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胜出(博士权谋线) 西升

旭阳西沉,残阳东升。


工业部中心区,能源科的大楼四周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帝国的眼睛,棱镜靠着窗台,窗外紧张的气氛像积蓄的可燃气,随意一个火星就能点燃。
但能源科內研究员们却不以为然,了解能源科的人便会知道,大部分已经稳定的项目都已经被运送至边缘进行产能作业,而还在调试的高能项目都储存在这座大楼的地下实验室內。
在那里每天爆发的能量等级不亚于数十座火山同时喷发,而这座炸药库至今任然可以坐落到中心区,得意于特有的构造和金属材料。
这些金属可以将爆发的能量进行转化并加以利用,让每天试验失败的爆发都变成一次大规模产能,所以在这些每天与高能项目相处的研究员眼中,驻守此处极其多余。
写完最后今天最后一份调试策划,棱镜倒上一杯咖啡静静的等待。总部的讯息在包围前一步到达,将有人接她离开能源科。因为她独特的原石技艺,在坏钟眼里基本就算一枚做好放在那的炸药,只需要引爆。
杯中静止的液面倒影着支离破碎的人,那次灾祸把她的人生残忍的分割。如今,那源头靠得很近,她能感觉得到,但自己也只能独自离开,像上次一样。
每当梦中出现一个个干员,她们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自己却怎么都跑不到她们身边,数个月之前还能听见她们的说话声,最近只有一片死寂,数星期前还能看见她们的脸,现在已经模糊不堪。
她只能不断的道歉,每次从梦中惊醒,都感觉到虚弱。只有从内心而来的无力和愧疚感凑到耳边,告诉她,她还活着。
“呼………”
长舒一口气,她看向窗外,路边停上了一辆车,车窗撤下,残暴压下墨镜,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汽车奔走的声音已经许久未见,正沿着外围离开中心。有了传送区,传统意义上的交通工具也失去了价值。棱镜趴在窗上,看着逐渐远离的能源科大楼。
“再不关上就要吃灰咯。”
“唔……”
“怎么?我来接你就这么不高兴吗?”
“哎………都过去那么久了啊……”
“嗯,算下来有两年了吧,不过……这种事过多久都忘不掉的吧。习惯伤口隐隐作痛就好了。”
“我没想忘记。残,但我现在做的和忘记又有何区别呢?”
“你想给她们报仇吗?棱镜,冷静点吧,那不是你我能做得到的。”
“不,我们可以。”
“所以你想去干掉那几个总部里的坏钟?”
“嗯,我有计划了。”
残暴没停下车,继续让它疾驰在边缘公路。
“他们能潜入帝国总部就证明他们实力不凡,万一把你再次加以利用,后果不堪设想。你懂我意思。”
棱镜叹了口气,继续无奈的看向没入前方的路。

能源科內,高能项目依旧在持续爆发,通过数据连接到干事的大脑让办公效率高了很多,一群耐高温的机器人在高温的地下奔走,传来安塞波影像并调试着那些暴怒的源头。
金属桥梁之下,炙热的光芒让人眼根本看不清下面浮动着如恒星一般的生物,大多的项目都是这样,散发的光芒遮盖了它们本身的模样,它们被囚禁于这金属的监牢之下,只能日夜不分的把愤怒贡献给这繁华。
几年前,能源科项目的调控还需要人员穿着防护衣装潜入地下,进行勘察和调控,但总有研究员被调皮的项目拖入怀抱。为此科研部开发了远距离的数控管理方式,程序编写完成后,即刻投入了使用,通过精神连接操控机器大大减少了人员的损伤。
但也暴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缺陷,如果敌方成功骇入这个系统,那位整个帝国提供能源的地底世界就会彻底失去控制。由于不再需要人工潜入地下,大部分通道都已经被封上,犹如两个世界。
自投入使用以来,就不断有人向上级提出优化建议但研发它的人却坚信,他的系统固若金汤。
他设置的系统从来没人可以找到破绽更别说将起突破,那些由“0”和“1”组成的数据堡垒冷眼傲世众人的质疑。
开发者---salve,甚至公布了所使用单位地址,数年来,受到的攻击千奇百怪,花样繁多。小到帝国內的编程爱好者,大到有名的黑客小队都参与过这场黑客挑战,但都铩羽而归。
计算机就是计算机,他将这把锁的孔摘掉,那么这门就无法可开,所有配钥匙的人都只能为自己半生的技艺默哀。
如今能源科內依旧按部就班的运转着,这栋贯彻了帝国最强壁垒的大厦,正昂首迎接袭击的到来。

