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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乒乓那些事儿 ——(二十二)战团体人球两输 毁王朝直横双溃

2020-02-19 12:29 作者:皓维说  | 我要投稿

1989年世乒赛时隔四十年重回多特蒙德——中国乒乓球队梦开始的地方。

所有中国人都希望国乒能够在多特蒙德重温旧梦,延续八十年代的王朝盛世。

只可惜,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女团第二阶段小组赛出了两个小冷门,中国香港队的第一代海外兵团齐宝华(第一届中国公开赛女单亚军)和陈丹蕾先后战胜了拥有巴托菲和乌尔班的匈牙利与波波娃和布拉托娃的苏联进军淘汰赛;捷克斯洛伐克则是旧梦重温,先后击败了罗马尼亚和南斯拉夫进军淘汰赛。

香港仔宝之一,第一代海外兵团——齐宝华

男团小组赛是真没啥意外,非要说有冷门的话,也就是匈牙利止步第二轮小组赛。

没办法,人终究会老的,对于克兰帕尔来说,1988年的汉城奥运会已经耗尽了他的最后一丝力气,至于1989年的世乒赛团体赛,他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

八强淘汰赛爆出超级冷门,韩国男队在3:1领先的情况下被苏联男队连扳四局。

苏联男队的水平有点类似于2008年以前的西班牙足球。有没有能人,有;有没有经典,有;有没有战绩,年年打酱油。

其实这场比赛开头还是比较正常的,刘南奎和金琦泽先下两局,但是日后名气更大的金泽洙当了猪队友,一个人丢了三分,活生生把苏联队送进了半决赛。

第一次征战世乒赛团体赛就丢了大人的金泽洙

说句实话,这不是韩国队的真实水平,其实当届比赛上真正能和瑞典队五五开斗法的也就是韩国男队了(小组赛和瑞典打了一个4:5),但是谁也没想到韩国男队八强来了个自爆,让苏联队进军四强的同时,也让中国队捡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便宜。

至于金泽洙吗,我只想说:

老金,别忙着伤心,在日后的十几年里,你将无数次成为别人的背景板,而这一次也不是最惨的一次。

另外一边独木难支的斋藤清没能顶住朝鲜的群狼战术,1:3败下阵来。

女队那边没有那么跌宕起伏,李粉姬延续了自己面对匈牙利的不给力,一人丢了两分使得朝鲜1:3不敌匈牙利,再次止步八强;赫拉霍娃躲过了玄静和却搞不定削球手洪顺花,韩国队双打再下一城,进军四强;中国队这边本届世乒赛近乎无敌,半决赛前一个小局没丢,顺利淘汰瑞典;而另外一边,横板正反反生的陈丹蕾弹晕了星野美香,直板反胶的齐宝华抡晕了山内京子,香港女队冲入世乒赛四强。

这是海外兵团的第一次高光演出,之后的三十年里,海外兵团的名将们将和国乒上演一幕幕既精彩绝伦又令人深思的经典对决。

半决赛,玄静和在洪顺花首发输球的情况下,独得两分半,先后战胜巴托菲和乌尔班,带领韩国女队连续第二次打进决赛;而中国队这边,尽管陈丹蕾和齐宝华的意志足够坚韧,甚至陈丹蕾在对阵陈静的比赛中以26:24拿下第一局,但是双打场次里,陈静和胡小新的湖北组合越战越勇,一个2:0干脆利落的将中国香港队淘汰出局。

决赛场上中国女乒面对玄静和一人死撑的韩国队。

尽管当届韩国女队的表现不错,但是玄静和能力有限,直拍生胶的局限性太大,再加上她的发球相较于国乒来说过分平淡、质量不高,使得玄静和在面对中国队的高手时,不是被压反手,就是被遛全台。

书归正传,决赛第一场玄静和出战中国队的队长李惠芬。

李惠芬的打法属于直板北派,虽然大伙儿都是直板正胶快攻,但南派偏攻,北派偏守,北派尤其注重推挡,讲究的是后发制人。

虽说随着日本教练(前国际乒联主席荻村伊智朗就曾经在瑞典干了七个月教练)赴欧工作,欧洲弧圈派崛起,男子以推挡为主的越来越少(自打韩国李廷佑以后,我就再也没听说过以推挡见长的选手),但是在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中期,能拉出高质量进攻性弧圈的女选手真是不多,所以推挡在这时期的女子比赛中还是很有市场的。

