旁淌下，但是现在绝对不能吃。
“没事我先走了，好像来活了。”
“好好好，你先去忙吧。”
打法走“自己”后，翼凡根据这些样本重构出各种动植物，试炼区内很快变成了一座小农场。牛羊成群，稻米飘香，鳞跃羽翔，一片生机。翼凡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随意抓来一头牛熟练地放血、剥皮，直接把生肉丢进嘴里，上下牙齿闭合。
顿时，爆出被脂肪锁住的油香，瞬间灌满嘴里上上下下每一个角落，久违的甜味直冲天灵盖；下一刻，软嫩弹牙的肉占据了舌头，独属于生肉的腥味从舌根铺开，留在齿间，咽下半天后依旧还有如若游丝的肉味顺着喉咙钻入鼻子。
嘴角满意地拉长，翼凡摸摸脖子上的玉佩，觉醒神格后他就没吃过正经饭了，久违的肉味依旧是那么怀念。
“肉是解决了，盐之类的调味料怎么办？啧，潮难晶实在不好吃。只要有魔力存在，我一造出盐就会被侵蚀成其他样子……”翼凡看着自己掌心中变成一块硬成宝石的盐巴，犯了难。
“等下……侵蚀？虚空也会侵蚀啊！”唤出镰刀，劈开空间，一滴虚空顺着裂缝流出，“虚空会侵蚀世界，让世界变回最初的样子。”他看向周围的牛羊，若羽早在样本里参杂了点虚空，他在复制的时候，也把那些虚空复制，所以那些生物就没被魔力侵蚀。
“呃……所以说，他其实都帮我弄好了？”
翼凡小心地操纵虚空，让虚空慢慢接近宝石化的盐：“那只要小心点，那我可以用虚空将盐还原成未被魔力侵蚀的样子……”
果不其然，短暂的接触之后，宝石化的盐很快便瓦解，翼凡赶紧调来一杯水，将盐放进去，成功以溶液保存在这个世界中。小抿一口，咸鲜味从舌边散开，惹得他脸上皱成一团。
“好咸！但是味道是对的，成功了！”
翼凡乘胜追击，成功复制出一系列调料，在此之前他也就用虚空困住敌人、分解世界，从没想过还有这种操作，这下无论在什么世界中都能吃上好吃的了！抬起头来，发觉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了，翼凡打了个哈欠，收拾了下食材，但是又想到一个问题：“等下，谁做饭啊？嘶……好像，我不会做饭来着，算了，现在这不是有个大厨吗！”
“阿嚏！”一个喷嚏把于翼震醒，身边空空的，没想到覆夜起的比自己还早。
于翼穿好衣服，正好看见覆夜从书房走出来。覆夜也一下扑到于翼怀里一个劲的蹭，一边向于翼撒娇：“哥哥，早上好啊！”
“早上好，覆夜。今天也准备去你导师那里吗？”
“嗯，毕竟我魔法基础太差了。”
“晚上回来吃饭吗？”于翼宠溺地摸着覆夜圆滚滚的小脑袋，刚刚洗过，还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
覆夜一个劲的点头，奶声奶气的：“当然！哥哥做的饭那么好吃，怎么能不回来吃饭呢？”
“好，晚上等你吃饭。”
一人一兽的对话又在于翼摸着覆夜的毛发中结束，于翼看着覆夜张开翅膀飞远。今天是休息日，正好给覆夜准备一些补身子的，去市场上逛逛吧。
“哟~”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他，于翼定睛一看，原来是翼凡在门口等着他呢，还提着一袋东西。不过他可没心思对付这个家伙，快步向前
翼凡一步走上前，拦住他，神神秘秘地说：“你就不好奇这些是什么吗？”
“不好奇，无非你就是想来找我蹭饭。”
翼凡邪魅一笑，从里面拿出一只鲍鱼，这可是他刚刚在试炼区采下的新鲜货。于翼也发现了不对劲，在这个世界中，怎么会出现元界的动物？看出他来了兴趣，翼凡把鲍鱼收起来，故作可惜的说道：“哎呀，我试炼区里可都是好东西，可惜，你没兴趣喽~”
“我只是觉得不对劲，这里不应该出现这种东西。”
“当然不会，但我做到了，毕竟，你我作为神，实现一些东西比其他人容易得多。”
“这个世界没有神。”
“是不是天知道，而且，你真的不想要吗？”
于翼想到那天的糖醋排骨，虽然味道复现出来了，依旧和在地球做的差远了，他还真有点想试试。翼凡察觉到于翼眼睛动了一下，提着东西往试炼区走去：“反正今晚上也是去你那，做不做随你了。”
头一次，于翼似乎发现这个玩世不恭的家伙竟会有如此认真的一面，单单能在这里复现出地球的食材绝非易事，想必没少花功夫。