与此同时,博士的计划也在如期运转。工业部大楼內,各科系的大楼都盘踞在这周围,其实其中早已经没了科研项目,存放的是野心和权术。
工业部的大楼,人们为了各自不同的琐事进进出出,大厅中巡视的安保甩着一条楞刺分明的龙尾,不时和另一位兽耳树立的同事对着眼神。
某个科室內,貌似是个第一天上班的妹子,脸因为害羞已经和头发一样红,正不断给追求效率的造访者赔着不是。
部长办公室外静悄悄的走廊,平时大开的大门现在两层反锁,数米之外站着一个安保手里拿着一把巨剑,所有企图来访者都被拒之千里。
而在办公室內,所有本应在岗位上工作的员工都挤在部长的办公桌后,还得给部长留下一个半径一米的自由圈。博士靠坐在办公桌对面。把腿翘到桌上,用刚搭建好的监控屏观察着大楼內的一举一动。
博士运用总部奖励的出行权限调动了全部的罗德岛干员,并以任务之名,把科研部大楼的所有人整个调换成了罗德岛干员,百分百安全的人员环境,外敌辨认一眼便知。
静心编织的透明大网,等待偷腥的游蝇。
大楼运作着,管理各科室服务器网络的中枢也在其中,在那个密闭的房间內,四个明锐枪口正在数百米瞄准这个薄弱的点。
进进出出的人,不时回头望向这栋大楼,他们在期盼着,也相信着,他这次的计算没有出错。
在熟悉的人群中,一个中年模样的陌生男人,抱着一台简易电脑,步入了科研部的大楼。
大楼看起来很正常,还是那般傲慢无礼,但他总感觉,自己步入大楼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很快他意识到了不对,他转身便要离开,但刚才还在悠悠漫步的路人,此时也都在看着他。好像他是那个唯一的异类。
当他准备离开,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团团包围。
没有核实和征兆,只有一声命令触发的枪响。
“开枪。”
他埋头闪躲,子弹穿过了他的脖子,这个瘦弱的身躯开始剧烈摇晃,没有呼叫和慌张,没有逃跑和反抗,在几秒间,他冷静的放下了电脑,扯出一个插口,上面螺旋状的刀口还粘着血迹,没多犹豫,他把那根线深深的扎入了自己的大脑,听见刀具破开头骨的声音,第二枪才造访他的头部。
但他只是跪坐在血泊中,抬头看着天空,双眼还睁着好似要记住天空的样子。
“他死了。”阿米娅看得到,这个人的思想已经从肉身离去。那凝固的脸上丝毫没有别离的恐惧,反而是笑着,似乎在倾诉对广阔苍穹的无尽向往。
轻松的结束让周密的布置显得多余,博士把腿从工业部昂贵的办公桌上放下,转身用离去的背影回应质疑的目光,这是独属执棋者的胜利姿态。
工业部部长还是若无其事的把玩着一根雪茄,等博士的脚步跨出办公室大门的一刻,沉默到惜字如金的他说出了几小时以来的第一句话。
“跑吧。”
博士的脚步停住了,正同他离去的干员也停住了,这不是给胜利的颂词,而是给亡命者的忠告。

“博士,我们检查了这台电脑,但已经是台废铁了。”可露希尔在短短一分钟内,已经擅自把电脑拆成了待组装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让电脑变成废铁。
"你也太快了......"
“同为工程师,这是起码的尊敬。”可露希尔指着倒在一边的尸体“我说的是他。”
但无论她怎么翻找,这都只是一台2035级便携式电脑,唯一独特的就是那条还死咬在尸体头部的接口。
可露希尔蹲在那台闭屏不言的电脑前,看来它和它的主人一样,已经不在了。
作为工程师的敏感让她想立刻拆开这台电脑,看看来自四门的科技构造。但还是作罢了。恐怕现实中的较量到此刻就算结束了,
胜利来得太容易,不良的预感如芒在背。
博士的步伐明显有些急促,他要在尸体被运走前至少看上一眼。越过干员们包围,他看到了那个在他令下死去的男人。
命中颈部和太阳穴,致命性毋庸置疑,大量血液从脖颈流出已经在地上为残局铺好了鲜红的背景。但疑点也随之出现了,太阳穴的圆形伤口中,并没有血液流出,一滴都没有。
他想伸手去碰,但帝国的警卫队已经开始把现场围了起来,准备进一步检查尸体。
“辛苦了,支部长。”
问候他的是一名带着眼镜的警官,看上去像是女孩子的面庞让他显得不具危险性,同时也显得诡异。

博士手指着尸体的后脑,有一个平滑的矩形切口。
“这个伤口是怎么回事?”
“哦,我刚才已经做过检查了,那个连接头 记得吗?”
警官的两根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连接头的大概形状。
“它是用振金做的,融合了生物质,在一瞬间破坏掉了他的脑结构,释放的一种酶让这颗大脑中的液体凝固了,像是果冻那样。”
看得出来警官并没有敷衍他,但这点还是引得博士有些好奇。
“但目的何在?”
“为了防止脑分析泄情报吧。”
“还没解刨吧,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笑着他伸出手。
“失礼了,我是帝国警方特别科的卢克,无名小辈而已。”
握手时,那冰冷的手仿佛没有肉一样,都是骨头。
“我看了你原世界的资料,有一种叫做原石技艺的…额…法术,是吗?”
博士的眼睛打了一转,大概能猜到他的解释了。
“嗯。”
“与那类似,不过源头并不是来自源石,而是这。”
他指着自己的头部意在大脑,小学老师一样的语气让博士很不自在。
“我可以看到物体的内部结构,从细胞和大分子层面上。”
如果前面的话是为此做的铺垫,那他成功了,如雷贯耳的能力让博士眼前一亮。
“细胞?!这也太夸张了吧………”
“并不,博士,在帝国中人人都身怀绝技,我的,不值一提。”
扔下这句话,那位警官又投入到案件的分析中。
其他的警员也没好气的把他们当一般群众驱散到了封条之外。

