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联盟之李青传(一)：飞沙
(几年前练笔的一个小玩意，闹着玩。)
班德尔城在瓦罗兰大陆的东南角，城西北便是黑貂石山脉。这黑貂石山脉横空出世，飞起黄龙三百万，将西北的恕瑞玛沙漠和巫毒之地硬是阻隔在了班德尔城之外，生生缔造出一个春暖花开的好天地来。这灭度寺，就是在这黑貂石山脉里的一个山腰上。
李青是这灭度寺里刚刚受戒的一个比丘。这天李青诵罢楞严咒和心经，斋堂用过饭，正要回住处，师父慧觉禅师左手扶着禅杖，缓缓走将过来，对李青说道：“先莫要回去，还是去将这些饭菜送到那楼上罢。”
李青应道：“好，师父。”他嘴上如此说，心里却不禁疑惑起来：“这许多年来，每日都往山脚那朝夕楼上送去饭菜。每当用饭时候，我将饭菜送到楼下，楼下便走出人将这饭菜拿将上去。不晓得这朝夕楼上到底是住着何人，我何以从未见过他一面？莫非他是见不得光见不得风的人么？天下怎会有这种怪人？”
正思量间，慧觉看出李青有些不情愿，便作色道：“快去罢。莫该你想的，莫要想这许多。”李青也只得应道：“好哩师父。”
李青挑担奔出山门，沿路跑至山脚，右手边便是那朝夕楼了。李青将饭菜付与那楼下人，正要回到寺来，突见漫天黄沙蔽日，东风卷地。道旁万木噼啪作响，山中走兽呼啸震天。李青要赶回寺去，却目也睁不得，口也张不得，便伸袖掩面，一路飞奔。心中奇道：“怎么回事哩？春天怎会有这般狂风哩？那恕瑞玛沙漠离此尚远的紧哩，这大风又从哪里刮来这许多沙哩？”
到得寺来，但见天王殿前，灭度寺住持大师慧觉和慧悟、慧降、慧伏等一众高僧立在殿前，东西两边是智奉、智持、智寂、智净等一众比丘。慧觉看到李青，点头道：“回来了，智障。”
李青前次与慧觉讨论佛法，曾一心认为众僧欲弘扬佛法，当将诸多佛经重译，以使其通俗易懂。慧觉摇头叹道：“青儿，你尚不能去净业障。如此，我便予你法名：‘智障’罢”。是以寺里诸高僧大师皆称李青为智障。
李青抬眼观瞧，只见众僧在殿前从西北东三面围住了一个身着黄袍之人。那黄袍人恰也斜眼向李青瞥去。
李青心下一惊：只见这人用一袭黄袍将自己从头到脚整个裹将住，真个严严实实，只露出鹰隼一般的锐利眼睛。那黄袍人手中一杆奇怪金色兵刃，浑似双面斧上装了一个矛头。
李青问道：“施主何人？做何事哩？”要是往常，慧觉听到这话，非训斥李青好生无礼不可。可眼下慧字辈高僧都站在黄袍人北边，皆一言不发。只因为谁也晓得，来者不善。心下俱自提防，难顾其他。
数十人立在殿前，寂静无语。李青背靠山门，困惑不已。突见尘土四起，狂风奔袭，黄沙飞扬，遮天蔽地。然而天空却有好大日头，浑不似天欲降暴雨之前夕。
李青待要发问，刹那间，飞沙消散，风平寺静，尘埃落地，八面安定，隐隐听得林中声音，自然是禽鸟欢鸣。
突然，黄袍人张口道：“智障？什么狗屁名字。”而后扭头向慧觉问道，“那你丫叫什么？”
慧觉低眉道：“老僧法号虚雾”。
黄袍人大笑道：“好好。虚云虚雾。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好得很。不过要是由诸相非相这几个字看来，改成非雾更好。雾非也行倒是。虚雾虚雾，要是改成雾虚，你丫就不用当和尚，该去变法了。”
慧觉道：“一字之师，好生感激。”
黄袍人笑道：“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你想演戏，我该配合你。”
慧觉淡然一笑。
黄袍人双手合十，正色道：“虚雾大师，晚生有一事相求。不晓得你丫能否助晚生一臂之力。”
慧觉道：“施主请讲。”
黄袍人继续道：“数年前，晚生习练一种武功，叫做御沙大法。这功夫习得之后，可飞沙走石，捏沙成人，斩石为兵。”
李青心下暗想：“方才那漫天黄沙狂风，想来就是你的杰作哩。”
慧觉淡淡应道：“嗯”。