日直生胶快攻对阵中直正胶快攻,双方针尖对麦芒,眼花缭乱中打到决胜局20:20,只是玄静和没有梁英子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关键时刻连丢两分。

中国队旗开得胜,先下一局。

第二场新科奥运女单冠军陈静对削球手洪顺花。

可能是受了场外因素影响,陈静这届世乒赛比赛球一直不顺,本场比赛心浮气躁居然让对手削赢了第一局。

不过陈静一向靠脑子打球的,调整能力很强,又有绝对实力上的碾压,找回状态以后,连扳两局拿下。

接下来的双打,韩国后来的黄金搭档玄静和洪次玉还没有配对,再加上洪次玉身体不好遗憾落选了本届世乒赛(八九十年代的韩国女将们这个身体素质真的是一言难尽),使得玄静和只能和权美淑搭档。

李惠芬和陈子荷的组合轻松取胜,中国女队3:0第八次(这是个创纪录的最高数字了)蝉联世乒赛女团冠军。

多特蒙德女乒实现了前无古人的团体八连冠(从左至右为胡小新,陈子荷,张燮林,陈静和李惠芬)

而男团决赛,中国队丢了大人。

鉴于马文革和于沈潼在之前的几场团体赛表现不佳,万般无奈之下,当时国乒主教练许绍发在与郗恩庭和马金豹商量之后,决定派出江嘉良,陈龙灿和滕义的三老将阵容,和瑞典黄金一代硬碰硬。

时至今日,国乒的这套阵容的安排都会引起不少的口水仗,因为在1988年的汉城奥运会预选赛和正赛当中,传统中式快攻(直板单面正胶,横拍正正反反)的打法已经开始落后于时代,在其旋转方面弱点漏洞已经被欧洲和韩国的选手发现的情况下依然以此种打法的选手为主力,确实不合适。

但是我个人认为国乒也有自己的算盘。

根据我本人分析,可能是国乒考虑到瓦尔德内尔打直板快攻一向吃力,阿佩伊伦和佩尔森又都是欧式横板双反两面弧圈的代表(阿佩伊伦力量和旋转更强,佩尔森的反手和前三板更好)。于是,国乒便打算用滕义去封佩尔森和阿佩伊伦的弧圈,用江嘉良和陈龙灿击溃瓦尔德内尔。

不过就当届瑞典黄金一代的状态,要是真这么排兵布阵,我估计也未必能赢,不过起码不会输得那么惨。

当然,计划很美好,只可惜,国乒的教练们碰上了真正的对手,瑞典队的教练席上坐着的是亲手打造了瑞典黄金一代的名帅——格兰·奥斯特。

瑞典乒乓球第一名帅——格兰·奥斯特

在最重要的一号单打位置上,格兰·奥斯特果断变阵,将当届团体赛对阵韩国独得三分的阿佩伊伦再度排上首发,而将佩尔森落到了三单位置上。

这下,中国队的布局彻底落空。

本来预计瓦尔德内尔打一单,所以国乒在前五局的布阵上在瑞典的一号位上布置了江嘉良和陈龙灿的双直板正胶快攻,再用滕义去针对佩尔森和阿佩伊伦,力争在前六局形成4:2或3:3的均势。

结果格兰·奥斯特用一个乾坤大挪移,将瑞典队的出场顺序调整,便将国乒的如意算盘击得粉碎。

果不其然,刚开始的三局里,江嘉良没能顶住阿佩伊伦的弧圈;横板快攻的滕义被老瓦连扳两局;佩尔森的反手爆弹把陈龙灿遛了全台。

中国队0:3落后。

第四局,上届世乒赛男单决赛重演,江嘉良对阵瓦尔德内尔。

双方各下一盘之后,第3局打到5:8,瓦尔德内尔开始逐渐占据优势。这时江嘉良开始发球,球擦网而过,联邦德国裁判认为江嘉良这个球发出时低于台面违例,判给瓦尔德内尔1分。

江嘉良不干了,这已经是第3次判罚他。在第1盘他对阿佩伊伦时,栽判已经错判他一次发球违例,又误判一个擦网球,使得他丢失两分;第二个球,连阿佩伊伦都示意裁判是擦网,裁判坚持原判,致使阿佩伊伦故意发球失误一分(再次强调那个年代的运动员那是相当的有绅士风度地)。这时,江嘉良已忍无可忍,直接罢赛,要求撤换偏袒一方的裁判。

