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哲学中心论
自然科学是无论其态度还是其工具性,都比哲学更为基础,正在学习哲学的人们,不要忽略了这一方面,亦不要因为后人对前人的批判,而未经任何学习了解则取消前人。 我举一个例子,齐泽克在《意识形态的崇高客体》全篇只用到了一个数学工具,那就是减法。欲望减去需要等于剩余。人只能在哲学问题上把握如此简单的数学方法吗,齐泽克尚且如此,试想这里面倘若有乘除法的观念原则,常人何以能发觉,何况区区一个减法就几乎把一切道尽了,这还不足以说明数学工具之重要性吗? 物理学也是如此。当然要是真的学着学着,真的被自然科学的自然主义态度所派生的一系列枷锁所奴役,那便真是走老路了,犯错误了。 不用说你也知道,如果能把数学物理学抑或其他学科的一些专业概念引用到哲学去说明一些东西或者建构一些东西,对于人的视野一定是有开拓的。难道拉康不是引用了地形学的捕获概念吗,受此启发,继而才清楚地揭示了意识形态的询唤机制。 何况,自然主义态度,何以为自然,哲学家又何以批判此态度,难道这是取消吗,是否定吗?我想到列维斯特劳斯所讨论的感应思维。虽为未开化之野蛮人所思,但亦是现今所谓启蒙的进步的人类思想模式之建基物。自然主义态度又何尝不是。正如否定之否定绝非回到正题,绝非对反题之取消,恰恰是肯定了反题的存在,肯定了二元的对立。因此自然科学无论是其态度还是其工具性,对于“穿越幻想”的我们,皆是有所益而无所害。 甚至说,作为哲学学习者,抵制经验科学,不学习物理学,不学习其他学科,不学习数理化,所遭受的损失,一定是比一般人要大得多的。 我相信无论是培根还是齐泽克,在承认自己对这庞然海量的人类知识大厦、晦涩难懂的前沿理论发展之无能的背后,一定是对此生抱有缺憾的。 你,在看到这些,又怎么能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又怎能不因此多尽一分心,多使一分力呢? 难道拉康的理论真的比这本数学教材上的某一页要更精深复杂吗?不见得,研习数理化所需的时间与精力、所需的才能与努力远比研习文史哲要多,物理学之智慧总和也丝毫不能说比哲学要少。如此看来,又有什么能成为你哲学中心主义的理由呢? 如果以实用性来界定其高低更是毫无根据,实用性取决于所处具体环境之差异,意识形态之差异,而无论哲学法则还是物理法则,都是在对前观念的人类观念结构之普遍性发起冲击。 所谓以对科学范式持怀疑而抵制科学知识的立场,对于早已知晓这点的我们,更是无从谈起。何况哲学家研习科学远比科学家研习科学更具长见,科学家以信仰对抗经验之流变,而哲学家以穿越信仰之匮乏即以一种极端经验主义之立场对抗经验之流变。 对于哲学家来说,这一切本就虚无,又何谈虚无之可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