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诞生

第二部 传承

正篇09

阿拉伯海，福莱斯特号正鸣笛转弯。

“Shooter05呼叫塔台，计算最小WOD（甲板风）20节，第二波次10人准备于30分钟后弹射。”黄马甲弹射官指令道，凯莉站在一旁看他是怎么计算横风限制的。“111磅，猫女你又胖了--”小麻雀凑过来偷看起飞重量表[1]，凯莉笑着掐她的腰。“今天就要进行新人CQ吗[2]？加油噢！”斯凯奥克充满活力的走远，自从她接替潘芬成为蓝天使领队后，天天都这么有精神。“昨晚的8次着舰完成的很棒，今天也要来一个全垒打啊[3]。”弹射官吩咐完指令，和凯莉聊了起来：“那只小猫还在你的舱室吗？可别再让水手长在公共餐厅逮住他了。”“嗯，Tomi不会再乱跑的。”凯莉想起当时是怎么把他藏在牛仔帽里混过检查的，不由想笑。一个褐马甲PC朝凯莉打手势，是时候上登机梯了。凯莉环绕了机身一圈，抚摸了一下她的本体，爬上了翻转式登机梯。前方的小黄人站的笔直，向她打了启动发动机的手势，TF-30发出欢快的转子转动声。

1. 起飞重量表：每个飞行中队向弹射军官（黄马甲Shooter）提交weight chit，上面列出中队号、波次或预计弹射时间、机号（Side No.)、基本重量（含飞行员体重）、燃油/挂载/起飞重量、其它事项（如襟翼设置、军推/加力设置等）

2. CQ：carrier qualifications 母舰资格认证。一般指新飞行员的航母资格认证考核。要求12次昼间8次夜间着舰最低完成10,6次。注意14天以上未飞的老鸟/转换机型的多面手也需要重新认证。

3. 全垒打：棒球打者击球后一举绕完所有垒包，在野手来得及把球传回来之前跑回本垒。这里指perfect起降。

移除安全销，断开电线，‘稳重’地滑行到位......凯莉终于等到了Director的批准，慢悠悠的驶上弹射器。身后那个‘跟屁虫’紧张的扛着一捆锁链，随时准备将凯莉锁死在甲板上，昨晚她走神之后领教过他的厉害。她伸了伸胳膊，将两翼小后掠角展开。绿衣人向她摇晃着重量牌——或许自己真的长胖了。凯莉有点埋怨Tomi了，事实证明她为了猫主子多给三餐加量 完全是一厢情愿。前轮压上导轨末端，连上限位杆，并放下牵引杆。“松刹车。”杆头慢慢的向前，最终“咔嚓”一声卡在滑块的凹槽里。“...(≖ᴗ≖)...”凯莉很喜欢这种契合感，挂钩员在机体下面摸索了一阵，示意黄马甲弹射官一切就位。

“大猫01，可以起飞。”耳麦传来塔台“大老板”的命令。小黄人打出“张紧”手势，弹射器开始蓄力，凯莉缓缓推油门杆。她突然感到身子一歪，以为是甲板在摇晃，但耳麦里立刻传来弹射官的声音：“大猫01，检查油门，你在转向左侧。”是双发推力不均？凯莉迅速扫视这操纵界面，尝试增大了左推功率，机体稳定了下来。“终止”信号灯没有亮起，凯莉长吁了一口气。弹射官举手转圆圈，示意油门全开。凯莉松开刹车，机头被巨大的推力压向了地面。只剩最后几秒了，凯莉这才想起要向弹射官敬礼。她急忙转向右侧，看到黄马甲笑着举起大拇指：“Watch the track！”他朝周围大喊道，高举过头顶的手臂随着跨步前蹲，有力的指向甲板尽头。凯莉只听到“砰”的一声脆响[4]，一股强大的推力从背后传来，空速表飞快的转到150节。“Ohhh— —”她轻松的长啸一声，拖着熊熊的橙黄尾焰冲上了蓝天。身后的航母很快就小成了一粒芝麻。

