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婚后的幽灵鲨会变成病娇吗

手感复健,瞎写的轻骂,4k字。

“居然落到了这里。”
冥冥之中,我听见劳伦缇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才知道自己处于刚从睡梦中苏醒。可即便如此,身体却像失了重似的,仿佛在往下缓缓坠落。
我在哪?冷的发抖。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吟唱,不,那绝不是在陆地能听见的。我算出了答案:拥我入睡的不是陆地,而是深不见底,终不得见其全貌的海床,鼻腔内充斥了水,我将要窒息。我在哪,我下意识地如此问道,声音却无法发出,嘴唇与喉头变成了僵死的摆设。
劳伦缇娜在哪,其他人在哪,我为何会沦落于此——通通是没有意义的疑问,就连时间在这里,大概是个没有意义的概念吧。
因为回应我的只有从鼻腔不断涌出,继而破裂的气泡音。
除此之外——
“请醒过来。”
伴随着劳伦缇娜的话语的,还有蓦然在眼前浮现,即使闭着眼也无法阻挡的光芒。
我睁开了眼。
喵。
周边倏地开阔起来,不论是天空还是地面,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雪白,我不禁担忧在这患上雪盲症的风险,本应空无一物的此处却回荡着一声猫叫。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正半蹲在一只黑不溜秋的小家伙前,它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直勾勾地用目光回击,一人一猫大眼斗小眼,大脑始终是充斥着无法理解的空白。
它又喵了一声,接着歪了歪头,看起来单纯的目光里蕴含着无上且不屑于分享给我的智慧,真让人捉摸不透。我拍了拍手,竖起的食指悬在那黑猫的金眸子之上,晃了起来。
“小家伙,你知道这是哪吗?”
猫咪只是在打着呼噜,随后在我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可它并未离去,三两下就由我的裤脚攀到肩膀上,在我耳边又轻轻喵了一声,带着倒刺的舌在我的脖子上留下温热的触感。
喵。它好像在问,为什么我会到达这里。
“我不知道,小家伙,我不知道。”我无可奈何地摊摊手,“话说回来,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的主人在哪呢?”
这黑猫举起煤炭似的爪拍打我的额头,这样的问题似乎惹的它很不满,拜此所赐,轻微的疼痛反而让我的思维理的清晰些许。
“这里是梦吗?”我挑逗着这无主猫咪的下巴,又一次问道。
这回它没有应答我。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女声。
“这里是你同我共舞的深渊,博士。”
那声音的主人是劳伦缇娜,但更像是曾经的她,被称为“幽灵鲨”的存在。
猫咪在她的声音响起察觉到了什么,旋即钻到了我的身后,倒是这个空间本身与“幽灵鲨”的出现达成了类似共振一样的效应,竟忽地变得天摇地转。那地上迸出的裂缝就如唐突涂抹起白纸的铅笔,在这雪白的空间里尤为显眼。
天顶的白色宛若幕布那般被无法言明的存在撕裂开来,幕布之后的是蓝中带紫,紫渐入黑的星空。
异样而绚丽的光仿佛找着了猎物,贪婪地顺着天幕的破口攀爬进来,那是白色「虚无」后的真实模样吗?我不得而知。
来自星空的光已然触及到了地面的裂缝,不用多提,我的脚已经遵从内心地开始奔跑,而那只猫早已不见踪影。在我身后,一颗颗豆苗破土而出,随后以快于生长流程数百倍的速度迅速拔地而起,筑成一片不应有的森林。
“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空灵而诡异的歌声如鱼那般,伴随着气喘吁吁的我在繁茂的树林中四处游曳。
起初,那些疯长的树木也不过是跟在我的后头,而抛开脑内一切想法地不知道跑了多久后,我才意识到那些黑漆漆的树遍布了目光所及之处,将我掩埋在其中。
我停下了脚步,可那不是因为我自感安全,而是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给绊倒了。低头一看,那是颗石头,压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当心没有脸的人。”
没有脸的人?
