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星——凯奇的故事

阿拉嘎倚着他的长矛站在山顶,看向草原。延绵不绝的草地蔓延出去有数公里,组成了一片在风中微微摆动的黄色海洋,其中唯一的例外就是偶尔出现的树木和石块。在远处的地平线上,他看到了丛林树冠的深绿色。
部落民从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动物皮袋里拿出一颗红色的根咀嚼了起来。根系在他的牙齿下碎开,他感觉到它的汁水流进他的身体,让现实和精神世界的界限变得模糊。他的四肢开始麻木,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准备好前往诸神的世界了。他模糊地看向黄色的天空,目光被一个移动的东西吸引了。
从遥远的天堂落下一颗星,快速地朝阿拉嘎坠落而来,如同一支箭般径直落向山脊。这是一个启示,但阿拉嘎不知道这是吉兆还是凶兆。在一百个心跳间,部落民看着那东西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砸进山脚,溅起一大片泥土。它看起来是一个巨大的蛋,有着厚重的皮质外皮和有脊的骨板。阿拉嘎看着它,蛋裂开,上面的一半像一朵诡异的花般拨了开来。从里面喷出紫色的浓水,然后一个巨大,扭动的东西从星蛋里钻出来摔在地上。
那东西扭着站了起来,茧里的液体从它身上流下。它比阿拉嘎高出两倍,用两条粗壮的腿站着,它同时展开了四条上肢,其中两条上长着可怕的,足有一人高的爪子。它紫色的身体被互相交叠的几丁质外壳保护,强大的肌肉在暗色的皮肤下涌动。
阿拉嘎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最后冷汗流遍了全身,让他不能自已地颤抖。那东西看向四周,好像是在嗅闻空气。它昆虫般的头咔哒一下转过来,可怕的红眼盯在阿拉嘎身上吼叫起来。以它那种体型难以置信的速度,这从天而降的野兽爬上山坡,前臂扒在地上给自己加速。
阿拉嘎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他意识到这一定是那些新来的人警告过的从太空来的东西,一个从群星之外的地方为他的灵魂而来的捕食者。
怪兽飞速朝他冲来,阿拉嘎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好像听见了右边传来了一阵响动。他想要转头去看,但没法从那个朝他冲来的毁灭恶魔身上移开视线。那东西离阿拉嘎只有几大步的距离了,它的爪子往后伸开准备攻击。
没有警告,一阵暴雨般的光束击中了太空恶魔,把它打倒在地,四肢疯狂地挥动。阿拉嘎摆脱了野兽的定身魔咒,他看见金属的生物开在山脊上,朝入侵的怪物喷吐火焰。天上的神灵前来拯救他了!
那个本地人呆滞地看着我们再次开火。我猜这也不意外,给这帮人一把单分子刀片他们都会认为那是神的造物。愚蠢的当地人,要是他们有能力自保的话我们也不用拼上自己的命来保护他们。我的注意从他身上转回利卡特,它重新站了起来,奇美拉不得不再朝它打出一轮齐射。我命令排里的其他人占据开火位置,在前进的同时维持着不断的激光攻击。利卡特随后扑向弗兰克的小队,但就在它像条奥维伦蟒蛇一样嘶叫着往前冲的时候,激光束和重爆弹就把它打成了碎片。它好像是自己瘫倒在地,那些巨大的死亡利爪折起叠在身体上。
我走上去确保它真的死了。对付这些混蛋泰伦永远不能大意。它们有些的再生能力强得你不敢相信。它的黑血洒在稀疏的草上,看起来确实是一具尸体了。万事小心,我举起激光手枪对准它的脑袋补了六枪。
“好了,最后机会者!”我对我的排喊道。“出发!”
一些人开始走回奇美拉运兵车,但弗兰克,勒茨和其他几个人朝我走了过来。勒茨先开口了。
“我们在想啊,凯奇。现在的机会太完美了。我说,现在我们完全可以摆脱掉这该死的身份,一走了之。”
我看着他们,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你们在想什么?”