“这孩子，还不懂得起飞时后脑勺要贴近靠枕。”黄马甲无奈的摇摇头。“海军人谁当初没吃过苦头呢，她还小嘛。”一旁叉着腰观察的维京·洛克希德(S-3)护着新人：“不过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适应了拖曳式弹射。 ”“这有什么，比当初的拖索式弹射要舒服多了。拖索要是没对齐导轨，会疼死人的。[5]”小麻雀并不应和维京，当年被拉紧缆蹂躏♂的滋味依旧记忆犹新。“我们什么时候‘军训’小凯丽呢？”“嘿嘿，问克努斯得中队长吧，这事还不急。不过到时候我们可以这样...这样......*%￥#^”两人鬼鬼祟祟的商量着整蛊新人的方法，一脸坏笑。“麻雀，ACHO找你。”黄衣‘小狗[6]’走过来对她说。小麻雀的脸立刻就黯淡了：“唉，看不了猫女降落了。你叫殷楚德[7]给她表妹多拍几张美照（要大尺度的），今天可是她的好日子~”

4.“砰”的一声：限位杆拉力栓被拉断的声音。当弹射器蒸汽压力和发动机推力叠加超过拉断阈值后，一次性的拉力栓会断裂让飞机脱锁起飞。

5.拖索式弹射：用20－40cm的拖索挂住机身两点，把飞机挂在滑块上，再用限位杆固定。弹射时限位杆自动解锁，滑块牵引飞机沿跑道加速滑跑，在末端把飞机加速到起飞速度抛离甲板，拖索从飞机上脱落。落在飞行甲板顶前端“回收角”里回收。对起落架无要求，但对对齐精度要求高。

6.小狗、大狗、ACHO、显灵板：舰岛一层的飞行甲板控制室是ACHO（飞行调度军官）的地盘，身边的两位飞行甲板协调员绰号“大狗”和“小狗”。每次航空作业开始前，ACHO都会拿到一份当天的飞行计划说明，包括作战过程和起飞次序以及每一架出击飞机的甲板位置。他会在显灵板上研究最佳甲板调度方案。显灵板是按1:192比例制作的飞行甲板模型。

7.殷楚德·格鲁曼：A-6 Intruder，格鲁曼公司的双引擎、亚音速攻击机，其可靠的低空任务能力和长航时一直让她活跃在63年之后的甲板上。是一个贤惠的多面手（集扔泥、加油、电战于一身）。

走进舰岛一层的甲板控制室，光线就比外面暗了不少。中心的桌上摆了一面显灵板，一个秃顶老头正摆弄着各色图钉。“长官，叫我有何事？”“帮我研究甲板调度，你知道这艘船的甲板比较奇怪，”老头头都不抬：“各种传统的调度模式，到了这里都不适用。我真想狠狠踹造纽波特纽斯船厂老板的屁股。”“但他们说斜角甲板是大势所趋。”小麻雀忍着笑，看着秃老头挠着越发稀疏的头皮。“哼，尽搞些噱头糊弄国会，我可不好糊弄。来你看看，你看看，”他啪啪的敲打着舰桥后方的一块甲板。小麻雀盯着看了半天，没发现毛病。“这里的飞机怎么送到弹射位？”“先把3号升降机放平，贴着着舰安全线滑行，穿过‘Street’，不就能到1/2号位弹射了嘛。”小麻雀觉得这根本不算问题，但秃老头依旧唾沫星子乱飞。看在他是从功勋舰“中途岛”转过来的份上，中队长一直告诉她要包容老一辈的旧思想。小麻雀瞥见一个全新的飞机图钉，笑着伸手指它：“这是谁，今天要来舰上做客吗？”秃老头生怕她乱动显灵板，把她的手推开：“嘘，这是CIA机密，别声张出去。”他神叨叨的瞥了眼身边的‘大狗’：“U TOO[8]”。

世上没有东西比大海和天空更相似了，一样的无穷无尽、一样的蔚蓝、一样的令人陶醉。凯莉感受着流过整流罩的海风，神清气爽。“大猫01，请飞到A32空域等待加油。”‘鹰眼’重复了两遍指令，凯莉有点紧张，这是她第一次海上空中加油。前方出现一架“入侵者”，与她保持着接近速度。“殷楚德堂姐！”凯莉兴奋地叫了起来，她没想到考核自己的会是堂姐。“大猫01，汇合完毕，正保持匀速平飞。”“软管已放出。”堂姐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凯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注意看信号灯。”她盯着浮锚上黄褐色信号灯的闪烁，一点一点的靠近堂姐。“咚”的碰撞声把凯莉吓了一跳，“嘶...好硬......”感受着本体的碰撞，她深吸一口气重新对准漏斗状浮锚，小心翼翼的用受油管去戳伞心。殷楚德感觉身体一阵酥麻，不过多年的职业精神让她能hold住小菜鸟的‘挑逗’。“深呼吸，手腕放轻松，跟着呼吸的节奏推杆。”殷楚德的话仿佛催眠师一般印刻在她脑海中，每个字母都是那么清晰，温暖。凯莉不知道自己捣鼓了多少次，只知道左手边的一位老鸟等的都不耐烦了。