功夫当然不少，毕竟虚空可不是什么善茬，就算翼凡能完全控制，但只要错一点，都可能爆发极其强烈的虚空侵袭。但是嘛，对于他来说，能换到一顿完美的晚饭就是值得的，而且实在不行，生肉也别有一番风味。
啊，当然今天肯定不是吃生肉的日子，毕竟这里可有一位大厨。
翼凡倒是毫不客气，上来就躺在沙发上，环顾四周，没看见平日里粘着于翼的黑色天泽，问：“又去和他的导师进修了啊，nayi，你什么时候能多找找我呢。”
“你？力量体系都不一样，能教我什么？”于翼从柜子里拿出锅，熟练地清洗。
“喂喂喂，你可是有委托指标的，到时候没完成被留级罚款都是小事，我可会被你拖累的。”翼凡从沙发上坐起来，从身体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壶。
于翼举起锅，刷得蹭亮，满意地放下，又刷起刀来：“这不是挺好，反正我只是为了了解这里的知识。”
“我就知道……要喝点什么不？”
“不需要。”
翼凡用冰凝出一个杯子，从那个小壶里倒出红色的液体，略作可惜地说：“这可是八二年的拉菲哎！你有多久没喝过了？”
于翼甩干净刀上的水，回过头瞥一眼翼凡提着的杯子，还真是。
站起来，翼凡走到于翼身边，小抿一口，香气四溢。
“让开点，水滴到地上了。”
“不想喝点拉菲吗？”
“不要，我要冰酒。”
打开柜子里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翼凡一挥爪子，壶飞过来从里面倒出纯正的加拿大冰酒。
“请，于翼先生，您要的冰酒。”翼凡优雅地鞠躬，还真像个调酒师。
于翼端起冰酒，澄黄的酒液如黄钻一般，轻轻摇晃，浓烈的香气悠然飘出，勾引着他的鼻子。饮下，酒似乎如果冻般从喉中滑过，随后醇厚的酒香挟带着微微雪梨的清爽为口腔做着按摩。恍惚间，于翼竟有了还在地球的错觉。
“如何？”
于翼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他很满意这杯酒。乘着于翼心情好，翼凡问道：“想好要做什么了吗，你想要的我这里都有。”
看着他，于翼想要刁难下，随即点出硬菜之首：佛跳墙。
翼凡愣了下，又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你这是要清空我的库存啊！”
果然做不到吗？于翼想着，正当他准备改口的时候，翼凡发话了：“走，去试炼区拿材料！”
“那么走。”
“说道做到！”说罢，翼凡转身向门口走去，“快走啦，我又不知道你要什么食材。”
翼凡的试炼区位于序列一的试炼区，这里魔力充盈，可以培养出很多名贵药材。于翼跟在翼凡身后，来到一个门口竖着“危险勿入”的试炼区，里面看上去却十分平静。
翼凡停下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于翼，嘱咐他进去之后不要碰任何东西，要什么和他说，他来拿。于翼点点头，他看见那些里面不仅没有魔力，甚至有一些不明的黑色物质飘散在空中，忍不住问了句：“那些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你看得见啊……那些就是虚空，毁灭世界也是孕育世界的东西。”
“看上去和暗魔力很像。”
翼凡摸摸脖子上的玉佩，仔细想了下，摇摇头：“不一样，虚空虽然也有侵蚀的权能，但是……”
虚空发现了于翼的存在，开始向他靠拢，久久围绕在他身边。
“他们像是有生命一般，会像能量充沛的地方靠拢，尤其是泄露最严重的地方。”
“你看上去不怕虚空。”
“我就是诞生于虚空的，对我来说，虚空就像空气一般。”
于翼伸出手尝试接触虚空，翼凡吓得直接把于翼的手打飞，着急地大喊：“你疯了！你现在对于虚空就是一道大餐！虚空会侵蚀生物，直接毁灭非生物。自己身体什么样，你没点数吗！”
于翼仔细看着这些毁灭与创造集合体的物质，更加想搞明白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听翼凡的话。
翼凡冷静下来，指着这些虚空说道：“虚空，诞生比任何一个神还要早，虽然我能控制，但是不代表这些东西好控制，一旦失控，他们会将整个世界毁灭。你就站在这里，告诉我食材就行。”
“你又如何确信，你口中的虚空早于所谓的神明？”于翼点点头，列出一份长长的清单，全是些名贵食材。