计划成功,陪同的干员们都发来祝贺,但博士的思路却停留在了刚才与那位警官的交流里。
超能力,多让人向往。但自己注定与那绚丽的能力世界无缘,没能得到一点天赋,他唯一有的就是那颗时尔冷静时尔疯狂的大脑。
失忆后,他曾到莱茵生命做过评测,他的源石技艺适应性是缺陷,好像是那台机器对自己满身的黑色结晶说瞎话一样,让人难以接受。
“感染者不一定会获得源石技艺的,但同时也不会因为多次使用技艺加重感染的风险。”
赫默的话让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使用那些法术了。
接受现实很难,但不接受更难。他选择了前者,技艺并不是必要的东西,相比起上战场去肆意挥洒天赋,他更愿意卧在办公室里下棋。但那种扭转现实的力量,谁又不渴望呢?其实更多,是来自那份对自己弱小的惋惜。
“博士,这可不像完成任务的精神状态啊?”
贝洛走到他旁边,他才发现已经离干员们有些距离了。
而后面的队伍已经被好奇心扯得四分五裂了。
但他们没心思去看那繁华的都市。
“帝国的技艺使用者很多吗?就是你们说的能力者。”
“嗯,每年的同比增长率都在%20左右。”
“不会吧,能力者基因稳定遗传也不可能这么夸张吧………”
贝洛冲他笑了,是和那警官一样的笑。
“不是遗传,是传承。”
贝洛继续解释道
“帝国的能力者有着很严密的管理体系,每个能力者的评估等级和能力类型和现在的生活状态都载入数据库中,但一位能力者的能力达到L v5后,他就会被要求登录传承系统。
就是在死后把身体承载能力的部分通过手术切除,并储存。等到日后有新的适格者出现时,就可以进行移植,能力就不会随着生命的离去而消失。会像武器一样永远为帝国服役。
但又比传统意义上的武器稳定高效许多,这也是帝国武装精干而强大的原因。”
博士若有所思,猛的把眼神撇向贝洛
“那你的………”他想说:那你的能力是传承来的吗?但又觉得话不合时。
贝洛从背后拍了他一下,是善意的提醒。
“一般我不建议你这么问能力者,原因很复杂,就像传承法一样复杂,但………”
本如钢刀一样的眼神如今却变得柔韧,还带着几分神秘。
“博士,想知道我的?”
独属军人的俏皮,带着雇佣兵的气息。
博士也有点接受不及。
“啊………嗯………”
“是传承的。”说时,她叹了口气,好像如释重负。
“据说我小时候就有类似的能力,所以被选为了这个能力的适格者。在手术前,我被带到一个叫传承室的地方,那里有它主人的全息映象,也是个军人。就像每个捐献者那样,他给我们的能力取了名字:
“铸铁欢歌”
因为在使用时,金属会跟着能力震动作响,就像在歌唱。
严格来说,传承室内的交流的机密的,所以我只能告诉你这点。”
贝洛说着,又向博士凑近了些,贝洛的本比博士矮一些,但由于习惯总挺着身板,显得同高一样。
“博士,你是不是也想要这样的能力啊?”
博士默不作声,好像怕被谁发现一样,只是点了点头。
“那就努力晋升吧,能力是宝贵的财富,无可衡量,你把同样的东西献给帝国,你也会得到你想得到的。”
是完全政委式的发言。
“哎,相比那些,我更喜欢明码标价。”
走在帝国的道路上,总有难言的感觉,高耸的大楼和生态系统有序的交错着,地上总是那么一尘不染,就像宫殿。这是中心区独有的,同时每个街区又都以不同世界的风格装扮,让人如同穿行的世界之间。
罗德岛的干员们洒落在其中,抒发着三门独有的好奇,早已不顾走在前方的博士。两人悠然的漫步,享受任务完成的成就和这世界之外的超然。
光洁的世界,总不免舍去人情的滋养,钢铁一般的都市就像自己旁边的这位少女。不动如佛的展现自己的强大。
可少女眼中的光彩明显动了凡心,看她逐渐的转变,一种奇妙的成就感涌上博士的心头。不比任务完成的差,更加绵密,像得到和心的礼物。
“贝洛。”他突然叫她,打断了她平视前方的眼光,让它落到自己的身上。
“嗯?”
她眼神上挑着,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没什么,想叫你而已。”
她轻声的哼了一下,又扭头看向没入地平线的路面,旁边的大楼开始移动,这是为了迎合阳光,每时每刻,这座都市都在改变着,对于博士是奇观,但对帝国的居民,早已习以为常。
比平时的漫步思考,少了一丝静谧,多了一丝暧昧的好奇。
执棋者的沉与执剑者的凝,悄然碰撞在这无形的大雾间,黑暗森林中,两颗走丢的心暂时看见了彼此。
她举起枪,把靶心校准,他摊开没有武器的手,笑着靠近。
“你在想什么呢?来自泰拉的博士。”
在她的感觉里,博士总是这样。手无寸铁的行走在枪林弹雨之间,但他并不恐惧。
他空荡荡的手里总掌握着什么,不是武器,不是知识,甚至不是生命。
但那东西给他的力量与信心都超过了前三者,可能是因为那东西,只有他握得住。
“你在想什么呢?来自四门的女孩。”
在博士的感觉里,贝洛的沉稳和坚决就像海面上浮动的泡沫,是脆弱的表态。
她掩盖的,反而是简单。努力让自己不被别人看穿,努力的活得像一把沉稳的剑。
在知识和力量上,她是卓越的。
但在更多的,被藏起来的方面,她还是个孩子。



拟态的暖阳在这个季节,寒气一下消散,锋芒还未展现,两人漫步已经走到了中心区的边缘,数公里的隔离带外,是居民区,鳞次栉比的各种房屋不规则的排列着,在远处看去有着别眼光的美感。
此时落日已经西沉,正在二人面前,阳光普洒的大道下,有一片遮挡住的阴影,在无限拉长的影子末端,是一个黑点一样微小的物体,呈现出古怪的形状。
“那是………”
还没等博士说完,贝洛已经冲向前去,踏过隔离带的草坪,到达那个黑点前她也变成了一个黑点。
博士赶到时,倒在阴影中的是一块与方形电子屏连接机械部件,交错的电子结构与草地的画风截然不同,一时不知它是从何而来。
“这是拟态阳的组成部分,那个”
贝洛指着那块还在不规则闪烁的背景板
“那是调节光线强弱的部分,但……怎么会掉在这呢?”
机械的很大一部分都已经陷入了泥土中,这是高空下落的冲击造成的,周遭的草有明显的烧焦痕迹。
“平时有这样的情况吗?”
“不可能,拟态阳是很重要的工程,这点马虎在不可原谅的。”
博士蹲在它的前面,观察起陌生的机械结构。
“它的断路完整,比起被破坏或者老化,更像是自己脱落的。”
看着西沉的落日,黄昏的光彩总让人觉得不安,远处的拟态阳上并没有表现出这一块缺漏,继续按部就班的沉入世界另一端。
“博士,我总觉得……”
她看着那轮落日,声音同它西沉的动作一起停住了。
“像是……日出吗?”
两人站在日轮之前,滚滚红日,却停住了。