黄袍人蓦然狠狠道：“不成想我神功将成之时，却被一个小人所暗算。险些丢了小命。”
众僧听到此处，大吃一惊。一旁李青冷汗直冒：“难不成这黄袍人说的小人，指的就是我师父？师父平素和蔼慈祥，待人古道热肠，又怎么会是这种人了？”
慧觉不禁锁起了双眉。
黄袍人继续道：“我今日来此，便是为了报仇。”说罢，鹰目四顾。
一旁李青师兄智净忍不住插言道：“阁下的意思是，当年以卑鄙手段暗害阁下的人，当下就在灭度寺中么？”
此言一出，众僧面面相觑。有人东张西望，有人暗自盘算，有人满脸猜疑。
李青也不禁想：“师兄师弟与我一同长大，怎么会去，又怎么有时间去暗害这黄袍人哩？师父师叔们，又有谁，为了得到什么，会去下这毒手哩。”
黄袍人看见众僧反应，冷笑道：“狗屁！就凭你们几个还害不了我。我来此是问问你们师父，愿意不愿意帮我清理掉这个小人。”
李青道：“师父但知佛法，不晓其他。施主还是请回吧。这些恩怨，和佛门子弟无关。”
黄袍人道：“无关有关，不是由你丫这浑身冒着奶味小屁崽子说了算的。得让你师父，”黄袍人说到此，刻意提高了声音，“虚雾大师，他老人家说了算。”
慧觉摇了摇头。
黄袍人抬眼望向慧觉。
慧觉低头凝目，一言不发。
黄袍人怒道：“那孙子快到了，你丫再慢吞吞的大家都得死！”
李青心下疑窦丛生，暗道：“‘那孙子’是谁哩？为什么慢吞吞的大家就都会死哩？这个黄袍人到底又是谁哩？我师父到底是谁哩？我一直以为他是一名一心礼佛，人人崇敬的高僧。谁想到今天这人气势汹汹一股兴师问罪的架势，这许多事，到底是什么原因哩？”
慧觉猛然抬头，双目圆睁望向黄袍人。
那黄袍人闭目屏息，说道：“你丫也听到了。”
李青侧耳倾听，听得隐隐若将有千钧雷霆霹雳，宛如暴雨来临前夕。好似千百大石自万丈雪山滚将下来，不闻震耳声，但觉五体颤栗。
慧觉深吸口气，淡然对黄袍人道：“是你把他们引过来的。”
黄袍人道：“就算没我，他们也会来。你能瞒得了一世么？江湖风暴再起，你我在劫难逃。”
“啊！啊！”天空一只乌鸦飞过。黄袍人抬头望着乌鸦，嘴角不禁露出笑容。
“我就说你丫不可能真正放得下。”黄袍人笑道，“否则你丫会给这个寺起名叫做灭度？经文千千万，偏偏取杀气这么重的二字。”
慧觉抬头淡淡道：“不着急。这寺在山腰。他一时半刻还上不来。”
话音刚落，蓦然间“呼”地一声，而后“扑”地一响。众人抬眼望去，却是一柄长枪穿过李青身侧，斜刺里插入殿前地上。但见枪身上蓝色旗帜迎风翻飞。
黄袍人呵呵笑道：“德玛西亚，服色尚蓝。诺克萨斯，服色尚红。虚雾大师，是不是啊？”
李青心下大惊：“灭度寺和德玛西亚人从无来往，怎么今天这许多不速之客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慧觉默不出声。天空中却径直落下一只乌鸦，将那枪身上蓝色小旗啄个稀碎，转头飞去，但闻隐隐传来数声乌鸦鸣叫。
黄袍人嘴角不禁露出微笑，道：“不错啊禅师阁下，这许多年，你丫能耐却是一点没落下。真他娘的难能可贵。”
李青大为惊奇，心下暗想：“听这黄袍人所言，这乌鸦却是我师父唤来。我师父又是何时学会这种本领哩？”
李青正思量间，猛地只觉身旁一人影掠过。尚待阻拦，那人却径直向殿前奔去。众僧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待得凝目注视，却见一人，纯金束发，辫长过腰，将军模样，白袍银甲。那白袍人走向枪杆，信手拔起。
慧觉和黄袍人觑着这一手，不禁心中暗自叫一个好。要知道那枪头已经全然没于地下，这人却信手拔起，看似毫不费力，实则暗使劲道。运着千钧气力谈笑间灌于一右手，而表面丝毫不露声色，其人若无扎实功夫无论如何不可做到。李青、智奉、智净等小字辈，不晓得看似寻常最奇崛的道理，心下颇不以为然：“拔了一杆枪而已。有啥了不起的。我上也行。”
这白袍人横枪在手，意气风发，四下一望，大有酾酒临江，横槊赋诗的气概。
