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渣翻 《王者之刃》 (七)

随着神经插孔在一阵潮湿的啪嗒声中解除,丹尼尔蜷缩起身体。他慢慢地、颤抖地吸了一口气,脱下他的触觉手套,让它们在一堆传感器和电线中咔嗒咔嗒地落在地板上。丹尼尔站了起来,感受着平原上的野蛮战斗所带来的疼痛和伤痕。他的头撞在火之誓言座舱上的凸起处,使他坐回机械王座里,发出痛苦的呻吟。这最后一下恶意的伤害似乎太过分了,一切都一齐向他怒吼起来。背叛,丧失。他突然意识到烈火之心的王座肯定和骑士一起被摧毁了。他永远不能坐在父亲坐过的地方了,永远不能听到托尔温的幽灵的建议。他再也听不到父亲的声音了。被锁在骑士的铁甲圣殿里,除了他自己谁也听不到,丹尼尔·坦·德拉科尼斯屈服了,让悲伤淹没了他。众王卫泣不成声,他的身体仿佛被撕裂,他用拳头敲打着王座的扶手,直到鲜血淋漓。
丹尼尔已无泪可流,面色苍白,从打开的火之誓言的座舱口爬出来,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至高王选择的庇护所——ζ-λ-ρ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军火库,又大又深的空间,即使是巨人般的帝国骑士也可以藏身其中。丹尼尔和其他人只是带着他们的骑士走下建筑群一端的入口坡道,然后躲了起来。现在,他们的座驾在黑暗中静静地伫立着,只有幸存的圣物守护爬行者的探灯和信号灯照亮了它们。也有一些卡迪亚人幸存下来,不过他们躲在了建筑群其他地方的一个单独的仓库里。
丹尼尔滑过火之誓言的外壳,抓住下机的梯子,慢慢地从座驾上爬下来。骑士在战斗中受了重伤。它的纹章上溅满了污泥,被火熏黑了,每一平方英尺的盔甲都是破损的、带擦伤的、弹痕累累或弯曲的。“我知道火之誓言是什么感觉,”丹尼尔没好气地想。他把前额贴在机器的外壳上,仍然低声地表示感谢。
丹尼尔瘫倒在岩石地板上,在周围的扬尘中咳嗽起来。这个仓库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使用了。小堆的石柱残骸和古老的包裹着的板条箱进一步加深了这种印象。他拽下他的便帽,塞进腰带,一只手梳过正紧贴在头皮上的短发。整个仓库里都是人,但几乎没有人说话。骑士们聚在一起,不知所措地互相凝视着。幸存的圣物守护者们紧紧地依附着他们的爬行者。丹尼尔看到几个卡迪亚人站在通往下一个仓库的隧道入口处。他们把枪举在胸前,表情严肃,毫无波澜。
“他们在看着我们,”珍妮卡走到他身边说。“我想,他们怀疑我们的忠诚。可谁能责怪他们呢?”
丹尼尔可以看出他的姐姐也哭了。她的面部轮廓分明,眼睛看上去有瘀青。“龙的眼睛,”丹尼尔孤独地想。像他们的父亲的。姐弟俩无言地拥抱在一起,紧紧相拥片刻,分担着他们的悲伤。珍妮卡先松手,后退几步,上下打量着她的弟弟。
“你还活着,丹,”她镇静地说。“还有我。我们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们会的,”丹尼尔说,感到愤怒在他心中涌动。“但在我们开始考虑之前,我们必须确保我们是安全的。他们有追踪我们吗,珍?我们中有人是叛徒吗?”
