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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山为王】【羡忘】【骨科 虐向 皇帝羡VS王爷叽】七步诗 六

2021-01-21 16:41 作者:我是天蝎座呀  | 我要投稿

第六章


    难得好眠的李暮,连院外侍从们忙碌的脚步声都听不到,一直安睡到日上三竿,才恋恋不舍地睁开了双眼。


“陛下,您醒了。”守在一旁闭目假寐的锦蓉皇后,听到动静眉眼带笑地说道。“太医一直说陛下您忧思郁结,过劳伤神,要多休息...”


    李暮深吸了几口气,驱散了深沉的睡意。“昨夜朕睡得很安稳,辛苦蓉儿了...”


“陛下,照顾您是臣妾的本分,何谈辛苦。”


    李暮没有作答,他转头看看桌案,那还未写好的经文被安放在桌上,难看的墨点晕染了一片。


    锦蓉见李暮看着桌案出神,便继续说道:“臣妾已经让承安传旨,今日罢朝。所幸并无紧急奏表,便没有打扰陛下休息。”锦蓉拉了拉被角。“陛下以后不要连夜批折子了,太耗心神。”


    李暮收回目光,将刚刚整好的被子掀开,坐起身来,问道:“辰王回府了?”


    锦蓉眸色一暗,但很快柔声答道:“殿下来过吗,臣妾未曾得见。”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朕准他走了吗。”李暮心中一沉,语气如那被晕染的墨点一般。


    隐在被子中的修长手指,轻轻握紧。“殿下已然回朝,听取军情也不必急于一时啊。”锦蓉劝慰道。“想来殿下如此年轻便背负河山之重,陛下要多多体恤才是。”


    看着锦蓉纯白如斯的眸色,李暮心中些许愧疚。“蓉儿,一直以来,委屈你了,是朕亏欠你。”


“陛下是指那些说臣妾霸宠不能生养的流言吗?”锦蓉轻笑一下,笑容中藏着些许苦涩。“臣妾不在乎。”


    桌上的经文被窗棂间的风吹动,牵扯了李暮的余光。他淡淡说道:“朕对你,怕是此生还报不起了”


    锦蓉上前握住李暮的手,轻声说道:“臣妾是您的妻啊,是要相携白首的。况且,六宫之首,家族荣耀,陛下给臣妾的足够多了。臣妾爱重陛下,只愿陛下顺心如意。早日放下过去,不再自苦。臣妾陪着您,终有一日,可以安稳睡到天明的。”


    桌上的经文,在话语间被风吹落在地上,没有挣扎,只有那余光的主人才明白的,残存的脆弱。


    回府的马车上,杨霖用药将伤处的血止住,又用纱布小心的缠在李曦的掌心。“殿下,明大人的事,我知你难过。但现如今,已不是一首反诗的欲加之罪。供奉前朝帝后灵位,是大逆,你...”杨霖顿了顿。“救不下的。”


    绑好纱布的手,慢慢收回,放在那染血的衣摆上。一如此刻李曦的心,淌了再多的血,也要自己一点点长好,再好的药也不过是稍缓疼痛罢了。


    驾车的马倌抖着缰绳,车轮碾过地上的细沙,轰隆隆地前行着。半晌,耳中听得车辙压过枯枝,发出脆弱的“咔嚓”声。李曦眸中秋水微垂——这声音好似那日母妃的玉佩碎裂的声音。


“这块玉佩,是你祖父贴身之物,曾伴随他南征北战。母妃儿时一场重病,你祖父将它赠与我。如今边关危机四伏,你带着我好放心。”母妃拉着李曦的手,将玉佩放在了他的掌心。


“可儿臣更希望它能护佑母妃。”李曦看看那块玉佩,坚定地说道。


    母妃笑笑抚着他的额发,说道:“别说孩子气的话,守土卫疆责任重大,你的命从来不只是你自己的。”母妃拉了拉李曦有些松散的衣襟。“曦儿,贴身的衣裳,我都给你缝了平安符,只盼你可载誉归来。”


“母妃。”李曦看着母妃的眼睛,握紧手中的玉佩。“儿臣唯一的心愿,就是您安康喜乐。”


    那一日,母妃的笑容是李曦心底的余温,掌心的玉佩是他心口的盾牌。但是,当他马不停蹄地自战场赶回的时候,却只有紧闭的宫门和肆意的飞雪。



    刚刚下了战场,将银盔卸下,被汗水浸湿的白袍还未及换,李曦便听得军帐外小校急促地脚步声。“报!”


