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鬼神说（29）
第二十九章：铜牛镇（2）
众人一脸无奈，现在他们的交通工具或许真的要换成马车了，可寻车的目标还没确定，身后跑过一个农人的叫喊又让他们改变了主意————
那人边跑边喊：“快来啊———'圣牛爷'又显灵啦———又显灵啦———”
之后更多的农人往前跑，五人面面相觑，随着众人一齐捅了过去。
绕过镇子的南头，就是一片开阔的稻田地，临街的几块地面黄土裸露，竟是没栽种粮食，那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多农人，雷狮五人倒也不用垫脚伸脖子就能看得清楚里面的状况————因为几十号农人都齐刷刷的跪在地上猛猛的磕头，嘴里还在叨咕着“'圣牛爷'显灵————”、“'圣牛爷'保佑————”
众人围着的田地中间，几个警察正在忙碌着，为了不鹤立鸡群太过显眼，五人一直在地上蹲着，察觉到这里没有妖气鬼气，只有一场命案。
一个强壮的农家汉子死在荒废的稻田里，胸口肚腹上被戳了两个血肉模糊的大窟窿，血流了一地，已经干成黑迹，看样子是昨夜发生的惨案。
足足等了半个多钟头，警察才勘查完现场，将尸体裹好抬走，又带走一个哭哭凄凄的农妇，该是事主同家。
大家慢慢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雷狮一边揉膝盖一边抱怨：“可算走了，这牛爷爷也真是害————”
周围的农人一起怒目而视。
“害————海，海阔天空，功德无量啊————”雷狮一见事不对，马上改口，一脸虔诚。（雷某人心里：mmp，别让老子知道那个圣什么牛什么是什么东西，不然老子一定把这货一锤锤到第十层地狱里去！）
农人们又念叨一会儿，纷纷起身散去，最后只留下几个打扮稍微时髦点的青年人，他们围着一个二十多岁年纪的憨壮小伙子周围谈笑着。
憨壮小伙子一身农服，大伙都散去了，他还跪在地上低头祈祷。周围的几个小时髦在拿话逗他，时不时的引起一阵轰然大笑。
之前大家拦住了几个农人，一是新问问哪里能租到马车，二是想了解一下“圣牛显灵”的事情，可大家只是瞪了五人几眼，似怨似骂的哼了句“又是外乡人！”，转身走了。
最后众人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了那几个年轻人身上，他们刚走过去就听到一个小时髦说，“还没完呐？！在求'圣牛爷'把妍珠妹子嫁给你？哈哈———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熊色————”
另一个人又道：“行了行了，你快别求了，等会都把'圣牛爷爷'给憋急了，嘿嘿———”又是一阵大笑。
“劳驾几位，请问————”安迷修插口问。
几个小时髦这才发现原来身后站了人，他们见五人虽然也是粗布麻衣，但细皮嫩肉眼生的很，安迷修见几人不住在自己身上打量，料想到这里该是特别反感“外乡人”，正想着该如何应对，却见一个小时髦挤上来笑嘻嘻的说：“是郑经理的人吧？你告诉他，事快成了，连'圣牛爷'都发怒了，这地谁都霸不住———”
小时髦还要再说，后面几人拦下，耳语了几句，又瞄了瞄五人，一人说：“抱歉，认错人了———”
“那请问———”安迷修还想再问。
“问啥问———有事你问他———”一人指向仍跪地祈祷的憨壮小伙，随后几人也不管安迷修的招呼，匆匆离去。
安迷修很是无奈，但也不敢再耽误时间，于是一番商量后，大家决定分组行动，雷狮和卡米尔去询问祈祷小伙，安迷修带着凯莉和安莉洁在镇上找车。
安迷修三人躲着派出所，在镇子里转了半天，仍是毫无所获，当地镇民个个似是极不愿意和他们搭话，就连刚刚去过的小吃铺也关紧了门，叫了半天也没人应答，于是三人只好原路返回。
路上，凯莉突然问安莉洁：“小柠檬，你觉得本小姐现在穿着粗布麻衣好不好看，我想听实话。”
安莉洁打量了一下凯莉的着装，最后点点头。
“哎，有没有点'娇俏小村姑'样？”（凯莉）
“更像————'花痴大泼妇'！”雷狮和卡米尔已走到三人身边，无视了凯莉飞过来的眼刀。
“雷狮！说正经点的，问出什么了么？”（安迷修）
“问出来了！”雷狮边说边让卡米尔把那个憨壮小伙拉过来，“是'圣牛爷'显灵———”雷狮停住再不言语。
“然后呢？”安迷修催问。
“哦，然后———然后没了啊。”雷狮回答得理直气壮。
“没了？！”（安迷修）
“啊，就这些！”（雷狮）
“不是，雷狮，你和卡米尔问了近半个小时，就问出了这一句话？”（安迷修）