“桥塌了之后,他们不可能再追踪我们了。”
“我想他们清空了周围的区域,埋伏了起来,”丹尼尔点点头说,“傲慢的杂碎。也许他们并不认为需要有所保留。”
“好吧,有了帝皇的祝福,他们的傲慢也许能救我们一命。”奥利克·达·德拉科尼斯爵士说。身材瘦长、淡棕色头发的骑士抱歉地耸了耸肩。“对不起,我的陛下,我的夫人。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了。这似乎是我们应该在剩下的家族成员之间进行的讨论,不是吗?如果我们幸运的话,雷暴可能会让我们的撤退不被敌人发现,但也可能不会。敌人可能现在就在路上了。我们需要派斥候出去,把这些骑士修好,制定一个计划。”
“我们应该布置岗哨。”丹尼尔点头表示同意。“请允许圣物守护者们立即开始修理。应该有人去跟卡迪亚人谈谈,找出谁会加入我们,让他们相信我们都是忠诚的。”
“但我们并非如此,不是吗?”附近传来一声喊叫。“我是说,绝对忠诚?!”丹尼尔转过身,看到马科斯大汗淋漓,浑身是伤,正朝他们走来。他的一只手掐住了卢克的后颈。年轻骑士的颧骨挂了彩,面部被流出的鼻血所玷污,他的黑发散乱着。
“卢克!”丹尼尔冲了过去,愤怒地喊道。“马科斯,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传令官大吼,太阳穴上泛起青筋。“我TM做得不对吗?那些叛徒怎么办?那该死的高贵的奇迈罗斯家族呢?”马科斯用力推了卢克一把,奇迈罗斯骑士跪倒在尘土中。他没有反抗。
“如果这里有人要对此负责,那就是他!”马科斯咆哮着,拔出龙刃的剑鞘,抵在卢克的喉咙上。“继续,叛徒!告诉我们!你那异端父亲计划了多久?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为什么这么做?”
卢克直视前方,表情空洞。血从他的鼻子慢慢滴进尘土里。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剩下的骑士们愤怒地皱起眉头,低声表示同意马科斯的意见。
“来吧,你这垃圾,说出来!我培养了你,孩子。我信任你。至少你欠我一个解释。”
“我必须阻止这一切,”丹尼尔对珍妮卡咕哝道。“马科斯爵士,”他说着,向前走了一步。“卢克不是叛徒。”
马科斯怒斥丹尼尔,脸涨得通红:“至高王死了!托尔温是被这些叛徒走狗杀害的,而你却想为这个无耻混蛋的儿子辩护!你什么都不知道,孩子,你用你那无力的胡言乱语让你父亲的记忆蒙羞!”
丹尼尔退缩了,出于他那侍从对风纪导师的恐惧本能。珍妮卡并非如此。
“马科斯·德拉科尼斯爵士!”她厉声喊道,声音冰冷而决绝。“你忘了你自己!如果有人让我们的父亲蒙羞,那就是你。我们都很生气。我们都被背叛了。但没人表现得像头野兽!”
传令官看上去像是被扇了一巴掌。他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周围愤怒的窃窃私语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好了,”珍妮卡用不容争辩的口气说。“你把剑插好,爵士,我们要按照骑士法典的规定和这个高贵的囚犯谈谈。除非你想再打一个手无寸铁的俘虏来增加你的耻辱?”
“不,”马科斯不情愿地喃喃道,他的表情如雷鸣般精彩。“不,当然不,女士。我很抱歉。”
“这是一个艰难的时期,”珍妮卡和蔼地回答。尽管她戴着汗渍斑斑的贴身手套,身上有武士纹身,有青灰色的瘀伤,但在那一刻,坦·德拉科尼斯女士看起来浑身上下都是干练的贵族风度。丹尼尔很羡慕她。
“丹尼尔,”她说,示意他向前走。“他交给你审问了,弟弟。”
丹尼尔回到圈子里,强装镇定地瞥了马科斯爵士一眼。传令官的愤怒还没有平息,他能感觉到。他意识到圣物守护者正走上前加入人群。佩加森和米诺托斯家族的幸存者也聚集在一起,古斯塔夫元帅也在其中。他被他的一个骑士搀扶起来,半张脸都是干涸的血水。在刺眼的灯光和灰尘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丹尼尔和他那正跪在他面前冰冷石头地板上的朋友身上。
“卢克”,丹尼尔开口道。卢克没有回应。
“卢克·坦·奇迈罗斯,”丹尼尔提高了嗓门,他自己也生气了。“你知道这件背信弃义的事吗?告诉我,你没有参与。”
卢克抬头看了看他,但他死气沉沉的眼神里没有认出他。
"我没有,"他没精打采地说。“我不知道”。
“那是一个该死的谎言!”马科斯喊道。“王座在上,他是格兰特的独生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们向我射击,”卢克回答。“他们想杀了我。你看到了,丹尼尔、珍,还有你,马科斯爵士。那个怀沃恩骑士想杀了我。”
“这是赢得我们信任的好办法,不是吗?”加拉斯爵士冷笑道。“假装他们要杀了你,像虫子那样潜伏进来,然后等时机成熟,就动手。”
丹尼尔思考着,他的朋友真的是叛徒吗?但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确定。”他说,“我不希望这是真的,但是卢克,如果你参与了这件事……”
“我的亲生父亲想杀了我!”卢克喊了一声,突然大发雷霆。他猛地站起来,但马科斯却把他踢了回去。传令官的利刃毫不动摇地抵住卢克的脖子。
“再试一次!”马科斯咆哮道。“请!”
