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鬼神说（30）
第三十章：铜牛镇（3）
这里的房子都是破败老旧，户户人家挨着挤着，足见偏苦贫困。
穿过一排排老房子，牛结巴在一处小院门口停住，他打开院门，进了院子就开始四处寻看，听到外面有动静，屋里一瘸一拐的走出个老汉，他骂骂咧咧的大喊：“结巴，又寻啥咧？不在地里干活———哟，咋还弄了外人———”
牛结巴也不回话，一头又扎进后院。
安迷修几人向老汉问好，老汉却没那么热情，白了他们一眼撇撇嘴不说话。
片刻功夫，牛结巴又转回前院，他急得脑袋都冒出了汗珠，向老汉问道：“爹，车，车呢？”
“哦，咋又惦记上你的破电三轮了———”老汉从身后抽出根烟袋锅，开始往里加烟叶子，“让人借走咧———给了五十块钱，说是镇上的工地要开工，咱这比人跑得快的东西都被弄去咧！”
牛结巴顿时无语———其实即便有语，他说得也不利索。
牛结巴带着他们在附近又转了几趟，所到的农户里情形类似———老汉说得不夸张，别说摩托，即便这里马车驴车也都被借走了，而且大多的农人看到牛结巴身后跟着的五人，都是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这人大伙更是郁闷———看来想打听点消息什么的也靠不了别人，只能仰仗牛结巴了。
足足转了一个多小时，几人还是毫无收获，不得不又回到牛结巴的家，牛老汉拄着拐杖一直站在门口看热闹，见大家空手而归，他似是有些幸灾乐祸，讪笑道：“咋咧，还不信我说的，这回死心了吧，要不是钱给得多，俺们也不愿意理会那些工地上的人，你们这些外乡人，嘁————”
卡米尔一听马上会意，掏出一千块钱，直往老汉手里塞，老汉见了钱，顿时双眼冒光，伸手去接，连说：“好说好说，要咱怎么帮你们？”
牛结巴瞪了老汉一眼，一把抢过钱塞回到卡米尔兜里，“不，不，不能，能，能要！”他还想再说什么，可又吭哧瘪度的，急得直抓脑袋，老汉哼了一声，一瘸一拐的走回屋里。
大家知道牛结巴是好心，可这事不能再耽误了，雷狮和安迷修试着再去问老汉，但老汉已经上床蒙上了被子，任凭他们说什么，老汉还是无动于衷。
这时卡米尔建议要不先步行下，中途有遇到车再说，大家都觉得只能这样了，谁知他们刚出了院门，就见几个警察从远处走来，吓得又缩回头，趴在墙后偷听了一会才知道，原来是镇上的派出所因为人命的案子下来调查，这下又麻烦了———他们出也出不去，走也走不了，被堵在这里了。
几个警察的排查很细致，他们是逐门逐户的走，挨家挨人的问，这可苦了大家，他们躲在牛结巴家的地窖里，憋闷不畅是小，忍饥挨饿是大，现在也只能靠着包里的压缩饼干能撑一会是一会吧。
牛结巴在之前听说雷狮等人在避着警察，也不知他们是犯了什么事，本来还有些犹豫，可一想他们曾帮过自己和妍珠，而且见安迷修等人（雷狮除外）的温柔神态，不像坏人，便将他们藏了起来。现在警察过来盘问，不用他说，警察就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他们问牛老汉的倒是不少，比如————
“今早凌晨，你在哪里？”
“被窝！”
“谁的被窝？”
“我倒是想去牛寡妇的被窝，但怕她儿子把我另一条腿也大折喽———”
“呃————那你家牛结巴那时在哪？”
“警察同志，你看你这话问的———我都说我在被窝里了，难不成趴在里面不睡觉，一直看着我儿子———再说那小兔崽子天天干活比谁都卖力，晚上哪还有力气瞎晃荡啊。”
“那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奇怪的事？”
“这————”牛老汉看了一眼立在一边，有些慌张的牛结巴，咂摸着嘴吸了两口烟袋，“还真有！”
“嗯？快说说！”警察马上举起本子开始记录，却没发现牛结巴一阵紧张。
“我听说啊———”牛老汉凑到警察耳边，把声音放小，“镇上出事了，是———”
“是'圣牛爷'显灵了。”警察接了一句，他合上了本子，显得有些泄气，“家家都这么说，你是想说这个吧？！”
“不是不是———他们说的不对！”
“哦？”
“那是封建迷信的说道。”牛老汉又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我觉得绝对不是'圣牛爷'显灵那么简单！”
“你有什么发现？”警察有些惊喜，又翻开了本子。
“是鬼！闹鬼咧！”牛老汉一拍大腿，“镇里可是有人亲眼见到咧！”
（作者：好么，这老头倒是不封建迷信）
警察们很无奈，在牛结巴家里又呆了半晌才转身离去，这将近一天的盘查，他们除了镇民遇鬼遇神的说法，再没有丝毫有用的线索，眼见天已擦黑，几个警察无功之下返回街里。
牛结巴等警察走得远了，才敢打开地窖的门，看着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众人，心里十分的过意不去。
于是牛结巴赶紧去忙活饭菜，五人搀扶着走出地窖，牛老汉哼了一声，瞪了他们一眼依旧不支声。
天彻底黑下来了，这下大家就是想走也走不成了，吃过了饭，只好在这里过夜，牛结巴家里过得清苦，除了前后院就剩一间半的小茅屋，老汉自己住整间，其他人和牛结巴挤在那个小半间（考虑到女孩她们所以男生睡地上）————之所以叫半间，那是因为这屋里堆了很多农具杂物，凯莉想和安莉洁简单的收拾一下，安迷修已伸手拦住，他轻声对牛结巴说：“牛先生，能先带我们到早上死人的那家去看看么？”
牛结巴轻轻点头，刚要推门，旁屋传来一阵响动，牛老汉拖着瘸腿慢吞吞的往外走，他手中攥着纸巾，提着手电筒跨出院门，该是去方便了———他家太穷，没地方弄起茅厕，只得去院外的公共厕所。
