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怪文书】圣王光环《四月二十八日的烈焰之湖》(Ver2.0)

《四月二十八日的烈焰之湖》
TheRedNun/东方季枫 合著
Section 1/四月二十八日。
“那个,祝你生日快乐,圣王光环。”
……嗯?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
——你是说如果我还有什么想说的,都趁着现在说了?
额......没了。
为什么非要趁着现在说呢?也许我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于是就这么看着她,像是故意在刁难这位一直以来都很骄傲的姑娘一般——是因为午夜的钟声即将敲响,还是因为你现在的心情尚且不错?
或者说......是你在真切地希望、渴求、需要我多说些什么呢?
如果真的需要,我想想……还可以再问一句你今晚吃了吗。
但看上去你眼里此刻已经漫上一些莫名的怒意,我自己也好生掂量了下你与我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些话给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你既然知道,也只有这么一句话?”
她轻声问道,眼睛里开始泛光。不是什么奇异的光,也不是在形容她的眼睛好似天上繁星灿烂如星空一般,那未免也太土了。
她只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板着个脸却又是颤声哽咽起来,看上去怪异至极。
“难道不够吗?”
我的回答听上去不解风情,明知对方已经情绪爆发,却还是在煽风点火般地鼓动着这种情绪继续泛滥,直到——直到眼泪开始夺眶溢出,此刻才像是真正的星辰诞生。
像是我的丑陋欲望和她的不甘,又像是某种沉默之中产生的不明默契,星辰就这样自熟视无睹,和看似不可预知的撞击中诞生了。
随后坠落,坠落于地面,将她的情感共享给四周的花草树木,甚至于说背后五光十色的都市夜景,然后随着四月的微风消逝,将这她从来没有真正表达过的情绪粉碎,化为细细的悲伤。
但是任凭它碎掉,也不愿意正儿八经地交给我,倾诉给我。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她有她一直紧紧握住不愿意松开的畸形的骄傲,无论是在赛场上还是在面对她周遭的人儿上,对我对她母亲对她父亲对那些质疑她支持她一切的一切。
每当我想要看到真正脆弱的她,她也都是冷脸怒喝,朝我伸手喊道:还给我啊!
于是又把那个脆弱的她拱手奉还,一星半点都不愿交托于他人。
“不够,远远不够。”
伴随着大小姐的一阵摇头叹息,她把目光从四周随意地扫过,试图绕开我却又被已经爆发的情绪控制的不由自主地朝我看来。于黑夜之中我好像是一切光线都逃脱不掉的黑洞一般,将她的一切,把她的视线,情感,灵魂......还有她那傲人曼妙的肉体吸入大脑之中。
高跟鞋清脆的声音朝我慢慢靠近,明明也没几步,可她却是故意岔开围着我这左侧的半周圆形走了好大一圈。也许是跑去偷偷抹眼泪了?也许只是想一个人走那边看看被公园绿植隔开,剩下眼里斑驳光线的城市光景?
也许她想走。那就走吧。
我想要的也不多。
不要擅自假设我已经满足也不要自以为是的觉得你所做的都是为了我。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明白?
她停下脚步,对着我的视线是怒目圆睁。
夜色下的公园里有很多隐蔽于人类城市生态圈里的猫猫狗狗,可像少女这么大一只的恐怕绝无仅有——反正我也就接触过她这么一位。在我人生的历程里,她确确实实算是绝对特殊的存在。
“既然我都说不够了,你......你,算了。”
她似乎是受够了我的“漠然”,很是无奈地将那些从未赠送给我的眼泪随意又用力地抹去,一点也不愿意留给我。
我有多渴望,但她自己从未想过:真正漠视对方的究竟是谁——反正不会是我,究竟是不是她恐怕她自己是不会承认的。
今天是她的生日,是我给她祝福的生日,是她板着脸问我为什么只是祝福的生日。
我对着雨后微冷的夜空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没想到竟然看到了白雾。见鬼的天气。又转过头看着她单薄的,不住颤抖的身影,莫名有点悲哀。
她说的没错。我也想过,我也许亏欠她很多东西。
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同样也以一样的代价割下了我的很多东西。.
我们不是最佳搭档,我们不是甜蜜情侣。我们不该相爱,我们不会共舞。
我活在这里,不是几步之外的那里。不是在梦中,也不会是童话里。
我们是训练员与他的赛马娘。
我们是苦难后的坚持者,我们应该互相祝福,我们理应迎接光亮……大概如此。
“今天是我的生日,但不仅仅只是生日。”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倒是这姑娘半句半句地慢慢道来,大抵是猜到我站在原地半天不愿意就此离开,“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怀恋曾经许久前我与你一起并肩......哦不对,我想了想我大概一直都是走在你前面的。“
“总之——今天之后,你真的会很少看到我了。”
像是在威胁我硬逼出些话说一般,我不懂她的最终用意何在。
许久是多久,很少是多少?
