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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瓶同人】最后的夏天(三)

2022-09-15 23:21 作者:好吃的米团团团团  | 我要投稿

写在正文之前:

没什么事儿,只是总算要开始进入环花瓶交际圈了。

正文:

回去的路是另一条,按谢花怜的说法,这两条路的本质都是绕过大山,只不过分别从两边绕了。去年之前还没有现在他们走的这条公路,以往都是走来时的那条坎坷大路的。

“那这条路叫什么?”刘子君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少女讲了一路的乡下闲闻轶事,他明白谢花怜的关照,爷爷既然让她领着自己上街,势必也抱了让他和同龄人接触接触,增加一些对这片土地的感情的想法。

“名字是有的。不过我不知道,嘿嘿。”

“啊?真的笑得出来的吗,怎么说这也是你生活好多年的地方吧喂。”

“没办法嘛,这条路是今年上半年才修好的,以前我们都是走田垄上过来,或者就走我刚才带你过来的那条路。也别问我那条路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哦。”女孩儿轻轻抹去了额头的汗。

“所以我都是叫它们风景路和平坦路。你看,一目了然,多简单哇。反正就两条路上街,怎么叫都好吧。”

刘子君认真想了会儿,点了点头:“也是。”

“不过真的很奇怪诶,明明是平坦的大路,可确实感觉更累了。这是为什么呢?”

谢花怜转过头,手指支着酒窝:“有没有可能,咱就是说,你现在的体力没刚刚才走路的时候好,而且现在还背着很多东西,怎么想都会更累吧?”

刘子君猛地停住了脚步,狠狠一锤手掌:“噢!对噢!——就这啊?”

“不然呢?”少女的嘴角擒着笑意。

“行吧,走了走了,早点回去。”

“说起来,今天村委会那边办晚会,建党节晚会,你也来吧,你来的话刘爷爷肯定也会来。不如说,你把刘爷爷扶来好了。”

“这话听着我好像很可有可无。会不会讲得太过分了啊,你是不是心里还偷偷讲了一句,只要我爷爷过去就行。”刘子君吸了下鼻子。

“哇!哪有。我可没这么说。”

“说这话之前,我建议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唔……”

明明走得很累,但就是忍不住想继续开口呢。

谢花怜一边想着,一边抬头看了眼太阳。瞬间的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眸,突然,她踉踉跄跄地朝旁一歪,乐福鞋的鞋面陡然蹭在砂石上,白净的袜子染上灰尘。刘子君猛然拉住她半蹲下的身子。

“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还好……嘶——”女孩儿努力想站起来,左脚腕却无力地折在地上,即便是忍着疼痛,也只能够借着刘子君的力站起来。刚想移动两步,她便不停地倒吸凉气。

刘子君把包丢在地上,扶着谢花怜坐在背包上,慢慢脱下左脚的鞋袜。一片红肿不出所料地出现在脚踝处,少女勉强抬头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好像有点拖累你了。我忍一忍就行——要不你先走吧,我打个电话,待会儿就有人来接我……”

“谁呢?”

“什么?”

“谁来接你呢,你弟弟妹妹都还在上课吧。你也说了,你爸妈都不在老家待着的,至于你奶奶,老年人腿脚也不好,扶着你恐怕也不行吧。来——”刘子君指了指自己的背部,“我背你回去,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不了——扶我一下。”谢花怜站了起来,她盯着少年看了几秒,深邃的黑色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站不直的身子,“扶着你走吧,可以吗刘子君?”

“当然。”他甩起背包挂在左肩,右手臂向外一撑,被女孩儿牢牢捏住。谢花怜微微俯身捡起左鞋和袜子,轻轻地在少年的旁边笑起来。

回去的路明显更加难走,这不单单是体力和负重的问题。谢花怜确实没办法按之前的速度行走,单腿蹦跳怎么也快不到哪儿去。甚至于他们还要担心太快的速度会导致少女一脚踩空,再摔一次。

直到临近十点,他们才接近村口的小山。

小山脚有一座通体橘黄的菩萨庙,沿路立着各种写满愿景的碑石,刘子君只是瞥了一眼,便转过头看向女孩儿。

“来吧。”他抿着嘴。

“什么?”

