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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5:26 作者:9hz-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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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参与炎上书屋活动的作品,指令项为“甜蜜“(文章中必须有两个及两个以上的甜食,并且每种甜食必须象征某物)

*致敬《Gymnopédies永不终结》,鲜血与暴力总是能轻易地吸引读者的目光。

    1,金平糖 二十三岁的梅艾露贝莉·赫恩坐在天台的围墙上,双腿搭在外边,眺望远方。她的脚下是精神病院患者的居住楼,往外些是精神病院,再往外些是梅莉就读的大学。但是赫恩知道“梅莉”这个名字已经死了,是随着二十三岁的莲子一起死去的。 地面的血迹被清理得很干净。莲子的尸体在凌晨四点被清洁工发现,但医生们推断她的死亡时间要更早一些。莲子的死是安静的,既无光亮也无喧哗,静到不眠的值班医生们也没有察觉。梅莉想象着莲子在一片黑暗中离开自己的房间,在摸索中一级一级踏上台阶,拖鞋与水泥的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像小动物在楼道间爬行。梅莉数了数,莲子应该一共登上了五层楼。一个精神病患有可能如此冷静地安排自己的死亡吗?通向天台的门平时是被锁住的,莲子又是从哪里弄来的钥匙?但总之,莲子爬上了天台的围墙,也许正是在梅莉所坐的位置,一跃而下,没有发出恐惧的叫喊,安静地落在花圃里。当梅莉收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收进了太平间。 梅莉带来了一罐金平糖,放在她的手边。金平糖是她和莲子一周一次的小小约定。梅莉宁愿在天台上吹冷风,一粒一粒数着送进嘴里的金平糖,也不愿意去太平间见一见莲子的尸体。尸体有什么好看的?作为精神病学的研究生,她已经见过太多尸体了。死去的莲子无非是特殊一点的尸体:后脑被摔得粉碎,血液染黑了半张脸,脑仁如同豆腐一样随着担架的搬运而摇晃的尸体。梅莉此时有一股冲动,她想要把整罐金平糖洒向天空,看着五颜六色的星星和莲子一样坠落。这算什么?梅莉自己笑了。缅怀友人的某种仪式吗?她不是这么矫情的人。 她抚摸着围墙的边缘,粗糙的水泥颗粒在食指上留下白色的痕迹。就像她去探访莲子时,莲子抚摸着桌椅或者窗台的边缘向她描述自己的梦一样。 “昨天晚上。”莲子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地比划说,“我梦见这些边缘里张开了很多眼睛。那些眼睛隐藏在黑色的缝隙里,偷偷地看着我。但是我发现了它们在看我,于是我也看回去。然后,【数据删除】,我就放下心了,因为把它们整理好会很麻烦。” “也许不是蚯蚓,是蚓厄。”梅莉耐心地向她解释,“你也许梦到地震了也说不定。” “也许吧,不过那些眼睛应该是真的。欸,说到地震的话,我好像经常能从那些边缘的黑色缝隙里看见板块的移动,因为我从里面看到了跳动的岩浆,好像心脏。” 莲子做的梦总是这样古怪,说的话也缺乏逻辑。梅莉已经失去听的耐心了,不过作为莲子变成精神病后唯一的朋友,她还是愿意陪莲子说说话,点点头假装认同,并且牢牢地记住莲子的梦,向莲子的精神医生报告。 “这次梦到的是蚯蚓。“梅莉说,”上次是火车在竹林里脱轨,再上次是一座古代的塔楼倒挂在电闪雷鸣云层中,还有每次都会出现的,藏在黑色缝隙里的眼睛。