她说数学问题一概不回答,可我想这也不是什么很难的数学问题。
我说,你想走就走呗,如果不是坠入七月四号前的烈火之湖彻底销声匿迹,我如果想起来见你也是有不少方法寻到你的踪迹。
——当然,都是合法的。我摊开手。
她像是被我这般的神经给逗笑一般,有些轻快地踢开那块无辜的路边小石子,低着头没有看我:“这么多合法的方式能取悦你我,为什么不想着做一些我所喜欢所渴望的呢?”
你在渴望什么?
我想我也许知道,但是不想回忆起来,也没有什么思路。
我或许能解答那个关于许久以前站在赛道上的你,但那时候可不只是你。当然也包括我这个闷着头想要创出个名堂的年轻训练员。
当时我们最渴望的当然是胜利的荣誉和快乐。可如今你突然问起,我反倒是特别迷茫了。
你所渴望的东西原来已经从原本高尚的奖杯和荣誉,堕落到了要从我嘴里蹦出的只言片语吗?
我该说是荣幸之极,还是滑稽透顶?
……有多堕落?她似乎有些好奇我给出的定义,我想了想大概是耶稣想要找我借个火抽烟那种级别的堕落吧?
“可也没有人说耶稣不抽烟啊?”她跟我较起真来,我一生气就转身朝着黑夜啐了一口,直接把耶稣抽烟改口说成了修女出去寻欢那样,反正多多少少都沾点圣洁突然腐烂的感觉。
她大概是明白我的意思了指着我问道: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嘴很臭很肮脏是吧?”
我不想反驳,你这骄傲的家伙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今晚是你的生日,你说我说太少那就让你去补上——多说些,让自己满足也是一种满足法。
大概是见我不说话了,她有了胜利的骄傲感,开始在我面前来回踱步起来,耀武扬威的样子浑然没有今日过生日的模样——话说,你完全不需要生日蛋糕和朋友聚会的吗?
“谁说我没有的,你这不是站我面前吗?”
“我是蛋糕?我是聚会?我是.......”
“你是朋友。”
她打断了我的惊讶回应,一个“朋友”卡住了我的喉咙,像是滚石在气管里肆意地灼烧,焚毁了一切我组织好的语言。
好一个朋友。一个被滥用的词语,你觉得我听到了会有略微的感动吗?嘶......对,圣王光环,King Halo。
她不管,她觉得我是,而且希望我更近一步。她一直所渴望的东西或许已经有了很清楚的答案,只需要我举着“朋友”的牌子向她心间多走几步就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是什么?
是爱人。
可她的心间不是一扇随意就能打开的门,我叹气道,难道不是一条一千两百米的草地赛道绕在心上,让我入场朝着那遥不可及的背影追去吗——可我追不上你,我亲爱的姑娘。
“你又不是我,你怎会知道我心里长着什么模样的地方——请勿自主发散想象力,尤其是你……你这也现实到让一切都格外贫瘠的家伙!”
她严厉地反对了我的回答。可这句话也是曾经的标准答案啊!为什么,为什么又不对了呢?这一切都是过去的你告诉我的,也都是你亲口讲给我听的,关于你的骄傲你的渴望你所想要的一切......
“时间一直在流逝,可你却一直对着过去的我说话。”
圣王光环她仰起头,微微卷起的耳发向后落下,像是拖着尾巴的流星。
——真高深,差点唬住了我。
“我的生命不属于赛道。赛道也不需要我。赛道永远排斥着老去的,接纳着新的。等失去了赛道,我还剩什么?”
我知道她想听什么。我不想说。
“草地枯了又长,但荒原万年如一。”她无视了我的沉默,自顾自地发表着演讲,“所以我的内心最后只会属于荒原,属于那平坦没有任何丘陵的荒原......”
在这样的世界里,她将永远为王。
我明白了,但我也不明白。
她说我最好别明白,因为有些话是她刚刚才想好瞎编的,但意思大差不差都一个样,只是换个看上去格外高深的方式说出来。
只要站在荒原上,那便无从抱怨,无从抱怨也就意味着不会再想着滋生怨恨。
“不过荒原的杂草枯树有些太多了,需要一点点火焰吧……总之是想烧掉一些令人心烦意乱的东西之类的。”
她指手画脚的模样有些滑稽,我没忍住多笑了几下,平日里她定会是叫我别笑了,满脸正经地要求我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可她现在没有。
那就让我笑吧,笑咳嗽了自然就会停下。
所以你到底爱不爱我啊?多说几句又不会死真的是,爱就让你那火烧干净我这满是抱怨和不爽的杂草荒原,把这一切都燃成沙漠——不用你选,掉进烈焰之湖我也心甘情愿!
她看着我,随后继续说道:
“所以你还只是说这么一句话而已吗?”
我看了眼刚刚被她一脚踹飞的石头,有意无意地回答道:
“难道不够吗?”
