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蓝线

三声短促的哨音传遍了街道的上空。
“怎么了?”基德停住了脚步。尽管他牢牢地记得不同哨声组合的含义,但是潜意识中还是存在着对情况的怀疑。
“走吧,还用问啊?”根塔掐着基德的肩膀,把后者整个人转了个方向。
知道自己又被无情嘲讽的基德跟着其它的巡逻警员一起朝哨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哔-哔-哔-!
“集合!”
吹集合哨的是另一个小队的警长,警署警长和他一样早已在此处等待。
分队的其他警员和警长都陆续赶至。
“都齐了吧?”警署警长问道。
“嗯。”
得到肯定回答的警署警长点了下头。
“好,都听着。有新情况,有大量非法示威者在城区出现,正往卡尔大道集结。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不过上面决定优先保护政府设施。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前往政府总部进行防守。”
“警署警长,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的队伍在那边防守吗?”说话的是队里的大力士费德曼。
“没有。”
绝对清晰且精练的回答。
“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
“好,出发。”
只歇息了几句话的工夫,队伍接着跑向政府总部。
政府总部的安保应该十分到位,一般示威者也不会傻到去冲击这种地方,最多也只是截住两个混混问话而已。这是基德原本的想法。但实际情况是,政府总部不过是一个空壳,主要的设施和人员都已经转移到驻军的营地,留守的公务员都配了枪支。周边的区域都没有任何的防御,外围的那一圈铁栏杆连儿童都能轻易翻过。
仅有的能被称作防御设施的东西是政府总部四面的两人高的围墙,只有一个出口。紧锁着的铁栅栏门上满是雨后留下的水渍,已经许久没人清理。
对面的街道开始三三两两地出现身着黑衣的蒙面青年。
所有人都知道来者不善。
“接下来怎么做?守在里面不出去吗?”霍斯特警长看了一眼周围的三十个同袍。
“躲在围墙里只能被砖头雨淹死,进楼里等于放任他们在这里打砸。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警署警长很清楚双方实力的情况。
“把步枪都放到政府大楼里的枪库,让里面留守的公务员带路。霍斯特,交给你。”
“是。费德曼,根塔,把所有人的长枪都拿上。”
“现在还没得到授权使用实弹,但是也要以防万一。你们都检查好自己的手枪,确保武器处于时刻能使用的状态。”警署警长继续交代。
“明白。”
把长枪交给霍斯特警长之后,警署警长带头走出了铁栅栏门。
其余的人紧随其后。
身着黑衣的蒙面人像墨汁一样从街道周围渗出,逐渐聚集到一起。
基德望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不禁发憷。对方的人数已经达到数百人,而且还在不断地增加。
目光不由自主地往警署警长的方向瞟去……
“预备!”
警署警长一声令下,所有人抽出警棍,将警棍尾部的吊绳拴在手上,在政府总部门前整齐地站成了一排。
要来真的了……行啊,好歹前湾中心那时候我也在……
啪……啪……
警署警长右手紧握警棍,拍击着自己另一只手掌。周围的人人熟练地效仿,刚开始凌乱的拍击声在一次深呼吸间汇成了同一个节奏。
噗!
想跟队友们保持同步的基德第一下就让自己的左手手掌生生地接下了警棍的注铅棍头的一下重击。整个左手手掌连着小臂瞬间麻了一下,紧接着是刺进骨肉的痛感。整只手仿佛脱离了自己的身体,留下的只有痛觉。额头冒出一阵冷汗的基德让遭受重击的左手连续做了好几个抓握动作来恢复知觉。
“呲……”
用尽全力不使自己表情崩坏的基德瞟向了旁边的人。
都什么人啊……手不痛的嘛……
基德从观察队友的动作中找到了诀窍。
手不要硬接棍头,而是往下一截,不要绷直,要留一点自然的弧度……
与此同时对面的人从路面上抠下了大堆的砖石,一群人手持棍棒刀具朝着警察单薄的阵线步步紧逼。
警署警长往前踏出了第一步,身后的三十个人紧跟着齐步走向暴徒的方向。警棍拍击手掌的响声此刻化作了军鼓的鼓声,使众人步调一致。那条由三十一个警察组成的暗蓝色的细线跟黑色人潮间的距离的逐渐缩小。
忽然间,对面的人群中飞出了雨点般的砖石。
就在对方砖头离手的那一刻,一声大喝传入众人耳中:
“冲!”
