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末】Be true（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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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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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医生看看他应声倒下的助手，眼都没有眨一下，手下抢救方末的动作也没有片刻的停顿。
从尸滴滴滴体胸口流出的血蛇一样的在地上蜿蜒，咬住了顾涛的手指。热血失去了生命、失去了原来的温度，变成了冰冷湿滑的蛇信。顾涛倏地一惊，忙收回撑地的手，整个人都远远地躲了开，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惧怕过这种红色的东西、惧怕着生命力的衰亡。
“方末……方末……”嘴里控制不住的呢喃着这个名字，顾涛背靠着那张床站了起来，不顾右臂的伤势，勉力撑着床边稳住身体，刚要去碰触方末，又被医生推开了。令人精神紧张的电流声刺激着顾涛的耳朵，崔医生用手里的那两个铁疙瘩刺激着方末停跳的心脏。
“闪开！”
“砰！”
方末在除颤仪的作用下滴滴滴身体高高弹起。
“砰！”
“砰！”
如此反复了三次。
顾涛傻傻的看着，脑子里都是床头那屏幕上的一条条直线。为什么都没有任何波动的？那条线不是应该高高低低的么？！方末怎么了？！怎么了？！
已经快要魔怔了的顾涛完全忘了他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的拔滴滴滴光了方末身上连着的所有东西，要不是还接着电，那东西早就该黑屏了。
这边厢忙着抢救和发呆，另一边的“罪魁祸首”也并不好过。
戒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开了枪的马斯戒也默默地缓着那口气。自从他亲自了结了安婷之后就再也没有正常的用过枪，即便是不得不开枪杀滴滴滴人，也都是像对方末那次似的，蒙着眼，眼不见为净。这一次实在是情急之下不得已为之，那种子滴滴滴弹穿透血肉的声音和鲜血飙出的震撼画面感令他百感不适。
虽然枪声很小，尸滴滴滴体上更大的伤口被压在了地面之间，但地上那片越来越大的血迹还是让他心生反感，只是看了都忍不住的头晕恶心。马斯戒只能垂下眼眸，默不作声的沉默着。
可这一切在顾涛看来却是马斯戒对人命的冷血反应。他现在满心都放着生死悬于一线的方末，再容不下别的，也就注意不到马斯戒的真实心态。
耳边那长长的噪音突然就停了，顾涛又是一惊——他已经和惊弓之鸟没有什么分别……风吹草动都足让他心跳漏一拍——伸手就要够方末的肩膀，半途又被医生打开了。
几次三番的看着顾涛乱动，崔医生有些不耐烦了，刚才分明是他冲进来拔了所有的仪器，看来当滴滴滴事人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这给他现在救起人来添了不少麻烦！所以他对顾涛自然不再客气，“你闪开！”
耳中听得出方末应该是死不了了，缓了一会儿，马斯戒终于垂下僵直的手臂，枪滴滴滴口垂了下来，那支枪总算完成了今天的使命。马斯戒转身欲往外走，还不忘最后提醒一下顾涛别太放肆，“阿涛，跟我回去。”
一切都发展的太快，顾涛见他收了枪，始终提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去。虽然眼神一直都在方末身上，但马斯戒手里的枪始终是他无法释怀的危机。直到看见马斯戒颓然的垂下肩膀的一瞬间，顾涛才终于体会到马斯戒的艰难和用意……当然，他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闯下大祸了，现在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已经被医生知晓了……
面对马斯戒的“命令”，现在方末这个样子顾涛怎么可能放心跟马斯戒回去？可如果他不回去……那严重的后果他承受不起！
彼时医生已经接好了心监仪的线，那上面终于有了正常的画面。顾涛听到规律的“嘀嘀”声，全身倏地松懈下来，险些跪倒在床尾地上。