“是这样,“弗兰克说,“这里离森林只有两里。上校找不到我们的,这里食物也充足,有地方遮风挡雨,需要生存的东西这里都有了。我们只需要把奇美拉往南开,我们就又是自由人啦。”
他遮在浓密卷发后的眼睛十分坚定,又往前走了一步。
“好好想想!”他继续说到。“我们再也不用当什么最后机会者啦!再也不用执行上校那些可恶的自杀式任务。再也不用担心接下来又要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了。咱们能重获自由啊,中尉,自由!”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和弗兰克并肩作战有一年了,而勒茨在第十三刑罚军团的时间比他还要长一倍。和我一样,所有的最后机会者都是因为严重违反帝国卫队的规定从他们本来的部队里踢出来的,被罚在刑罚军团里服役一辈子。我们已经一起撑过了十几个战场,每次战斗都惨烈得无法想象。自杀式攻击,后卫断后,任何你能想到的毫无希望的任务——我们都挺过去了。要活这么久光靠肌肉和勇气是不够的,我也不敢相信他们现在会想出这么傻的事来。
“你们他妈的想什么呢?”我吼到,他们吃了一惊。弗兰克开始生气了,我能看到他的血气上涌。要是我不立刻做些什么,他就要闯祸了。
“听着,小伙子们,”我试图让他们冷静下来,“你们考虑的还是不够充分了。这里空中还停着一艘泰伦虫巢母舰,里面全都是杀人机器,看你一眼就要把你吃得屁都不剩。现在孢子还没铺满天空就是因为我们在他们找到拯救星前解决掉了利卡特,所以它们还没确定该往哪里发送兵力。”
“但这只是缓兵之计,我们还没把它们全都清除干净,那根本不可能——就算我们成功了,它们一发现有更多的帝国运输船在往这儿来,它们就会把能找到的所有杂种都扔到这颗星球上。”
“所以在我看来,你们有两个选择。你们可以实行你们的计划,在开阔地里晃悠,我知道这里是丛林,但它们还是能找到你,到那时候你们还有什么机会呢?或者,你们可以跟我回去,那里有高高的城墙能躲着,有三百个最后机会者,战斗修女和两千个当地人帮我们战斗。你们选吧,不过要是你们不选我的方法,我必须得让你们用走的。要是我让你们把奇美拉开走,上校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现在还是中午,你们能在日落之前走八个小时,足够让你们挖个坑等着那些泰伦来找你们了。”
我看见理解的神色如同雨过天晴一样出现在他们脸上。我还以为我把他们调教得挺好,但看来除非亲身体验一下有些人就是学不乖。不幸的是,当你加入最后机会者的时候,大多数需要亲身体验才能学会的人早就化成蛆虫的吃食了。
他们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朝着奇美拉走去。我最后看了一眼利卡特,确保安全。那样子很怪异,因为在这可恶的星球上的其他尸体过了这么久一定早就爬满蚂蚁了,头顶也一定会有一群秃鹰盘旋。但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就连虫子都不会碰泰伦。妈的,这个银河系里就属它们让我最恶心。
我们完成了扫荡,回到了拯救基地,在中心堡垒对上校报告。我能从窗口看到外面的修道院,午后的阳光毒辣辣地照下来。这里不大,比一个村子大不了多少,方圆半里,中心有一片大建筑群,周围有些零散的建筑,当然还有这座堡垒,同时还是国教神殿。我看见人在后墙上巡逻,隔着这么远他们紧张的心情还是一目了然。
“凯奇!”谢法上校吼道,我立刻把注意从外面拉了回来。他,我和两个其他的中尉——格林和克罗宁,在这里。
“我刚才已经说过,”上校尖锐地继续说到。“我们已经和支援部队取得了联络。他们两天内就会到达。要是我们能守住四十八个小时,两个满编的帝国卫队军团就会来。城墙的防守应该会很简单。它有十八尺高,所以我们只用担心那些能跳过来的利卡特和刀虫就好了;其他的虫子在它们往上爬的时候就能解决。然后就是大门,它的两侧有两座装着自动跑的炮塔,我们还能在门后停一辆奇美拉进一步加强防御。有问题吗?”
克罗宁紧张地清了清嗓子,抹了一把贴在头皮上稀疏的头发。他是个很瘦的人,我看他有些太紧张了。只有帝皇知道他当初是怎么有胆子带着他的小队把一整座帝国神殿的圣器偷走,然后一把火把它给烧了的。更让我惊讶的是国教没有把他的头扎在杆子上,用他的内脏来装饰道路。
“石像鬼怎么办,长官?”克罗宁问。
“它们不是问题,”上校对我们保证到。他和往常一样如冰般冷漠,冷静地不像是我们在几天后,甚至是几小时后马上就要搏命一战的样子。他还是穿着整套的正式制服,头发胡须剃得干干净净,就好像是刚从训练营里出来一样。
他是个高大的人,但还不止如此。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和强大的意志力让他仿佛比其他人高出整整一倍。我不敢说那叫“魅力”,他是个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人。仅仅是他的存在就让人无法忽视。
“我们有两台九头蛇导弹车,这座要塞还有四个火力点。要是有东西从墙上面飞过来,我们的火力足够把它们打下来。如果出现任何情况,凯奇和他的排会在墙后担任机动部队。要是有泰伦突破了城墙或者大门,又或者天上掉下来什么敌人,他会赶过去加强防御的。还有其他问题吗?”