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他向凯尔希发出了通讯。
“kal”
上次博士这么叫她,他还没失忆。
“是我,什么事?”
“带干员们先回去吧。”
通讯那边沉默了片刻,凯尔希的声音变得小而凝重。
“发现什么了?”
“没,我打算和贝洛在多呆一会儿而已,随后就到。”
此时凯尔希在躲在商铺的阴影中,眼下身处的地带风格像是龙门的闹市区但时代明显比他们离开时靠后一些,形形色色的人和食物争相抓住人眼。
她叹了口气,叹息声通过量子振动来到博士的耳边。但她没有说更多。
“我知道了,自己小心点。”

阿米娅听出了博士的声音。
“凯尔希医生?出什么事了?”
“出行申请的时间快到了,准备回支部吧。”
“不等博士?”
“博士说随后就到,我们先走。”
虽然意犹未尽,但干员们还是前往了最近的传送间。

太阳的光亮和热度都是此时不该有的,而且它好像在像这边靠近。
两人向中心区跑去,而后方的落日却开始变成日出,仿佛在追赶两人。

此时能源科负责太阳控制的人员也在面对难以置信的一幕,正常的数据显示而太阳的移动坐标却开始向中心区移来。他们依旧可以操控那些按钮和开关,但均不能改变这一反常态的固执。
工程师进行怀表连接后,汇编语言的三个纬度都正常的运行,但太阳还在继续升起,当他打开机械语言的纬度时,却让这个锁匠无计可施只剩下惊叹。
本该由“0”和“1”组成的世界,却闪现着由各种数字和字母组成的矩阵。
突破“0”和“1”的封锁,这些数据的砖块不再停留在大厦里,它们浮动着,仿佛不再是简单的机械。
好似故意的嘲讽,那些浮动的字符在屏幕上缩小,组合,以像素点的形式画出了一只眼睛。眼睛眨弄着,投射出的是已经在科技世界被禁止数百年的智慧。
工程师惊恐的看向这些浮动的光点,哑口无言,很快眼睛消失了,这些像素点又快速的画了一副画,这看似即兴创造的图案却已经在它们的电子晶管里回转斟酌了千百万回。
它画了一副太阳,烈日旭旭升起被像素点演绎得淋漓尽致,阳光的锋芒好似要刺破屏幕,在现实里留下永远的伤口。与外面那轮孤傲的太阳不同,这烈日开始沉入屏幕的低端,这是人类的落日。
工程师从不可思议的现象中摆脱,想要切断自己怀表和太阳控制台的连接,但他被拒绝了。
ERROR:WE DONT AGREE

他绝望的看着那两个无助的操控员,眼神仿佛在说:帮帮我。
但很快,他的双眼猛睁,好像眼球要落下来一般,他也说出了工业部部长对博士说的话:快跑。
一股五彩斑斓的数据流仿佛浓妆艳抹的女子,在怀表科技的投影屏上展现,这是刻意的威慑,当那数据流在投影屏內消失时,那位工程师的头部整个爆裂开来。
操作台的工作人员,按下了最后一个可以操控的按钮,警铃声和红光瞬间覆盖了整栋大楼。

干员们在撤离的队列中排在较前面,红色的灯光在鎏金的都市里涌动着。周围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
虽然没有惊慌的尖叫,紧张的气氛来自突然出现的人海营造的沉默。
人们快速的进入传送区,按下了不同的目的地。很快人群肉眼可见的消失着,而远方那颗飞旋的太阳似乎对这些蚁群的逃离没有兴趣。
凯尔希站在干员的队伍中,在人群的中央。迟迟不见博士的身影。
“阿米娅,你带干员们先走。”
“您要去哪?”
凯尔希没有回答,阿米娅当然知道,她要去找博士。她只能沉默的接下责任。
“请您小心。”
当凯尔希向人群的反方向跑去时,飞旋的太阳好像看见了她。
太阳停住了,那颗太阳像巨人的眼球,转动着。
然后发出了一阵强光。
那强光是苍白的,像是某种光体物质,撒了下来。然后她听见了一阵强有力的电流声。电流在都市的金属板上奔走,切断了外界的声音。
“喂喂!通讯断了?!”
她听见人群有人这么说,失去联系的惊恐加快了人们逃离的速度。太阳又开始继续飞旋。
几分钟后,人群在都市各处的传送间內消失殆尽,她却找不到博士的身影。
烈焰开始蒸发她的水分了,她也只能先暂时离开。
找到最近的一个传送间,刚准备进入。
太阳却像恶作剧的学生,从她背后浮现,又发出一道耀眼的强光。
传送间失灵了。