“末……方末……”几乎虚脱的喘滴滴滴息着，粗重的像刚爬上山顶的老人。顾涛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这才觉出疼来，疼得快要爆炸，疼得他几乎要流出眼泪。不过当着医生的面儿他到底还是忍住了，一双泛着血红的眼看上去很是吓人。
方末还活着！还活着！！！这个事实成全了顾涛的一腔热血，他等的人……还在！
可马斯戒还在等他的决定。
这件事不容耽搁！顾涛走到床头，俯下身去试图把方末抱起来——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再把他们分开！绝不允许！
可是医生依旧铁面无私的拒绝了他。
顾涛的行为看在马斯戒眼中不亚于撸了老虎尾巴一般，内心对方末的恨意更加无法消弭。
还好医生宛若知情的“恰巧”在中间挡了一下，“别动，放下。现在你动他就是要他即刻去死。”
这句话彻底打消了顾涛想要和医生动手的心思，却也给他出了一道难题。他既不可能和方末分开，却又不可能在这里和马斯戒说出那些心里话，他不得不走，顾涛为难了。
“最后一次机会，阿涛。”马斯戒看的清楚，言语中的威胁也非常清晰，如果顾涛不走，那下一个吃子滴滴滴弹的就肯定是方末了。
顾涛无法，正在焦灼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给他送来了第三个选项。
“喂，大侠，你来废屋，对，就你自己来，立刻马上！”不放心把方末交给崔医生，可又不敢过分违逆马斯戒的意思，生怕马斯戒再次被激怒又用方末出气，顾涛心乱如麻，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人能用——齐侠。
刚好齐侠的电话就来了。
齐侠。他知道废屋的位置，跟自己也久，对自己忠心耿耿，虽然他和方末的关系貌似并没有太亲近，但在这异国他乡，他们俩应该还是能惺惺相惜的吧？虽然依旧存在需要商榷的地方，但至少齐侠是值得他信赖的一个人，顾涛只放心把方末交给齐侠照顾。
担心着马斯戒的心情，顾涛赶紧讲完电话，又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脸色还很苍白的方末，大步追赶马斯戒去了。临出门，他不放心的回望了一眼医生，正看到医生调试仪器的背影，虽然医生没有再动床的另一侧那支装着药水的泵，但顾涛还是坚定地走回去，扯掉了药水泵上连着的针管，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挤在了地上，这才放心离开。
价值一万多块的药水，就这样被他洒在了地上，真是浪费！要说医生不心疼是假的，至少做出这支东西浪费了他不少时间，不过能看到这样的一出大戏也是很值票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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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电话，齐侠毫不犹豫的靠边停车，对着身边的马六看也不看，“你，下车。”
马六抱着水瓶还有点儿愣神，硬是没明白齐侠的意思，眨巴着眼看他，“怎，怎么地的呢？不是回，回寨子？”
“涛哥有事要我去办。”齐侠好心的给他解释了，亲自下车动手把马六拎下去放在路边，末了还拍拍他肩膀安慰了一句，“他们等会儿就能追上来，你搭后面的车回寨子，别到处乱跑。”
回想着电话里顾涛一字一句说的话齐侠知道方末一定是出了大事——
“大侠，我只相信你，照顾好方末！”
或许这次他终于有机会问问方末……那些他想不明白的东西。
驱车赶往废屋，路上齐侠把一切的可能都想过了，就是没想过马斯戒竟然能这么狠，将方末毁得这么彻底！
…………
再说顾涛这边，他跟着马斯戒从工厂出来，上车。
马斯戒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连一声冷哼都没有过。坐在他身边的人现在换成了顾涛，也是大气不敢出，甚至努力将自己脸上控制不住的表情都隐藏在车尾箱的阴影里。
今天他犯禁的程度最高，就连这么多年来马斯戒苦苦隐瞒的关系也被他一声喊破，现在不知会制造多大的危机，他俩的关系若是被传出去……
顾涛在阴影里揪着自己的衣角——这个动作是他童年时留下的习惯，只要紧张就会不自觉的拉衣角，但自从他成年后就再没做过的下意识的动作现在又出现了，可见顾涛紧张极了。