我又往窗户外看去,看到了阳光反射在擦得锃亮的盔甲上,让我想起了些什么。
“修女呢,她们是什么情况?”我问,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修女会由国教指挥,所以我们无法控制她们的行动。我和指挥的修女长说过我们的计划。我相信她们没有问题。那些征召兵也一样。他们会守在城墙上,而我们则把火力集中在门口。那里会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如果你们有任何问题需要找我,我会在那里。“这也不意外。上校总是在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他也总能毫发无伤。只有帝皇能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在这里是因为我们犯了错,还被抓到了。但他?他又做了什么?什么人会自己选择带领一支帝国卫队的刑罚军团?一个人的脑子要秀逗到什么地步才会走进那么多帝皇开恩才能活下来的地方,然后一刻不停地往下一个险境走?他肯定是疯了,我是说真的疯得不轻。
据说他在船上的时候一直在练习负伤后自杀的方法。我收回之前对泰伦的看法。这个世界上有东西比它们要可怕得多,因为它们长着人形。传说他就是这样,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而当你在他现在这样准备好战斗时像我一样看进他的眼睛,你也会相信的。
泰伦在第二天发现了我们。可能是一只利卡特绕过了防线,这也不意外,那些大混蛋藏得是真好。它们能在顺风的时候隔着十里就闻到你的气味,身上的鳞片还能变色让你看不见它们。或者这些虫子只是等不及了,决定直接来攻击我们。
我在昨晚站在城墙上看着孢子落下。相信我,这样子太可怕了。那就像是十场流星雨同时落下,那些孢子如同流星一样一波接着一波落下。俗话说得好:要是看到流星就向帝皇祈祷吧,他会实现你的愿望的。
现在这里有这么多火球,帝皇老爷要实现这么多愿望真够累的,但我还是打算把所有这些一起用了,给帝皇求个大的。你问我求了什么?我希望这些流星能停下。但它们没有,所以我猜我这样的谋杀犯已经没有向帝皇祈祷的资格了,所以我才在这里战斗,用我所知的唯一方法为他效力。
妈的,站在这里,在这座全是国教玩意儿的修道院里,我一定是被影响了。我是说,我知道帝皇是我们的主,在守护着我们,但我一直认为,那些能做到的人该自己照顾自己。就像我们来这儿保护土著不被泰伦吃掉一样,因为他们只有小刀长矛和一颗勇敢的战士之心,这些在内斗的时候足够有用,但要拿这些对抗泰伦就像是想要用举起双手挡住炮弹一样不自量力。
但我猜,当你站在这儿看着末日不停地从天上落下,能知道如果这次你的内脏被利卡特的钩子给勾出来,或者被刀虫的利爪刺穿,这还不是结束,会有一个人在等着你,这一切都不是在浪费时间的话,会让人感觉好一点。
我知道我该把这些没用的想法扔掉。该打起精神了,不然这就会是我和最后机会者的最后一次任务。但这太难了,实在太难了,我在伊查四号上见过它们能对一个世界造成什么,它们战斗的样子。当时还有六千个最后机会者。只有不到五百人活下来。我听说其他部队为了守住伊查四号牺牲了上百万人。
当时有泰坦,还有星际战士,要是传说属实,连灵族都出现了,我听说他们出现了一次。用了那么多枪炮,赔进去那么多人我们也只是堪堪得胜。我这辈子看过太多血腥了,多到已经不做恶梦了,但还是有东西会让我害怕的话就是泰伦了。它们和我们太不一样了。就连兽人也是为了领地和征服在战斗,但泰伦,它们只是把所有东西都吃干抹尽,把整个银河里的每一个生物都扫清,在那之前根本不会停下。
所以昨晚我站在墙上,站在炎热的白天根本无法想象的寒风里——看着它们落下。看着我的末日降临,因为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我后脖子上的毛一直竖着,我感觉自己已经死了,只是我的身体还没跟上。
所以我站在这里希望帝皇真的存在,希望他能听到我们的祈祷来帮助我们。但我不能依靠他,所以我才在太阳开始探出丛林的时候站在这里,准备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战斗,准备尽自己的一切能力,因为死亡已经行走在了这颗星球上。
总攻击冲上了城墙。太阳还没有升上天空,而它们背朝着阳光过来,用光线阻碍我们。上校对石像鬼的说法是对的,我们的空中防御完全够用。大约一百只飞了过来,朝要塞俯冲下来。枪炮齐鸣,把它们从空中击落。有些成功飞过了城墙,但九头蛇的高爆弹随后把它们击碎。血淋淋的焦黑肉块如同可怕的冰雹般落在身上。但现在也没时间管干不干净了,虫群剩下的力量也来了。我在离城墙一百步远的地方准备增援,看不太清前面的情况。