“太阳失控了?”
博士气喘吁吁,此时太阳已经飞旋到了两人的上空。
“看来是的。”贝洛眯着眼,看着这反常的阳光。
“小心!”
贝洛猛的推开博士,在两人之间,一块和刚才相似的机械从高空的太阳上陨落。就像一块飞散而来的陨石。
精准在砸到了博士刚才的位置,地上一尘不染的金属瞬间被它带来的高温熔化,形成了一片半径一米的液态金属井。
“它在………攻击?”
遥望那颗越来越赤红的烈日,博士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炽热,日轮也前所未有的巨大。
回应博士的话语,又一块反射板脱离了太阳的表面,但这次有明显的制导和推进,但从高空落下尚需要时间。两人向最近的办公楼跑去,那大楼同样是镜面般的金属构造,反射出那片从太阳中降下的碎片。
最后一步,两人跃入大楼,那块碎片也砸到大门口,在地上留下了比刚才更大的熔化圈。
在躲入阴影后,太阳也跟着靠了过来,强光直从大门投射到大厅內,让阴影区如深渊一般。
“太阳失控了。”
贝洛躲在阴影里小心的观察外面的光彩。出乎意料的这位对帝国颇有信心的姑娘并没有大惊失色。
“是叛军干的吧……坏钟?还是叫什么?”
“不会错的……坏钟大部分成员都是曾经帝国的军人,但………哎………说起来太复杂,倒戈之后,那些被帝国教会的东西反而成了他们的武器。”说着她瞟了博士一眼,又继续看着离去的强光。
“如果是驱动太阳失控移动,可能是精神力或者关于黑客的能力,但用精神力驱动这么大的物品,利用效率太低了,不如直接把城市掀开。”
“虽然能力缺乏,但你却对能力运行很了解啊。”
“没办法……不同干员的原石技艺都得熟悉,才能人尽其才的部署。”
飞旋的阳光在大楼外几度徘徊,光也不断在大厅內扫动,像巨人伸进来的大手。
但随着几下猛烈的撞击后,太阳好像对这边失去了兴趣,飞旋这移向了别处,强光也从大厅內撤走。
刚才的几下碰撞好像命中了电源,整栋大楼变成一片黑区。
“走远了,但还不能出去。”
“同意,这种落日,我不想再看一遍。”
因为传送间已经停运了,两人顺着楼梯往上爬行,摸黑到第二层时,才能在入口看见光亮。
但他们走进房间时,却发现那不是灯。
一块飞来的反射板砸开了墙壁,一整面墙都被融化,金属液滴的热浪从缺口中扑来,从这面好像落地窗的缺口中,刺眼的强光从缺口中撒满了整个房间。
整栋大楼乃至整片核心区笼罩在恐怖的平静中,没有惊呼,好像所有人都死了一般。
“没有其他人了吗?”
“所有人都前往避难,处理问题的小队很快就会到,但未免太慢了。”
“哎,看来很严重啊,我联系不到凯尔希,通讯被屏蔽了。”
太阳继续在中心区上方移动,像一只巨眼在搜寻着什么。

一阵脚步踏过金属的地板,清脆的声音在空洞的街道回荡。
但太阳并没有被她吸引,还在自顾自的飞旋着。
“通讯被阻断了。”
凯尔希跟着太阳的尾迹奔跑,炙烤一样的强光让汗液布满她细腻的皮肤。
“那阳光……”被那光照到,一股电流在体表流窜,但很快就消失了。阳光中寄存了某种电场,随着太阳的移动普洒在空中,像渔船拖着的长网,但那网的间隙很明显不是为她设计的。
网丝切断了通讯,貌似在营造一个与世隔绝的环境,目的不明。
干员都已经按博士所说回到了支部,想必他预见了这场意外,但会是哪呢?整个工业部
核心区像一座鎏金的都市,那些金属的构造远超他们的理解范围,她想应该也超过敌军的,就像那名全身裹负金属的人是年的烈焰下一次次的恢复,重生。
她也现在也明白那种感觉了,和坏钟对视的感觉,迷茫,只有迷茫。
突然前方出现了又一组脚步声,是一对逃跑的母女,那位女士还穿着工作服,跟在她后面的女儿脸上没有惊恐的表情,也许她还没能学会。
不能使用在办公区的传送点,标志着他们不是研究员,只是普通人,在前方的街道上,他们跑向一个公共传送点,那个像电梯间一样的地方坐落的帝国的几乎每一处。
凯尔希靠了过去,不好的预感让她难以就此离去。
但太快了
在距离百米处,太阳落下了一块碎片,明显有过加速和制导,它脱落下来砸向那对母女跑向的地方。
两条速度的线在前方交汇,碰撞出的是计算不及的热烈和残忍。
烟尘涌起,血液被瞬间蒸腾成气态,地上陷落的金属坑中,焦黑的骸骨和液化金属交替变成了一座坟墓。
凯尔希跑过这最后的百米到残局面前,坑中,那女孩还牵着母亲的手。
她抬起头,眼神像是凝固的杀气,刺向太阳,但太阳并没有理会她,飘向了远处。
袭击平民的举动改变了这次行动的态度,造成人员伤亡改变了这次行动的性质。
控制太阳的控制平台位于能源科,也正是太阳前往的方向。
它飘得悠哉悠哉,似有似无的等着她跟来。