“来——我背你。只剩这么一点儿路了,你之前是怕我撑不住的对吧,今天你照顾我了那么多回,总该也让我帮帮你吧,谢花怜。”刘子君将包扔到地上,大拇指翘起,指着自己,“这么点儿路我还是可以的,别小看男生的体力啊。而且你晚上还要主持晚会对吧?”

“对,可你怎么知道……”

“我可不觉得在乡下生活那么久的人会穿皮鞋走好几公里,况且昨晚爷爷和我说了,去年村子里过除夕的晚会就是你主持的,所以我想这次也是你。”

少女松开捏着他的手,撇过身子,扶着电线杆。

“而且,怎么样也要去卫生所看看吧,起码先消肿。就这点儿路了,我背你到医务室绝对是可以的。”

“所以说——上来吧。我的包就麻烦你拎着了,你的鞋我来拿。”

刘子君半蹲下身子,背部朝向谢花怜。他等了一会儿,又开口:“越来越热了呢,赶紧的吧。”

谢花怜一只手探出,撑在少年的背上,缓缓俯下身子,贴住他。

“好了。”刘子君难得地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颤抖。

“一二,起!”

刘子君腰腿发力,撑起身子将少女带了起来。谢花怜的手臂交叉环住他的脖子,他抓住背包递放到她手里,又自己把鞋子揣进口袋,用力地撑住她的腿。

逐渐嘈杂的蝉鸣里,热气开始顺着公路奔跑。一抹幽香从身后传来,柔软的触感从四面八方冲击着他的脑子。事实上,即便人有意识地去规避一些东西,潜意识里仍然无法彻底摆脱胡思乱想。比如这个背着少女的少年。

为什么这么香,她是喷了香水吗,为了晚会主持,还是说这是什么洗发水或者沐浴露?可是根本分不清具体从哪儿传出来的,所以女生都是腌入味儿了吗?等等,为什么我要在这里想这些东西啊,话说回来这比想象中还要尴尬,怎么开口问卫生所的位置啊。完了完了,这样是不是要出糗。不管了,怎么也要先开口问一下。

“那个……谢花怜……”

“那儿——沿着这条路走到岔路口再右拐,继续走就能看到卫生所了。”

刘子君愣愣地听着耳边的温热指令,有些僵硬地按着手指的方向行走。

“哦哦。”

“还有——”

“啊?”

“叫我花花吧,我朋友都这么叫。一般只有老师和我要被骂的时候才会喊全名。”背上的女孩儿稍稍用力压了过来,发丝挠着少年的锁骨,酥麻感从脖颈传至透红的耳尖,“听懂了?”

“哦,噢,好,花花……”刘子君的眼神疯狂地寻找着目标。旁边的水塘、临近的小山、山上的松树、地里的苞米、一侧的稻草人、远些的农夫、烦人的夏蝉、冒气的地缝,什么都好,什么都行,再不让我转移下注意力,脑子要转不动了啊。

沉重的呼吸从肺部传出,他一时间分不清楚这是累的还是说其他的原因。

所幸这段路程并不算长,背着花花走进卫生所的那一刻,刘子君整个人都蔫了几分。他扶着少女坐到医生面前,自己则借着由头,放下鞋子,拎着包逃出房间。小诊疗房间外还有两排长椅,他慢慢坐下,长舒了一口气。

地面并不是平坦的,这是水泥。有只蚂蚁在地上爬,灰白的粗糙地面锁住了细密的浮珠,如果说有种云朵可以用作基地,那应当就是这副样子。

刘子君这么想着,又不禁被自己逗笑。真是的,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真是无聊啊。不过嘛……他竖起耳朵开始注意房间里的动静。

“这样子,算不算交到朋友了呢。”他喃喃自语着。我不该是个社恐来着么,不过貌似也没那么恐?刘子君摸了摸下巴沉思起来。

不等他再细想下去,屋内就传来了花花的声音。刘子君答应了一声,走进去。卫生所的医生是个老大爷,花白的头发丝绕住黑框眼镜。他拍着刘子君的肩膀,指着花花不断提出叮嘱。所有的树木都向往新生,枯树枝下总有新开的花儿。刘子君突然意识到,眼前翘着娇俏圆润脚趾的女孩儿,在这个村落是一个怎样的吉祥物。