我们给自己清出了一片杀戮地带,区域内的建筑都被推平并利用它们在要塞内部又建了一座路障,这样如果泰伦打破城墙我们还能有第二道防线。现在大多数战斗还是集中在大门口,就和上校预料的一样。南边城墙上的人排成了三排,而战斗修女在把守西墙。修女的数量只有最后机会者的一半,但她们的情况好像比我们还好。不过再说了,给我来把爆弹枪和动力盔甲我的力量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攻击开始大约十五分钟后,泰伦第一次突破了防御。我看到南墙末尾的地方有一队枪虫跑了进来,我意识到那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好了,最后机会者们!该去送死喽!”我和往常一样喊道,然后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冲过杀戮地带朝城墙跑去。奇美拉里面的枪手注意到了我们的动向,重爆弹和多管激光的齐射立刻朝枪虫打去。惊心动魄的三十秒后我们跳上了楼梯,一边靠近一边开始用激光枪射击。奇美拉的支援火力在我们爬上城墙的时候停止,一下子我就被那些东西围住了。
我看到一只正把它的生物枪瞄向我,我在最后一刻才在它开火前把它打倒。突然一下子,它们冲了过来,我把链锯剑从腰带上扯下来按下开关,其他人则开始装刺刀。枪虫对面前的一切啃咬撕扯,我发誓要是它们没有那么协调一致,我一定觉得它们根本没有神志。它们涌到我的周围,我感觉自己要被它们压倒,惊慌起来。我看到那些长着獠牙,噩梦般的脸,胃液翻腾起来。有一只枪虫朝我扑过来,它的四肢前爪往后伸着准备攻击,但我把链锯剑切进它的甲壳,异形浓稠的血溅在我的脸上。它恶心的味道让我差点干呕出来。我朝另一只的大脑袋上打出一枪,但之后什么东西重重撞在了我的背上。那东西抓住了我,我没法摆脱。他感觉到它的爪子挠着我的防弹甲,外壳正在慢慢剥离,它燥热的呼吸吐到我的脖子上,一根尖利的长舌头绕了上来。它的嘴咬到了我的肩膀上,我试着把激光手枪转过去朝它开枪,我才不想被什么枪虫给杀掉。我不会就这样死掉,不会死得这么容易。
在它能用力咬下之前,弗兰克小队的特鲁科用他的刺刀捅死了枪虫,我感觉到它掉在了地上。但我没有机会谢他了,他被扑倒在地,半张脸被一只恶毒的爪子抓烂了。那只虫子趴在他的身上,所有六只肢体都伏在地上准备冲刺,红色的眼睛看向了我。我从下面打烂他的腿,随后用链锯剑捅进它柔软的肚子。特鲁科在尖叫,少了一半的脑袋在哭号,但我没有时间给他平静了。俗话说,恶人永不安息。
一寸接着一寸,我们把它们打了回去。我看见弗兰克抱起一只把它囫囵个地扔下了城墙,它的手脚和尾巴在落地时还在不停挥舞。我朝下看去,看见了它们爬上来的办法。它们的尸体堆成一堆,城墙三分之二的高度都被堆平了。互相交叠的尸体堆到了三米多,给其他虫子提供了一座梯子。
“扔手雷!把那些尸体炸开!”我喊道,同时低头躲过一条朝我的喉咙挥来的尾巴。我的链锯剑又砍了上去,剑刃在切过几丁质外壳时发出尖锐的噪音。不过其他人还是听到了我的话,朝墙外扔出破片手雷,试图炸毁那堆尸体。我看见马沙尔站在墙上,抓着激光枪的枪口吧它当根棒子左右挥舞,把任何胆敢冲上来的虫子打退。手雷爆炸,碎肉飞起,什么东西倒塌了。尸体堆朝下崩溃,在墙上留下一滩血迹。
枪虫随后开始撤退了,从墙边退开了。但事情还没有结束,另外的什么东西朝我们飞快地冲了过来。长着跳蚤般后腿的刀虫几乎是飞着跃上了墙边还留着的一小堆尸体。我们在它们靠近的时候尽可能地杀死它们,但还是有二十只,或者三十只跑到了墙下。它们在那里停了半秒,弯起那些强大的腿部肌肉跳了起来,高度超过城墙有两到三尺,那四只致命的匕首般的爪子伸了出来。
其中一个把爪子插进马沙尔的肩膀,而他用一只手抱住它的手臂,把它控制住了。他用另一只手抓住另一只虫子的喉咙,然后跳下了墙,把两只都带了下去。一只长着锯齿的爪子朝我的肚子挥来,但我成功用链锯剑把爪子切了下来,激光手枪击中它的一只红眼。剩下的战斗完全沦为了刀光剑影,踢打射击,挥拳尖叫的噩梦,野兽的面孔,炽热的呼吸,挥舞的利爪和尖牙,血液脏污和内脏粘在走道上,一直战斗到双臂像是灌了铅,脑子没法处理信息,只能凭借本能一直战斗下去。
我们成功击退了攻击,泰伦开始朝着平原撤退,大门的守军发出一阵欢呼,很快带动墙上的所有人都呐喊起来。我任由我的手下喝彩,但我们死伤的人数实在算不上是庆祝的理由。和枪虫短兵相接的那段可怕记忆又浮现出来,我开始向四周张望,让我不至于去回忆这次我离死有多近。我看到上校和往常一样板着脸走了过来。我从没有看见他笑过。一次也没有。
“凯奇!把尸体清理掉。我要派火焰喷射器小队清理外墙。”然后他就走了,发布命令,把伤员分成还能战斗的和需要帝皇慈悲的。就这样,没有感谢,没有“做得好,凯奇:你守住了城墙。”。只有更多的命令,更多的工作,更多的战斗和死亡。我让一些人开始把尸体往墙外扔,喷火器小队已经在工作了,火舌把尸体点燃成火堆。我让他们继续工作,自己去找上校。
我在要塞外找到了他在和主管基地的传教士内森奈尔说话。他们好像在争执什么。
“但这些人需要治疗,你不能让他们继续战斗,”内森奈尔抱怨道。