这次的路程似乎特别漫长，车轮每转动一圈都像是碾在顾涛的心尖上，越是远离方末他就越是心生暴躁，可当他的余光扫到马斯戒的身影时，那种暴躁又被他生生压缩成薄薄的一片，变得轻飘飘。
一个是他的亲哥，一个是他的真爱。一个从小把他养大给了他一切，一个凭空出现让他拥有的一切都有了着落，这是他人生中多么完美的两个人啊……可惜他们却用一种最错误的方式相遇了。
心里的歉疚令顾涛恨不得敲敲自己的头，问问自己他还能做些什么？！他不受控制抬起的手就要拍落在自己的腿上，这次换又马斯戒拦下了他。
“阿涛，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没事。”马斯戒和从前一样的声音这次却带着少有的温柔，顾涛鼻子一酸，回话的声音都在发着抖。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开始干涸，血块皱巴巴的把头发黏在额头上，有些难受。顾涛用另一只手去抓，可他刚一碰，止住的血又开始继续流，滴滴答答弄脏了车门的内饰和座椅。
好像听到马斯戒叹了一声，吩咐司机，“先去茶场吧。”然后拿出手帕轻轻地按在了顾涛的额头上。
比起寨子，毕竟茶场要近一些，他多一分钟都不想看见顾涛这个模样，像伤在他心上一样。
…………
因着方末的事，顾涛也没有去成工厂，可是更早些出去的岩光对此并不知情，到达指定的位置后他发现那里居然就是顾涛在操滴滴滴办的水果加工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岩光哥，咱们是不是走错了？”有小弟不明就里，过来问他。
“应该不会错。”这里是马斯戒告诉他的，既然地点不错，就说明这工厂有问题！岩光试着想了想，“先去卸车，其他的别问。”
“是！”
把身边的小弟都分派出去干活，岩光寻了处僻静地方，打量了四周并未发现有任何的监滴滴滴控设备，他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机，五指翻飞的打着字，然后按下了发送。
不一会儿，手机一响，来了一条信息。
“东风，红花，菜园。”
岩光看看短信，动动手指删除了。
“你们快一点儿卸！天黑之前我们要回寨子！”
“是！”
吩咐完小弟们，岩光想了想还是给方末发了一条信息，只是很久也没收到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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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装的手机忽的震动了一下，方末迷迷糊糊的好似醒了。
坐在旁边的齐侠也跟着动了一下。
医生已经走了，看到齐侠他就点了个头让司机把他带回茶场，把方末完全交给了齐侠。
“他药效过了就能动了，到时候你们就能走了，但是不要刺激他，如果——”医生说到一半卡住了，眼珠盯着齐侠不耐烦的土匪脸色看了一会儿，接着道，“别让他太激动乱来就行。”
“好，我知道了。”因为之前在沧澜齐侠就怀疑过这个医生有问题，所以当他敏感的发觉医生对他也感兴趣的时候，故意的加了几层面具，尽量不流露真情实感，“谢谢医生。”
废屋工厂其实还没有真正启用，周围人迹罕至，除了刚刚和马斯戒来的，几乎没见过什么旁人。齐侠找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守着方末，等着他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方末花了一点时间才看清身边的人是齐侠，但是脑子木头一样的转不动，无法反应该怎么面对齐侠，抽动下嘴角却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嘴角流了下去，他想抬手去擦，可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刺眼的血迹让齐侠心里乱糟糟的，方末的手脚还被捆着齐侠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觉得怎么样？”
皮肤上的触感变得有些麻木，方末摇摇头，又头晕的赶忙闭上，“大侠……”
“到底怎么了？”也不怪齐侠不知道，崔医生的“水”真正的做到了无色无味，还已经被顾涛给洒了，他能看到的就剩方末手臂上的针滴滴滴孔和周围的瘀肿。那个位置……齐侠不敢想下去……