连声应答着敷衍完医生大爷,少年便再次背起少女出发。这回的目的地是少女的家。

“你住哪儿来着?”刘子君头也不回地问。

“唔,我家在那儿边山脚下,”雪白的手指从他的耳边伸出,指向北侧的一处地方,“不过我住在这边,所以麻烦你送我去这边咯。”细腻的臂膀一瞬间压在了刘子君的脸上,少女所指向的地方又换了一处。

好麻烦啊。他心里想着,肢体的碰触在这一刻为他赋予了心烦意乱的理由,刘子君腹诽着女孩儿的多事,一边埋头走在大路上。他尽量不去看站在雨山小学旁的老人家们,也尽量不去想。阳光毒辣不过他人的目光,只是想到自己要被见识过几十年风雨的老人家们揶揄或谈论,他就会不自觉地涌现出一种如同被处理完丢在案板上的食材的羞耻感。

人在集中思考的时候,往往身体的敏感程度也会提高,起码刘子君是这样。少女的头渐渐抵在了他的脖颈处,黏密的头发被她脸上的红霞粘在少年的背上,他不敢去看别人,她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一瞬间,体会到少女羞涩的刘子君反而振作了起来,加紧了步伐小跑过去。等跑到花花住所的时候,他才松口气。

“奶奶——奶奶——开门啦!”

突然的声音从耳旁迸发,刘子君差点手脚一抖松开背上的女孩儿。花花这才从他忽然加力的动作中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她率先探出头来,在少年的耳边嘻嘻地笑着,歉意没有,笑意不少。

悄然的开门声打断了刘子君的思绪,背上的花花忽地轻轻“呀”出声来,他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捏疼了她。花花只是笑着和奶奶打招呼,她拍了下少年的肩膀,刘子君便走了进去。

主动揽过交代情况的任务的人此时正坐在大厅的小沙发上候着谢奶奶端来水果,刘子君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她,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在责备自己刚才怎地忽然紧张。

“小刘是吧,来,吃水果。这都是新鲜的,早上才买回来的呢。来——吃点儿,别客气,我和你爷爷可是老朋友了,认识好几十年啰。你就把这儿当自个儿家一样。”谢奶奶笑容满面地端来水果,放下果盘后坐在了他俩对面,一边念叨着,一边作势要亲自喂他吃苹果。

刘子君连忙摆手,示意着自己来就好。

坐在一旁的花花倒是睁大了眼睛问起来:“奶奶,你早上上街了吗?”

“没有啊,咋了嘛?”

“那你怎么说水果是早上买的?”

“喔,水果是早上居委会那边送过来的,你三姨说是早上去街上给晚会采购买的来着哩。”

“啊!”花花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对哦!还有这一茬。早知道让三姨他们帮你也买一下东西了,也省得大老远跑回来嘞。”她转头看向男孩儿。

“唔,怎么好麻烦你们呢。”

花花突然转过身,慢慢贴近少年:“诶?是嘛。但是我脚这样了,已经算麻烦了吧。”话音刚落,刘子君便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盯着正蜷缩起脚趾的小脚发愣。红肿的脚踝已经涂上了一层药膏,滑嫩的脚背有一点鼓起,南侧窗户正好漏下光来,他觉着这不像女孩儿的脚——珠圆玉润的脚趾上点缀着娇羞的粉,莹白的指甲在一点点光彩里熠熠生辉,虽然因为扭伤而略微发肿,但这并不影响少女的肌肤散出白净的秀雅——因为已经肿得像是初生婴儿的小肉足了。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念叨念叨,刘子君机敏地察觉到了花花言语中的揶揄,于是突然正襟危坐着低头:“实在不好意思奶奶,如果不是我爷爷非要花花领我上街,她也不会扭伤脚……更何况今天还有晚会,真的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问题。下午和晚上让我背花花去居委会那边吧。真的……不好意思。”

“别不好意思了你!”刘子君还沉浸在道歉的氛围中,花花却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胳膊上,“嗳唷,跟你开个玩笑啦。我扭到脚关你什么事儿呀,明明是我自己的问题。你那么快承认错误,整得我差点以为真是你的错了。”说完,她先自个儿乐不可支起来。

“行了行了,我的事儿怎么能怪你呢。不过喔,你刚才说下午和晚上也要来帮我的,对吧?”刘子君有点儿不敢去直视女孩儿的眼睛,她黑幽幽的眸子里兜着一汪池水,潋滟的水光裹挟着期待向他走来。