这边厢慧觉低眉合十，面无表情。那边厢黄袍人嘿嘿冷笑。
白袍人随手将枪插在地上，合十屈身道：“二位好。我来了。”
黄袍人道：“不该你来。该是你主子来。你来只怕会死。你真不担心？”
白袍人凛然道：“虽千万人吾往矣。我的命就是吾皇赐予。虽死无憾！”
黄袍人凄然道：“好，好。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我要是有你这样的部下，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赵信，你来此便是要杀掉我俩么？”
那白袍人赵信坚决道：“正是。”
慧觉淡淡道：“多造杀孽，又是何必。在下委实不想再生是非。”
赵信怒道：“这话你却是怎么说得出口！我德邦同胞，死在你手上的何止千千万！”
慧觉道：“你若是杀不了我和他，却又如何？”
赵信大声道：“那我就死！你，沙漠皇帝，”赵信扭头向黄袍人，说道，“你和诺克萨斯的人勾结，无非就是想赶走泽拉斯，夺回自己的权力。当初泽拉斯将你暗算，让你险些丢了性命。是也不是？”
黄袍人正是沙漠皇帝阿兹尔。阿兹尔苦笑道：“不错，不错。你说的不错。我无路可走，所以想来想去，只能以身犯险，为的就是赶走那个暗算我的小人。你们德邦和诺国人的恩怨，与我无关。”
赵信怒道：“你身为恕瑞玛领袖，和诺克萨斯大将军私下接触互相利用。现在还能说无关么？”
众僧大惊失色，都想：“没料到虚雾大师居然就是威名远扬的诺克萨斯大将军。他又是为何不要这宝座，跑来灭度寺当住持了呢？这可真是奇怪。”
慧觉，亦即诺克萨斯大将军斯维因，低眉道：“老僧已然遁入空门，不理世事了。”
阿兹尔和赵信齐声怒道：“放屁！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老子偏要让你再理一理世事！”
阿兹尔左手一扬，一捧黄沙扑向斯维因右手边。赵信提起枪柄，右掌连拍，一柄长枪径直向斯维因左侧飞去。众僧待要拦阻，已然太迟。
斯维因低头默然无语，将左手上的禅杖扔到右手。嘴中吐出几句经文：“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李青是这灭度寺里刚刚受戒的一个比丘。这天李青诵罢楞严咒和心经，斋堂用过饭，正要回住处，师父慧觉禅师左手扶着禅杖，缓缓走将过来，对李青说道：“先莫要回去，还是去将这些饭菜送到那楼上罢。”
李青应道：“好，师父。”他嘴上如此说，心里却不禁疑惑起来：“这许多年来，每日都往山脚那朝夕楼上送去饭菜。每当用饭时候，我将饭菜送到楼下，楼下便走出人将这饭菜拿将上去。不晓得这朝夕楼上到底是住着何人，我何以从未见过他一面？莫非他是见不得光见不得风的人么？天下怎会有这种怪人？”
正思量间，慧觉看出李青有些不情愿，便作色道：“快去罢。莫该你想的，莫要想这许多。”李青也只得应道：“好哩师父。”
李青挑担奔出山门，沿路跑至山脚，右手边便是那朝夕楼了。李青将饭菜付与那楼下人，正要回到寺来，突见漫天黄沙蔽日，东风卷地。道旁万木噼啪作响，山中走兽呼啸震天。李青要赶回寺去，却目也睁不得，口也张不得，便伸袖掩面，一路飞奔。心中奇道：“怎么回事哩？春天怎会有这般狂风哩？那恕瑞玛沙漠离此尚远的紧哩，这大风又从哪里刮来这许多沙哩？”
到得寺来，但见天王殿前，灭度寺住持大师慧觉和慧悟、慧降、慧伏等一众高僧立在殿前，东西两边是智奉、智持、智寂、智净等一众比丘。慧觉看到李青，点头道：“回来了，智障。”
李青前次与慧觉讨论佛法，曾一心认为众僧欲弘扬佛法，当将诸多佛经重译，以使其通俗易懂。慧觉摇头叹道：“青儿，你尚不能去净业障。如此，我便予你法名：‘智障’罢”。是以寺里诸高僧大师皆称李青为智障。
李青抬眼观瞧，只见众僧在殿前从西北东三面围住了一个身着黄袍之人。那黄袍人恰也斜眼向李青瞥去。
