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岁时记（续）27

作者：仙舟 益世报-北京 > 1931-10-17 世说：兰亭后，右将军司马孙丞公等二十六人赋诗。前馀姚令谢月寿等十五人，不能赋诗，罚酒各三斗。 东坡词云：君不见兰亭修禊事，当时座上皆豪逸；到如今，竹满山阴空陈迹！又唐人诗：流觞曲水无多日，更作新诗继永和。 又异闻录载，郑生于三月三日遇艳之事，随有玩读之价值，兹照录于下：埀拱中，太学士郑生，晨发铜駞里，乘晓月渡洛桥；桥下有哭声甚哀，生下马察之，见一艶女，翳然蒙袂曰：“孤养于兄嫂，嫂恶，苦我。今欲赴水，故留哀须臾也！”生曰：『“能逐我归否？”应曰：“婢御无悔！”遂载与归所居；号曰“氾人”，能诵楚辞九韵，招魂九辩诸书；亦常拟词赋为怨歌，其词艳丽，世莫有属者。有撰风光词曰：“隆往秀兮，昨盛时。播薰绿兮，淑华归。顾室荑与处荨兮，潜重房以饰姿，见耀态之韶羞兮，蒙长霭以为帷。醉融光兮，眇眇弥弥，远千里兮，涵烟之眉，晨陶陶，暮熙熙，无婑娜之秾条兮，娉盈盈以披，漏酬游颜兮倡蔓卉，谷流倩卢分髪随旎，”生居贫，氾人尝出轻缯囗卖之，有胡人酧千金。后居岁馀，生将游长安，氾人谓生曰：“我湘中蛟室之姝也，谪而从君，今岁满无以久留君所”，乃与生诀而去。后十余年，生兄为岳州刺史，会上巳日，与家徒登岳阳楼望鄂渚，张宴乐酣，生愁思吟曰：“情无限兮荡洋洋，怀佳期兮属三湘。”声未终，有画舻浮而来，綵楼高百余尺，有弹弦歌吹者，皆神仙蛾眉，披服烟霞，中有一人起舞，含嚬怨慕，形颜氾人，舞而歌曰：“沂青青兮江之隅，拖湖波兮袅绿裾；何拳拳兮来舒，非同归兮何如？”舞毕，翔然凝望。生方临槛，而波涛崩怒，遂迷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