“如果他们不能战斗,那他们就已经是死人了,传教士。我们需要能战斗的每一个人都上城墙。“上校用他低沉刺耳的声音回答。这是我在战斗开始后第一次能仔细观察他。他的制服沾满了血,人类的和异形的都有,但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血。他的身上一道擦伤都没有,毫发无伤。我的脊梁渗出一阵凉意,尽量不再去想这件事。
内森奈尔还在争辩,但上校举起手制止了他。“这些人不需要你的怜悯,“他说,眼睛如同照在冰面上的阳光一样明亮。”他们是小偷,杀人犯,劫匪,强奸犯,逃兵和异端。你能想到的每一种罪行都能在这里找到犯人。不只如此,他们是叛徒。他们曾经是伟大的帝国军队的自由士兵。但他们违背了帝皇和他的仆人对他们的信任。他们违反了帝国的法律,他们的自私侮辱了帝皇的仁慈,而我,必须为此惩罚他们。“
“只有帝皇才能评判我们的罪孽,“内森奈尔辩驳到。
“而我们只有在死后才会得到帝皇的审判,“上校说完了这句教义。内森奈尔长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开了。
“记住,内森奈尔,“上校在他身后喊道。”今天就为帝皇尽忠,因为明天你可能就会归西!“然后,就在一瞬间,谢法上校的脸上闪过了一毫秒的诡异微笑,一种极其轻微的满足,好像他知道一些银河里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凯奇!“他喊道,好像他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这里,朝我勾了勾手指。”你一定也知道,刚刚只是第一次攻击。我不知道下一次攻击是什么时候,保持警惕。现在离日落只有一个小时,我觉得它们会等到晚上。我要你和你的排守在门边。这第一波攻击只是为了测试我们的防御,弄清我们的火力。它们知道我们的大门把守最严密,所以下次它们的主力一定会往那里去。“
“我们必须不计代价守住大门,凯奇,不然就全完了。留在门边,注意我的信号。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离开大门附近。明白了吗?“
“完全明白,长官!“我回答,好像我自己不知道似的。这次我们只对付了石像鬼,枪虫和刀虫。
它们只是消耗部队。下一次的情况会糟得多。它们会带武士虫,刽子手,甚至虫巢暴君都有可能亲自到场。
“你知道自己的命令了,中尉。马上执行,我要所有人在半小时内做好战斗准备。“然后他又离开了,喊着格林和克罗宁的名字。
上校是对的,我知道一定如此。帝皇在上啊,他他妈的每次都是对的。
夜晚迅速降临,泰伦在等着这个时刻。我帮着克罗宁的排把奇美拉上的探照灯拆下来装到墙上。便携发电机不停嗡鸣,不过现在听觉也没有什么用,要是它们想,它们要多安静有多安静。那是它们最可怕的一点——安静。没有战吼,没有战歌,只是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在它们战斗的时候会发很多嘶叫声,但我不认为它们有什么语言。它们只是动物,虫子,但它们组织严密。它们就像我在安崔里迪见过的黄蜂,它们好像知道每一只虫子都要做什么。当其中一只发现你的时候,其他虫就会蜂拥而至,就像利卡特找到猎物后,虫群随后一齐到来一样。
我在墙上确认一切OK,探照灯终于亮了起来。那些傻瓜开始把探照灯往远处照,想要尽早发现敌情。我也能理解,但这样的话,灯光照在地面前就消散了。
我拿起最近的一盏灯照向大约七十米远的地方。我注意到了一阵动向,喊着让其他人都照过来。我看到的东西让我脊背发凉。那是一种我不太熟悉,但被迫经历了太多的感觉。那里有一大群枪虫,肚子贴着草地伏在地上,已经靠得很近了。它们身后是武士虫,比人高出整整一倍的恶畜,四条上肢上长满了各种致命的近战武器。它们正在往前爬,骨质关节和几丁质外壳被探照灯的白光照亮。
灯光反射在它们的眼睛上,无数闪亮的光球反射回来。那些眼睛仿佛是死了,里面没有感情,什么都没有。里面甚至没有饥饿,这些吞噬整个星球的种族的眼睛里连那都没有。对,我见过的唯一比那还冷的眼神就是谢法上校如白火的凝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人。
“瞄准!开火!”我吼道。我看到他们开始攻击,首先是导弹发射器和自动炮,然后激光枪齐射也开始了,虫子也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从草丛里站起身子朝我们冲了过来,一心想要毁灭我们的多肢怪物组成一道浪潮。我最后看了一眼它们涌过平原,爆炸不断在它们之中炸开,地狱的业火照亮它们恐怖的面孔,随后三步并作一步跳下楼梯站到了我的排前。
“好了,你们这群家伙,”我对他们说到。“做好准备,跟在我后面,不要松懈。要是你脱队了,它们保准会吃了你。开枪的时候瞄准它们的肉,你们那些手电筒打在它们的甲壳上屁用都没有。还有注意自己的电池余量,今晚可会很长很长,我可不想徒手对付那些家伙。最后一件事:别死了,否则我又得去找一堆倒霉蛋儿来填你们的位置。要是你们把我给害死了,你们这下半辈子就做好被我缠住的准备吧,你们这群兽人养的怂包!”