“博士走吧,没事了。”
“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安全。”
两人躲在阴影下,尽可能躲避那无处不在的阳光。
“离能源科还有多远?”
“过了前面的街角,大概还有500米。”
“呼,好热,感觉这太阳越来越近了。”
“超负荷了,再持续最多三小时,事情就麻烦了。”
“嗯?它会爆炸吗?”
“嗯,包括控制它的聚变反应堆一起。”
“大概……会怎么样?”
“你想怎么样?这里的金属就是为了这种情况打造的,爆炸的能量也会转入能源科,辐射也会被吸收,爆炸约半小时后,这里的记忆金属就会恢复原状,除了那颗太阳,就像没爆炸之前。”
博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看来人们的撤离是明智的。
“那留下的人呢?”
“在那之前逃走吧,不然就只能陪葬了。”
小心翼翼的走过转角,最近的一个传送间就在不远处。
看到目标后抱着求生的欲望快步踏过疮痍的大道,但太阳明显不想让两人离开。从大楼的间隙中浮动出来,一块碎片精准的砸向传送间。
一阵烟尘散去,传送间夷为平地。正当两人准备躲避时,太阳却已经偏转了方向,继续向能源科的方向飞去。
“居然不攻击我们?”
目送巨日离去,两人也明白了这诡异举动的用意,跟在那阳光的边缘。
“我们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很显然它不然我们离开,像是在带我们前往某个地方。”
本次坏钟的袭击和以往看起来一样,好无目的性的随意破坏着,但在真正亲历者眼中,他们看到了秩序性,强烈的目的性。
阳光遮天蔽日,中断了所有的通讯,工业部核心区仿佛与世隔绝,正在识图将一些,东西,展现给这些被留下的人。
博士和凯尔希各位于太阳的两侧,正同时跟随着太阳向能源科靠近。
一路上没有其他人,甚至连逃跑的痕迹都很轻,当能源科的负责人按下紧急疏散按钮时,只有这几个人的怀表没有收到。
无计可施也只能跟着太阳行走。
“贝洛。”
博士走出阴影,让自己暴露在阳光下。
“怎么?”
“我们的怀表可能被黑客黑入吗?”
“怀表的程序结构不同于其他任何一种机械,坏钟目前掌握的也仅仅只是证件伪装。”
“所以怀表的防火墙很强大咯?”
“不知道,但袭击中从没出现过这种先例。控制怀表坏钟也只能得到持有者的信息和位置,这些用其他简单的手段也能拿到。”
“不会有裁决系统吗?”
“裁决系统只针对被拯救者,而且执剑者使用裁决系统时也会有上级的识别,不然杀人太容易了。”
“那会不会有人把一些很重要的信息存在怀表里。”
“有可能,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博士没回答,又看向太阳的方向,它又隐没在大厦之后。
“我们快点吧,马上到能源科了。”
博士的眼神看着自己手里的怀表,表链的另一端连接到他的心脏上,他多次打开投影屏检查,上面依旧显示着“未连接到服务器”,表盖不断更替的屏幕像只诡异的眼睛,但现在它闭上了。
太阳最终停在了能源科大厦的顶端,那光芒越发耀眼炽热,就算没有主动控制,液化的机械部件依旧在不断的落下,大楼上空下起了金属太阳。
能源科的大楼里还是人们离开前的样子,没有灯光,你才知道室内的白天,是那么的暗。
传送区没有能量无法使用,走进大楼,一楼大厅內散落一地的文件,博士和贝洛走入暗处。
黑暗中,部分供电没有被断开,是故意留下指示灯。在楼梯的两侧闪烁着。
连爬了三层,他们看见了拟态阳的控制区。一个简单的操作平台,通过怀表连接来控制高度,光强,温度和运行方位,甚至都不需要外置的操控,通过怀表进行脊柱到大脑的连接后依靠着思考就可以对这台巨大的圆球进行驱动。
由一名气象学家和工程师同时进行控制。
外面的太阳悬浮着,但操作台上却空空如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显示太阳的位置,好像这控制台只是受太阳控制一般。
“请放入怀表,进行控制系统连接。”
两人相视一眼。
“要放进去吗?”
“不,这次程度的意外很快就会解决,博士,这种时候好奇心很危险。”
“是吗?”博士看着前方的透窗,指了一下。
“你看,贝洛,我记得太阳就在外面,但透窗却没有光。”
“嗯?”透明几净的窗户却只显示出漆黑一片。
“你再想想,这一路上,就只有我们俩人,甚至连人的痕迹都没有。”
“你想说什么?”
“验证一下吧,把这窗户打破。”
贝洛拿出随身的匕首,在金属墙面上划动了一下,金属把透窗挤压着然后整个破碎成了一地的结晶。
刚才可以怪罪给窗户,现在却不能了,外面依旧是一片漆黑。
博士随手捡起一块大一些的碎片,向窗外扔去,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碎片没有落到窗外,而是在通过窗沿时消失了。
贝洛的表情变得诧异。
“为什么?”
博士笑了笑,把手向窗户,在通过边缘时,手也消失了,形成了一个平滑的切面,但并没有痛感,他甚至还能感受到消失部分的存在。
“我的手还在,只是这个空间没有显示出来罢了。”
“你是说我们现在,不在现实?”
“不知道,但这是为我们营造的,不能辜负了主人的一番好意。”说着,博士撇向台座上两个怀表连接口。
未知的状态不建议冒然,但眼下他们就像是笼中的小白鼠,只能走人为他们安排好的道路。
坐到控制台前,放上自己的怀表,两种颜色不同的能量流启动了控制台,刚才被打破的透窗又再次出现,但这次显示的却是外面的景色并非黑暗一片,视角推理,应该是来自太阳。
果然,与刚才的不同,地上满是陷落的金属坑,远处还有火焰的光芒,不是他们刚才走过的街道,太阳的视角慢慢挪动,整片狼藉展现在两人面前。
在破碎的大道上,博士看见凯尔希,她奔跑着,跟在太阳的身后。他想冲透窗喊,但他知道,她听不见。
“怎么没走啊?”
凯尔希的眼睛一直盯着太阳,那眼神中是满溢的仇恨。
突然,画面被切开了。
透窗上出现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影像,不知是否由于周围太暗,他的身体在影像中好似发着光。

