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诀·圣主【14】

            传音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成就，然而传音发出的第一声“东海有变，速战速决，归”是传给一生之敌。三天后，荆铭回到龙门，我知道，我成功了。

                                   ——摘自《江湖异闻录·黑龙篇》

    夜，晴。

    荆铭爬上树干，茂密枝叶掩身，借着月光观察波斯人一举一动。波斯人并不难寻，唐门南五里山脚下，炊烟袅袅，十几里外就能瞧见。

    “圣主。”左护法小臂交叉抚在胸前，躯干微躬。

    “退下。”被称为圣主的男人戴着金色面具，整张脸藏的严严实实，身着秀满异域图案的华服，言语间带着些许不悦。

    “圣主，此事不可！”

    “左护法是想篡位吗？”面具下的双眼恶狠狠盯着护法，配合身体爆出杀气，吓得身边侍卫跪俯在地，全身颤抖。

    “属下不敢，属下对神教的忠心天地可鉴……”

    “够了，还说不敢！”圣主手掌拍在身前石桌，桌面碎裂四散飞出，掌力可见一般，“左护法欺上瞒下，图谋不轨，依教规不忠叛教者……什么人，出来！”圣主扭头看向营地外围，荆铭知道已经暴露，索性从树上跳下。

    “杀。”圣主眼角余光扫过，见是位衣着破烂的中原人，并未放在心上，回头继续盯着左护法。

    “喂，你就是什么狗屁波斯人？”荆铭见对方似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有些不爽，指着圣主问道。

    “剁成肉泥。”圣主对跪在地上侍卫补充道，侍卫接命爬起，像荆铭扑去。

    荆铭毫无俱意，两步并成一步，侧身躲过侍卫长矛，一拳打飞带头的侍卫，连带撞倒跟在后面的侍卫。

    “废物。”圣主抽出随身弯刀向荆铭掷去，荆铭稳稳接住顺手掷了回去。

    圣主也想空手接弯刀，转念一想心生惧意，就在这犹豫的瞬间，荆铭冲到圣主面前，对准金色面具下的鼻梁轰下一拳。圣主这才发现，弯刀的轨迹并非对准自己，而是封堵向左闪躲的退路。

    荆铭的强势令圣主产生畏惧，不敢冒然解下正面硬拼，左侧有弯刀堵路，此时此刻也只能向右闪躲，然而就在圣主向右躲避之时，一股刚猛的拳风迎面袭来，脸上的金色面具当即碎散，圣主大惊，连退五步化解拳风。原来荆铭刚刚并非打出一拳，而是先使出全力打出偏右一拳，利用残余的无形拳风封堵右路，迅速收拳后再向中路出拳。

    “你是什么人？为何偷袭本尊。”，在教徒眼中，圣主就应该是无所不能的神，如今吃了大亏，他必须想办法往回找补，以掩饰技不如人的尴尬。

    “取你狗命的人。”荆铭懒着废话，刚开始没动手是想搞清楚唐门与波斯人之间究竟有何猫腻，既然暴露了，就算问恐怕也不会说实话，索性不去探究，早些解决唐门的麻烦，黑龙师兄还在龙门等着自己呢。

    圣主闻言，已然猜出个大概，这乞丐模样的中原人多半是唐门不愿履行诺言而派来的杀手，既然唐门不仁，那也休怪神教无义，拿下眼前的刺客，攻进唐门强抢便是。想到这里，圣主率先出手，营帐中的神教教徒闻声赶来，也紧随其后围了上去，将荆铭退路堵死。

    荆铭不得不承认，圣主确实有些本领，刚刚被一拳逼的狼狈，很大程度是由于轻敌所致。不过，认可对手并不代表不能拿下，勇字诀本是向死而生的拳法，对手越强大，越能推促荆越入勇字诀更深一层的理解。

    “就这？”荆铭抹去嘴角血迹，轻蔑一笑，对圣主发起反攻。

    “哼！”圣主也不甘示弱，出掌与荆铭正面硬刚。教徒都在看，示弱与死亡无异，况且自己占据了上风，那一拳是自己大意导致，只要使出全力，他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拳掌向撞，一声巨响，圣主脸色突变，胸腔一股热流直冲头顶。

    “噗——”圣主喷出一大口鲜血，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瞬间冒出，两条腿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去，连退出十几步，仍无法找回平衡，无力的倒在地上。

    荆铭冷笑一声，余光扫过周围的教徒，一个个面若死灰呆站在原地，见此，一个健步冲到圣主面前，左手抓起圣主的领口，右手握拳欲取其性命。

    “你不是唐门弟子，究竟是什么人，让本尊死个明白……”圣主虚弱的咳了两声，又吐出一大口血，恢复了些许气力问道。刚刚那一拳已震断他全身经脉，此时已然是个功力尽失的废人，就算侥幸不死，也难回神教，与其苟延残喘的活，不如死在眼前人拳下。

    “龙门……无名小辈。”荆铭本想以龙门弟子自居，然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虽只是转瞬之间，还是看得出荆铭的犹豫。

    “龙门……果然名不虚传……唐门要的东西……在本尊胸前夹层里。”圣主言罢闭目求死，荆铭知其心意，遂随其愿，扯下圣主胸前衣衫扬长而去。

    左护法见刺客头也不回走远，当即坐上圣主之位，对信徒宣布道：“圣主已死，右护法失踪，依据教规，左护法应暂任临时圣主，待返回圣坛召集神教长老推举新圣主后传位。”

    “谨遵圣主差遣。”信徒们跪拜齐声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