“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歌声再起,枝叶与风起舞,令我不寒而栗。我不禁恍惚起来,一时没有抓紧手中的纸条,风便带走了它,飞去了那溢出着不详彩光的夜空。
我下意识地开始环顾四周,可周围的一切依旧不变,我所能听见的声源只数耳边萦绕的歌谣、自己的心跳和鼻息,以及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枝木。
我究竟在哪,我绞尽脑汁,尝试回忆自己来到这里之前的一切。
“呐,博士,当心没有脸的人。”
这一次,我清楚地在耳边骤然听到了劳伦缇娜的声音,惊的我回头望去——
有生以来,我从未如此恐慌。
它,或者说「它」就这样突然出现在那,驻留于树下的阴影前,黑雾与星空洒下的彩光相衬,尤为突出。那像是由一团黑雾组成的,不,虽说是混沌无形,但大体保留了人体的轮廓。那斑斓的光穿过「它」的影子,宛如进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任何一丝反馈。有那么一瞬间,「它」的视线是与我搭上的。
乱码似的画面自它中不断迸出,仿佛它不是人,它到底是什么,我不想去理解,我只知道:那会要了我的命。
“博……抬头……看……美丽的……星空……”
抬头看看吧,星空,真美丽,它机械且有沙哑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我霎时冷汗直出,试着迈开步伐,逃离着令我不安的一切,脚裸却传来钻心的痛,弄的使不上劲,想来是方才被摔倒,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真正让我惶恐的是,这黑影声音的主人,确实是劳伦缇娜,或者说“幽灵鲨”不错。似乎是在印证我的想法,包围着那个东西的迷雾姗姗散去,露出了本应是用以衬托神职人员的圣洁,却在深海教会的亵渎下成为传播灾厄的修女服。
雪白的长发、以及便签里提到的「无脸」——如同字面意义上描述。
——没有五官的脸。
劳伦缇娜的巨锯不翼而飞,显然不是它应拥有的东西,我边往后退,边告诫自己,那是个赝品,是的,没错,真正的劳伦缇娜,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存在。它可不顾这些,径直地向我走来,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定睛一看,竟是那东西身后的触手,一条、两条、三条,我数不太清,只知道它们正蠢蠢欲动。
“——快点醒来,博士。”
劳伦缇娜的声音,然而,这是如今的我更为熟悉的、真正属于劳伦缇娜的声音。
“是无法醒来吗?喔,可怜的迷失者,看来,您真的坠到了深渊的底处。”
我大喊着,那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不理解。我不能去理解。如果说这是梦,那么这未免也太真实了。
一闪一闪亮晶晶,那诡魅的歌声如恐惧化身成浪涛,快要将我的精神剥开。
「它」像是来索命的鬼,嘀嗒、嘀嗒,脚步声刺激着我的耳膜,我一时失语了,与其说是说不出话来,倒不如说是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处,堵塞住了我的声带。
只见那不应存于世间的邪怪已经走到我的跟前,我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直视,便侧过头去,祈祷这一切会又快又无痛,像只待宰的羔羊,然而那东西大抵是不会理会的,因为黏糊物体间擦碰出声音令我作呕,预告着我接下来的命运。
「它」,背上满是由黑雾同阴影组成的触手的「幽灵鲨」低下身子,旋即——
刺眼的白光占满了视野。
我仿佛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刺耳的尖叫,待白光完全褪去,绚丽的星云同身下的银河像是变成了不会荡起涟漪的湖,而我看着我的身体,自己正与那黑暗诡异的森林渐行渐远,引力的源头不再是泥土地。
——毫无疑问地,我在往星空坠去。
不知怎的,睡意也由此袭来。彷徨之际,我的耳边又一次响起劳伦缇娜的声音。
“终于找到你的位置了。”
是清醒的她。
“痛苦、迷茫、憎恶,原来如此。”
她如是说道。
“确实在梦境里,精神会更容易被早已被摒弃的恶性模因所干涉。”
包围着我身边的光点变得越多了,犹如星海的微光凝聚在了一块,变成了水那般的流体。
我试着开口问些什么,可睡意却在此时侵袭我的脑袋,喉嗓处依旧发不出任何能用以组成字句的音节。身体拥入如江似海的光点之中,一个人影却在此时像是掐准了表,踏上了这里。
劳伦缇娜?
