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世神通官方小说】The Rise Of Kyoshi 虚子崛起 第十六章:The Agreement 1
虚子一晚上没睡好，因老葛的话而辗转反侧。她的秘密，达贺佳是这么说的，老葛也这么说了。上了年纪的人都能从她的眼神里，读出她拥有不同寻常的力量吗？如果她神通的身份真的这么难以隐瞒，那可就麻烦了，她只能向雷这样的年轻宗师学习御术。
有人踢了她一脚，把她叫醒了。她抓着地板支撑自己起床，但手心里不是柔软的床单，而是肮脏的泥土。此时她想念起了自己的床。
“起床啦”燃姬说，太阳还没有升起，生火的柴禾也还留着一点火星。老葛不见踪影，其他三个人的鼾声平稳而安宁。黎明前的昏暗笼罩着河面，让周围看上去灰蒙蒙一片，好像有人抽走了这幅画的所有色彩。
虚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身上的毯子跌落在地，“嗯…嗯？”
燃姬把她推倒河岸边上，与她昨晚遇见老葛的方向相反。
“你不是想学习御术吗？我教你，今天开始，就现在”
她们并排走着，虚子却觉得自己像是被燃姬控制的罪犯，后者时不时推她一把，嫌她的动作太慢。她们离营地有一段距离了，但是在虚子还打算再走远一点时，燃姬让她停下来了。
一只低矮的山丘长满了青草，正好挡住了她们的视线。
“扎个马步看看，”燃姬说，“御火术的基础和御土术可不是完全相通的”
“我们在这里练习御火术？”
营地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看见她们。再说了，那些盗匪那么眼馋蓬蓬，她们怎么能把它单独留在那里？
“只是教你一些基础动作，不用生火”燃姬说，“总不可能一上来就教你那些精湛的技巧吧，马步扎到最低，保持个一炷香的时间吧”
“这么久？！”虚子听说半柱香的时间就够久了，而且她也从来没能坚持下来。
燃姬的嘴角微微上翘，“马步，记住了，我这个师傅从不把一件事说两次。”
还不到一半的时间呢，虚子就意识到了燃姬的目的，她是故意的。她大腿的灼烧，后背的酸痛，脚踝的刺痒，都是燃姬因为之前的隐瞒故意做出的报复。
“听着，我很抱歉。”虚子说。
燃姬毫无关心地检查着自己的指甲，“大腿与地面平行，不要讲话”
虚子暗骂几句，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她太高了，不适合这种针对矮个子的练习。
“我应该告诉你我母亲的身份，但是那时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关系”
她的道歉，或者现在龇牙咧嘴的表情，得到了燃姬的认可。
“当然有关系！”她说，“居然有个气和族人是亡命之徒！明天公猪鸡就会下蛋了”
满足燃姬的好奇心，或许有助于帮自己摆脱现在的处境。
“她出生在东气和寺，”虚子说，“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她小小年纪就得到了气和族的纹身，在族人之间备受期待”
谈话有助于分散注意力，她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后来她来到土强国游历，在一座小镇上遇见了我父亲，一个盗匪。他是个土宗，有时候做点小偷小摸的事”
“好吧，我大概能猜到事情走向了，”燃姬说。
“嗯。我父亲让她陷入了一场丑闻，然后她就爱上了这种感觉，同时也爱上了这个男人。她肯定是投错胎了，本不该是气和族人，于是就用毒蛇的图案掩盖了箭头纹身，一心一意地放浪江湖”
燃姬摇摇头，依然不能接受一个走上邪路的气和族人，“哇…这真是相当罕见”
“你也听到了那些人是怎么评价她的，她在盗匪中竟小有名气，比我父亲还要有排面。但是也因为这个背叛族人的选择，她的御术停滞不前，起码她的手札是这么写的。她让自己的修行打了水漂，和一帮心术不正的人来往，这是她丧失力量的原因。于是她想到了替代的办法”
“那些扇子，”燃姬恍然大悟，“我就奇怪呢，土宗为什么会需要这种武器。只是我怕你不想回答，所以一直没问出口”
“我确实不太想，”虚子的腿已经麻木的不行，感觉不到刚才的炽热了，“我甚至都没有和凯申说过，我该怎么开口呢？‘说起来，其实我还是你同胞中的败类生的杂种呢！’等到我长大一点，我就彻底没办法开口了，我在神通殿干活，而且还遇见了你”
“半柱香了，”燃姬说，“不错”
虚子尝试去忽视身上的疼痛，“我还能坚持一会儿”
燃姬围着她绕了一圈，检查她的动作是否标准，“无意冒犯，可是气和族的宗师自甘堕落放弃了修行，这种事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没关系的，我一开始也接受不来”
燃姬从背后戳了虚子一下，“答应我，不要傻乎乎地为了个男人放弃自己的前程”
虚子笑了，“我保证，再说了，谁够资格…”
剩下的句子仿佛有千斤重，直接沉到了她的心口，她怎么可以如此软弱。
她居然笑了。她居然这么轻松地说出了凯申的名字，却不敢同时开口诅咒坚竹。更糟糕的是，她忘记了筠。虽然她马上记起来了筠的事情，可是这短暂的忽略，哪怕只是一眨眼，也是不可原谅的。
