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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缘起】Sugar Report

2021-01-07 14:19 作者:Gats  | 我要投稿

  他是披着浴袍出来的。

  水温比平时要高些,肌肤就被热汤烫出通红的颜色。

  “又长胖了……”紧了紧腰带,男人发出认命般的惯有叹息,就有更多的赘肉自看不见的地方被挤出,在宽松的丝绸上勾勒出并不婀娜的起伏。

  会客室有个戴眼镜的女人在等着,她穿了合身的正装,细窄贴身的包裙展现出的曲线则全然不同。

  那是符合美学定义的柔美弧度。

  她甚至还穿了很好看的丝袜。

  男人并不懂这其间的学问,只觉得半透明的深色裤袜挑选的很有味道,侧边若隐若现的纹饰足够俏皮;用料细腻紧致,隐有反光,正泛出可人的水亮;颜色更是讨巧,并不过于浓厚而至于庄肃冷漠,远疏于人;亦不多余浅淡,而透出轻薄失礼。

  女人的腿型也讨他的胃口,不像是过分细弱的麻秆,瘦削得似乎用力些就会折断;更非丰满健壮到了极致,就显得油亮肥腻。脚踝纤细,腿腹饱满;小腿笔直,大腿盈润,正正好好处在少女与女人的模糊界限里。

  她以同样的坦然打量着男人。

  “艺术家的胆子都是这般大的吗?”女人推了推眼镜,等着即便穿上丝质浴袍也遮不住肥胖的矮小男人用毫不遮掩的放肆目光把自己上下看了遍,才慢悠悠开口。

  “美总是要欣赏的,何况是如此恰巧的美。”他说得不错,女人美得合乎时宜,绮丽却不俗烂。

  “就穿着这样的衣服来欣赏吗?”女人挑眉,她妆画得素雅自在,听起来就像是俏皮的善意玩笑。

  “懒得换了。”他摇头笑笑,“换了也不过把肚子衬得更大。”

  女人歪着头,像是见到了如何惊奇的事。

  “你也会讲这么无趣的玩笑?”

  “是了。”他下意识摸摸头,碰到湿漉漉的乱发,沾了一手的水,就背到身后去,“我向来不懂如何同异性相处。”

  “噗……”女人终于笑出来,“这倒是个合格的笑话。”

  “这次好笑起来了吗?”他煞有其事地托腮,像真在思考,“真搞不懂你们。”

  “写出畅销爱情故事的作家说自己不懂女人,的确算是好笑的事。”女人翘起二郎腿,“谈正事?”

  他点点头,坐到了女人对面,再把腰带系妥帖了些,想遮住肚腹间拱起的赘肉。

  男人如何喜欢不上这番躯壳。

  “首先是赞助商的营业时间。”女人朝他摆出歉意的笑,“来自网络投票选出的话题度最高的问题,同时也是你的粉丝,尤其是女粉丝们,怀抱着异样的心情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大作家先生,到底有过几次恋爱经历呢?”

  “天啊……”男人捂住额头,发出一声满是痛惜的哀叹。

  他本来差些就要喜欢上这个女人了。

  “就只有这一个问题。”女人扭动腰身,扮出小女生样的可怜姿态,“拜托拜托。”

  若是换在平时,男人可能已经叫停这次随口应下的访谈。他并不欢喜女人撒娇,自他幽深的心绪里,作家固执地认为如此显然利用身体优势的示弱是太过功利的狐媚。但女人神态自然,并不刻意,就好像她也深感这个问题的无趣俗套。

  就再容忍一下。他告诉自己,就当是为了那双腿。

  “zero。”男人甚至不用思考就抛出了太过简短的回答。

  “一次也没有?”女人的惊异掩饰得很巧,她涂了唇釉的两瓣水唇只是稍稍张开一道难以察觉的缝隙,就隐秘地表现了内心并不算轻的震动。

  “会有这么奇怪?”他身子后仰,靠在了躺椅柔软的皮垫上,“如果剥离掉我会写东西这一点,作为生理意义上的男性我是全然的失败者,该被淘汰的那种。”

  女人这次没有笑,她已经察觉到了男人言语中的认真,那并非挖苦自己的无奈嘲弄,而更像是冰凉僵硬,未有半分私情的客观陈诉。

  其实男人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糟,女人想,他眼神明亮,神姿从容,只在形体上老迈些。

  “哈!如果我说我能猜到你此刻在想什么……”男人盯住女人,“你会觉得我在说谎吗?”