我在心中呼唤起她的名字。她回头望了望意识弥留的我,嘴角处浮现出使我在最后能安心合眸的笑容。
“现在可不是休息时间,不要擅自睡着呢,博士?”

“现在可不是休息时间,不要擅自睡着呢,博士?”
再次听到那声音的时候,脑袋就如被灌注了浆糊般混乱,额头勉勉强强离开了被压住不知多久的手臂,而后者仿佛有数千根针在刺着,发麻的感觉逼得我睁开了眼睛,一缕阳光穿过被拉起的百叶窗,照射在了书房中除我之外另一人的裙上。
“早安。”
我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试着让自己从通宵处理工作的疲惫中解放。“劳伦缇娜……早上好。抱歉,做了个很长的梦。”
“嗯哼。”她饶有兴致地捏起下巴,好像在回忆着些有趣的事情,“半夜,大概是四点左右吧,没在卧室见到你,我想,你一定又在书房里折磨自己了。一进门就听到了你在说梦话,又不好意思吵醒你,就只好放你在这睡到现在了。”
“梦里所发生的事情在我醒来后就记不清了。”我答道,倒不是羞于去讲会让自己做噩梦的内容,只是事实意义上的无法回忆起来。
那并不是发生在现实的事情如今被潜意识之类的东西拆分的七零八落,就好像一个人在旅程里留下的回忆仅仅是几张照片,而我还很不凑巧地拿到全是模糊的胶卷。
“是吗?嘛,倒也不用太在意,梦就是梦,你压力太大了,有噩梦是很正常的事。”她轻描淡写地作出了评价,是一如既往的对恐怖事物的淡定态度,“我在看到你在书房里睡下之后,决定还是陪陪你,所以随便取了本书读,一直在书房里同你待到天亮呢,但后来还是发现……”
“发现什么?”我追问道。
劳伦缇娜扑哧一下地笑了出来,说:“你做噩梦时讲梦话的样子真可爱,我有点后悔没有拍下来了。”
我无言以对,只得冲着笑得合不拢嘴的她翻了个白眼,以表达我自知无用的抗议。
“话说回来,现在几点?”
“八点吧,我记得你在日历上的今天画了个圈,旁边写着九点多有例会,这不就是你熬夜写报告的原因吗?”
我点点头,甩起知觉恢复得差不多的右臂:“你说的有道理,我该去整点早餐。方便面之类什么的都好。开完会回来接着睡。”说罢,我又打了个哈欠。
“那倒不用如此凄凉。”她撩起耳后的发丝,往客厅的方向指了指,“饿不死你。”
肚子不适时地咕咕作响,我借着办公椅下的滑轮往门外稍稍探头,一碟培根同还冒着烟的新鲜烤面包静静地摆在那,虽然它们不会说话,但饿出幻觉的我快要看到食物对我招手了。
我几乎被感动的落下眼泪,转身回去吻了吻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少女的脸颊,随后在她故作嫌弃的眼神中连蹦带跳地离开被充当第二卧室的书房,拥向现实里芳香四溢的餐盘。

……
阿戈尔人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出门没几步的爱人的背影,手伸向了隐藏在裙摆之中的口袋,拿出一个已被放置许久的金黄色十字架。
“幻梦啊……如泡沫般易破碎,对于那些隐藏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家伙而言,这确实是你最脆弱的防线。”
她捏着上面的吊绳,那她本不想保留、如今却使她得以进入现实同虚幻间的夹缝的物件便悬吊在了半空里头。
“不过,没关系,有我在就好。”
一阵凉风吹过,十字架随即变得要摇摇曳曳,像等待收割的稻草。她攥紧了手里的十字架,而后用大拇指细细摩挲着它。
“——愿你能在清醒的世界里实现自己的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