燃姬也懂，她冷下脸，背过身去。虚子想起了老葛昨天说的话，自己的灵魂制造了太多噪音。燃姬的举动让她明白了老葛的意思，她们两个的心里此刻正是狂风暴雨。
无论是御术还是觉悟，虚子都需要更严格的历练，愉悦和轻松只会拖累她的成长，她必须抛开这些东西才能尽快完成复仇的计划。
她依然保持着最低的马步。那日打在坚竹脸上的无用功闪现在了她的脑海，如果她那时已经修炼过御火术了，当场就可以杀了他。
“我想试着生火”虚子说。
燃姬抬头望了她一眼，眉头紧皱。
虚子刚才的忏悔为她的心提供了燃料，此刻，她犹如一只冒烟的茶壶一样，时刻准备好了爆发。她知道，如果现在使用招式，她一定能迸发出火焰，“火拳，”她说，“我现在可以，我能感觉到”
“不行”燃姬拒绝了。
“为什么？”虚子为她的坚定感到惊讶，自己明明离御火只有一步之遥，“现在为什么不行？”
“没有为什么，你现在比一只蜷缩的甲狮还紧张，这不是正确的生火方式，我不能让你养成这种坏习惯，看好了”
燃姬往外走了一步，没有预警，她直接摆出了御火术的架势，朝空气中打了一拳，衣袖发出哗地爆炸声，手指关节微微冒烟。
“你得先学会放松和协调。”燃姬解释道，“火宗的入门课不是让你生火，而是教你学会压制自己的火焰，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对于初学者来说，打出真正的火焰反而意味着失败”
虚子心里叹了口气，她的问题难道是产生了太多火焰吗？
“我试试你刚才的动作”她说，学着燃姬摆出姿势。
“虚子，别这样”
而虚子想象着坚竹的脸，深呼吸一口，用力地挥拳。
她成功施展过一次御火术，让她有了一些呼吸的经验。这很简单，身体的能量沿着她的手臂往下，撞击在手指上，她的感官马上被激活，手掌烫得像握紧了一块烧红的煤炭。
与燃姬产生的光芒不同，虚子的拳头只有些不稳定的热量，一会儿什么都没有，一会儿又像真的有火在烧。这种感觉持续了一会儿，造成了不少痛苦。虚子向后躺倒在地，挣扎着不让自己指向天空：一股细微的、扭曲的黑烟从她的指缝中钻了出来。
虚子坐起身来，看着那缕可怜的黑烟。燃姬瞪了眼虚子，眼神里的火焰比她手里的还要炽热。
幸好雷过来解围了。
他爬上附近的山包，用手指着黑烟的痕迹。
“这是什么破烂御火术？”他窃笑着说，把问题抛给了燃姬。
燃姬双手抱肩，“只是一时失误罢了。”她的目光依然死死锁定着虚子，“这种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就算我故意也做不到这么差劲”
雷耸耸肩，“别不高兴嘛，我开玩笑的。你们两个要是失误完了，就过来和大家一起吃早饭吧”
早餐是某种耗子，猎杀之后粗糙地处理了一下，被火焰烤得面目全非。燃姬和虚子狼吞虎咽，和盗匪们一起坐在新的篝火旁边，用糟糕的吃相发泄自己的坏心情。
雷惊讶地看着他们，甚至忘了动嘴，“军队的小姐和大户人家的贵婢居然能把象鼠吃得这么津津有味”
“我接受过生存训练，”燃姬说，用手指掐断一根骨头，“在野外，能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以前吃过垃圾”虚子说。
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虚子。
“阿鹤和芥刹也没把你丢在垃圾场啊？”奇丽玛挑眉。
“村子里的人又不肯给我吃的”虚子用舌头挑下牙缝里的肉末，“他们不知道我的出身，但是依然讨厌我的存在，我就是个身上有病的小乞丐。不吃垃圾怎么活下来呢？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啊，所以我讨厌那些‘正派人士’。”阿旺说，“假仁假义，虚伪无情”他用一片叶子擦了擦手，“哼，这些人活该被烧杀抢掠”
他注意到虚子不同寻常的目光，“怎么了？我就是这样做的”
“你一定对那些村民恨之入骨”奇丽玛说。
“村民吗？不太恨”虚子确实是这么想的，“我恨那两个抛弃我的人。”
雷把剩下的食物扔进火堆，怒气冲冲地离开，消失在了蓬蓬身边，去找他不能说话的朋友去了。
“他是什么毛病？”虚子也不爽了，“每次我说我爹妈的事情，他都是这个鬼样”
“因为雷崇拜你父母，”奇丽玛回答，“我们在雾榈洲（Misty Palms Oasis）的郊外捡到了他。他只有一个哥哥，那时候也去世了。芥刹和阿鹤收留了他一段时间，看到了他身上的才华，于是带着他一块儿干活。等他长大了些，就宣誓入了行，成了帮派的一员。雷把他们俩当做再生父母。”
或许奇丽玛的本意是安慰虚子，可是却意外地让她更加怒火中烧。
“原来如此。”虚子说，语气里是她这辈子所有的阴阳怪气，“既然我爹妈要他不要我，他肯定比我好得多，我得好好学着点”
奇丽玛对她竖起大拇指，表示自己完全懒得理会。
“你呢？”奇丽玛对燃姬说，“火烈族的大小姐怎么会和土强国的贱民一道上路？”
燃姬几乎是本能地回答：“追随虚子是我的荣耀……”
“停！”奇丽玛有些后悔，“在这里打住，火族人谈起‘荣耀’来实在是没完没了，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之前就有这么个人，我还得用两只脚才能把他踹下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