  “愿闻其详。”她把身子俯下来,女人在垫肩的西装外套之下是简单的白T,把胸口遮得严实,并未露出什么,男人却还是偏过脑袋,匆忙把目光移在别处去。

  “大概是……我没那么差?”男人的视线最后落在女人身后一副后现代主义画作上,开始饶有兴致地试图在缭乱的线条之中找到些许可以言说的理性,“旁人总会试图解释一个人的成功,并随之添加上许多牵强附会的理由。”

  “我之所以会让你觉得尚可入眼,不过是我能坐出此处,盯着一副慕名买来却如何也看不懂的画,再说上一些模模糊糊似有几分玄理的言语,同环境相映,就带出深意,仿若我真有了叫做气质的东西。”

  “那是错觉。”男人重新看向她,他并没有用如何强烈的语气,但那种平淡之下的强压,却让女人几欲是窒息般站在断罪台上听候疯狂的宣判。

  “你从来都是如此咄咄逼人吗?”女人换了坐姿,原先左腿压右腿,现在调转一番,右腿压在左腿上,于惴惴不安间另有从容。

  “我是在恐惧。”男人差些笑出来。

  “恐惧……是因为宣布封笔?”女人以恍若无物的随意姿态突然问出了她此行真正的目的,这本来是个足够尖锐的问题,却被她以拉家常一般的寻常语调说出来,却恍若骤雨疾风前坠下的第一注水敲打在叶片上,发出半声喑哑静默的进攻号鸣。

  男人沉默了片刻,他不算习惯女人直奔主题的利落。

  “你听过色诺芬吗?”再次开口的时候,作家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听起来是个希腊人。”女人在记事本上写下这个名字。

  “的确是个希腊人。”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是苏格拉底的弟子,写过关于历史经济的书。”

  “所以?”女人身为记者的习惯开始让她不自觉开始引导男人说下去。

  “但也有人说,色诺芬是个顶好的驯马师。”他察觉到了对面的意图,却并不抵触。

  男人同样觉得这是个顶好的故事。

  “马是足够优秀的造物,它作为被捕食者,有着惊人的本能。”他卖起关子,“猜猜看?”

  “服从?”女人沉吟片刻,给出自己的思考。

  “不。”他摇头,“马会恐惧,会遁逃……”男人顿了顿,“甚至会战斗。”

  “正是因为如此,色诺芬认为比起摧杀,驯服马是更合理的选择。”

  “别的驯马师会认为树立权威是重要的第一步,他不是。”

  “他更想要马知道,自己是会喂养并照顾它的亲密家人,他值得被信任。”

  “不同于粗暴的做法,他不会拉扯,或是鞭打,而只会简单地用一根绳子,轻轻地绕过马的脖子,温柔地约束它,让马感到善意,从而服帖地躺倒在地上。”

  “你要知道,马不会趴下,这不是它的天性。它趴下是因为它顺服了你,认同了你的领导,但它同时也很害怕。”

  “因为趴下会让它无法做它想做的事。

  “例如:奔跑。”

  “马愿意这样做,便是代表它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由给你。”

  女人知道男人并不是在教会自己如何驯马,他是在讲诉过去的故事。

  用别扭的方式。

  “很有趣。”她打算把这个故事加工后放在访谈记录的开篇,“这是你对封笔落幕,退出文坛的回答?”

  “我只是在卖弄罢了。“男人站起来,走到书架前,“昨天夜里看的电视剧里讲过这个,趁着现在还记得新鲜,就赶快说与你听,也符合我文化人的身份。”

  她起先觉得男人是马,但听到这里,却不知道该信几分,就觉得他更像色诺芬。

  “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想法的记者。”他的手指划过不同的书脊,最终停在一本老旧的封皮背后,“你从不说多余的话,拿捏有度,善于倾听,有力地激发出受访者积极的心绪,就可以让他们在如沐春风中讲出更真实,更动情的事实。”

  “你的报道也不会刻意偏颇,歪曲事实,更会在足够深刻的解构后,以灵动洒脱的笔调写出人性阅尽千帆的底色。”男人把手中书上的灰尘吹抹干净,回到座位上,“我相信你会处理好马的故事。”

  “那是什么书?”女人有些不安,她遇到过大胆直白的,自命清高的,甚至荒淫庸碌的,但在男人的一针见血的机锋之外,她却感到某种混沌的,难言好坏的鬼祟神秘。

  她确乎常常以聆听者的态度来把舞台让给受访者, 让他们占据主动,己身则隐没在帷幕之后,用精心编织的话术调动对方情绪,寥寥数语后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从他们自己的嘴中。

  这无疑是更高明的,操弄人心的法门。

  男人看了看封面,“《深渊上的火》,古早时买的科幻小说,读过几页。”

  “是觉得爱情故事写尽了,这次想尝试新的?”女人试图转换话题,她察觉到从前无往不利的自如控场被眼前这个男人彻底看透了,这让女人觉得自己开始丧失对局面的掌控。

  “我还差得远。”他从书中间抽出一张薄薄的纸,“只是情书恰好收在里面。”

  “情书?”女人差些就跟不上作家跳脱的思维,“我记得……”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并感到恼人的后悔。

  即使不曾拥有过恋爱经历,却也并不妨碍有情书存在。

  “要读读看吗?”男人把纸放在茶几上,“这可是独家爆料。”

  不论从哪个方面,女人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小心地将那页薄纸拿到手中。

  “读出来。”男人突然开口。

  “什么?”