几人呆在屋里不敢动，只得等着牛老汉回来，期间卡米尔问起“圣牛爷”显灵的事，牛结巴刚在字典上点了几个字，就听院外传来一声惊恐的大叫————
“啊！鬼，鬼呀！”
是牛老汉的声音，牛结巴一慌，忙往外冲，雷狮和安迷修相视一眼也跑了出去。
牛老汉趴在院外不远的地上一动不动，他们忙上前查看，但见老汉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只是几眼紧闭的昏死了过去，镇上的农人白天劳作辛苦，大多睡得很早，但这一声叫喊一下就惊起很多邻户，已经有人开灯穿衣，安迷修不想被别人看见，忙召唤着雷狮扛起老汉往回走。
把老汉放在炕上后，几人才发现，老汉眉头紧锁，额头上隐隐有一团黑气，牛结巴惊慌失措，在炕边急的直打转转，安迷修安慰道：“放心吧，牛老先生没事，只是惊吓过度失了魂，一记汤药就好了。”
“雷狮，准备东西！”（安迷修）
“稍等，这要花点时间。”雷狮边说边拿出包里的一些符纸，又向牛结巴借了碗清水，然后都递给了安迷修。
安迷修接过东西后，先将几张符纸用符咒燃尽，投到了那碗清水中，火遇到水仍不灭，却似烧得更猛，接着他用手掌在水面上一刮，燃烧的火便好似有形被他一把攥住，安迷修将团团火苗朝牛老汉眉间一按，那股淡淡黑气瞬间消散，老汉身体一震，嘴巴张开，安迷修顺势把碗中的清水灌进老汉的口中。
两三分钟过去了，老汉唔呀一声叫了出来，随即转醒，他一翻身坐起，愣愣的看了看身边几人，待想起之前的事后，身体又吓得一阵剧抖，但也没忘了道谢，一个劲的喊着：“幸亏大师救我，我，我他娘的真的见鬼啦！”
待到老汉又稳定了一下情绪，大家才问出了怎么回事。
老汉说自己刚才上厕所拉得正爽的时候，突然见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戴着个大帽子，也不方便，只是站在自己面前闷声不语，老汉有些不悦，按他的话来说，这上厕所本是极畅快愉悦的事，但被人盯着不免扰了兴致，他咒骂了两声刚要结束战斗，却没想到那人一把抓住他的纸巾就抢，牛老汉吓了一跳，也更是来了怒气————倒是听说过抢金抢银的，可哪见过抢厕纸的，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不是趁火打劫嘛？！”
牛老汉脾气倔得像茅坑里的石头，但为了不让自己真的变成“茅石”，他死攥着纸巾不撒手，用吃奶亦或拉屎的劲捍卫着手中的尊严。
但争抢之间，那人的大帽子突然被打歪了，露出了里面那张脸————
“那脸，绝对不是人的！”牛老汉还在惊恐的回忆着，“它鼻子高高的翻着，有两个大鼻孔，还有两只通红的眼睛—————像———”牛老汉上牙打着下牙，“像是牛！”
“啊？”牛结巴惊叫，“'圣，圣，圣牛，牛，牛爷'显，显，显灵啦？！”他马上跪在地上，磕磕巴巴的祈祷。
牛老汉一看气不打一处来，跳起来一脚踢在牛结巴的屁股上，骂道：“你个衰崽，'圣牛爷'是何等尊贵，何等神通，会跟我抢厕纸？！”
牛结巴一听好像也对，讪讪的站起来挠头。
牛老汉接着道：“不瞒诸位，之前我就听人说起晚上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最东头牛指盖家的老小儿，前几天晚上放学从县里往回走，遇到大雨挡道在林子里躲雨，天刚晴就看到前面黑乎乎的有个人，小孩儿不知道怕啊，还以为是大人来接，就跑了过去，刚到跟前，就发现那人戴个大帽子，也不说话，上来就抢他的书包，孩子这下害怕了，扔下书包就跑，跑了几步发现没人来追，一回头发现身后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人，老小儿回家和他爹一说，牛指盖聚了几个壮小伙拎着锄头扁担上山来找，根本就没有人，倒是看到了撒了一地的书本，被翻得乱七八糟，他们拿着手电筒照了照，除了老小儿留在烂泥地里的一串小脚印，哪有别的痕迹？！”
“后来俺们劝他家报派出所，牛指盖满不在意摇头，他说书本都追回来了，这就省了大钱，还报个啥？！你们说这还不可怕么？！那是区区几本破书的事么？”（牛老汉）
“那关系到一镇人的安全问题！你们想，如果任抢书包的那小子逍遥法外，咱且不管他是人是鬼，是恶是善，即便总抢厕纸，咱也受不了啊！”牛老汉一阵感叹，还是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还有，最近又传'圣牛爷'显灵的事，依我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你们听我慢慢说———”
牛老汉自被安迷修救醒，一改了之前的冷漠态度，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五人见他终于说到了正事，都竖起耳朵认真地听———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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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圣牛爷”显灵了么？到底是谁在搞鬼？他们能找到答案么？
敬请期待下一章：《铜牛镇》（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