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死之王——毁灭（20）

第五章

血肉(第三部分）

有时，当欧提克斯漫步在深邃的墓穴中履行着自己赛特总督的职责时，他能听到那些被诅咒者发出的空洞的叽喳声在他的四周回荡。但当他转身查看时，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墓穴，和墙壁上的血色污迹。即使在他们陷入沉寂的时候，欧提克斯也能切实地感觉到他们，那些躲在位于墓穴底层里无数个污秽不堪的藏身处里的家伙。

因为坚信这让人陷入疯狂地诅咒具有传染性，还保留健全心智的人们对受诅咒者深恶痛绝的同时也对他们望而生畏。但有一个人并不认同诅咒具有传染性的说法，那就是致力于研究心灵的古墓技师——曼特普。他来到赛特，发誓要探寻出诅咒的本质，并和所有愿意倾听他话语的人解释，诅咒并不是只通过接触传播的。他也同意普遍对于诅咒的看法，即任何一个太空死灵都会感染这个诅咒。尽管他还是警告不要与被诅咒者接触，但古墓技师辩称，诅咒只会因为受害者自身的意愿才会进一步恶化。但是……好吧，曼特普和他说太多，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但令欧提克斯最为吃惊的是，曼特普认为这根本就不是一种诅咒。

每一个太空死灵对剥皮者 兰度.戈尔的故事都耳熟能详，祂是唯一一个在上古大战后由斯扎拉坎掀起的叛乱中彻底被杀死的寄生神(parasite_god)。在被弑神者们给予了祂致命一击后，祂实施了一场恐怖的复仇。噬星者将自己同类相食的本质赐予了他们，而这些注定走向灭亡的领主们则将其传给了各个王朝。

曼特普相信兰度.戈尔已死，但对其余的事情抱怀疑态度。由于自弑神之战之后一直没有出现有关这场屠杀的第一手资料，他认为这只是一个战争结束后被人瞎编乱造出来的神话故事，用来掩盖一个更加悲惨地事实。

不过好在这些被诅咒者,甚至是那些失去理智的仍然在欧提克斯的管控之下，或者说至少处于可控范围内。他们之间慢慢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协定。被诅咒者们禁止离开大藏古墓穴和赛特星上的其他墓穴，也不能和任何未受诅咒感染的人接触，如若不然就会被直接消灭。作为回报，在遇到战事时，欧提克斯会不时解除他们的行动限制，就如同他现在所做的一样，允许他们随意狩猎他们渴望的东西。

这个协定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遵守。尽管如此，墓穴群墙壁上的划痕却让人无法忽视，在灯光的照耀下，这些痕迹似乎在墙壁结构的裂隙间不断的蛇形，这是一种令人过目难忘且刻骨铭心的恐怖。它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人们，这个王朝已经迎来了它最终的灭亡。

他们是被诅咒者，贪婪的化身，食尸鬼。他们是兰度.戈尔的后裔——剥皮者。而现在，恶鬼就要出笼了。

在此之前，欧提克斯每次都是把他们释放到很远的地方，比如遥远的山上，让他们去猎杀那些倒霉的寻宝者，或者是让他们在南部平原的废墟中跟踪撤退了的敌人。欧提克斯此前没有半点兴趣通过晶目占察观察被放出来的剥皮者，更别说近距离观看他们狩猎了。当他们饥饿的嚎叫声在墓穴里回荡时，欧提克斯的心中除了赶紧离开外别无他求。

但此刻，他内心的阴暗面占据了主导地位。他停止了正在进行的传送，无比想要一窥即将到来的大屠杀。但他同时也对他的这一行为感到无比的厌恶，欧提克斯竭尽全力地将这种冲动压制在贵族的自律与尊严的铁腕之下。但他的自控能力并不是无限的，他的自控力早已被连续几天的糟心烂事腐蚀得千疮百孔了放弃传送到。让他延后传送到军团号上简直易如反掌，毕竟他要做的只是在这看着就好了。当他发现自己已经在对第二圣殿中兽人占据的其中一个墓室进行晶目占察时，他的四个次级思维全都陷入了死亡一般的沉默，保护自身免受任何感官波动的影响。次级思维们并不想要参与其中，欧提克斯只会一人独自观看。

他使用晶目占察的墓室是统御者赞内特（Xenet the Aesymnete）的安息之所。他自从斯扎拉赫的大战结束后就一直久睡不醒，长期被归为无法苏醒者的行列。赞内特从没入得了欧提克斯的法眼。他进宫访问时，本人不仅毫无风趣，举手投足间还充满了粗鲁与爱慕虚荣。所以不管何等厄运降临在他身上，欧提克斯也从没替他感到过悲哀。但此时此刻兽人所对他做的事情实在是令人发指。

兽人把因为不能打个痛快憋了一肚子的火全撒在了他身上。在他的棺椁上画满了龌龊下流的文字与涂鸦。它们先砸坏了棺椁上的稳定引擎，然后试图用一根长长的金属棍把赞内特从棺椁中撬出来。只听哐当一声巨响，赞内特从棺椁中摔了下来。兽群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吼叫声。它们把赞内特举起来，开始互相扔来扔去。赞内特的四肢在空中软弱无力得摆动着，宛如一个断了线的金属木偶。兽人摧残赞内特的方式越来越凶暴。最终，赞内特的头被兽人接连不断的利斧劈砍生生砍下，如同血液般的能量液从断裂的的磁芯通路中不断滴落在地板之上。在对赞内特做出如此暴行后，兽人们开始反复的进行一种单调的大吼。

“一群畜生！”欧提克斯对兽人充满了纯粹的仇恨。只有它们是在进入一个强大到足以弑神的文明的墓穴后，经历完大肆屠戮，还能聚在一起寻欢作乐。当欧提克斯听到墓室内部回荡着的被诅咒的喊叫声时，内心被一股巨大的邪恶满足感所占据。

墓室里的灯光在一阵噼啪声中逐渐暗淡了下来。兽人们停止了疯狂的寻欢作乐，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它们转动着笨重的脑袋在越来越暗的房间里左顾右盼，试图搞清楚噼啪声是从哪传出来的。有一些兽人又开始干起了用拳头决绝问题的老本行，开始互相殴打起来。墓室内完全陷入了黑暗，兽人们在惊慌中发出嘟哝声。但欧提克斯的双眼可以看到更广的波长，墓室内的情况他看的是一清二楚。

有一些佝偻着背，迈着大步的人影混在墓室中的兽人群中。他们从地板的缝隙中爬出，隐匿身形游走于慌乱不堪的兽人群中。用脱垂于地面的利爪不断刮擦着墓室地板。当这群乌合之众感到有东西擦过它们时，它们胡乱的转动着身子，对着身旁的同伴与空气胡乱挥舞着拳头。其中一个兽人使用手中的自动武器开始在墓穴内胡乱射击，在枪口发出的火光中，它们看到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