“你好,D-1234的博士和执剑者。”
“你是………那个坏钟。”
他当然记得,那死在大楼前的叛军。
“哦,你们还记得我,真是荣幸,两位大人还记得我。”他诡异的笑起来。
“这是哪?”
“这是帝国工业部,最核心之处。”
他的声音像幽灵一样,带着冰冷的颤抖。
“我们知道,我问这个空间,是你们的能力者营造的吗?”
“啧啧啧”他摇动手指,在影像那边踱步。
“博士应该看出来了吧,就由你来说吧。”
博士长叹一声:“哎,抱歉贝洛。”
“其实刚才逃跑的时候,我没能躲掉那颗飞散的碎片,如今看来你也没能躲掉,对不起。”
博士的眼光依旧柔和
“在我的角度,那颗碎片已经砸到了我的前胸,但下一秒,我们却相安无事。
我留意到这个世界的细节,它没有其他人活动的痕迹。
而且这里所有的镜面,都是正成像的。大楼上的字母在对面的金属墙上的反射并没有被颠倒。
我们并非在现实,很可能,位于一个模拟器中。”
“哈哈哈哈哈……”
屏幕上的男子狂笑着,费力的鼓起掌来。
“不……不愧是你……博士啊博士,你知道你对我们有多重要吗?”
“我只是个被拯救者,连编入的职务都没有,貌似没资格如你们的法眼吧。”
“不!”
男人很快的打断了他。
“你知道加入十二支箭的博士有几个吗?”
“我对自己不感兴趣。”
“对,当然。历史上,世界厉2000年中加入十二支箭的博士有47人。”
即使是不在意,但这个数字还是让博士有些惊讶。
“这么多?!那……”
“那他们都去哪了?是吗?”男人狰狞的笑着,博士讨厌这笑,像是知道答案的人对解题人的笑。
“现存12人,大部分都是在近10年加入的,其他的……都死啦!哈哈哈哈……咳咳……”
让人感受到恐惧的时刻让他愉悦不已,欣赏博士的惊讶和贝洛的憎恶,他继续狂笑着。
“为什么?”博士咬着牙,手指已经把座椅抠破了。
“你们很聪明,是的,但太聪明了,物尽其用,鸟尽弓藏。博士,你明白的,当你为帝国服役太久,你知道的也就太多了,超过了一个博士应该的范围。那时,你就只能殉职了。”
他把手指划过脖颈,口水从他笑抽了的嘴角流下。
“那要是我不去探求呢?”
“不不不,天真的博士,十二支箭也就是帝国,是个强大的巨人。他庇佑你们,收留你们,但他的内心再也不像以前了,他猜疑着自己保护的人,他害怕你们的倒戈相向,因为他的弱小已经日渐明显。
你是聪明的人,你当然会知道是为什么,但不管你知不知道,它都无法相信你。
你知道像你这样为帝国出谋划策的人有多少吗?策划部就有1万名指挥官,而你不过是这巨大怀表上的一小片齿轮,随时都有可能被换下。”
“你想劝我加入你们?”
“不不不,博士。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是我们的一员的。但不是今天。”
贝洛冷冷的看着,但博士知道坏钟的嚣张必将让她不满。突然,她的眼神变得犀利。
“你们,不够格。”
影像那边的笑停下了,好似定格一样。老半天才从他大张的嘴里吐出一个字。
“啊?”
“你们也曾生活与此,为它效力,现在却倒戈相向,借那些卑劣的诽谤当你们叛逃的理由?不可救药。”
话语铿锵有力,影像的那边沉默了几秒。
随后情绪像被点燃一样爆裂开来。
“难道我们还有别的理由吗?如果帝国让我们活下去我们当然不会背叛!”
“我记得你,你是第234编队的信息工程师,代号叫普罗。据我所知,是因为你怯战,为了保存自己在后方的位置,没有把当时敌军的行动汇报给前线,导致了前线的失守。在审判前,你才加入坏钟,寻求苟活,不是吗?”
男人哑口无言,喘着粗气,脸上不同的液体开始低落到那边的地上。
“你……你………”
贝洛没再说话,看了看博士
“你会那样吗?”
“不会。”
“那你和这群可耻的逃兵无缘了。”
在贝洛尖锐的话语中他喘着粗气,屏幕被一分为二,另一边展现出的是现实的画面。
“看看吧,博士。”
本来尖细的声音变得沙哑。
太阳之下除了凯尔希,还有一些人躲在阴影里,看样子准备跑向前方的传送间。
男人一挥手,太阳上分离出一块碎片,碎片飞向了人们藏匿的方向,绿色的结晶从凯尔希体内分离,试图挡住,但太快了。
躲藏的人们没能听到警告,便被碎片砸到。
角落里的杂物升起火焰,凯尔希看着那堆烈焰中焚烧的尸骨,眼神中流出水一样的忧伤和无奈,但被高温蒸腾,变成了恨意。
“博士,还有这位执剑人,如果你们不按我说的做,恐怕下一个就是这位女士了。我相信原石兽挡不住近3000度的高温吧。”
“你要我们怎么做?”
博士知道,一定会有这一步,至少目前没有营救她的方法,况且自己也算个死人了,不能让凯尔希也来陪他。
“呵呵………放心,博士,我不要你的命。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看看这个。”
影像又切出第三块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个怀表的界面。
“很眼熟吧,博士,这是你的。”
“嗯……”博士尴尬的答应了,因为桌面是一张凯尔希的照片。
“呵呵,看来我们码子压对了,这位……看上去像是菲灵,是您的妻子吗?”
唯独对于这点,博士非常警觉。
“不不不,瞎说啥呢,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然后默默的看了一样屏幕上的凯尔希,眼神中是虔诚的忏悔。
“那更好了!您知道你为什么在死后会到这里吗?”
没等博士回答他就兴奋的解释
