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思极恐,宝钗和袭人竟渐渐被捧成了“女圣人”?
谨由我同大家一起来深度剖析一下这篇与《红楼梦》著作里关键人物有所相关联的故事情节并看看其中所藏有着的知识点以及亮点在哪里,接下来的内容是这样描述的,如下:
中国人喜欢给人“封圣”,除了确实有大德行的孔圣人、孟圣人,还有武圣人关公,甚至就连以喝酒闻名的杜康、刘伶,也被封为了“酒圣人”。
《红楼梦》里的宝钗和袭人,她们二人近来在部分读者眼里,竟也大有被“封圣”的趋势,因为有人说此二人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最完美之人,从她们身上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缺点,没有缺点的完人,可不就是圣人吗?
01
宝钗之“达”
红楼开篇,曹公自己说“所记乃几个小才微善的异样女子,亦无班姑、蔡女之德能”。班昭、蔡文姬是女子中文德俱全之人,名传千古,想来红楼女子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宝钗初进贾府,就获得上下人等一致好评,“行为豁达,随分从时”,那咱就从众人对宝钗的这两句评语,分析一下宝钗的性格优缺点。
先说这“行为豁达”,豁达之人必光明磊落,但“滴翠亭事件”真的为她抹了黑,不管她是存心,还是无意,当她喊出“颦儿”二字时,宝钗的嫁祸之名就已经坐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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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提出宝钗若喊得不是黛玉,还会有人说她“嫁祸”吗?回答是肯定的,即使宝钗喊得是“探春”、“湘云”,甚至是迎春、李纨,都难逃嫁祸的干系,只是“嫁祸”对象不同而已。
当然,我们不能只盯着别人的缺点,宝钗也有真豁达的一面,金钏儿死时,王夫人怕用了黛玉的衣服装裹,黛玉会忌讳,会不高兴,宝钗就自告奋勇,献出自己的衣服,还说自己“从来不计较这些。”
宝钗在这里虽然表现的冷漠无情,但是这种不怕忌讳,拿自己的衣服去装裹死人,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宝钗的确当得起“豁达”二字。
其实宝钗安慰王夫人的话,也是作为亲外甥女对姨妈的体谅和宽慰,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此时需要的不是指责,而是善后。这件事上,宝钗的行为更体现了“随分从时”里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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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后来,死了尤三姐,遁了柳湘莲,薛姨妈忍不住落泪,就连没心没肺的薛蟠都大哭了一场,还派人把柳湘莲很是寻找了一番。当薛姨妈满怀伤感地和宝钗说起时,宝钗却并不在意,只说:“个人有个人的命,现在既然死的死,走的走,就由他去吧,我们还是请请伙计,发放货物要紧。”
在宝钗的眼里,什么情啊、义啊,都比不上现实的利益重要。这也是宝钗“随分从时”的表现,不过,曹公真正明写宝钗的“时”是在五十六回“敏探春兴利除宿弊,时宝钗小惠全大体”。
02
宝钗之“时”
探春、李纨,宝钗“三驾马车”暂时代替生病不能理事的凤姐管家,一直志存高远的探春就想借机大有一番作为,于是提出了“改革方针”——把大观园里各处的花草树木分派给几个人管理,收益上交一小部分,自留一部分,这样就会人人无不尽心。
但宝钗提出了不同观点,她认为这样做势必导致得到管理权的一小部分人受益,而剩余的一大部分人就会因为得不到利益,愤愤不平,不平就会起事端。
因此,宝钗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说管理花木的人,卖了东西,得来的钱,也不必上交,就让他们各自承担一份事情的开支,富余出来的银钱东西,自留一部分补贴家用,再拿出来一些,分给园子里那些没分到管理权的,这样其他人也就无话可说了,得了利益的,也就更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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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的方案的确做到了“小惠全大体”,但是历来之改革,从来都是有人受益,有人受损,想做到“雨露均沾”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次宝钗探春的改革也引发了大观园一系列的大事件,其中一件就是宝钗的丫鬟莺儿挑起的,真是打了宝钗的嘴。