他无法拒绝,所以点了点头。

“嘻嘻,那说好咯,到时候我发消息给你。”花花摇了摇手上的手机。

“行,保准随叫随到。”刘子君又转过头望向谢奶奶,“不好意思了谢奶奶,我要先走一步了,爷爷还在家里等我,午饭还在我包里呢。”他浅笑着指了下旁边的包。

“下午的时候我可能还要来叨扰呢奶奶,真是不好意思。对了,我把刚才医生嘱托的话给您说一遍吧,花花一个人可能没法儿记牢。”

谢奶奶只是眯着眼,笑着看两人嘴皮子不停,一边点头,一边拾起苹果往自己嘴里塞。没过一会儿,刘子君便告别回家了。待到刘子君离开没多久,谢奶奶便施施然地坐在了花花身旁。

“花儿呀,这小伙子,看着好像还可以嘛。”谢奶奶慢悠悠地闭上眼,嚼起苹果。

“奶奶——”花花亲昵地靠在奶奶身上,扭到的脚架在茶几上,人却不住地往身旁老人的怀里钻,“奶奶你想说什么我可都清楚喔——真的只是朋友啦,昨天……确切来说是今天才认识的,不许误会!”

“好喔,呵——”谢奶奶摸着花花的头,也不多过问。

而回到家里的刘子君也正在接受着自己爷爷的戏谑的眼神与若有若无的盘问。刘子君看到他脸上扬起的一抹笑容,就知道爷爷昨天的说辞该有多么“放屁”。什么走不动道,还特意找花花带我,呸,爹爹老不正经了!刘子君边洗着菜,边腹诽道。

不过啊——,刘子君恍惚着望向窗外,轻轻摇动的婆娑树影下,好似摆出一朵米白的花儿,那身米白裙子倒真的很适合她呢。

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刘子君难得悠闲地跟着爷爷在树下躺了几个小时,啥也没干,却很是满足。

望了眼手机里的时间,他定了定神,和爷爷打过招呼就跑向了谢奶奶家。

这回谢奶奶家的门倒不再是关着的,只是虚掩,门缝里仍旧能听到电视的声音。他轻轻敲响门,里面传来花花的声音。

“进——门没关,直接进来吧。”

刘子君推门进入,入眼的却不是上午那惹眼的米白长裙,而是一袭水蓝色的襦裙,素白的痕迹如烟如雾地罩在整体的蓝中,清幽的湖绿点缀着袴边。明明屋外是热烈的狠毒的日光,应门而进的一刹那,少年却有史以来第一次察觉到了惊人的凉意。

像是无边的山峦托付飞鸟,满眼青草的盎然绿意被无数禽类投入一片湖泊,深邃却引人注目的蓝洞水涡不断撷取着周边的光彩,广袤无垠的湖岸上立满了翠竹与苍松。他没见过大海,却又感觉大海向他走来。

直到花花娇嗔着喊了他几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多无礼、多狼狈。细心梳着花花头发的谢奶奶倒是一脸笑意,自家的孙女,总是自己的宝贝。

“那个——”刘子君刚一开口,便被自己有些沙哑的嗓音和干涩的喉咙惊到,不自觉地吞咽了几口唾沫才继续说道,“为什么要穿汉服呀,谢奶奶?花花?”

“你看!”花花邀功似的探出小脚来,刘子君这才意识到,她正在站着。他看着少女只穿着拖鞋的脚,明白了一切。谢奶奶则是没好气地拍了拍自家孙女的小脑袋,手上加快了几分速度。“哼哼,汉服穿着虽然热,但是就看不到脚啦。只要到时候站在台上不要太别扭,动作幅度不是太大,肯定就没什么事儿!嘿。”

花花拍了拍刘子君的肩膀:“少年,又要麻烦你了哟。”

刘子君的嘴角不自觉地攀上一抹笑意,他转过身,蹲伏下来,头也不回地低声唤了一句:“来。”

少女再一次地趴上了他的背,他用力托起背后的女孩儿,滑溜溜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加上了几分力。他转头和谢奶奶打过招呼,脑袋微微向后一缩,忽地高声喊道:“坐好咯!出发!”耳畔一同响起的,还有少女轻微的惊呼和清脆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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