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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无恙6(羡忘)帝王羡×质子机

2021-02-01 08:24 作者:欲归处  | 我要投稿

  成和三十一年,成和帝魏长泽驾崩,丧钟长鸣三日,举国哀悼,三日后新帝魏无羡登基,号成德帝,太子妃温情晋皇后。

  这天在下了朝,众臣早已接二连三的退散,他才遣了周遭所有人,只留了江澄陪在身边。

  出了昭阳殿,他一眼就望见那近百级台阶下,静静的站着的蓝湛,依旧眉目清淡,白色衣角在风里纷飞。

  这种居高临下的视角,让他瞬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魏婴很想冲下去抱抱他,很想趴在他耳边把心里无人诉说的委屈倾诉一下。

  他想告诉他,他很想念父皇,这样被迫的成长真的有些疼。

  他想告诉他,这昭阳殿的宝座好冷,每次众臣俯首下拜时,都让他觉得害怕。

  可是……

  是他先答应了父皇,会放下他。

  “陛下……”

  他抬头,见江澄略显扭曲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这才发现垂在身体两侧手,许是握的太紧,指甲掐破掌心,滴下血来。

  “别硬撑,和他说两句话吧。”江澄不忍道。

  说什么呢?

  说我答应了父皇放下你,说对不起我违了当初的承诺,说我已经放弃了你,说,我们以后不必再见了。

  魏无羡,你真的能说出口吗?

  “……”

  “不必。”

  蓝湛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从前的魏婴很随性,一向不喜欢在衣着上下功夫,总是一身简单的黑衣,一根红发带在风里飞扬的很好看,如今的魏婴站的很高,一身朝服款式繁复,满是华丽的龙纹刺绣,金冠玉珠,他看起来就觉得沉重。

  那人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来,似乎用了很长时间,终于走到了他身边,但只是路过,没有停留,没有说一句话。

  他只是同他擦肩,然后目不斜视的走了。

  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他望着他僵硬的背影,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终于也没有说什么,转身拐进了小路。

  “公子……”

  自从上次蓝湛独自出门差点遇到危险,思追便不敢让他独自出门了,总是默不作声的跟着,见状便有些担心他。

  蓝湛抬起一双浅色的眼睛,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浅浅的朝他笑了笑:“无妨。”

  似乎是一切照旧,蓝湛还是安安静静的,每天晚上上了最后一次灯,便开始坐在院里树下抚琴。

  思追有时心疼他休息的晚,也会来劝,又无人来听,何必如此执着呢。

  这时蓝湛只是笑笑,固执的摇摇头。

  “有的,他会听见的。”

  思追开始有些将信将疑,连着有几日会在朝歌堂附近的路上悄悄的寻。

  他想,若是能看见那个人,也算不辜负公子固执的等待和相信。

  可路上始终是那般空空荡荡的,不见那人的影子。

  魏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沦落为一个小偷,畏畏缩缩的躲在朝歌堂外的草丛里,只为偷窃他的琴声。

  这些日子多雨,总是一阵稍显阴冷的风吹过来,就带来一场大雨。

  似乎觉察下雨了,一墙之隔的琴声便戛然而止,魏婴等了一会儿,再没听见琴声,估计着或许他不再弹了,便揉揉有些麻木的腿,站起身来往回走。

  “魏婴。”

  他好久没有听过他这样叫他了。

  魏婴只觉得浑身僵硬,只有理智在不停的告诉他,他应该立刻走,远远离开这里。

  “魏婴,你回头。”

  记忆里,只要他叫他的名字,他就会回头的,他会回头,然后冲他很灿烂的笑。

  那人没有动。

  蓝湛往前走去,一把油纸伞遮在他的头顶,熟悉的气息忽然靠近,魏婴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蓝湛……

  我放不下父皇的嘱托,也放不下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似乎是过了好久,那人终于转过了头,可这一次再也没有记忆里的笑容,他只是将头垂的很低很低。

  “对不起,蓝湛。”

  “……是我太幼稚了,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爬上朝歌堂的宫墙。”

  他有些日子没和魏婴说话了,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会是这个。

  蓝湛一愣。

  “湛儿,是我错了,我们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一直抓着你不放,心高气傲的觉得我能抓一辈子,可我现在觉得累了,觉得……自己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蓝湛突然想起,在离开南诏的前一夜,父皇告诉过他,云邑与南诏乃是宿敌,孤在其位,有些该放弃的,孤不能手软。