卢克平静下来,再次闷闷不乐。
“关于叛乱,我完全不知情。我不知道我父亲已经抛弃了他的荣誉,也不知道他和那些叛徒有过盟约。他现在是混沌的爪牙了。一个异端。如果我再见到他,我会亲手了结他。这够了吗?”
“你一定看到了什么,”丹尼尔说,大脑飞快地运转。“即使你没认出来。来吧,卢克!帝皇的血啊,你不可能参与其中。”
“废码,”卢克突然说,眼睛闪烁着。“你们都看到了他们在外面战斗的样子。废码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但它却影响到了我,就像它影响了你们所有人那样。”
“又一个谎言。”马科斯爵士说。“我们纯粹是在这个叛徒身上浪费时间。”
“那是一个误会,”大圣物守护者波卢西斯答道。“在战斗中,我和我的侍僧们收集了大量关于敌人召唤出的地狱般的碎片代码的数据。我们的沉思者目前正在处理和分析它的性质,以更好地了解敌人的这种武器。一旦我们理解了它,我相信,在万机神的祝福下,我们将能够回避它的影响,恢复与其他忠诚部队的远程语音通讯。”
“听起来不错,”丹尼尔皱着眉头说。“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的调查过程的一部分包括对每个忠诚骑士的机魂进行自主通灵(auto-séance),以确定敌人代码对其系统的有害影响。卢克·坦·奇迈罗斯说的是实话,他的座驾和您的座驾受到了同样的影响,尊敬的陛下。一个合理的推断是,在战斗开始前,叛徒骑士们被施加了一种防护剂,但排除了卢克·坦·奇迈罗斯的座驾。”
“是洗礼,”珍妮卡说。“丹,我们看到他们用在骑士身上的那种油膏。”
“一定是这样。”丹尼尔同意道,一想到卢克说的可能是实话,他就觉得胸口压着的石头被挪开了。然而,他朋友的表情却像晴天霹雳。
“那些混蛋。”他喘着气说。
“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奥利克爵士说,丹尼尔发现自己点头表示同意。德拉科尼斯、米诺托斯和佩加森的骑士们交换了下眼神。马科斯仍然阴着脸,一些像加拉斯这样的老德拉科尼斯骑士看起来和马科斯一样。在这次背叛中,他们失去了许多宝贵的战友,他们那王权赋予的荣誉感深深烙印在他们的骨子里。那些人需要有人来为此负责,需要有人来为此遭受抨击。即使证据确凿,也可能不足以让卢克免责。但众王卫看得出,大多数人都信服了。他们纷纷点头,舒展眉梢。代表发言的是佩加森唯四幸存的骑士之一,爱丽莲女士。
“看来,卢克·坦·奇迈罗斯确实是他这个家族最后一个忠诚的子嗣了,为此我们应该感谢他。在这黑暗的时刻,我们需要每一个忠诚的骑士。丹尼尔·坦·德拉科尼斯,我们佩加森家族对你父亲在这个至暗时刻的离世深表遗憾。”
丹尼尔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我也为你感到难过,女士。我们会为惨遭杀害的人报仇,因为现在我们站在一起。”
他向卢克伸出手。奇迈罗斯骑士看了一会儿,好像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然后他抓住丹尼尔的手腕,让他的朋友把他拉起来。
“好吧,”马科斯痛苦地说。“既然这件事似乎已经决定了,那希望我们能同样轻松地解决其他所有的麻烦吧。例如,有一个问题是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我们应当派出斥候,”珍妮卡坚定地说,“就像我弟弟说的那样。为此,我们需要卡迪亚人——他们拥有我们所缺乏的人手,而且他们的步战技能要比我们强得多。我们不能指望我们的骑士在放哨时不被发现。”
“也许,”爱丽莲女士说,“我们可以履行这个(联系卡迪亚人)职责?”