终于，受油管磕磕绊绊的插入漏斗伞心。黄灯熄灭，新鲜煤油潺潺流进机体，凯莉感觉自己正慢慢被充满。一阵难以描述的放松感令她沉醉，甚至想这样一直齐飞下去。“唔可以了，喝饱了。”凯莉脸一红，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很不专业的话，但对方只是笑笑：“加油，多练几次就熟练了。”慢慢抽出受油管，凯莉向堂姐比了个心，羞涩的一个右滚转逃出了加油区。身后早就饥渴难耐的老鸟咕哝着把受油管粗鲁的插进伞心：“那女孩到底行不行？”她可不敢开麦，此时天上飞的有大半是格鲁曼家的门生。

8.谐音：U TOO表面是告诉甲板协调员不要声张，实际上就是指U-2G舰载侦查机，在60年U2事件后，因为缺少海外基地。CIA联合臭鼬工厂实行“白鲸”计划，让U-2G在64年到74年从航母上起飞侦查法国等地。

西雅图

胡安德富卡港口，一个6万吨的庞然大物停泊在一群集装箱驳船间，犹如大象与蚂蚁。斑驳的船体表面附上了灰白色的藤壶和锈痕，这些热带大洋的特色标志着它刚刚经历的战争。在码头舷梯前，道格拉丝夫人伫立着，等着麦道家的子弟回国。“道格夫人，你也是来接战争英雄们的吗？”金德伯格也走了过来，跟着他的还有费尔柴尔德。“金先生，费先生，我以为牵挂孩子们的只有我一个呢。”道格夫人正愁找不到一个攀谈对象，便向两位先生诉起苦来。麦道大小姐行事一向不爱声张，回信也极其简略，甚至没提到她这个当妈的名字；她的侄女倒是有心，经常给舅妈回信报平安。

三人正唠嗑着家长里短，舷梯门终于打开，率先送出来的是一群抬着担架挂着吊瓶的人。道格夫人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三个中年人像等着死刑宣判一样看着被送出来的伤者。之后是沉稳干练的舰队官员，他们经历了战火的考验，即将去圣迭戈接受授勋仪式。道格拉丝心急如焚，这时她终于看到了潘芬的身影。“潘芬！我来接你了。”潘芬朝她招了招手，没有预想中的热情。接着出来的是一些转渡的空军人，萨布尔塔看见父亲就扑了过去：“爸！”金德伯格的心也落地了，欣喜的和女儿相拥。伏都·麦克唐纳（F101）来到舅妈身旁，卸下了行李，道格夫人亲切的拥抱她。

潘芬站在码头上，熟悉的海风吹拂着她千年不变的脸庞。她看着水手们和等待已久的亲人相拥而泣，漫长的军旅生活终于告一段落。但有很多人，没法亲眼见证这一刻了。一位军官提着黑箱子，站在了广播台位置，开始播告这次行动的牺牲者名单。“不！”每当一个名字被念出，就有一个家庭陷入了黑暗深渊。还没看到自己亲人的家属们疯狂的询问下船的人，费尔柴尔德就是其中一人。“桑德齐夫！你在哪里？有人看到桑德齐夫了吗？”他疯了一般，在人群里一遍遍的寻找。末了，他终于被人拉住：“先生，刚才广播播放过您亲人的名字了......”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瞪着舷梯尽头，他相信女儿一定还在大船的某个角落。“桑德齐夫，我上来找你了！”他不顾值勤者的阻拦，执意翻过护栏爬上了舷梯，此时舷梯正被吊车慢慢收回。“危险！”人群爆发一阵骚乱。桑德波特（A-10）匆匆跑过来，她的脸上还淌着泪花。“父亲！！”费柴厂厂长已经爬到了舷梯的末端，吊运暂停了，但他和船舷入口还隔着两三米。“父亲！姐姐她，她已经不在了！......”桑德波特痛苦的大喊，她刚刚和报告官确认了这一残酷的噩耗。费尔柴尔德在风中晃了晃，突然一个倒栽葱从舷梯尽头摔了下去。道格拉丝吓的尖叫，身旁的潘芬最先做出反应，她猛蹬身侧的栏杆，箭一般弹了出去，推进器在半空中展开，咆哮着冲向舷梯。她终于在快要落水前接住了费尔柴尔德，双脚在水面一横减速，再嗖的一下飞向了舰艉。这时呆看着的人群才回过神来，爆发出一片掌声和欢呼。