这些话得到了一些笑声。个人来说,我才不在乎战前演讲这种屁事儿,但我看得出来,有人需要它。和我一样,他们现在紧张得不行。他们确实都是肌肉长到脑袋里的糙汉子,但就连没脑子的笨蛋也没法对泰伦的恐怖视若无睹。它们不止会杀了你。它们会吃了你,夺走你的一切,你将要成为的一切,改造成其他东西。这种事情想想都可怕。
墙壁顶部的火力还挺稳定的,现在情况应该还好。我忙里偷闲地看向了在本地人旁边战斗的战斗修女。这真是个诡异的景象。上千个黑皮肤的战士还大汗淋漓地在用长矛和弓箭,喊叫着粗野的战歌。而旁边的修女们则是另一幅景象。她们也在唱歌,不停地向帝皇祈祷,整齐如一地合唱。我听不清她们唱的歌词,但声音触动了我的内心,激发了我的斗志。那是坚定和信仰的歌,她们一边唱着一边用爆弹枪有序地开火,齐射一轮接着一轮打进黑暗里,每一颗子弹都短暂地照亮了周围。
然后我看到一群本地人朝周围跳开,发疯似地叫着,撕扯着自己的脸和胸口。那应该是死亡喷吐枪了:打出一种会爆炸的虫子,把周围一圈地方洒满酸液。酸性强到几乎可以烧穿所有东西,在本地人裸露的皮肤上绝对是致命的。我把眼睛从那里移开,希望可以闭上耳朵不去听那凄惨的尖叫,看向了大门发生的情况。
那里已经开始了近身战,我看到了上校,一只手里握着一把发光的动力剑,另一只手里拿着爆弹手枪。其他人在绝望地拼杀,而他则是轻松地前后跳步,每一剑每一枪都能杀死敌人,仿佛周围的混乱与他无关。我看到一只利卡特的影子出现在他身后,而他当即转过身,朝它的脸上打了一梭子,然后挥了两下剑把它的脚给切了下来。冷静地就像是在晨间散步一样。妈的,他太冷酷了,和他比起来战斗修女都能算得上热情了,而他看我们这种人渣的眼神可比瓦尔哈拉的夜晚还难熬。
突然西边的大门出现了情况,吓得我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吞下去。那些月光下的影子是虫巢暴君。它几乎是这里的人的三倍高。两只手臂长成了某种活体枪械,而另外两只上长着鞭子一样的触手和锯齿骨剑。它的腿间一条粗壮的尾巴在甩动,上面长着的每颗刺都和人的手臂一样长。一张大嘴两下就能把人咬成两半,身上披满了几丁质甲壳和外骨骼。
它朝着大门的人群打出剧毒炮弹,士兵和泰伦纷纷被炸碎。它把头伸向天空发出一声可怕的嚎叫,如同一阵浪潮般涌过城墙,让人们恐惧地颤抖不已,停下手里的动作被枪虫和武士虫轻松打倒。暴君从高台上跳下来,重量把身下的石块压碎弹飞。
它把目光集中到了召集人手准备反攻的上校身上。他们冲了过去,激光束从怪物的盔甲上弹开毫无作用,刺刀也直接被几丁质外壳挡住了。随后骨刀落下,我看到四个人被一齐拦腰斩断,溅出一片血泉。鞭子甩出,撕开了另一个士兵的胸膛,那具尸体被甩到墙上残破不堪地挂在那里。
这会就连上校也不能轻松面对了。他正在一队武士虫里杀出血路朝暴君靠近。战斗略微停歇了一瞬,他看向我们的位置,挥了一下手,示意我们开始进攻。
“该上了,最后机会者们!”我喊道,开始朝城墙跑去。但就在我跑出大概五步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什么事情不对劲。我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于是停下脚步回头看去。他们全都站在那里,看着虫巢暴君又屠杀了一队士兵。
“这他妈的是什么意思?”我喊道。我抓住费昂尼斯中士的领子把他往前推过去,但他转了过来朝我吼道。
“这简直是疯了!”他在城墙边的屠杀声里喊道。“那他妈的可是虫巢暴君,它会把我们所有人杀光的!我们应该趁现在快跑。拯救星已经没了,凯奇,面对现实吧。”他稍微冷静了一些,认真地看着我。“我们已经守不住了!是时候自救了。你他妈的才不是什么烈士,凯奇,你也知道的。”
他说得对,但他们头顶的什么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天空里又有光点从轨道上划出一个长长的弧线落了下来。我回头看向大门,好像有一只巨兽在撞着它,大门正在不停地晃动。我做出了决定。
“听着,”我指向南边落下的光点。“咱们可逃不出拯救星了,小子们。更多的孢子落下来了,我们马上就要被包围了。那些东西掉下来以前我们绝对是逃不出去的。”