“谢谢,”丹尼尔说,他很清楚佩加森宫廷作为外交官的声誉。“我想我们都感激不尽。”
“我和他们一起去,”古斯塔夫元帅说,他赶走了侍从,站在那里,虽然不稳,但没有人搀扶。“和他们的指挥官平等地交谈么?”丹尼尔对元帅的轻浮感到畏惧,但他能理解古斯塔夫的意思。任何前往卡迪安军团处的特使都需要有一个合适的高级人物来代表阿德拉斯塔波尔人。
“好吧,元帅,”他说。“感谢你。我们的审讯一结束,就劳驾你了。”
“我们的骑士怎么办?”赛维特·达·德拉科尼斯问道,他是苏塞特·达·德拉科尼斯的兄弟。年轻的骑士和丹尼尔同龄,比众王卫高,但也更瘦,年轻的面容因忧虑而显得苍白。“如果叛徒们杀回来,我们的座驾损坏得无法战斗……”
“这不成问题,”大圣物守护者波卢西斯插嘴道。“我和我的侍僧将立即开始对你们的骑士进行全面的修复工作。我们有足够的爬行者来恢复所有的骑士,除了最严重的伤害。我想只要一天的时间就能完成我们所能完成的所有修复工作。”
“你们也应该继续破译敌人的编码,”苏塞特·达·德拉科尼斯说。赛维特长得又高又瘦,而苏塞特又矮又壮,她那灵动的眼睛和严肃的面孔丝毫没有呈现出她哥哥的不安。“也许我们能了解一下?”
“到此为止了,苏塞特·达·德拉科尼斯,”波卢西斯说,“这是我们的事,不是你的事。”
"跟普通士兵讲和,派人执勤,修理骑士们,"马科斯爵士一一列举。“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明智的举动。也都轻松。那最难的部分呢?我们要怎么反击?”他大步走到骑士们围成的圆圈中间,环视着他们。“我们的荣誉被践踏在我们战友尸体间的泥土里,”马科斯爵士继续说道。 “我们的盟友变成了我们的敌人,把我们打成了逃跑的懦夫。当他们享受庆功宴的时侯,我们则躲起来,这好吗?”
他的话中回响着愤怒的低语和咒骂。
“我们不能就这样躲在这里,对这些耻辱置之不理,”传令官咆哮道。“我们必须血债血偿。”
“侮辱,死亡,我们的耻辱,所有这一切都要得到应有的报复,”珍妮卡说。“但你听到了波卢西斯的说法——目前我们甚至无法打破敌人的干扰,同我们的盟军重新恢复联络。据我所知,我们可能是多纳托斯上最后生还着的帝皇忠仆!”
“那就更有理由回去战斗了。”加拉斯愤怒地插进来说。“如果他们杀了所有人,那就有很多血债需要复仇了。”
“说得好!”马科斯咆哮道,“战争是不会靠躲藏来赢得的。我们过去不需要天空主机,也不需要遍布全球的通讯阵列网络。当兽人入侵阿德拉斯塔波尔时,我们没有他们。我们只是冲了出去,找到了敌人,消灭了他们。”
“消灭我们的敌人?”坦桑·达·佩加森女士难以置信地说。“也许你没搞清楚现状,马科斯爵士,我们才是差点被毁灭的人!战场上还有多少敌人?有多少叛徒骑士?有多少个该死的怀言者?如果我们重新恢复了联络,如果还有人活着,那么我们的首要任务应该是撤退到我们的登陆场,在我们考虑再次进攻之前,先巩固阵地!”