“嗨，你别和我瞪眼，卡米尔刚才都差点问自闭了，我也快没忍住要揍人了，要不你自己问问？！”雷狮指了指小伙子。
安迷修狠狠的瞪了雷狮一眼，换上温柔的笑容问：“这位先生，我们是来旅游的，有件事想请教，请问您怎么称呼？”
小伙子很腼腆，低着头不说话，安迷修又轻声的问了一遍，他总算开了口：“我，我，我姓，姓，姓牛————叫，叫，叫————”
“叫”了半天也没“叫”出来，原来小伙子有严重的口吃，安迷修总算明白了雷狮和卡米尔的无奈，他看了眼身体壮实仪表堂堂的小伙子，感到有些惋惜。
“他叫牛结巴———大哥和我就问出了这两句！”卡米尔替小伙子答道，随后又对安迷修三人说，“不过也奇怪，这镇子上的农户崇牛敬牛，连给孩子起名都是牛身上的零部件，叫牛角牛尾牛舌头的还合规矩，可这'牛结巴'。”
小伙子一听，脸腾的红了，他背过身挡住了凯莉和安莉洁，冲着另外三人指了指自己的裤裆，三人先是一愣，随后马上明白了————该是这小子的爹给孩子起名太过直白，或许因为粗俗派出所不给登记，所以弄了个相近的谐音，叫做“结巴”，倒也真把小伙子叫出了毛病。
雷狮想通后，脑子里想的是———小伙子的爹也真挺狠呢，这是顺着公牛叫，要是换成了母牛，那可————可真牛X了。
凯莉和安莉洁在一旁琢磨着自己能想出的牛的身体部位，数到“牛百叶”时才不过二十几个，她们正想着这镇子祖祖代代该得有多少重名的，却见安迷修已经拿出了纸和笔，小伙子连摆手带摇头，脸色更红。
“问过了，认识字不会写，我估计可能是怕受嘲笑，没上过几天学。”卡米尔叹道。
这下大家可犯愁了，牛结巴说也说不清，写也写不出，要打听出个所以然来，估计没个十天半月是不成了，眼见牛结巴扛起锄头要下地干活，大伙更是着急，正想着如何拦住他了，却见牛结巴眼睛偷瞄着一处，突然站住，刚刚消退的红脸又赤如苹果。
远处走来一个“娇俏小村姑”，她提着篮子又抹了回来，虽是粗布麻裤却掩不住婀娜的身姿，脸上虽未施粉黛却眉清脸白，把牛结巴看得痴痴的。
小村姑走近了几人，却深深低下头，也不旁看，急走几步，只留下了个曼妙的背影，牵引着牛结巴偷偷摸摸的目光。牛结巴的神色很复杂，有惋惜、有自卑、有怜爱，还有————坚定！
一阵摩托车的轰叫声传来，之前那几个时髦小青年呼号着驾车驶过，他们绕着小村姑转了几圈，嬉笑叫喊————
“妍珠妹子，上车来啊，百元哥带你溜溜————”
“呦呦，这是哪弄来的鸡蛋啊，又给你的瞎眼姥姥吃？浪费啦————”
小村姑低沉着头不敢搭话，想往前走却又被挡住了路，只得立在原地。
小时髦们终于停下车，那个自称“百元哥”的小青年凑到了小村姑身前，伸手就去拉她衣袖，小村姑吓得直往后躲，青年们哈哈一阵大笑，一起拥了上来。
“哈哈，还是答应百元哥吧，嫁给他，好日子就来了————”一个小时髦笑说。
“住———住———住———”牛结巴边往这儿跑，边大喊，“手”字还没喊出来，已激起了小时髦们的一阵大笑—————
“祝，祝，祝，祝我们百年好合么？哈哈————”“百元哥”对着跑来的牛结巴笑道。
“你，你，你们，别，别，别欺负———”牛结巴护在小村姑身前急喊，可越着急话说得越不利索。
“我还就看中你的妍珠妹妹了，嘿嘿，磕巴，你看你话都说不明白，怎么能让这支好花插在'驴粪'上？”“百元哥”倒也避开“牛”的禁忌，他看向小村姑，“我说的对不，妍珠妹子，你总不能嫁个半哑吧，哦，对了，刚才你没看见，他向'圣牛爷'祈祷的时候，那个费劲———别人都求了十多个心愿，他，哈哈，他一个愿望还没说完呢————”“百元哥”说笑着向小村姑的脸上摸去。
牛结巴被激红了脸，用胳膊去挡，“百元哥”伸腿一脚踹在牛结巴的肚子上，牛结巴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但还是不肯让开，“百元哥”又抡出一圈，牛结巴躲闪不及，被打了个实成，闷头摔倒，几个小时髦从后面涌上来，连扯带拽的把牛结巴拖到一边，牛结巴身体虽然壮实，可似乎极不会打架，三下几下就被众人按得实实的。
“百元哥”朝牛结巴吐了一口，骂了句“傻货！”，又朝小村姑靠了过去。
凯莉和安莉洁都急了，这时卡米尔说：“大哥，不如让我———”“不，我来！”雷狮打断道。
“大哥？”（卡米尔）
“MD，最烦有鶸在老子面前叫嚣了！”（雷狮）
“百元哥”贱笑着去摸小村姑，胳膊刚伸到一半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他想挣脱却发现那只手力气大得似是钢钳，随后一个头戴草帽，低着头只露出两颗小虎牙的人探到他的面前，“你，你，你想咋滴？”他感到有些畏惧。