当然不够。
距离了几尺,轻轻的,缓慢的呼吸。
四月的空气里带有一丝湿润和沉寂。还有若有若无的对方的信息。
虽然天气尚不炎热,但是我们的春天已经结束了。
那是一夜长大的意思,是恋爱无疾而终的预兆。
伴随着剧痛,我们走过了一条又一条道路,迈过一条又一条沟壑。
春天也许反而是青春消失殆尽的季节,是从梦想跌入到现实的分界点。是失去童真变成大人的夜晚,也是人生从充满期待的未知,陷落到无可改变的无所适从。
就算荒原野草燃烧殆尽,烈焰之湖化作冰原,也改变不了什么。
如同把晴天娃娃挂在雨夜,等待着它再次干燥。我们终将会在这种自作主张和不明不白中,走向一次又一次的无疾而终。
如同初恋一般。
我把手揣进兜里。看着她复杂又可笑的表情。
不过我的表情也一定复杂又滑稽。希望你能笑出来。
那句话说得没错。天使可能会堕落,上帝说不定有着烟瘾,修女也想留情寻欢。
在梦境气泡中漂浮着的,其实是我自以为是的爱情。
因为知道许下的愿望无法实现,所以才用沉默束缚着彼此。
“……我爱你。”
别说永远,千万别说。
完。
Section 2/烈焰之湖。
“老师,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呃……我对女性不是很擅长呢。”
我撒了谎。可能也不是谎吧,大概。
因为我没有对她说过诸如“我们交往吧”,“我们一起就这么逃走吧”这样的话。
就算是那个晚上也一样。
人们都说第一个夜晚应当十分难忘。诸如期待,紧张,这样那样的情绪混杂在一起,把脑浆烧的滚烫,尽管断线的肢体自己运动着。
但是我都忘了,很抱歉。
关上门的一瞬间,她原本沉闷的抽噎就马上变成了大声嚎啕。
胸前的水渍越来越大,已经不知道她是开心还是悲伤。摇摇晃晃之中,就算两人倒在了床上,她的颤抖也没停下来。
我托起她的脸,抹去她的泪痕。垂下的眼睑挂着几滴泪珠,闪烁着眼中的种种复杂。
“嘿。醒醒。”
“早上好。虽然已经快中午了。”
“一直以来谢谢你。再见。”
我们到最后也没有好好的对视过一次。
那个清晨充斥了尴尬和令人窒息的,仿佛停滞下来的空气。
如果那个早上重来一遍,我想我也会做一样的事情——坐在床上,什么也不做。
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但真的只要我做了一些动作,事情就会向着我预想的方向前进吗?
想必不会。
因为我清楚自己犯下的错,我没有理由要求她留下。她说的对。我犯过错,走过弯路。
因为我犯过的错,两个人被拖入了地狱。
于是就这么看着一屋的狼藉发呆,等着她把门摔上。
“你不需要理由。”
还是背对着我,她的声音微小到不仔细听就会被环境淹没。
“没有理由。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的事情。没必要再找借口。”
“我爱你。”
空气彻底停滞了下来。就像是进入了独立的冥想期一样,名为爱的气泡包覆了我们。
门离她不足两步。她迈出门后,想必我们就会结束。
然后,当一段关系结束后,怪罪的利刃就会不由自主地刺向那个曾深爱的人。从甜言蜜语到冷嘲热讽,到底是因为繁杂虚伪的人性。我们之间障壁终会厚到感受不了对方的温度,烈焰之湖也会迎来寒冬。
我们只是拙劣的模仿着对方,学着如何去爱。
“所以你真的不打算说点什么了吗?”
——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圣王光环。
——能留下来吗?我给你做了蛋糕。
——请留下来,圣王光环。
熟悉的气息,期待的梦中景象。
光环熄灭,星辰落坠,但有一个追逐着星星的人,此刻终于与属于自己的那颗星星拥抱了。
我们都好愚蠢。蠢的离谱。
因为知道你终将离开,因为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于是就像这样将内心封闭,让沉默连接着两人。
试图骗过时间,换来短暂的心安。
我明白我们再也回不到“朋友”的关系了。因为浮动的,自我欺骗的气泡需要被人戳破,然后再在自以为是的爱情里再一次醒来。
就顺势这么亲吻吧,和昨晚一样,用对对方的索取短暂的疯狂和心安。
无论怎么挣扎,也知晓了不会再逃脱的命运。
因为我们是对方的猎物,是被猎杀,被吞噬的对象。
我们不会共舞,但会一起堕落。
之后会怎么样呢?不知道。实话说每次想到这里时,身体就会汗毛直竖,仿佛谈论死亡一般令人生畏。
但是一定是因为对这种感觉上了瘾,我才牵起了她的手,期盼着这种迷人和危险。
感受着对方的禁锢,和唇齿间不住的厮磨,沉醉在清晨黯淡又迟钝的光芒中。沉醉在利己主义的爱之梦里。
因为我们是一种人。
我们身处于同样的噩梦之中,等待着再次醒来的一天。
“……嗯。对。我没正经的谈过什么恋爱。”
“……简直一塌糊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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