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 神威篇 重剑无锋 （7）
我很自私，所以我要把失去的痛苦留给你独自品尝，如果需要的话。
踏进这由玄色方格墙壁吸去一切噪音的狭小廊间时，指挥官的心是沉下来的。
空中花园新完成修建的模拟作战区，通过将参与者的意识投放到虚拟意识海中实现高真实度作战体验。这里不仅体力数据同步，而且痛觉信号也完全同步。当然，死亡并不会导致意识损坏，但感觉自然令人抗拒。
指挥官瞅了一眼已经躺在意识连接舱体中的神威，直直叹了口气。
“指挥官，这次的作战地图是我设计的，大体上是一个军事化地下基地。请你现在进入舱体同步数据，我会负责相关操作。”里操作着控制台，随着手指跳动发出最后的通知。
指挥官默默躺入圆筒形的舱体，看着头上玻璃慢慢闭合，阖上眼睛。
（意识体：灰鸦指挥官，数据同步中……）
（数据同步完成，传送至坐标点x……）
“你来了指挥官！”熟悉的金发少年照例发出了令人心悦的问候。今天他披上了厚重的暗能屏蔽装甲，当然还有最新得到的漆黑。
“嗯，神威。你为什么心情这么好？明明会是个困难的作战……”指挥官的心情只是随着少年好听的嗓音上扬了半分，强烈的紧张感还是但她感觉心口微闷。
“当然是因为――”神威学着七实的样子，俯下身子竖起右手食指。接着，他一脚压在身前，像黄金时代的小男孩拍照时摆姿势一般竖起了拳头，仿佛那是能带来胜利的神奇火炬。
“一想到要和指挥官并肩作战，我就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
“神威，我现在很后悔。”指挥官的脸绷的很紧，显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啊？后悔什么？”
“后悔没给你先录下来！”指挥官终归被这可爱的大金毛逗乐了，脸上的笑容如洪水般汹涌，“哈哈哈哈什么呀，不做成表情包可惜了……”
“想录也不是不可以，指挥官开心就好。不过，先等出去再说吧？” 神威拍拍身边某人的肩，将热切暖意偷偷传递。
突然，冷冽的男声响起。
“预设情境是前往军事基地收集资料结束之后撤离。目标：成功逃离。任务现在开始。”
两人眼前的禁止通行标识消失，下一刻，建筑的样貌显现。
这是纯黑色的简约风大厅，沉闷的气氛将空气压榨到没有一丝水分。厅内空无一物，除了角落处几束微弱的灯光。两人向前看去，黑洞洞的三个门代表着命运向他们不怀好意地招手。
但这里并非绝无声音，因为，无数感染体高速运动发出的金属碰撞声正如无止息的浪潮般从他们的背后涌来。
（里的操作可真够身临其境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走中间那个！”在指挥官发令下，两人向着那幽暗的门洞骋足而去。
“？！”
猛烈的冲撞被玄英色的金属全数返还，引得指挥官的骨骼阵阵刺痛。幽暗的灯光和迷惑性的颜色给他们摆了一道。
指挥官猛地回身，感染体早已近在咫尺。眼前的神威直直挺立，正高举起手中与环境一体的剑刃。
崩剑。
似是附带千钧力量的重剑伴着暗能的波动瞬间插入地面，能量的震荡亦在此时到达波峰，迸发出青蓝色的山壑，汹涌的冲力将四处侵入者接连粉碎。紧接着，剑刃抽出，一记横劈，青锋直取机体要害。
可这只不过略微阻碍了浪潮的前进。就如洪水淤积，薄弱的防御显然不可能支撑太久。只需稍稍付于时间，两人必然在感染体的汪洋中淹没。
“感染体太多了，怎么办！”神威一剑拍毁一只匍匐前行的保卫者，焦急地重复了指挥官心中的问题。
“啧，在想！”指挥官一面将几枚子弹精准地送入眼前浪人肆型的电子脑，一面大声答道。不及多想，她瞄准远方继续涌入的感染体――
诡异颤抖着的身体，两翅不住抖动，数条足状物迅疾地爬动着。
裂变原虫！
“神威，将裂变原虫引导到门口引爆！”指挥官几枪解决神威背后正欲偷袭的执行者，急切地发令。
“没问题！”