“相信一个佩加森骑士?!”马科斯咆哮道,“她会建议我们在田地着火的时候躲在城墙后面。兽人战争期间你在哪里,坦桑女士?和你的族人一起躲在山里吗?”
几名骑士立即高声回应,他们愤怒的呼喊声和要求道歉的呼声夹杂着愤怒的抗议声。
“我们不能就这样分崩离析,”丹尼尔喊道,在日益高涨的愤怒的争论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被听到。“这正是我们的敌人想要的。”
接着,一声枪响划破了喧嚣声。所有的骑士都沉默了,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看到奥利克爵士仍用他的自动手枪指着天花板。这位德拉科尼斯骑士平日和蔼可亲的面容现在变得阴沉起来。
“我们的家族,”他低声说,“一直有它们的不同之处。我们总是在争辩不休,但是,通过至高王的智慧,我们总是找到了共同的目标。”
“托尔温死了。”加拉斯啐了一口。
“是的,帝皇永远留下了他。”奥利克爵士说着,放下枪,拂去眼角沙色的头发。“所以传统决定了需要进行继承。王冠必须在精神上传承下去,即使它在托尔温陨落时丢失了。新的至高王必须被推举出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团结起来,才有力量向敌人发起反击。”
有那么一会儿,当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他时,丹尼尔真切地感到不知所措。然后,他的内心被现实攫住了。他们指的是他。他是已故至高王的儿子和继承人。现在,他们想让他成为至高王。当他看到马科斯爵士脸上明显的愤怒时,惶恐勒紧了他的肺里的空气。卢克的脸上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在逐渐蔓延。然后他转向珍妮卡,面向那个一直保护他、支持他、在他需要帮助时陪伴他的姐姐。在她的眼中,丹尼尔·坦·德拉科尼斯看到的只是同情。
丹尼尔只有几分钟的时间来让自己适应雪崩般的变化,这些变化摧毁了他的世界,埋葬了他。这太过分了,太突然了。他紧握着前一天晚上他父亲给他的护身符。他的父亲现在惨遭杀害。他即将承担起他父亲的责任,因为传统规定他必须这样做。丹尼尔觉得自己像个年轻的乡巴佬,穿着他父亲那件硕大的剑带和剑袍,像个傻瓜一样行事。他还没有做好领导的准备,一想到这么多的责任和压力,他的胃就像被一把钢钳死死地钳住,直到他感到一阵恶心。
在洞穴般空间的另一边,参差不齐的大块碎石被砌成了粗糙的高台。波卢西斯的一台幸存的爬行者打开了火之誓言的甲壳舱门,并吊起了丹尼尔的机械王座。它现在被安置在那堆碎石上,两侧是悬挂在金属杆上的化学灯。熙熙攘攘的骑士们围绕着它,有些人正在为仪式做最后的准备。大多数人只是安静而认真地交谈着,同时朝他的方向瞥了几眼。丹尼尔并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尽管他可以想象得到。
“丹,你可以的。”卢克喃喃道,用一只手拍了拍丹尼尔的肩膀,把他从沉思中摇了出来。
“你懂些什么,叛徒的儿子?”马科斯爵士气急败坏地低语。
“珍,”丹尼尔声音嘶哑,喉咙因为恐慌而收紧。“我还没准备好。我不能……”
“你可以,”珍妮卡低声回答,她的语气坚定而令人安心。“并且你会做到的。这对你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丹尼尔,这是事实。但是弟弟,我们会替你分担的。你是托尔温·坦·德拉科尼斯和波伦娜·坦·德拉科尼斯的儿子和继承人。你能胜任这项工作,因为这是你的天命。”
“我……”丹尼尔清了清嗓子,又开始说。“我会尽力的,珍,我会的。但父亲是个英雄。他是一个王。我不过是个侍从!”
“你准备好了,”她简单地说。丹尼尔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点头。
“好吧。我会戴上王冠。”
“珍妮卡女士,”马科斯急切地轻声说,尽量不让别人听见。“你我都知道这孩子还没准备好!帝皇明鉴,我无意破坏他的权威——他是托尔温的儿子,王座在上!我几乎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养大了。但让他来指挥?去像你父亲那样做决定?这TM疯狂了!”