潘芬飞向桑德波特，将昏迷不醒的费柴厂长放平在地面。一群医护抬着担架跑了过来，她无言的在桑德波特肩上拍了拍，离开了这对悲痛中的父女。她宁愿面对萨姆的火网一百次，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

道格夫人招来一辆Taxi，带着潘芬、伏都回家。一路上，她事无巨细的慰问着刚从越南回来的两位战士，倒是让她俩有点感动。黄色Taxi停在了熟悉的街角，那温暖明丽的Mcdonell's快餐店门口。蜜可儿早早地守候在那，帮两位姐姐搬运行李。“潘芬姐！伏都姐！”她喜不自禁的看着两位女英雄回归，但又有点羞赧。潘芬走过去，把她的头一顿乱rua：“想我了吗？”“姐......我刚梳好的头发诶。”蜜可儿埋怨着，心像蜜一样甜。“舅舅不在家吗？”伏都四顾看不到店主，“他陪伊格尔去伦敦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道格夫人一提到丈夫就来气，本来她想去伦敦的，但麦克唐纳先生不给她回英国娘家的机会。潘芬走进店中，像从没来过一样看着熟悉的菜谱。“姐，你想吃什么，我来做！”蜜可儿撸起袖子，准备给最崇拜的姐姐一个惊喜。道格拉丝夫人笑着推搡她：“臭丫头一边去，我早就准备好了玉米卷烤鱼还有黄桃馅饼。”潘芬和伏都看着蜜可儿委屈的样子，莞尔一笑。早先对悲欢的麻木，终于被温馨的家常里短攻克。

“听说最近国防部查访过家里，是真的吗？”伏都插起一片Cured Bacon，问道格夫人。“别提了，一想起麦克纳马拉那个老混蛋我就心烦。”道格拉丝抓住机会好好发泄起来：“真是反了，我从没见过为国家舍生忘死的家族，到头来还要被自己人怀疑猜忌！话说回来，洛克希德的那档子事我真没看出来，他竟会为了市场如此寡廉鲜耻。”“DC-10妹妹的事情怎么样了？大家都最担心她了。”“我上五角大楼给她争来了空中补给部的职位，但据说竟是为了补波音家小姐的空缺，真是气人。”蜜可儿早听惯了她母亲这套，一心偷偷看着潘芬姐的飒飒英姿。这时道格夫人拉开话头：“潘芬，你也真是大忙人，写信也不像你的妹妹们那样啰嗦，可苦了我们在家的人。”潘芬笑着向母亲赔罪，她和蜜可儿一样，都对道格夫人有点隔阂，但不同的是母亲对待她们的方式。“小蜜蜂，你想好了毕业后要到哪服役吗？”蜜可儿正痴痴偷看姐姐，插起来的烤鱼吓得掉回盘子里。“我...还没有得到军方相中......”她惭愧的低头，脑海中浮现几个月前那场败仗。“你妹妹要是有你俩一半努力，早就像伊格尔一样入役了。”道格夫人正准备开始‘教育’蜜可儿，潘芬赶忙引开话题：“母亲，我准备在西雅图修整一段时间，就去以色列报道。”道格拉丝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我亲爱的，以你在越南的功绩，完全可以接受授勋退出一线，进入高层了。何必去中东再吃苦冒险呢？”“母亲，战事还在继续，老一代刚刚经历巨大的损失，空海军刚招的新人又不堪用，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一线。”潘芬决然的说，曾几何时她也想过功成身退，就像许多百系列的战友们那样。旷日持久的越战让她对战争绝望。但经过内心挣扎，她还是决定守在一线，给后辈们搭桥。