  “我想听你读出来。”他又把腰带系紧了些,“你读出来一定很好听。”

  “好。”女人深吸一口气。

  男人彼时的字迹不算工整,不少地方因为心绪激荡而潦草,但还算能看懂。


  “我在清冷的秋日里第一次看见那样的身影,便带着不可理喻地惶急问着身旁的同行者:

  那可是真切的景象?

  请一定不要误会,我是因为太过于兴奋与战栗才会这样语无伦次。

  盖因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

  也是在同一个瞬间,我明晓了此前人生里漫无目的的游荡与狂乱之后心中安软如花的地方在何处。

  那简直同我所希冀的风景一般无二:

  初秋,高远空旷的天色,略略染上鹅黄的叶,笔直的大道。

  和一个女孩。

  我试图堆砌所有的华美来去形容这样一场浩盛,然后我只是写出上面二十七字,并觉得言尽一切。”


  女人声音软细,读起来柔柔糯糯的,平添了几分娇媚。

  “啊!”男人蒙住脸,“原来是这样开篇的吗?”

  “已经久远到记不清了吗?”女人停下来,“还是说……害羞了?”

  男人面色微红,他喝干净了杯子的水,再斟满,在手里面把玩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觉得如何?”

  “听真话?”女人抿了抿嘴,她久违地紧张起来。

  “真话。”

  “清丽有余,矫造夸张。”女人几乎不假思索。

  “果然。”男人没有着恼,却显得理所应当,他指着纸上一段,“这句呢?”

  女人接着读。


   “你眸中摇曳的润泽里悄然而发的汀兰般清雅馥郁……”


  她叹了口气。

  “好啦好啦!”男人投降般举起双手,“我知道了!”

  “换这里如何?”他起身走到女人旁,半蹲着靠在她耳侧,呼出的热气打在女人白净的面颊上,让她觉得有些发痒,“末尾前面一点。”

  女人没有躲,她甚至想靠得更近些。

  在拿出情书的某个时刻后,男人就好似敏感脆弱许多,之前游刃有余的强硬应对在翕忽间消散无踪,他几乎是拱手把谈话的节奏重新交还给了自己,让女人有一瞬间觉得这个顽直的作家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绝望。


  “学校派发的制服是宽松的样式,很难看。碍于规定,你自然一直在穿,我也就热烈地好奇着常服的你是如何的姿态。

  那天阳光很好,绿叶唰唰地响动在风中,似乎是乡下牧童的笛声悠扬,虽不成曲调,却也有几分可喜。我转头去看窗外,也看到你侧着脸看着晴空万里。树上蝉鸣正好,嘤嘤呀呀像是在唱戏。时光也正好。是下午第一节自习课的百无聊赖。 我转头的时机也好的无以复加,阳光正随着你的发梢一直镀到足踝。

  我于是觉得你穿校服很好看,也就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好些了?”

  “好些了,要动人许多,写到后面情绪到位了?”

  “或许吧。”

  “或许?”

  “看看结尾吧。”

  “好。”

  女人就又念起来。


  “我好奇着这样的那样的你的一切:你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信仰什么,追寻什么。

  但一切都像是无解的谜题难以展开。

  永远都是一样的装束,在一样的时间,坐在一样的地点,面上的神情也一样从未改变。

  到底是——怎样的女孩儿?

  我问过自己许多问题,但只有一点,从不曾怀疑。

  ‘即使是走过无数次的路,也能走到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正因为是走过无数次的路,景色才会变化万千。

  光是这样,难道还不够么?’

  能够每一日能在同一所教室里呼吸着一样的空气,看着一样的风景,我已感到无法可想的欢愉。

  我想卑微者的幸福就这这样。即便他们得到的很少,也觉得足够美好。”


  她停下来,字迹到这里结束,作家最后没有署名,只留有一个过于遥远的日期。

  “结束了。”男人没有把情书收回去,“你会喜欢吗?”