李青心下一惊：只见这人用一袭黄袍将自己从头到脚整个裹将住，真个严严实实，只露出鹰隼一般的锐利眼睛。那黄袍人手中一杆奇怪金色兵刃，浑似双面斧上装了一个矛头。
李青问道：“施主何人？做何事哩？”要是往常，慧觉听到这话，非训斥李青好生无礼不可。可眼下慧字辈高僧都站在黄袍人北边，皆一言不发。只因为谁也晓得，来者不善。心下俱自提防，难顾其他。
数十人立在殿前，寂静无语。李青背靠山门，困惑不已。突见尘土四起，狂风奔袭，黄沙飞扬，遮天蔽地。然而天空却有好大日头，浑不似天欲降暴雨之前夕。
李青待要发问，刹那间，飞沙消散，风平寺静，尘埃落地，八面安定，隐隐听得林中声音，自然是禽鸟欢鸣。
突然，黄袍人张口道：“智障？什么狗屁名字。”而后扭头向慧觉问道，“那你丫叫什么？”
慧觉低眉道：“老僧法号虚雾”。
黄袍人大笑道：“好好。虚云虚雾。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好得很。不过要是由诸相非相这几个字看来，改成非雾更好。雾非也行倒是。虚雾虚雾，要是改成雾虚，你丫就不用当和尚，该去变法了。”
慧觉道：“一字之师，好生感激。”
黄袍人笑道：“有点意思，有点意思。你想演戏，我该配合你。”
慧觉淡然一笑。
黄袍人双手合十，正色道：“虚雾大师，晚生有一事相求。不晓得你丫能否助晚生一臂之力。”
慧觉道：“施主请讲。”
黄袍人继续道：“数年前，晚生习练一种武功，叫做御沙大法。这功夫习得之后，可飞沙走石，捏沙成人，斩石为兵。”
李青心下暗想：“方才那漫天黄沙狂风，想来就是你的杰作哩。”
慧觉淡淡应道：“嗯”。
黄袍人蓦然狠狠道：“不成想我神功将成之时，却被一个小人所暗算。险些丢了小命。”
众僧听到此处，大吃一惊。一旁李青冷汗直冒：“难不成这黄袍人说的小人，指的就是我师父？师父平素和蔼慈祥，待人古道热肠，又怎么会是这种人了？”
慧觉不禁锁起了双眉。
黄袍人继续道：“我今日来此，便是为了报仇。”说罢，鹰目四顾。
一旁李青师兄智净忍不住插言道：“阁下的意思是，当年以卑鄙手段暗害阁下的人，当下就在灭度寺中么？”
此言一出，众僧面面相觑。有人东张西望，有人暗自盘算，有人满脸猜疑。
李青也不禁想：“师兄师弟与我一同长大，怎么会去，又怎么有时间去暗害这黄袍人哩？师父师叔们，又有谁，为了得到什么，会去下这毒手哩。”
黄袍人看见众僧反应，冷笑道：“狗屁！就凭你们几个还害不了我。我来此是问问你们师父，愿意不愿意帮我清理掉这个小人。”
李青道：“师父但知佛法，不晓其他。施主还是请回吧。这些恩怨，和佛门子弟无关。”
黄袍人道：“无关有关，不是由你丫这浑身冒着奶味小屁崽子说了算的。得让你师父，”黄袍人说到此，刻意提高了声音，“虚雾大师，他老人家说了算。”
慧觉摇了摇头。
黄袍人抬眼望向慧觉。
慧觉低头凝目，一言不发。
黄袍人怒道：“那孙子快到了，你丫再慢吞吞的大家都得死！”
李青心下疑窦丛生，暗道：“‘那孙子’是谁哩？为什么慢吞吞的大家就都会死哩？这个黄袍人到底又是谁哩？我师父到底是谁哩？我一直以为他是一名一心礼佛，人人崇敬的高僧。谁想到今天这人气势汹汹一股兴师问罪的架势，这许多事，到底是什么原因哩？”
慧觉猛然抬头，双目圆睁望向黄袍人。
那黄袍人闭目屏息，说道：“你丫也听到了。”
李青侧耳倾听，听得隐隐若将有千钧雷霆霹雳，宛如暴雨来临前夕。好似千百大石自万丈雪山滚将下来，不闻震耳声，但觉五体颤栗。
慧觉深吸口气，淡然对黄袍人道：“是你把他们引过来的。”
黄袍人道：“就算没我，他们也会来。你能瞒得了一世么？江湖风暴再起，你我在劫难逃。”
“啊！啊！”天空一只乌鸦飞过。黄袍人抬头望着乌鸦，嘴角不禁露出笑容。
“我就说你丫不可能真正放得下。”黄袍人笑道，“否则你丫会给这个寺起名叫做灭度？经文千千万，偏偏取杀气这么重的二字。”
慧觉抬头淡淡道：“不着急。这寺在山腰。他一时半刻还上不来。”