“马科斯爵士,我理解你的顾虑。”珍妮卡冷冷地回答,但马科斯还没有说完。
“是吗?书本上的学习和多年在战场上带领骑士的经验是不一样的,”他说。“珍妮卡女士,这事当然可以推迟到我们回到阿德拉斯塔波尔再干。那孩子说他还没准备好,那他就没准备好!你和我现在就可以指挥。你是王室成员,我是家族资历最老的指挥官。我们之间……”
但珍妮卡摇了摇头,奥利克爵士也摇了摇头。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马科斯,”他严肃地说。“按照传统,继承应该趁早进行。珍妮卡女士不能继承王位,哪怕是暂时的。如果让你和她分享权力,把众王卫晾在一边会怎样呢?最好的结果就是让德拉科尼斯家族显得很虚弱,我们一回到阿德拉斯塔波尔就会失去主导权。最坏的情况是,在这种时候,这似乎是一种煽动叛乱的行为。”
“他说得对,”珍妮卡表示赞同。“你难道听不到人们开始窃窃私语了吗?他们会说,真奇怪,至高王是怎么倒下的,那是因为他的女儿和他的传令官篡夺了王位,废黜了他的儿子和继承人。也许这根本就不是一种实用主义行为?也许这是一场政变,一场暗杀。也许他们与叛徒坦·奇迈罗斯狼狈为奸。”
听了这话,卢克的脸绷得紧紧的,丹尼尔很了解他的朋友,能感觉到伪装后面的痛苦。
“我会履行我的职责,”丹尼尔说。“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他说这话时直直地看着珍妮卡。“我还没有好准备接受这个头衔——我和你一样清楚。但为了德拉科尼斯家族,我还是得担起这个重担。所以,不管它有多沉重,我都要这样做。”
说完,丹尼尔·坦·德拉科尼斯转过身,大步穿过聚集在一起的阿德拉斯塔波尔骑士们。他的眼睛直视前方,他相信珍妮卡、马科斯和奥利克会跟随他的脚步。他不去理会心脏的剧烈跳动,不去理会周围那些经验丰富的骑士们隐约传来的低语,也不去理会遥远海面上仍在肆虐的风暴轰鸣。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王座,如此不协调地坐落在他骑士外面的一堆粗糙瓦砾上。一个叛逆的声音在丹尼尔的脑海里低语,他正在登上他父亲刚建好的石冢,坐在他坟墓上的王座上。丹尼尔极力抑制这一想法,唯恐这会使此刻的恐惧压倒他。
然后他来到了王座前,德拉科尼斯的旗帜在上面升起,米诺托斯和佩加森的旗帜也在旁边升起。“没有奇迈罗斯或怀沃恩家族的旗帜,”丹尼尔麻木地想着。“没有任何更多的了。”
接着他坐了下来,大圣物守护者波卢西斯站在他的宝座旁边,用他那肌肉和金属相交融的爪子抓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他的银制机械附肢滑动着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简单的由金刚砂和黄金制成的圆环。丹尼尔知道,这皇冠不是他父亲的。那一个在他掉下去的时候丢了。这是一个替代品,在波卢西斯的爬行者内刚完成,稚嫩且未经历练。就像我一样,丹尼尔带着病态的不安想道,他试图忽略所有转向他的脸,所有瞪着他的眼睛。
这时,一旁的珍妮卡从波卢西斯的机械触手上取下王冠,虔诚地放到了丹尼尔的额头上。
“行礼!”她说,她那洪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幽深的空间。“向丹尼尔·坦·德拉科尼斯,阿德拉斯塔波尔的至高王,下跪行礼!”
聚集在一起的骑士们齐声拔出他们的仪式武器,龙刃、米诺塔尼战锤和佩加森长剑,然后低着头跪下。尽管有些人显得更加的不情愿。
“至高王万岁!”珍妮卡喊着,用她自己的手举起丹尼尔出汗的手。
“至高王万岁!”他们喊道。就这样,在一片高亢的合声中,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在一个灯光暗淡、尘土飞扬的洞穴里,丹尼尔·坦·德拉科尼斯成为了阿德拉斯塔波尔的至高王。
至高王万岁 (*´▽`)ノ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