我搞不懂这些是什么意思。“ 莲子的医生是一位矮矮瘦瘦的年轻女性,叫古明地觉。她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后来成为了梅莉的研究生导师。“那些东西都是菲勒斯。”她说。 什么是菲勒斯?觉没有回答梅莉,只是抱歉地冲她笑笑,好像是在表示自己失言了。后来梅莉知道了什么是菲勒斯,也理解了她导师的笑。对于一个对心理学毫无认识的高中生而言,谈论菲勒斯确实太早了。 惨案发生在七年前的周日,莲子和梅莉那时还是两名高中生。下午,梅莉结束了在郊区的徒步旅行,当她回到宿舍时,房间里一片漆黑,而且门没有锁。 “你还在睡觉吗?” 莲子在周末有晚起的习惯。梅莉按了电钮,但灯没有亮,似乎是电路出现了问题。她拉开窗帘,发现莲子坐在床上,蜷缩在墙边,身体裹在被子里,止不住地颤抖,脸上呈现出缺血的青色。梅莉用面颊触摸她的额头,有一点烫,但应该不至于到发烧的程度。 “你生病了吗?”梅莉注意到地上翻落的金平糖,那些黑色星星似乎被踩了好几脚,像污泥一样,地板也到处都是脚印。 莲子摇摇头不说话。梅莉的手伸进被子里,不多时就停下了:莲子全身是汗,而且赤裸。 “我……被人强奸了。”莲子缓缓地说。 “谁?” “我不知道,他们有好几个人。他们……”莲子泣不成声。 “我马上报警!你现在还好吗?我带你去医院!” 梅莉带着莲子奔赴医院,临走前锁好了门。她带上了莲子的钥匙,因为她自己的钥匙在前两天遗失了。七支试管立即揭示出七位凶手,全部都是同校的学生,万幸地是,莲子在安全期,没有怀孕。宇佐见莲子是孤儿,梅莉替她提起了诉讼。梅莉的父母帮她请到了一位律师朋友,他们说:“莲子真可怜。”梅莉只是笑笑,不说话,她正忙于熬夜学习法律以及和律师讨论对策。怜悯有什么用呢?莫斯科不相信眼泪,怜悯也不会在法条面前起作用。她想尽自己的努力,给予那七位侵犯莲子的学生以最恶毒的诅咒,并坚信如此才能贯彻法律的公平。 梅莉觉得父母的怜悯更像是假装的,可能在帮助莲子之外,他们还有其他不纯洁的目的,比如认为这件事可以锻炼一下她自己之类的。但无论如何,帮助是真的,梅莉在心里向父母深深地表达感激。 “梅莉,我又做噩梦了。”莲子说。 她梦见医院实验室里插在支架上的那七支试管,白色的浑浊浸泡在透明的蓝色液体里,缓慢而不定地漂浮,翻滚。莲子看见试管,感到害怕,想要尖叫,于是就醒了。梅莉想起了那天在医院里,莲子也向她表示过“试管有点恶心。” “如果硬要说为什么。”莲子说,“可能是因为试管有点像……那个。” 梅莉感觉心酸。七支试管就像七支铆钉,把莲子这个小小的五寸人偶钉在十字架上而无法挣脱。莲子的余生再也无法摆脱这七支试管的阴影了。这个时候,还能向梅莉解释自己的梦的莲子是冷静,清醒的莲子。随着时间推移,莲子慢慢变得沉默寡言,直到一场彻底的歇斯底里后,莲子住进了精神病院,遇见了梅莉现在的导师。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天台的阳光倾斜着照亮了梅莉一半的脸,而另一半则隐藏在阴影里。她细数着被一颗颗送进嘴里的金平糖,就像她细数着与莲子的往事。 律师说,可能很难给那七个学生定以重罪,因为都是未成年,而且是初犯。虽然他们都是老师眼里那种被称为“混社会”问题学生,但是这也上升不到道德高度。而且,他们在看守所里的表现很好,认错态度非常积极。 这是轮奸。梅莉强调。而且是七个人的轮奸。难道这够不上“行为特别恶劣”吗? 是的,问题就在这里,法庭上的主要争辩点也在这里。被告律师非常狡猾地辩称,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起强奸案是七个人早已共同谋划好的,可能七个人的相遇只是巧合,然后看到莲子宿舍的门没有锁好而临时起意。 “我出门之前锁了门的!” 健忘症都是这样为自己辩护的。之后梅莉也承认,可能她并没有把门锁上。也许是因为丢了钥匙的潜意识在作怪,使她不愿意这样做。而当时,莲子还在睡梦中。 更重要的是,被告律师称,这七个人是“玩不到一块的”。他们来自不同的家庭,父辈之间没有什么联系。七个人中的两个在同一个班级,其中三个有朋友关系,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联系了,日常的活动轨迹也鲜少有重叠。 当法官看向被告席时,七个人赶快默认地点点头。 两个是同班,三个是朋友,难道这还不能说明关系吗?什么关系?当然是共同谋划的关系!梅莉在法庭上大声争辩。也许阴谋团队的核心就是这两个人或者三个人,然后呼朋引伴,为他们的阴谋壮胆。怎么谋划呢?周五下午下课后,结伴从教学楼的楼梯上一级一级走下来,走到尽头,就什么都谋划好了,比如周末一起去哪里玩,这种男生都是这样。梅莉非常相信自己的说法,但幻想无法作为证据。 “不过监控呢,监控应该可以说明一些问题吧?”梅莉还想要垂死挣扎。 于是校工被请上了证人席。女生宿舍是老楼,没有安装监控,但是有计划。不巧的是,计划就在一周之后,各种设备都在仓库里买好了。莲子的事情发生后,更是加急两天就全部安装了。 梅莉无话可说了。最后法官为七个人判了十五年的刑期,这是在法律的框架之内,他能给出的最高惩罚了。离开法庭前,梅莉在心里向法官轻轻鞠躬,向他表示无声的感谢。但梅莉认为这还远远不够。按照那七个人老老实实的表现,他们很容易就会获得减刑,也许只要八年,或者七年就可以出狱。梅莉始终认为他们被惩罚得太轻了,尤其是当莲子精神病发后,尤其是现在莲子死去后。 梅莉感觉有人站在天台的门口看着她。她惊慌地转身,半罐金平糖就被她的手肘扫到了地上。那个人就是她的导师,梅莉不知道她站在那儿多久了。 “你现在的状态,比我见过的最想寻死的精神病人还要想死。“古明地觉说,”不要犯错误。“ 她不会犯错误的,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想要轻生呢?梅莉爬下了围墙,蹲下,慢慢地把翻倒的金平糖收拾进罐子里。浪费了怪可惜的。     2,草莓蛋糕 “我觉得莲子的房间里有些东西,你应该看一下。”觉说。 梅莉跟在觉的身后下楼,她总觉得觉的身上有一股香甜的气息,就像她们第一次在办公室见面的时候,觉正在品尝的那块鲜艳的草莓蛋糕一样。 “要来一点吗?”觉把蛋糕推到梅莉面前,同时贴心的附上一把新的叉子。她希冀地盯着梅莉的眼睛,似乎是认真在期待着她的品尝。梅莉没有动手,揣揣不安地低着头,她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种情况。觉的目光把梅莉事先准备好的所有说辞咽了下去,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眼睛,澄澈,真诚,而又暗藏着锋利。她偷偷瞟了一眼,看见自己在导师的瞳孔中倒映的身影。梅莉在恍惚间觉得,那双眼睛似乎可以映照出任何人的阴暗,藏无可藏。在往后的日子里,梅莉和觉面对面的接触很少,她害怕那双目光可以读到她的心思,发掘出她阴暗的秘密。 “我认识你。“古明地觉说,”说实话,我不希望你选择我作为导师,或者说在我看来,你选择精神医学这个专业是很可疑的,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出来的是傲慢和自负。我也不知道你的傲慢和自负是哪来的,反正,你绝对不会有那种耐心和病患沟通,我认为你应该选择离临床远一点课题研究。为什么要选这个专业呢?难道是为了拯救莲子吗?“说完,古明地觉自己都笑了。 