三下五除二消灭眼前纠缠的敌人，神威一个后撤来到那逃离的关口。此刻他弓下身体，死死盯住眼前不断靠近的虫豸。
那蕴藏可怕破坏力的虫子截然停下，身体发生不住的诡异震颤。
要来了……
呼――虽然已经不需要呼吸，神威还是保持着生前习惯猛地一口深呼吸。
“二，”
“一……”
神威左脚发力，将积蓄已久的迅捷在此刻爆发。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并不好看的弧线，伴着身后爆炸翻滚至指挥官的身前。于膨胀振动的火光中，几片顽固的碎屑飞出，在他的重型装甲上留下道道刻痕。
“我没事，快走。”
两个身影若隐若现地踏入那不知通往何处的通路。
“呼……”看着长廊中晦暗的灯光，指挥官感叹天无绝人之路。身后，不安的烟雾正穷追不舍地扩散，自然也包括那带有沉重压迫感的阵阵声响。
路很快就到了尽头。
“指挥官，是一个密码门！”率先到达的金发少年汇报情况。
“物理强度大吗？”
“劈不开……”一记重响闷闷传来，神威的语气显然伴着失望。
“那你强行破解，需要多少时间？”
“3分钟。”
“你先集中算力破解，我拖延住。”
随着追袭者步声的渐渐逼近，指挥官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狭窄的通道并不允许故伎重演……
这次行动并没有携带高能爆弹……
EMP炸弹的话……
指挥官看向灰暗的天花板，心中有了一个不太稳妥的答案。
希望这个军事基地的结构稳固些……
她抱着尽量不影响神威的想法插上一支血清，然后向前跑去。
单纯地消灭感染体显然不是困境的最优解，且不说火力足不足够，单是不断涌来的烟雾就足以驱使她和死亡赛跑。3分钟，已经足够要她的命。
于是，她俯身，安置一枚EMP。
感染体仍在接近……
果然有几个夹杂的裂变原虫。
待到距离适宜，指挥官毫不犹豫地引爆。
大量瘫痪的感染体无疑非常好地阻滞了后来的浪潮。趁着这难得的喘息，指挥官抓起一只裂变原虫，几步踏上一个武藏玖型的肩膀，将裂变原虫安置在头顶的天花板。
这类机械造物安装了锁死系统，所以可以轻易地吸附在墙面。
随后，她点下手动起爆按钮，从容地跳下，跑向神威的方向。
伴着屏蔽效果的结束，背后盛放起焰雨和土石坍塌的声音。
任由自己随意驰骋，心中脏器的跳动奏鸣起生命的浪潮，指挥官喘着气来到神威背后。某人此时仍在专心于对他而言极其麻烦的破解大业，皱起眉头输出算力。
仿佛一个世纪过去，小门终于打开。
“你这机体的运算能力也该增强些了。”指挥官瞅向好不容易抽身的神威侧脸，毫不留情地调侃道。
“我又不是丽芙那种机体……”神威无奈地回答道。他随手一拍墙壁，室内竟奇迹般地亮起灯光。
这是一个诡异的房间。正对的墙壁上正挂着这破败基地的地图，可两人却不敢向前半步――
房间内充斥着纹丝不动的机械仿生犬。
恶作剧般地，在那么一瞬间，所有仿生犬的眼睛幽幽然闪起暗红的凶光，直勾勾地转向误入者。
指挥官猛咽一口口水。
一旁的神威默默将地图拍下。
仿生犬露出锋利的刃牙。
“呜呜……”恶犬的低吠声一下子轰鸣在整个房间。
“跑！”指挥官几乎是本能地撩上神威，撒开飞一样的步伐一路狂奔。稍微落后的神威后面，穷追不舍的是一大群真正武装到牙齿的机械犬。
“咋跑啊！肯定跑不过这群疯狗的！”神威的两只手高频率地挥动，在沉闷的空气中带起一阵阵风。
“你不是拍了地图吗？分析路线啊！”指挥官近乎癫狂的声音传来。超高频率的机械震动声音，如死神持着镰刀在她相显脆弱的心弦上撩拨，使之突然乱了手脚。
“分析出来了！地图表明前面的脚下有个暗道！”
“你只管开出来个口！”指挥官回身举枪，结果了两只正要扑上神威肩膀的机械犬。
“那我走前面！”神威的输出功率突然加大，双腿诡异地高速移动，超到了还在苦苦抵抗的某人前面，并须臾间与她拉开甚远。
“喝！”神威暴呵一声，狂暴的暗能被释放，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小能量环。随着环的扩散，形成暗道的物质逐渐消失――