话音刚落，蓦然间“呼”地一声，而后“扑”地一响。众人抬眼望去，却是一柄长枪穿过李青身侧，斜刺里插入殿前地上。但见枪身上蓝色旗帜迎风翻飞。
黄袍人呵呵笑道：“德玛西亚，服色尚蓝。诺克萨斯，服色尚红。虚雾大师，是不是啊？”
李青心下大惊：“灭度寺和德玛西亚人从无来往，怎么今天这许多不速之客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慧觉默不出声。天空中却径直落下一只乌鸦，将那枪身上蓝色小旗啄个稀碎，转头飞去，但闻隐隐传来数声乌鸦鸣叫。
黄袍人嘴角不禁露出微笑，道：“不错啊禅师阁下，这许多年，你丫能耐却是一点没落下。真他娘的难能可贵。”
李青大为惊奇，心下暗想：“听这黄袍人所言，这乌鸦却是我师父唤来。我师父又是何时学会这种本领哩？”
李青正思量间，猛地只觉身旁一人影掠过。尚待阻拦，那人却径直向殿前奔去。众僧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待得凝目注视，却见一人，纯金束发，辫长过腰，将军模样，白袍银甲。那白袍人走向枪杆，信手拔起。
慧觉和黄袍人觑着这一手，不禁心中暗自叫一个好。要知道那枪头已经全然没于地下，这人却信手拔起，看似毫不费力，实则暗使劲道。运着千钧气力谈笑间灌于一右手，而表面丝毫不露声色，其人若无扎实功夫无论如何不可做到。李青、智奉、智净等小字辈，不晓得看似寻常最奇崛的道理，心下颇不以为然：“拔了一杆枪而已。有啥了不起的。我上也行。”
这白袍人横枪在手，意气风发，四下一望，大有酾酒临江，横槊赋诗的气概。
这边厢慧觉低眉合十，面无表情。那边厢黄袍人嘿嘿冷笑。
白袍人随手将枪插在地上，合十屈身道：“二位好。我来了。”
黄袍人道：“不该你来。该是你主子来。你来只怕会死。你真不担心？”
白袍人凛然道：“虽千万人吾往矣。我的命就是吾皇赐予。虽死无憾！”
黄袍人凄然道：“好，好。陷阵之志，有死无生。我要是有你这样的部下，也不至于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赵信，你来此便是要杀掉我俩么？”
那白袍人赵信坚决道：“正是。”
慧觉淡淡道：“多造杀孽，又是何必。在下委实不想再生是非。”
赵信怒道：“这话你却是怎么说得出口！我德邦同胞，死在你手上的何止千千万！”
慧觉道：“你若是杀不了我和他，却又如何？”
赵信大声道：“那我就死！你，沙漠皇帝，”赵信扭头向黄袍人，说道，“你和诺克萨斯的人勾结，无非就是想赶走泽拉斯，夺回自己的权力。当初泽拉斯将你暗算，让你险些丢了性命。是也不是？”
黄袍人正是沙漠皇帝阿兹尔。阿兹尔苦笑道：“不错，不错。你说的不错。我无路可走，所以想来想去，只能以身犯险，为的就是赶走那个暗算我的小人。你们德邦和诺国人的恩怨，与我无关。”
赵信怒道：“你身为恕瑞玛领袖，和诺克萨斯大将军私下接触互相利用。现在还能说无关么？”
众僧大惊失色，都想：“没料到虚雾大师居然就是威名远扬的诺克萨斯大将军。他又是为何不要这宝座，跑来灭度寺当住持了呢？这可真是奇怪。”
慧觉，亦即诺克萨斯大将军斯维因，低眉道：“老僧已然遁入空门，不理世事了。”
阿兹尔和赵信齐声怒道：“放屁！你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老子偏要让你再理一理世事！”
阿兹尔左手一扬，一捧黄沙扑向斯维因右手边。赵信提起枪柄，右掌连拍，一柄长枪径直向斯维因左侧飞去。众僧待要拦阻，已然太迟。
斯维因低头默然无语，将左手上的禅杖扔到右手。嘴中吐出几句经文：“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啊！啊！”只听得天空中，一只乌鸦悠然划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