红楼里,曹公评一个“时”字的,除了宝钗,还有贾雨村。贾雨村,表字时飞,名字就带了一个“时”字,他一出场就吟了两句抱负远大、气势不凡的诗:“玉在椟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待时飞”,时机一到,便会一飞冲天,真是凌云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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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判断“葫芦案”时,就是听了门子的那句“大丈夫相时而动”,改了初心,放弃了英莲,放过了薛蟠,向贾王两家做了个“整人情”,为以后的飞黄腾达铺好了路。
贾雨村被称作“奸雄”,一向温和善良的平儿曾气急败坏地骂他是“饿不死的野杂种”。贾雨村是红楼里妥妥的小人、反派,曹公却让“山中高士”的宝钗和他用了一个字“时”为评,这其中原因真是令人费思量啊!起码,令宝钗的“圣人”形象大打了折扣。
03
袭人之“贤”
再来说说袭人。
曹公给袭人的一字评是“贤”,最主要的是脂砚斋在这个“贤”字旁边注了三个字:当得起!对红楼的解读,读者一贯将“脂批”作为重要依据,这三个字,让袭人的身份从一个丫鬟,陡然上升到了“贤女”,有人称“贤妃”的地位。
单看袭人的表面行为,的确当得一个“贤”字,无微不至地照着宝玉的饮食起居,怡红院里所有的错儿都揽到自己身上,只求大家都平平静静、相安无事地过日子,确确实实活脱脱一个贤妻良母形象。
可就是这个贤袭人,嘚啵嘚啵跑到王夫人那里,说要注意宝玉不要和大观园里那些女孩子们做出“不才之事”,而她却偏偏在几年前就和宝玉偷试了云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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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宝钗“滴翠亭事件”一样,“进言”这事儿成了袭人身上最大的污点,尽管她说的都对,可是总让读者如鲠在喉,贼喊捉贼,这可不是“贤女”该做出的事。
不过,除了这一点,还真的很难找出袭人的缺点,她是一个最尽职尽责的丫鬟,恪尽职守,忠心耿耿,服侍贾母,眼里就只有贾母,服侍宝玉,就一切从“为宝玉好”出发。
晚上把通灵玉小心包起来放在枕头底下,以防第二天带时,冰着宝玉的脖子;宝玉被他老爹叫去,她担心得倚在门框上张望,看见宝玉回来,紧锁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宝玉去上学,她早早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又千叮咛万嘱咐,唯恐宝玉在外面受了委屈......
袭人处处对宝玉都好,可是有一点最要命的就是凡是宝玉喜欢的,她都不喜欢,最主要的是她居然不喜欢宝玉的最爱——黛玉。
不喜欢也就罢了,毕竟袭人和黛玉就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可袭人居然在背后和湘云说黛玉的坏话:“幸亏是宝姑娘,要是林姑娘,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呢?”
夸宝钗就夸宝钗,顺便贬一下黛玉,就不对了,何况主子小姐的好坏,也轮不到你个丫鬟来评论。这里,袭人不止担不起这个“贤”字,而且已经僭越了。
要说气场不同的人,必然相互排斥,可事情不是这样的,袭人不喜欢黛玉,黛玉却很喜欢袭人,开玩笑叫她“嫂子”,对宝钗说“这袭人也就罢了”,就是已经很好了的意思。
咦,写着写着,我怎么从宝黛袭三者的关系里品出了妈妈,儿子,儿媳的感觉;袭人好像宝玉的妈妈啊,对儿子百般照顾,却又万般看不上他自己选的女朋友。
哎呀呀,似乎以前也看到过袭人对宝玉如姐如母的解读,细想来,还真是那么回事,这也就难怪宝玉更喜欢晴雯,却更离不开袭人了。
04
袭人和宝钗不同,虽然她们俩是公认的完美之人,却又各有各的小心思,都是有心机之人,但袭人的心机比较单纯,她无非就是想做宝玉的姨娘,这一点儿,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而宝钗的心机太复杂,你永远猜不透她这样做是为什么,也看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对人人都好,可是她这“好”,总让人觉得是在收买人心,是在打造自己的完美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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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无论是宝钗,还是袭人,她们并不是有些读者认为的那样,毫无缺点,而且我认为,世间若真有宝钗、袭人存在过,她们自己也绝不会想做一个别人眼里的“完美女人”,因为那样,无疑太累!
曹公塑造宝钗、袭人,虽然对她们褒扬有佳,但绝没有把她们塑造成“女圣人”的意思,那样无趣、无聊的女子,不是曹公喜欢的,也绝不会用自己蘸满血泪的笔为她们立传,有血有肉,个性鲜明,每个人一举手一投足就带着这个人的烙印,有缺点亦有优点,既可爱也有可恨之处,这才是真的人,这就是真的人,活的人,这是《红楼梦》的伟大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