不过，那正在神威脚下。
“啊啊啊啊！――”神威一脚踩空，在空气中运作了一个以大金毛为质点的平抛运动模型。
指挥官听见一声惨痛的闷响。
她毫不犹豫地在狗群的牙齿和平抛运动间做了计算，随后冷静地降落在神威的肩上。
“啊！”又是出自同一个人的一声惨叫。
“嗷呜？！”
“唔呜？！”
机械犬摔落发出阵阵逼似真狗的声音。保留着狗的习惯，它们抖一抖身子，继续向早已迈步狂奔的两人突进。
漆黑的通路里只见密集的红点。
神威这边，地图分析后得到的逃离最速通道展现在面前。
“跟上我！”
边将子弹精准地送入唯一可供瞄准的猩红，一个分叉口在面前出现。
“左！”
她赶忙扭转步伐，整个人的运动在极短的一瞬间停滞。听见身后已经巨大得让她有些恐惧的轰鸣，她回头――急转弯所带来的些许延误让一口尖牙逼近了指挥官的背后。
正准备迎接金属碎裂声的指挥官突然感到胸前被一阵巨力拉扯，接着整个人忽地加速，差点令她迎面摔倒。
剑刃叩击金属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快点。”神威一脚踩在机械犬的脑袋上，身体借力向后飞去。那机械犬跌伏在地，紧接着被其后的追赶者踏过。
人形的双足终归跑不过犬类的四脚，那仿佛无穷无尽的红潮几秒便接上两人的尾巴。
指挥官引爆第二枚EMP炸弹。死亡在身后短暂停滞，但神威的行动也被大为限制。
“还有多远？”拉上神威的手，指挥官继续向前跑去。
“线距离……大概……六百米……怎么都不问问我就上EMP呀……”神威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
“知道你没事儿，反正马上就好！”指挥官的手拉得更紧了一分。
小型EMP只能提供约半分钟的牵制。
目前EMP仅剩一枚。
加上目前的体力消耗和路上可能的障碍，即使有外骨骼协助，即使追兵赶上还需时间，他们的脚步也仍旧紧迫。
转过一个墙角，爬上一层楼梯，神威的行动基本恢复。相应的，不过3秒左右，身后的声响再次响起。
“不对！”神威更为敏锐的机械感官觉察到一丝异象。
墙壁在嘶鸣。
“？！”
一个形似噬菌体的异形机械体不知何时落在神威的左臂上。它极为锋利的足体瞬间钻入神威手臂上的装甲，一声闷响，厚厚的装甲连同人造皮肤被无情地剥离，暗红色的循环液喷涌而出。
神威提升视觉功率，眼前的景象令他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异形机械体正附着在墙壁上密密麻麻地爬行，就如黄金时代影片中变异蜘蛛的子嗣向不速之客涌来。这个数量级别的机械体，足够把两人粉碎几百遍。
此时，红色的警示灯突然在头顶闪烁，骤然响起的警报声将指挥官的神经绷得更紧。更要命的是，所有的机械体似乎在这警报声中强行超频，不过须臾两人就已陷入险境。
“最速路线不代表最优路线。”指挥官只觉里的这句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来不及犹豫，她引爆仅存的EMP炸弹。
“300米……”指挥官拽着神威狂奔，心脏的跳动已经到达极限速度。
“200米……”身后的轰鸣声再次响起。
“100米……”亡命驰骋的二人已能看见眼前的亮光。
“50米……”指挥官的外骨骼能源人为飞离，撞上她射出的矢弹化为焰火。
“10米……”机械体从墙上跳起，后脑勺已然能够感到旋转的风。
要结束了吗……
一阵巨力再次攀上指挥官的身体。
她整个人化作一支箭矢，随着外骨骼的碎裂声坠落在光明的所在。
恍然中她回眸，神威的肩上已经多了个大洞。他为指挥官留下一个背影，寂寥的身体和着循环液融入玄色的背景。
他伸手触向头顶的尖角。
军事基地的道口阖上眼睛。
随后是爆陨的余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