“进来。”


    小校走近军帐,拱手行礼道:“启禀殿下,长安传来消息。杨妃娘娘她……”


“母妃怎么了?”李曦急切地追问道。


“娘娘病重,已经……”还未及小校说完,李曦就已夺门而出。


    牵马的马倌还没将流光牵回马厩,手中的缰绳就被人一下子夺了过去。


    李曦仅着着盔下白袍,翻身上马,轻磕马腹,向着长安城疾驰而去。


    耳侧的发被劲风吹起,李曦昼夜难分,马不停蹄,最终在入夜时分赶到了宫城外。


    已近一更,早已下锁的宫门,冷冷地关着。


    李曦顶着风雪在长街上下了马,快步跑过去,一边奋力拍着门,一边跪倒在门前请旨。


    守门的侍卫问清来人,便将消息传到了长生殿。


    殿外的侍卫斟酌再三,见殿中烛火已暗,李暮双目紧闭的躺在榻上,谁也没有敢再多言。


    雪在不经意间开始了肆意的飞舞,它浸湿了那洁白的衣袍,将它冰冻在那单薄的身体上,李曦没有起身,在这寒冷的雪夜中,一直跪到天光破晓。


    雪一夜未停,阴沉的天色下李暮走出长生殿,眼下却是只有自己明白的浓重的乌青。


    紧闭的宫门缓缓打开,早已僵硬的双腿奋力站起来,李曦跌跌撞撞地跑进去,见到的只有被银光装点的楼阁和漫天飞舞的白绫。


    腰间的玉佩颓然落地,清脆的碎的四分五裂,也碎了母亲最暖心的笑颜。



“兄长,是我害死了流光。你说...麝月它会恨我吗?”凤目中的泪水轻坠,碎在了掌心的纱布上。


    李曦终是抵不过失血带来的虚弱感,晕倒在了马车上。“曦儿...”杨霖轻声唤道。


    回府后,李曦昏睡了三天。杨霖请来了那位久未出山的名医,来为李曦把脉。“先生,殿下如何?”杨霖急切地问道。


    须发已经花白的老者,面容沉重,他捋了捋颚下的胡须,行礼问道:“恕老朽冒昧,辰王殿下可是受过心肺之伤?”


    那尘封心底的往事,被老者的话,吹散了赋予其上的尘灰。战场上,喊杀声犹然在耳边,战鼓的回音激荡在黄土飞扬的刀枪剑影中。


“当年殇阳关久攻不下,将士死伤无数。他坚持带着五百死士千里夜袭,重伤武陵王。这才有后来的殇阳关大捷,三千破四万的神话。”


    杨霖走到李曦的银盔前,看着这闪耀着寒光的盔甲,思绪又回到了那日的军帐内。


    大捷的喜悦还未荡开,为了掩护弟兄的李曦便当胸中了一箭。士兵们将他抬进军帐,军医赶来后才发现,银盔前的护心甲已经全部被击碎,胸前的雕翎箭直没箭底。


    杨霖守在一旁,看着一息尚存的他,心中似火烧一般。军医扒开盔甲,却不敢贸然拔箭,只得先用剪刀剪断箭身。血如涓涓细流般从伤处流下来,李曦努力忍着疼痛,对杨霖说道:“主将重伤,军心必乱。传我令,要所有知情者立下军令状,对此事缄口不提。”说完,咬紧牙关,抬手拔出了胸前的雕翎箭。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上的白袍,浸透了身下软垫。


    杨霖绕过老者走到房间角落的银盔前,沉声说道:“而那一战后,他昏睡七天七夜,九死一生。也落下了这嗜睡的病症,最多一次睡了三日不止。”桌上的烛火轻摇,照着这盔甲寒光。那是重新打造的盔甲。


    老者面色深沉地点点头。“殿下仁德,是我大魏之福啊。将军放心,老朽一定倾尽全力。”老者看看依然沉睡的辰王,继续说道:“不过,嗜睡只是他身体的一种自我修复,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且行且看吧。”


“那就劳烦先生了。”杨霖深施一礼说道。


    老者收拾好药箱,又叮嘱道:“将军一定告知殿下,切勿忧思多虑,伤神伤心。”说完,提着药箱径直走出了房间。


    安静下来的房间里,是李曦均匀的呼吸声。杨霖走过去,坐在床沿边,拧干了水盆中的帕子,为他拭去额角的冷汗。“母妃...”李曦轻声呓语着。“对不起...”


    杨霖看着那苍白的脸颊,伸手握紧了那布满硬茧却依然白皙的手指。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细雨,春天了。


视频指路:@树上有只甜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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