  他听明白了,他是被父皇放弃的那一个。

  现在,眼前这人也这样说。

  魏婴,为什么,我总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你闭嘴。”

  魏婴被突然打断了话,有些迷茫的下意识住了嘴。他第一次见这样的蓝湛,像只咧起嘴龇牙的幼狼,凶狠的有几分笨拙。

  “既然错了,你还来听琴做什么。”

  魏婴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自从答应了父皇,他总时时在想该怎么和蓝湛开口,原本每一个字都显得艰难,可他这般问,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蓝湛你……你别生气。”

  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没想到最后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没生气。”他说:“我只是很委屈,魏婴我拼命去远离你,是你在穷追不舍,如今我爱上你,你又叫我放手。”

  “是你自己说的,不会放弃我……现在还要我来留你。”

  似乎还是沉默了好久,蓝湛终于再次开口:“魏婴,我虽来云邑为质,可也是南诏的皇子,容不得旁人这般作践。我只问你最后一句,你方才的话,你敢不敢跟我再说一遍?”

  魏无羡,你敢不敢再说一次,从此便弃了他。

  然后余生漫漫,从此孤寡。

  ……

  “你想好,没有下一次机会,你……”

  蓝湛只觉得自己在虚张声势,他从未这般强势过,但他也不知道还能怎样,若这个人从此再也不回头,这日后漫漫时光该怎么过,他从来不敢想。

  直到被那人用力拉进怀中,狠狠抱紧。

  “我不放弃。”

  雨还在下,这一番拉拉扯扯,衣服都湿了大半。

        “我不放弃你。”

  蓝湛愣怔了片刻,忽然笑起来。

  这是他人生里第一个赌注,所幸赢了。

  “我知道魏婴很累……我从不怪你。”他捧起他的脸,也让自己尽量笑的明朗一些:“但魏婴如果累,就靠在我怀里休息一下,你往前走,我也不会站在原地,无论怎样,我都跟着你走……你说过,永远不会抛下我,等你休息够了,这句话还作数,好不好?”

  “……”

  “好。”

  “那下不为例。”

  议政殿还是那样大而空旷,魏婴登基以后再也没有站过堂下,他回到了原先站的位置,抬起头去看那张宝座。

  父皇,儿臣知道,您给儿臣的路,是最稳妥的路。

  “儿臣答应您的,会做一位明君,云邑的江山,我还是会守好。”

  “可是那个人,我也想守好。”

  就算拿命来换,我不负云邑,也不负他。

  成德帝三年,魏婴登基以来就开始着手实践的税务改革总算大概完成,百姓得以修养生息数年,国力渐渐再次强盛起来。

  坊间普遍传,新帝虽年轻,却有容纳天下,与民同心的气度和胸怀,乃一代明君。

  蓝湛听着难得出宫的思追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忍不住笑起来。

  其实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他知道他的魏婴一直很努力,他的梦想从没有变过,一直都是做一个好君王。

  蓝湛似乎不是个有理想的人,他想要的从里都只有那个人,但他看着他在实现他的梦想,心里很欢喜。

  他只负责在魏婴周旋于朝政中身心疲惫时,为他奏一曲忘忧。

  中秋他们都是要一起过的,无须盛大的宴席,蓝湛喜欢亲手做几样小菜,同他小酌一杯。

  满园桂花香,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同他亲手放一盏灯,蓝湛合上双眼,虔诚许下心愿。

  年年景不改,岁岁人常在。

  魏婴喜欢在那灯飞的看不见的时候,低头吻他。

  ……

  成德帝四年秋,一封边境线报传进了朝堂。

  西南边境有几座小城和南诏接壤,近日已经接连遭受到南诏散兵的挑衅和骚扰。

  这似乎是拉响了某种信号。

  魏婴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折子摔在桌上。

  这些天折子摞的比天高,几乎都是在说南诏的问题,南诏有意的挑衅,颇有撕毁两国和平缔约,再起战事的意思。

  “陛下,温相,江太傅求见。”常玺小心翼翼的通报。

  温相是辅佐了两代皇帝的权臣,江太傅是自小教习他的师傅,魏婴素来敬重,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摆手示意常玺叫二人进来。

  两人皆为南诏之事前来。

  五年前南诏与云邑的最后一战,南诏战败,送出十城来求和,这失的十城,无疑是多年来南诏的心头刺。

  “……先帝当年答应与南诏缔和平之约,便料到南诏不会甘心从此真的将这十城彻底拱手让给云邑,这缔约不过缓兵之计,经数年将养,恐怕已有卷土重来的意思……”