  “很奇怪。”女人端详着手中的信纸,斟酌着用语,“虽然说和许多情书并不一样……”

  “但并不讨喜……”男人主动接过话,“甚至……有些太过狂热。”

  “你的姿态放得太低,又把对方捧得太高。”女人很容易就把自己带入了这份情书接收者的角色,“在那个年纪,这是足够沉重的,让人感到负累的爱意。”

  “没什么比年轻人更脆弱了。”男人像是来了兴趣,煞有其事地同她讨论起来,“过度的爱足以盲目膨胀到将对方神格化,自此之后那份神化的感情便不再是简单的情爱,而成了高远的,圣洁的崇敬。”

  “这实在是微妙矛盾的触动,有着奇妙的二元性:一方会发自内心的以为这是无上纯净的爱而至于不敢触碰;一方尴尬于怪异强烈的过分宣泄,最终划向难以理解的结局。”

  “就譬如两人对视,此方看过去,似是咫尺之遥;彼方回望,却若沉渊天堑。”

  女人终于觉得这次采访渐入佳境,男人拿出情书,让自己重掌局势已是意外之喜,他愿意大谈特谈关于情爱的道理,粉丝们更是乐意得见。她心底里是否认同作家的说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需要顺水推舟地说下去。

  她需要一句有分量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女人抓到半点飘渺灵光,“你钟爱的并非真实的她,而更靠近于心底里臆想出的,那个完美无缺的偶像?”

  “很精辟。”男人从她身侧站起,没有回到座位,而是就势依在墙上,“我或许会把这句话写进文章里。”

  女人有些受宠若惊,她不知晓男人是在恭维,或是讥讽。

  “但我给你看这封情书,并不是让你教导我当年是如何失败的。”男人终于显露出得逞的笑意,“反倒是,我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一个严酷的道理。”

  “你不是第一个,也绝非是最后一个看到这封情书的女人。”男人晃着脑袋,他的浴袍松散开,满是脂肪的肥腻肚腹就堂而皇之袒露在女人眼中,“我听过许多评价,有谄媚的恭维,说我进步太大;亦有客观的评述,指点优劣;如今天这般直接的批评也有过几次……”

  “唔……”他仔细回想了片刻,“或许你是其中最辛辣的。”

  “你想说什么?”女人只感到正有一团不详的浓郁阴影自难以名状的细缝里流泄而出,就要包裹住她扩张的口鼻。

  “这封情书实际上来自我下一本新书的稿子。”男人慢悠悠把再把浴袍合拢系好,“我特意选了一些自以为得意的段落誊抄在信纸上,本想印刷个几千份,当作预热的礼物送出去。”

  “却好不巧被旁人看到最初的底稿。”

  “新书?”女人就如同只听见了这两个字,“我以为你封笔了。”

  男人没有理会她,而是自顾自继续说着,“那人当时一边笑,一边攥着信纸说没想到我也有过如此荒唐狼狈的时候。”

  “这激发了我不怀好意的兴趣。”

  女人好似被侮辱了,她颤抖着扶着桌椅把手才面色苍白地站起,平视着男人,没有说话。

  她被戏弄了,她明白。

  “你当我是在无聊的社会实验也好,或是恶作剧也罢,这封假情书,我陆陆续续给许多人看过。”男人说得放肆,女人几乎觉得有滴血的獠牙正从他嘴里伸出来,“大家的反应都很有意味,甚至给我提供了不少值得书写的素材。”

  “需要说明的是,今日的这份经历,或许算得上最佳。”他终于再把视线落在女人眼睛上,同时带着显然的嘲弄与另一种女人不能理解的莫大悲伤,“但不是因为你高谈阔论得多么妙,单单只是你生得最好看,让我多少高兴了一些。”

  “我想,这次采访到这里应该结束了?”女人几乎是把每一个字都嚼碎了。

  “请便。”男人躬身,是送客的姿势。

  女人迈腿就走。

  “关于我提到的素材一事……”男人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我的确会把它们写成文章,你也会出现在里面,但请放心,既然宣布了封笔,我就不会公开发表它们。”

  “你是因为这个才心灰意冷,想要退出?”女人到底还是回转过身子。

  男人这次也没有回答她,而是把那封落在原地的情书折好,自作主张地塞进了女人手中。

  “底稿你可以带走。”他朝女人挤挤眼睛,“如果想要的话。”

  女人沉默着把它收进手袋里。

  “再读一遍,或许有新的感受。”作家如此嘱咐。

  他们没有道别。

  女人从别墅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男人冲到阳台上,朝她呼喊着什么。

  “嗨!忘了给你说一件事!”作家手舞足蹈,语调欢愉,“真正的属于我的那份情书,你其实也知道了!”

  “是那个炫耀式的,色诺芬的故事!”


  需要指出的点:

  1.“即使是走过无数次的路,也能走到从未踏足过的地方。正因为是走过无数次的路,景色才会变化万千。光是这样,难道还不够么?”

  这段台词来自动画电影《空中杀手》。

  2.色诺芬的故事灵感,来自于美剧《无神》里一段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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