梅莉确实承认她的导师说得对,她觉得多数的精神病患都是傻子,口齿不清难以沟通,只有少数算得上有药可救。但莲子是不一样的,她对于梅莉来说,是独一无二特殊的存在。但最终古明地觉还是接受了梅莉这个学生,梅莉也按她所说的退让了一步,选择了药理作为主要的研究方向。 她的导师确实很喜欢吃甜食,性格也和甜食一样可爱可亲。用觉自己的话说,就是:“如果你见多了精神病患的话,就会明白他们通常都会有痛苦的过往。事实上人人都是如此。工业的,廉价的甜蜜是谎言,它专门被生产出来掩盖人们的痛苦。不过虽然如此,甜味本身还是没有错的。“ 古明地觉打开了莲子的房门,水杯,书本,药品,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和梅莉上周来探访时的景象别无二致,就像一个正常的女大学生宿舍——莲子确实是平静而理性地走向她的死亡,也许她已经为此谋划了很久。她的导师请她蹲下来,然后掀开了莲子的床帘。 床板下是一排一排,整齐码好的金平糖罐子。梅莉随手拿起最近的一罐,很难拧开。在这些年里,她送给莲子的金平糖,恐怕都在这里了。泛滥的星星在床底下的阴暗处烁烁闪光,好像是无边的星河。梅莉慢慢地站起身,她想,原来莲子从来都不需要她的约定。她以为自己是来照顾莲子的,结果是莲子反过来照顾她了。她感觉导师现在看向她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人形大问号。梅莉站起来,冲导师笑笑,摊手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没有什么可对你隐瞒的。 “喏,你要拿走一两瓶吗?有很多还在保质期里。”觉说。 “不要了吧,都已经送给莲子了。” “我想也是。” 当然是给不到莲子的,莲子已经死了。也许之后来收拾房间的清洁工会拿走其中一些,带回家给他的孩子,或者是孙子,带来一长段时间的甜蜜。那样也好。梅莉想。真的,那样也很好。这些金平糖,已经被看到了,无所谓了,要紧的是赶快行动,赶在她的导师猜到事情的真相之前。 梅莉匆匆地看了一眼莲子的尸体,找个借口离开医院,同时没有忘记带走她那半罐在天台上没有吃完的金平糖。不久之后,这些金平糖会被平均分成七份,装在小塑料袋里,附上一些写着类似“祝贺你出狱重新做人”话语的小纸条,在梅莉探监时分别送给那七位当年的男孩,以表示她已经原谅了他们。 梅莉的论文需要学校的药理实验室,所以她当然可以随意进出这里。当她从药剂柜里取出一小瓶氰化物时,她皱了皱眉头,因为她又想起来她的导师那双令她不悦的目光。但这不会阻止她的行动。毒药的粉末溶解在烧杯中,她把那半罐金平糖倒了进去,接着用玻璃棒搅拌充分,以保证诅咒可以被平等地分出七份。当做完这一切后,她用水和纱布清除了一切,不留痕迹地离开了实验室,她熟练地谋划和行动,就像在做早已做过无数遍的化学实验。 “原谅”是一场戏,是做给狱警,记者,律师这些,需要看到这场戏的人看的。 梅莉回到了自己的宿舍,盘算着第二天如何前往监狱。然而在她刚要动身的时候,教务处的几位老师敲响了她的们,他们要求梅莉为丢失的药品给出一个说法,向教务处举报的人正是她的导师。梅莉前脚刚离开了实验室,觉后脚就检查了药剂柜,原来她一直在暗处关注着她。     3,金平糖? 梅莉撒了谎。 她说,非常抱歉,因为最好的朋友死了,一时想不开,拿了实验室的毒药想要自杀,但是睡了一觉之后想清楚了,还是应当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没有做。那么药呢?因为感觉很不好意思,已经冲进厕所下水道了。 她撒起谎来真是一把好手,脸上要有惶恐,愧疚的样子。说话要适当地结巴,叙述故事不能太清晰,最好把部分细节的时间线颠倒一下,以表明自己的紧张。