  只是五年前一战,南诏赔的倾家荡产,云邑也同样损失惨重,寄柳关一战打了三天三夜,当年的领军正是护国大将军聂明玦,一把刀豁出性命为云邑杀出一条血路,赢了这一战,人却死在了战场之上。

  “如今放眼朝中武臣,确实很难再找出像聂将军那般武功高强,作战经验又丰富的之人,得以信服三军……”

  魏婴只觉得头疼。

  他能预料到这场战争迟早会来,可是实在是比他想象中来的更早。

  战争是很残酷的,能让云邑上上下下的百姓奋斗了多年的生活付之一炬,烽火狼烟,生灵涂炭,从来都并行不悖。

  何况,还有蓝湛……

  “江澄的武功,兵法已经是目前朝中已是上成,孤会加封他护国大将军一职,叫他早日入军营熟悉一下……西南边境如今是温旭在守,孤会派消息过去,叫他务必暂且以守为主,君子有道,就算南诏有歹心,我们也要拿出最大的对和平的诚意……另外,再削减西南那十城的一半赋税,尽量保证百姓们生活不受影响。”

  送走了温相和江太傅,江澄这才走进门,见魏婴靠在椅子上,微微阖着眼,一副疲惫的样子。

  “陛下。”他走近了些:“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陛下……还去朝歌堂么?”

  魏婴沉默了片刻,想起来前些日子还答应了蓝湛去看他,便点点头起身。

  一踏进门,魏婴便被院子里的景象惊了一下。

  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葡萄,快要挂满了大半个院子。

  蓝湛难得是这么一副不顾形象的样子,白色的宽袍大袖被捆了个结结实实,穿行在一大堆葡萄里,少了几分平素清冷的气息,平白有些像普通的农家少年。

  他抬头见他来了,便轻轻笑着招呼:“来了么,过来帮忙。”

  “江小将军也一起吧。”

  瞧见他素来一尘不染的白衣沾了不少灰尘,似是忙碌了一会儿了,一向略显苍白的脸也浮现出隐隐的血色,魏婴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这是在干什么?”

  “酿酒啊。”蓝湛很温柔的笑笑:“南诏那边这个时节葡萄丰收,家家户户都是要酿酒的。”

  “这些葡萄下午我和思追都洗净晾干了,这会儿摘下来,放在这些罐子里捣烂……”

  蓝湛今晚似乎性子活泼些,话也多了不少,吩咐思追下去准备吃食,便开始指挥着魏婴和江澄干活,可怜二人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武将世家的公子,竟也沦落到被指挥的团团转去做洗罐子,捣葡萄这种活儿。

  草草吃了几口饭,几个人又忙着在树下挖坑埋酒坛。

  “……这些酒埋在这里,等再过一个冬天就能喝了,入口不辛辣,很甜……不过酒这种东西,时间久了会愈发醇香,我们可以多存上两年……”

  魏婴放下手里的铲子,靠着树干看着蓝湛蹲在那儿,反反复复的将土压实,嘴里絮絮叨叨的样子。

  从他登上皇位至今五年,这种大汗淋漓的释放感已经很久没有了。

  他能感受到他在有意逗他开心,冥冥之中,蓝湛果然是最了解他的。

  蓝湛站起身,盯着他嘴角的笑盯了一会儿,道:“魏婴终于肯高兴些。”

  还记得最初,是他总是活的低沉,他便费尽心思的逗他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魏婴发自内心的笑越来越少。

  魏婴闻言愣怔了片刻,伸手将人揽进怀里。

  他原本是要和他说说南诏的事,可是看着这样的他,那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人乖乖靠在怀里,过了好半天,才道:“很晚了。”

  他说:“你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早朝。剩下这些零碎的活儿,叫江小将军帮着我们做完就好。”

  江澄表示无辜。

  他也要去早朝的好么?

  脸上笑意不变,江澄对着魏婴征求的目光乖巧无比的点点头。

  于是魏婴便很没义气的走了。

  望着那人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出了朝歌堂,蓝湛慢慢敛去了浅浅的微笑。

  “江小将军,忘机……有些事情想问,万望告知。”

  

这里开始羡羡就是真正的一国之君了,这一章时间跨度还是挺大的(主要是我私心觉得好歹让他们好好相处几年吧)后面就要搞事情了,但是放心羡羡会守诺,他不会放弃湛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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