“我想咋滴？哼哼，老子想打人！”雷狮笑骂，手轻轻往回一拉，“百元哥”的身体就被拖向他的怀中，离得近了，雷狮又抓起“百元哥”的头发，把他的头按低，再用膝盖一撞，一声闷响，“百元哥”顿感天旋地转，口鼻发甜，一圈发亮的小星星在眼前欢快的飞舞。
还没完，雷狮又推开“百元哥”，随后飞起一脚正踢在“百元哥”肚子上，“百元哥”惨叫一声向后飞倒，直出溜两三米才停住，他挣扎着坐起身，呕了两下，哇哇大吐。
雷狮的动作一气呵成，小时髦们根本都没看太清，仿佛只是短短几秒“百元哥”就被放倒了，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纷纷放开牛结巴，一起向雷狮冲来。
当先的一个刚冲了两步，就见雷狮一脚迎面踢来，他哪能躲过去，脚面正中耳侧，脑中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噗通摔倒。
雷狮身子不停，上前又补了重重一脚，回身一拳砸在另一个小时髦的鼻梁上，咔嚓一声，那人的鼻梁似是被楞生砸断，他还没来得及捂脸，就感觉雷狮的拳头像擂鼓一样捣在自己肚子上，一股气上不来，他也翻着白眼软倒下去。
太狠了，周围的小时髦直看得心惊胆战，这哪是打架啊，明明就是屠杀！
太狠了，凯莉一时愣在旁边，眼角微微抽动，紧紧地抓着安莉洁的衣袖。
“太狠了！”安迷修过去一把拉住雷狮，“教训一下就行了，别没分没寸的，出人命了怎么办？”
雷狮还在四处踅摸着离得近些的小时髦，但那些人早吓得跑出了十多米，他们平日里仗着人多手狠，欺负邻里，但毕竟这还驻着一个派出所，他们也不敢太过嚣张，只是侵扰侵扰老实人，聊扯聊扯小姑娘，平日里大事不敢犯，小事惹不断，最多被民警抓进去拘留个几天，放出来还是一条烂汗，充其量是一群游手好闲滋扰镇里的小混混。今天本想拿牛结巴和小村姑寻个乐子，却没想到横空冲出个“杀神”，那手黑的————打倒了还要再补几脚，有，有TM这么打架的么？”
雷狮被安迷修强拉住，似是还没打痛快，忿忿喝道：“还TM不快滚，等着被老子继续挨个收拾呐？”
小时髦们一听这话如临大赦，匆匆搀起了地上的同伴，连滚带爬的上了摩托车，一把油门拧下去，几辆摩托车轰鸣着窜出。
“哎，等等！”安迷修急喊道。
他们哪还敢再等，几道尘土激扬而起，摩托车转瞬远去。
“还等什么，看到这些杂碎就让我手痒痒！”雷狮掸掸衣袖骂道。
“唉，你呀你！”（安迷修）
“我怎么啦，今天不是下手轻多了么———”（雷狮）
“大哥，安哥刚才是想说车。”卡米尔拉低帽子小声提醒道。
“我去，摩托车！”（雷狮）
………………（众人一阵沉默）（作者：现成的交通工具就这样飞了？！）
“追么？”（雷狮）
“追什么啊！人都被你打成那样了，这会估计都逃到镇外去了！”安迷修气道，“再说你弄了那么大动静，要不是派出所现在有人命案子拴着，可能早就过来请你喝茶了。”
这边在吵，而此时小村姑扶起了牛结巴，低头红着脸不说话，又转向了卡米尔、凯莉和安莉洁，声如蚊翅的说了句“谢谢你们”，转身就跑了。
正当两人吵得正起劲，安迷修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角，是牛结巴，便和雷狮停止了。
“谢，谢，谢——”牛结巴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能，能，帮，帮————”
“你想帮我们？”两人会意。
“嗯！”牛结巴重重的点头。
“可———”雷狮和安迷修正苦于如何与牛结巴交流，却见牛结巴从怀里掏出一个字典，他熟练的翻开，指着其中一个字。
“我！”安迷修念道。
牛结巴又快速翻过几页，点上一个词。
“知道！”
这个交流方法还挺新奇的么，其他三人也凑上来看，字典在牛结巴快速熟练的翻动下，已拼凑出了一句话———
我知道你们需要车，我有，跟我走。
众人大喜过望，跟着牛结巴走，几人绕过街道，又走近了将近十分钟，终于到了镇民的居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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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请期待下一章：《铜牛镇》（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