眼眶要红,但不能哭出来,那样表演就不得不因为情绪崩溃而结束了。谎言真如同种子一般,被她大把大把地撒进老师教授们的心田里,然后恶狠狠地汲取他们同情心的养分,拼了命地扎根发芽。梅莉是个好孩子,好学生,大家会相信她的。莲子是梅莉最好的朋友,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对此深信不疑。否则为什么她要辛苦地照顾一个孤儿,神经病,为她打官司,并且数年如一日地坚持每周一次为莲子送去一罐金平糖呢?那些老师教授有这样地关心自己的孩子,学生吗?也许在愧疚之下,他们就会暂时遗忘检查梅莉的宿舍了? 梅莉喜欢莲子,但她不是喜欢那个活生生的,富有青春气息的莲子。她想把莲子变成一个罐子,一个空的金平糖罐子,用来盛装她自己承受不住的,溢出的爱欲。作为孤儿的莲子毫无疑问是可以被改造为罐子的理想潜在目标。她喜欢莲子不依靠她就无法生活的样子,她喜欢莲子的精神失常,语无伦次,她喜欢莲子被她随意揉捏,欺凌,比如一遍又一遍地弹莲子可爱的眼皮。没有人知道,在金平糖的背后,是她无数次地将莲子压在身下,在病榻上相拥,缠绻,重复莲子的噩梦。 莲子蜷缩在墙脚,像一只温弱的小猫,恐惧地望着她,是她最爱看到的景象。 那七匹恶狼是梅莉引来的。她用心找了她的同学看不见的地方,在他们面前搔首弄姿,在暗地里以诱惑将他们偷偷连结起来,假装在他们面前不小心遗落了宿舍钥匙,让他们以为自己可以奔赴她甜蜜的宴会而无需付出代价。而当宴会开幕之时,以徒步旅行的习惯缺席是个很好的借口。莲子睡觉时是不会拉开窗帘的,在黑暗中,那七个可怜的男孩也许会意识到自己搞错了对象,但当蓬勃的欲望冲破了十六七岁精壮的男孩的理性的时候,谁还会在乎这个?为此梅莉在廉价的化妆品店里买了一瓶香水,当然是很快的丢掉了,只用了没有几天。她不能给任何人留下怀疑的线索,更要维持住自己“好孩子“的形象。 梅莉唾弃这个形象,她早就不认为是孩子了。她要给所有信任她的人,她的父母,老师,同学,律师,法官,她的莲子以及这个世界的法律,在背后捅上一刀。鲜血汩汩流出,而信任她的人们却浑然不觉,这样的复仇才能使她得到最大的快感。 她不担心那七个男孩会供出她的劣行,因为那等同于宣告他们是早有预谋的犯罪,因此增加他们的刑期。赌别人的心理当然是有很大风险,但梅莉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因为她得知女生宿舍楼很快要装上监控探头,她必须立刻行动。就像昨天的毒药,如果她不行动,那七位男孩在刑满释放后,也许会说出当年的真相。 十六岁的梅莉在她即将开始例行的徒步旅行时,轻轻地锁上宿舍门,关闭了门口的电闸,却在暗地里扭转了八个人的命运。 在嘴巴向老师们撒谎的时候,梅莉头脑却在仔细地咀嚼,回味觉说过的话:“不要犯错误!”自杀是错误,谋杀也是错误,劝说别人不要自杀会以这种警告的口气吗?也许觉已经知道了她的诅咒和谎言了?但她的谎言一个叠一个,一层套一层,连她自己也已经无法分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假。觉已经看穿了所有谎言吗?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莲子的手指游走在桌面,窗台和围墙边缘的景象,她感到自己正在这样的边缘行走,一步踏错,将会粉身碎骨。 离开教务处办公室后,梅莉买了一份草莓蛋糕,向古明地觉的公寓走去。她兴奋地谋划着接下来的计划。             2023年9月20日,在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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