江嘉良这一举动搞得场上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技术委员会立即聚在档板的一角紧急磋商。观众大哗,情绪激动,嘘声震耳,明显对江嘉良表示不满。过了一会儿,在一片喧嚣的赛场中,扩音器传出技术委员会的裁决:“国际乒联技术委员会和总裁判决定:维持裁判员的裁决,但是为了使比赛不受影响,决定更换本场裁判。”西德裁判埃格勒起身离座,另一西德裁判布劳恩接任,比赛重新开始。观众这时情绪更加激动,对瑞典队的每一个好球都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此时此刻的瓦尔德内尔越战越勇,在决胜局稳住了优势,击败了两届世乒赛男单冠军得主江嘉良。

第五场,阿佩伊伦对阵陈龙灿,83年世界杯男单冠军对阵86年世界杯男单冠军。

说起来阿佩伊伦的职业生涯也是多灾多难,1984年刚刚在一年前成为世界杯男单冠军的他因为肘部伤势退出欧锦赛错失了第一次卫冕欧锦赛男单冠军的机会,1985年—1986年又因为严重的膝伤没能进行系统训练,哥德堡世乒赛男单十六强不敌滕义,不过却和队友U卡尔松(1984年的欧锦赛男单冠军)一起捧起了伊朗杯。1987年新德里世乒赛,阿佩伊伦和瓦尔德内尔在打预防针后反应过大导致高烧和腹泻。小瓦年轻,顶过团体以后,打了单打并进了决赛;阿佩伊伦就不行了,本来就是伤病缠身,团体比赛就一场未上,单项赛直接弃权,提前回国治疗。

1987年手术之后,阿佩伊伦重新回到了赛场。摆脱了伤病了阿佩伊伦在欧锦赛上天神下凡一人独夺男子团体、男子单打和男子双打三枚金牌,成为了欧锦赛第四位单届比赛获得所有男子项目的运动员。

面对阿佩伊伦的弧圈,陈龙灿是真顶不住了,直板正胶的打法太耗体力和意识,更看状态怎么样,如今的局面已经是兵败如山倒,再加上陈龙灿本身偏向北派的推挡打法,面对阿佩伊伦的攻击,状态好的时候还能后发制人,现在……

最终阿佩伊伦在最后一局以21:16击败陈龙灿,2:0拿下对手,瑞典队在连续三届进军决赛告负以后,以5:0这个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比分横扫中国男乒,在既本格森和约翰森时代之后时隔十六年捧起了斯韦思林杯的同时,也将八十年代的国乒王朝彻底终结。

最后一球结束后,振臂高呼的米克尔·阿佩伊伦

八十年代的国乒王朝伴随平壤风波而起,又随着多特蒙德风波而结束,不得不说是一个辛辣的讽刺。

也不知这两场风波都是当事人的李富荣作何感想。

在最后一球结束之后,冲进场来的队友、教练们将阿佩伊伦这位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的杰出老将高高抛起,并在领奖台上众星捧月一般将阿佩伊伦簇拥在最中间,他也获得了该届世乒赛“最有价值”球员的荣誉。

被瑞典队众人高高抛起的阿佩伊伦


 中国人认为我们最厉害的运动员是瓦尔德内尔,但‘苹果’(阿佩伊伦)才是我的火车头!

                                                                                                                         ——格兰·奥斯特

圆梦多特蒙德的瑞典男乒

比赛完了,事儿还没完。

赛后当日,一份有一百三十余人签名的请愿书提交给国际乒联主席荻村伊智朗,要求对这一事件作出明确的说明,并支持他们的同事艾格勒(那位西德裁判),他们认为艾格勒是因为有人企图要平息中国人的不满而被赶下评判席的。江嘉良是在同瓦尔德内尔比赛中被艾格勒判定发球失误后,要求艾格勒下台的。他拒绝比赛达15分钟之久,而中国代表团则准备在撤换艾格勒以前完全退出比赛。

根据裁判员请愿书的说法,这个行动“侵犯了技术委员会的职权”,并且违反了国际乒联的规则,根据这些规则,评判员的裁决是最后的决定。

好在国际乒联主席荻村伊智朗先生是“中国人民的好朋友”(面子高到能把庄则栋从山西捞回来……),时任国际乒联技术委员会主席叶永誉先生又是马来西亚华裔,两人一同和稀泥,算是把这件事儿给压了下去。

只是,团体赛上国乒崩盘至此,无论是直板快攻还是横板快攻都是惨败,单项赛上又会是个什么场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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