莱特小队的克鲁佐张嘴想要辩解,但我打断了他。
“这次可怎么样都逃不掉喽,小伙子们。我们全都得死在拯救星。我看现在有两种死法。你们可以像别人心里想的那样当个小偷和懦夫,死在逃跑的路上。如果你们想这么做,那请随意,翻过墙跑去吧。但它们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你,晚上孤身一人在外面,蹲在草里,尽力不被吓到拉——”
大门的一声巨响转移了我的注意力。门后的奇美拉已经在摇晃了,很快就会翻倒,我得尽快完事儿了。
”都他妈的给我听好了!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我们剩下的只有骄傲了。什么本地人,帝皇,上校现在在我看来都是个屁。我现在在乎的就是自己能得个什么死法,我可不会背朝敌人跪着死,而是像个汉子一样战斗到死!要是你们还有种就该跟我来,不然就哭着逃跑,最后肚子贴地去死吧。“
我朝他们面前的地上啐了一口,然后朝着大门走去。我在冒一个很大的险,要是他们不跟上我,我就得一个人面对门后那天晓得是什么的大家伙了。然后我听见了靴子踏地的声音,他们跟了上来,看来刚才那些话还算有用。,
我看到虫巢暴君已经从门边的塔楼附近消失了,但上校还在那里,挥舞着他的动力剑。只有帝皇才能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了。要是我能活到黎明的话,说不定能知道。伴随着陶钢被撕碎的尖啸,大门被撕碎了,奇美拉也被推了进来。运兵车被撞到了天上转起了圈,然后落掉地上爆发出剧烈的爆炸,一道三十米高的火柱腾空而起。在火光和烟雾里我看到的景象毕生难忘。
红色的火光照出了一只巨大的泰伦生物,长宽各有四米。那是一种刽子手,但我之前从没看过这种样子的。它长着四只巨大的镰刀状手臂,但它肩膀上的外骨骼朝前突出,像是一种活体攻城锤。双肩中间的脑袋好像和身体融合在了一起,那张长着长牙的嘴大开着不停怒吼。一些扭曲的钢筋挂在它的背上,跟着它爬进要塞,仿佛一个从地狱深处爬出的魔鬼。
它没有任何迟疑,用肩膀撞开奇美拉的残骸,我惊恐地看到起火的车被它的骨板硬生生扯开了一部分。火焰也随之烧到了刽子手的身上,但它仿佛无事发生一样继续前进。
“把那畜生炸死!”我喊道,所有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布莱登的激光炮打出一束足以击毁主战坦克的激光,在刽子手的甲壳上烧出一道伤口,粘稠的黑血从里面流了出来。弗兰兹小队的重爆弹也开火了,高爆弹药在树桩般粗细的腿上打出众多伤口。
但它还在前进,地面都被它的大脚踩地颤抖起来。它停了一下,那双小眼睛盯住了我们。它的手臂往后伸开出超过一辆坦克的长度,那张血盆大口吼出的声音就算是在世界外也能听到。它开始加速冲了过来。激光枪,重爆弹和激光炮纷纷从它快速冲刺的身上弹开。它的嘴有一次张开准备发出那让人胆寒的吼叫,但布莱登抓住了时机,一定是帝皇相助,他的下一发激光炮径直打进了它的嘴里,把它的脑袋完全击碎。
那时我以为就连这样也没法阻止它,那巨大的身体还在朝我们冲来,但随后它的身体也爆炸开来,倒在了一大滩浓水里。
我放松地叹了口气,这些无可救药的混蛋终于还是和我站到了一起,不然我现在就是那些爪子上的血污了。但是,就在我的心率降到几百万跳的时候,剩下的泰伦从门外冲了进来。最前面的是一群武士,死亡喷吐枪和吞噬枪掩护着它们的前进。
我周围不停地有士兵倒下,一些酸液也溅到了我的手臂上。那股疼痛简直无法忍受,我不得不停下抓了一把土把酸给刷掉。我的右臂几乎完全麻木了,所以我扔下激光手枪用左手拎起了链锯剑。领头的武士虫被激光炮和重爆弹打倒,但现在越来越多的虫子填满了它们的空隙。我看了看我的排,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人了。
弗兰兹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就在那一眼里,他的绝望变成了无比的自豪。如同一道潜意识的命令,我们一齐冲了上去,朝着那些入侵拯救星的野兽扑了过去。我的链锯剑切开血肉,我听到了一声痛苦的非人尖叫。我没时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不停地左右挥砍,这么密集的敌人让我根本不会砍偏。