“因为你的怀表里被阳光植入了一种病毒,saver.0.0它可以把利用怀表的存储和感知功能在你的心脏停跳后把灵魂转化为数据输入电子世界中。也就是现在的这个形态。但现实中的那位小姐,怀表里可没有这种形态,一旦被阳光攻击,就只能嗝屁了。”
在输入一串代码后,怀表进入开发者的模式,男人不动声色的操控着,一步步剖解他怀表的内部。
“看就是这个。”
一个红色的十字图标的软件,在输入解密钥后显现在其中。
“你应该谢谢我们,还有你也是,傲慢的小姐。”男人瞪了贝洛一样,对于怀表被破解她并没有显得震惊。
“那到不必了,如果你们真有那么能耐,为何不直接拿走你们想要的呢?”贝洛的话依旧咄咄逼人,眼神却还是平静的看着荧幕。
“我们会拿到的。”男人咬牙切齿,继续拆解防火墙,每进一步,需要的破解时间也就越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在帝国高层还有内应吧。”
男人没有理会贝洛,显然是不愿再次与这位战士交谈。
“他向你们提供了目标,还有破解怀表的部分方式。想必位列高层,身高权重吧。”
男人咧嘴笑了,把头往前探了探。
“那又怎么样?小姐,他的仇恨和罪孽都是帝国一手交付于他,他的痛苦,却是你们高枕无忧的基石,你们才应该忏悔。”
他的愤怒压制得很深,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周围黑暗的环境中开始出现舞动的线条。仔细看去,那不是线条是金属的边棱。
借助平面的反光,贝洛看见自己身后有一台机器正在靠近。
猛踏地板,能量伴随着金属的歌声冲向后方。地上的钢铁瞬间弯曲像一记勾拳打在那机器的身上。
她转头看去却是一个人形的扫地机器人,本来拿着扫帚的手握着一块锋利的金属。
机器倒下周围的气氛并没有缓解,黑暗中又浮现出更多的机械,以包围之势力席卷而来。
“走啊,博士!”拉起博士两人,金属为两人打开一条通路,此时下楼的路已经被杂物封锁,只能继续往上。
到了这大楼的第二层。
在机械的追赶下,推开门,两人的意识体踏入了精心编织的世界。这一层,是一场晚宴。
参加的人均是20出头正值青春,风华正茂,晚会上,男男女女们舞步飞旋。
晚会的主题用蛋糕写在了餐桌上,是贝洛没见过的语言。
“毕业舞会………”博士本能的读出了这句维多利亚语,周遭的气氛和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但具体的事物他一样都不记得,包括那块巨型的蛋糕。
果酒的气味弥散开来,这虚拟当中,会否匿藏了些许真实。
“法尼。”
是一个特别的声音,清脆干净像乌萨斯早春的冰晶,其他的嘈杂喧闹,仿佛都为她而铺设。
博士本能的回头,一个女孩正看着他,那眼神他见过,在很多干员的身上都见过,好像在说:我想见的人就是你。
女孩棕黑色的头发上没有多余的装饰,甚至没有种族特征的标志。
“真是的,晚会都开始了。”
语气带着涩味的责怪和甜腻的撒娇,然后一把挽上了博士的手臂,把他拉倒舞池中。
她抓着博士的双手旋转着,飞舞着,欢笑着,连衣裙在飞旋中飞起,变成了圆形,让她像是水晶球里的娃娃。
“哈哈哈……法尼,我们毕业了。”
她欢笑着,背景是旋转的舞池。
博士说不出话,头很痛,但他不想挺下来,他感觉自己在追寻的东西,快要有结果了。
这时,他看见贝洛举起组装好的枪,对准了那女孩。
“嘣!”女孩的头颅飞到了博士怀里,脖颈处流出了淋漓的鲜血。
博士在惊慌中呆滞了,他看见其他人都同时转向贝洛怒目而视。舞会到达了高潮。
贝洛在中心选择,根本不用担心子弹会不会落靶,那些人蜂拥而至张牙舞爪要把她撕碎。
听着金属的欢歌,地面皲裂开来,一群又一群的人倒在她身边,而贝洛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射击着。
数百人很快就变成了一堆生肉。
“你干了……什么?”博士的声音颤得很厉害。
贝洛跨过尸体,走到他前面,一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博士,看看这个。”
她用枪顶住那女孩掉在地上的头颅,一枪打穿,里面流出了更多的血。她拿起来甩了甩。
“没有脑子,只有血而已。”
这是,博士才从恍惚中惊醒。
“对对对,这是电子……世界……”
“他们一定读取了你的部分记忆营造这种环境,他们也知道我会开枪。”
“但意义何在呢?”
“恐怕,是想让你的思想往某种方向偏移。用于窃取信息,当使用者的精神极度反常崩溃时,怀表会短暂的失真。因为怀表识别的是人的精神讯息,只有这种信息紊乱,他们就有几乎破解怀表。”
“为什么是我?”
贝洛从背后拿出一把子弹,装上。
“聪明的人,比傻瓜更容易崩溃,特别是您这样感性又聪明的人。”
“哎……”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谢,贝洛………”
“嗯,咱们得继续了,也许这迷宫有出口啊。博士,你要做的是保持清醒,让自己知道这是幻境,好吗?”
贝洛蹲下,把额头靠在博士的头上,虽然在电子世界,但代表信任的温度还是传了过来。那时博士才看见这位军人也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
“这是编队的长官交给我的,有时比巴掌管用点。”
她把博士拉起,他们的手紧握着,走向了门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