那条细细的蓝线扑向了数以百计的暴徒。
挥舞的警棍让双耳灌满风声,双眼直视着正面袭来的棍棒、砖石、铁锤、利刃,电光火石间身上已经中了好几块硬物。但基德体内像是有一座炉子正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着动力,面对基德手中挥舞的警棍,面前的几个暴徒居然转身逃窜了,然后马上跟他们后排的人撞了个满怀。
逼退眼前几个暴徒的基德扫视了周围一圈。右手边,费德曼和根塔孤军突入,直接冲进对方的人群中,跟队伍已经脱节了数十米,意识到这一点的两人也马上调整战术,朝着左右两侧突进。侧后方,霍斯特警长握着警棍狠命往一个暴徒鼻梁骨上招呼,他脚边已经躺了一个头破血流的蒙面人。左前方,警署警长挥棍打掉了一个暴徒手里的镰刀,与此同时一脚踹中对方小腹。但突然间,另一个暴徒从侧面冲出,扑到了警署警长身上,一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腰部,另一只手直往脸上怼,手指千方百计地想去抠警署警长的眼睛。
基德一个箭步上前,挨了一转头的左膝盖传来一阵刺痛,但马上被丢到脑后。眨眼间,基德与被缠住的警署警长已经到了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基德紧接着抡圆了胳膊,警棍朝暴徒身后挥去。
啪!
警棍的棍头砸中了对方后颈与躯干的连接处,直击骨头的打击感通过警棍传到自己的手上,虎口猛地一震。对方整个人在那一瞬间软了下去。
但就在基德把警棍往回收的那一刻,另一只手从旁袭来,然而警棍不偏不倚的挥到了那只手的手掌,又是一声响亮的撞击。
被砸手的那个暴徒像是被蛇狠狠啃了一口,条件反射式地将手抽回。而此时警署警长像甩掉一片狗皮膏药一样,将那个刚刚抱住自己的家伙狠狠往地上一摔,脚上的马靴往对方的面门狠劲一跺,骨头的碎裂声在嘈杂的现场也异常的清晰。
此时那个被基德砸到手的暴徒突然暴起,往基德的方向一个飞扑,活像一只被拔光了毛的鸡。但基德朝旁边闪了一步,那家伙就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基德紧接着上前,趁对方还没爬起来,照着天灵盖上一警棍砸下去,那家伙像是被踩扁的蟑螂一样,整个人五体投地瘫在了地上。
基德马上警戒周围,但自己周围十米以内站着的暴徒都已被警署警长和霍斯特警长打倒了。远处的根塔正压着一个遮脸布被扯掉,脸上一脸惊恐的家伙,而在压住一个的同时根塔又扯着另一个家伙的脚,一把将他整个人拉了过来,然后照脸一棍。费德曼手里的警棍已经不知所踪,空手上阵的他此时正稳扎马步,一只手揪着一个家伙的衣服,另一只手攥成的拳头正高速挥向对方的下巴,拳头击中对方下巴那一刻,唾沫星子混着舌头被咬破的鲜血从口中喷出。
政府总部门前上演着难以置信的场景,几十个警察将近千暴徒打得连连后退。
警察翻过了外围的铁栏杆,一路追打到暴徒撬地砖的地方。根塔往前一个飞扑,将一个暴徒摁倒在砖头堆中,两人在满地的砖石上打滚。另一个蒙面暴徒见状想上来救场,但紧随根塔的费德曼上去就撞倒了那个家伙,对方起身想跑,但费德曼伸手一抓就牢牢抓住了他的一直脚,紧接着就像像拖破麻袋一样,把他整个人拽倒在地。但另一边的一个警员被飞砖正中面部,满脸鲜血的他踩在地上的砖石上失去平衡,摔在地上。一个暴徒马上想上来抢他手里的警棍。血流满面的警员死抓着警棍不放,被暴徒在满地砖石上拖行了好几米,而与此同时另一个暴徒上前,朝着地上的警员头部狠踢了两脚。这是警署警长突然冲出,从后面揪着踢人的暴徒的衣领,然后用警棍的尾部往对方眼眶一锤,警棍和手上顿时沾满了红白混合的浑浊液体。在警署警长后面是同样来解救队友的基德。那个想抢警棍的家伙见状,马上撒腿就跑。
“这帮杂碎跑路的样子跟蟑螂一样。”
“是啊,一个个都还穿得黑不溜秋的。”
从铁栅栏门到暴徒撬路砖的地方,一路上躺了近百个头破血流的暴民,还有十几名警察拿着警棍朝着地上的家伙继续狠砸,冲上来的只有大概一半的人。面对人数远少于自己的追击警察,暴徒没有重整,而是继续逃窜。与此同时,在另一个方向,大批手持盾牌的防暴警察正全速奔跑而来,与基德他们汇合。
“警署警长,这里交给我们,你带着你的人先退到里面。”增援部队的领队正是他们铜钟警署的指挥官,高级督察舒马赫。
“我们还能继续打。”费德曼插了一句。
“让有盾牌的先顶着,你们回去拿好装备再回来。”舒马赫高级督察喊道。
基德环顾四周,一开始的队友几乎没有衣衫整齐,身上不带血迹的了。
“第一分队!暂时后撤休整!”警署警长随即下令。

本文源自本人在八年前的一个脑洞。 这个脑洞已经被本人脑补成了一套完整的小说大纲。 本文是本人脑补的小说中的一个情节。 本人也会不定时更新类似的片段,这些片段大都有一定关联,不过本人未必会按照这些片段发生的时间顺序投稿。有兴趣的各位可以点赞。也许本人某一天看到这文人气还不错的话,会把整本书都写出来也说不定。 本篇的剧情是故事时间线中的共和历96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