“没关系，也不是第一次了……”说了两句话，方末的精神如医生所说，好转了不少。
他说的轻描淡写，对第一次知道的齐侠来说却是晴天霹雳！但是齐侠很快就反映出来方末的“第一滴滴滴次”是什么时候了，“是……扈强他们？”
“不重要了……”方末动动手指，“你能给我解开么？”
听着他有气无力的话音，齐侠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从前对方末的怀疑尽数变成了愧疚！“会有办法的，真的！”一边动手解开金属扣，他听着自己像在哽咽的说着无望的希望。
“涛哥呢？”这样的气氛让方末觉得难过，他必须尽快恢复状态，这一次……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齐侠按按眼眶，“和马哥回去了，好像有急事，把我叫过来他就走了。怎么了？”
“扶我起来，大侠，咱们回去。”嘴里有一处地方很疼，也许是刚才不小心咬伤了，方末咂咂舌，忍耐着满口的血腥味，倚着齐侠慢慢地起身下床。死过一次的经历让他全身无力，全凭齐侠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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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一步回到茶场，马斯戒先是给顾涛大致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什么严重的伤，就是头上的伤口刚好割到了血管，流的血多比较吓人。收拾好那些染血的东西，马斯戒又是从前那个冷冰冰的马哥了。
“马哥……”顾涛小心的凑过去坐在马斯戒对面，“对不起，我错了！”
房间里消毒水混合着酒精味，把原本雅致的地方熏得沾满了尘世的污秽。
马斯戒并没有接受他的道歉，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我这一枪滴滴滴杀的是方末，你会怎么做？”
“……”顾涛几乎冲到嘴边的答案又被他生生捂下了，“马哥……”
“回答我。”马斯戒却是少有的固执。此一时，马斯戒又不像马斯戒了，他只是一个恨弟不成的可怜哥哥，势必要顾涛给他一个想要的答案。
刚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没有亲自看见方末醒来的遗憾让他始终不能踏实，现在马斯戒又咄咄逼人的追问，顾涛已经很久没有没有崩溃过了，他也不能再崩溃，“马哥，”顾涛终于抬起头，怒睁的双眼无惧的望向马斯戒，丝毫不掩饰其中的怨怒，“我不可能让你杀了他。”
咬紧牙关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怒气，对马斯戒的怒气，被压抑了许久的怒气。
马斯戒眼底尽是不可思议，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又告诉顾涛这是他意料之中的答案，“是么？”
被逼问出了脾气，顾涛总算在这一刻把马斯戒当成了久违的哥哥，只见他半跪起身，双手撑在茶几上，探着身子公然顶撞马斯戒。
“好，好，好！”
一连三声好，马斯戒怒意大盛，忍不住扬手甩了顾涛一巴掌。
“啪！”
被打的偏过脸去，再转回来时顾涛那半边脸都已经红肿起来，嘴角也破了，流出了血。
“这就是思前想后的答案么？！好，很好！”为什么怎样劝都不肯听话呢？！难道顾涛就非要安婷的事再重演一遍么？！顾涛是真的傻了么？！那个方末居然有这种魔力迷惑了他一直很清醒的弟弟？！想当初为了就会生死不明的顾涛，他不惜把关系暴滴滴滴露给罗同彪，虽然最后解决了问题，可现在顾涛再有危险他有哪里还有一个罗同彪可用？！那个人……怎么会帮他？！
为了顾涛几乎等于玩命的行为而生气火大，马斯戒忍耐不下的对顾涛动了手。看着顾涛的脸，他的心是后悔的，可是他的手不会停下！
“站起来，是个男人就站起来！你如果赢了我，我就不杀他！”
这一句话彻底的点燃了顾涛，他不顾一切的低吼一声，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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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