然后一只比克斯兰熊还大的爪子从黑暗里伸出,抓在了我的脸上。我立刻头晕目眩,只微微感觉到了一道利刃切在了我的大腿上。什么潮湿粘稠的东西从我的腿里流出,我麻木地低头看去,那是我的血。我试图往前一步,但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了,我跪倒在地,感觉到粗糙的异形皮肤从我身边挤开,它们以为我已经死了。
然后一道影子落下,我感觉自己正在坠落,坠落进了一个漆黑的深坑。
我的耳朵听见了歌声,意识与赞颂帝皇的天使般的声音共鸣起来。原来这就是死的感觉。看来帝皇是真的,我要受到我的审判了,和内森奈尔和上校说的一样。我的思绪在变慢,但在这不停战斗的十年里,我第一次感到了自豪。我这次没有逃跑,我坚守了岗位。我要死了,但我是战斗到死的。这应该是能算数的把。
我能听见声音,有人在吼着命令。看来我还活着,而且那些落下来的光正是我想的东西。我试着睁开眼,但左眼好像被堵住了。我无比虚弱地举起一只手臂摸到太阳穴。立刻的疼痛告诉我那里有块小月亮那么大的淤青,或许就是这些淤血堵住了我的眼睛。我的右手缠着绷带,一动都不能动。
用我的右眼我看到部队在跑前跑后,还有一排三辆黎曼努斯坦克在预热,准备开出大门。我想自己被安置在了要塞的墙边,背后有粗糙的石块。我小心着头晕和恶心,慢慢地左右转头,周围还有和我一样的人靠在墙边,身上伤势严重,缠着绷带。
上校走过我的身边,注意到我醒了。他站到我的面前,恰好帮我挡住了耀眼的阳光。我看不见他的脸,他的脸藏在阴影里,但他正低头看着我。
“还活着呢,凯奇?”他问道,声音和往常一样粗鲁。
“看来是的,长官。我还没过够瘾呢。”我试着微笑了一下,但我的脸只感觉到了疼痛。
“我听说了发生的事情,”他单腿跪倒了地上,让我能看到那双冰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告诉我,凯奇。你本可以逃跑,你有这个机会,之前也跑过。这次你为什么战斗?”
我用还好的右眼盯着他,用自己坚定的目光回敬他的眼神。
“是这样,长官,”我解释到。“我看到那些光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些是帝国卫队的运输机。虫子的孢子是直接落下来的,而它们是从轨道上降落的。我知道拯救星得救了。不过,我们得撑住,要是那些泰伦冲进来我们就全死定了。我们是逃不过那些东西的。”
上校皱起眉。“那你为什么和你的人说那些是孢子,不是增援部队?”他问。
“你一定明白,长官,”我回答,因为在我看来这很明显。“要是我告诉他们增援来了,他们那点儿斗志就一点也不剩了。他们会觉得能放弃了,可以逃了。但就像我说的,我们是逃不出拯救星的,一点儿机会都没有。所以我做了唯一能做的。我把这虚假的希望从他们身上夺走,让他们只能为了活而活。是这样,长官,当你没有能为之而战的东西的时候,人还是会为了活命战斗的。要是给人们一个台阶下,他们一定会放弃,但要是什么都不给,那他们就会用双手牢牢抓住能找到的东西绝不松手。他会不停地为了多喘一口气,让心脏多跳一下而不停地战斗下去。把这样的人送到战场上再往他手里塞把枪,他就会像困兽一般拼死一战,因为他只能做到这些了。这就是最后机会者的战斗方式,长官。您就在对我们所有人做这种事。除了战斗以外我们毫无选择,而且我们还得打得好,要是没做到,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们没人想死,所以我们每个人都会用尽全力,为了多喘一口气,连你的那些自杀式任务都肯参加。这就是我战斗的理由,他们战斗的理由。”
上校哼了一声站了起来。他转身走开,但我叫住了他。
“我这么拼命战斗还有一个原因,长官!”
他转过身看向我,一根眉毛好奇地翘了起来。
“我—我他妈的才不会顺你的意让你看到我就这么死掉,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