接过清单，翼凡倒吸一口凉气，佛跳墙要的东西这么多吗？转身向里面走去，一面回答于翼：“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些就是我从虚空界直接拿来的。至于神明，你日后自会明白，和这里那些‘相对神明’可不一样。”
于翼坐下来，静下心来思考刚才的对话：虚空是具有毁灭与创造权能的物质，之前在地球上倒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物质，但是如此具有纯粹的权能物质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果真如他所说，这些是真正的“虚空”的话，说不定能找到权能的起源也说不定？
“对了，于翼，酒要什么样的？我看到清单上有酒啊。”
于翼回过神，想了下，回答道：“茅台，珍藏的那种。”
翼凡拿出那个小壶，摇了摇，倒出一杯浓烈酒香的白酒递给于翼：“你看看，是这种吗？”
于翼接过杯子，随口问道：“你哪里也有茅台？”
“没有啊，这么纯净的白酒基本上没人喝。只有一种奇特的黑酒，实际上酿造时掺杂虚空侵蚀导致。”
于翼喝下这杯茅台，点点头：“是这种，——听上去你们和虚空渊源很深。”
“嗯，算吧。——咱们先回去，路上一边说。”走出试炼区后，翼凡随手关上大门，“但是也没有那么紧密，如果没有血脉，被侵蚀会变成怪物的，这也是我不让你碰的原因之一。”
“难不成你觉得，我不是怪物吗？”
翼 凡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过身看向于翼：“怪物？你是指什么方面，性格、外表、物种还是能力？”翼凡停下来，看向眼前这个西装革履却冷漠无情的男人，“于翼，和我相比，你不是怪物，甚至你连怪都说不上。”
环顾四周，还有不少兽往来于湖心岛上，翼凡并不想浪费时间，空间仅仅波动了一下，他们已经到了别墅里。
“因为你曾经是人，但只是现在正在异化，对吗？”
“……”
“你不承认，你只接受自己身为人类的身份。”
“……”
“甚至还可能因为那只天泽？”
“他有名字，叫覆夜。”于翼闭上了眼睛，让自己陷入黑暗之中。
翼凡放下东西，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我不在意那些。”
一秒、两秒、三秒……整个别墅中只是偶尔传来远处的说笑声。许久，翼凡再次开口：“过去，我经历过虚空的侵蚀化为一只……按你们的说法是兽人。那你说，作为人类，我是不是怪物？”
于翼沉默了，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没有回答的必要。
“但事实是什么，事实是那才是我真正的样子。”翼凡站起来，走到于翼面前，“在你们的世界中，有个叫黑格尔的人说：‘Was vernünftig ist, das ist wirklich; und was wirklich ist, das ist vernünftig.（凡是合乎理性的东西都是现实的，凡是现实的东西都是合乎理性的。）’。于翼，异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心，正在异化。”
翼凡的爪子放在于翼的心上，那里……毫无律动。
“这不是他所希望的你，也不是世界所希望的你。你很幸运，有一个爱你的弟弟，不要把他推向深渊，如果你异化了，他会不顾一切的来救你，哪怕以牺牲自己为代价。”
于翼注意到翼凡胸前的九尾狐玉佩，里面，竟然有个灵魂？
“你的玉佩，不一般。”
“这就是心异化之后的代价，我永远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虽然我只是在你身上找乐子，但不代表这种事情在我眼前再发生一遍。”
翼凡怔了下，长出一口气，摆摆爪子：“怎么说这些自讨没趣的东西呢？哎，说好的佛跳墙，你可别食言啊！”
“当然不会，覆夜也要吃的。”
“你还是挺在意他的……”
“闭嘴。”
有点事，可能会停更？
不知道，管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