蜜可儿出神的看着姐姐，她本以为姐姐会在万众瞩目的脱口秀中露面，谈论她前无古人的喷气空战战绩（仅次于佩刀）。但她没想到姐姐会拒绝一切采访，闭关修炼。吃完饭，她帮潘芬把行李抬上二楼。“姐，我起初想去空军，但现在看海军或许更适合我。我该怎么办，现在我完全没有方向。”她迟疑的询问潘芬。“小蜜蜂，我相信你不比任何人差，你需要的是自信和一往无前的坚定。”潘芬转向了妹妹：“我知道，你过的很不容易。从小到大，都没能获得公正的关照。我一直想送你一句话。”她轻轻揽着蜜可儿，在她耳畔轻语：“Two men looked out from prison bars,One saw the mud, the other saw stars.[9]”

蜜可儿呆呆地看着潘芬姐，听她说道：“我是在海军的甲板上长大的；虽然后来加入空军，雷鸟也是我难以割舍的部分，但我最终还会回到大海。”蜜可儿鼓足勇气，突然朝姐姐郑重说：“姐姐，我想加入海军，成为蓝天使的领队！”看着小蜜蜂眼中闪烁的星光，潘芬恍若隔世，看到了当初自己的影子。

9.戴尔卡纳基提到的故事：两个人从牢房的铁窗望出去，一个人看到了泥土，一个人看到了星星。指环境不变，但认知变了，就会有新的发现。超爱这个故事

“姐......如果我结识一个苏联朋友，你会生气吗？”蜜可儿挠着头，问出了这几个月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问题：“我们和她们不是敌人吗？但我觉得她们中，也有很好的人......”她说完就低着头，觉得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姐姐肯定会想起和米格血战的血泪往事。头顶突然被姐姐压住：“小蜜蜂，你是不是又勾引了哪个异国妹子？罪孽深重啊。”她惊讶的抬头，姐姐释然的笑着：“对手和敌人，我也曾迷茫过。上了战场是对手，各自为国是敌人，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互相尊重；因为我知道，发起战争的并不是彼此，而战争的本质是永远无法被阐释清的。”“原来如此...”蜜可儿也释然了，想起了还在回国的船上的小芙。

“下次见到你，也许就是战场上了。我会努力变的更强，你也要好好努力呀~”她在心里默念着。

波斯湾的海面是这个星球最繁忙的地方。无数油轮从霍尔木兹海峡空手而入，满载而归。在夜色笼罩下，福莱斯特号远离灯火辉煌的商用航线，像一个警察站在大洋之心。“准备回收最后一个波次。”Air Boss搅拌着手里端的拿铁咖啡，向所有还未返舰的CQ认证飞姬发布“Going home”指令。“Roger that”凯莉飞向了着舰航线，在50公里盘旋等待空管的批准。她的队友们一个接一个的飞向了航母尾部，像一连串闪耀的珍珠被串在一颗项链上。“哎，要是我也能早点做到这种程度就好了。”凯莉羡慕的观摩着她们，昨晚她撞了两次阻拦网，还好剩下的6次都是完美的“落-起一条龙”。眼下，她要以一个无懈可击的着舰作为新人CQ的收尾。

公共频道突然插进来一个陌生的声音：“Forrestal塔台，很抱歉，但务必允许我先着舰。”天空中徘徊的飞姬们炸了锅，雷达信号开始慌乱的四处扫荡。“肃静！塔台收到请求，入侵者323停止着舰作业；甲板人员迅速清理降落滑道，5分钟后准备回收‘悍妇006’。”Air Boss老练的布置下一连串指令，又打开广播询问各机燃料状态。“入侵者323收到，还能续航30分钟。”其他飞姬的情况类似。‘小老板’有点担忧的看向乱成一锅粥的甲板：“看样子，要让这支新组建队伍进入准战斗状态，得花不少功夫呢。”

在公共频道混乱的抱怨声里，‘悍妇006’旁若无人的在舰队上空盘旋。“啧啧，这支舰队的练度真低，一个降落清场竟然要花这么久。”她的话很快激起频道里其他人的不满：“什么啊，临时插队才是没教养的表现吧，哪个舰队来的家伙。”来客懒得陷入这样的骂仗，呼叫着塔台：“已经6分钟了，要是降落不了，你们都得负责任。”“悍妇006，准予降落。”Air Boss并不和她计较，紧锣密鼓的和miniBoss沟通着降落事宜。

着舰指挥官（LSO）是一个刚转正的新手，出于事前保密，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工作与平常的情况不同。“我看到了，她从300米高飞过来了，速度有...只有150kts？”他揉了揉眼睛，大多数飞机在这种情况都已经失速了。一架通体漆黑的大飞机朝着他飞过来，在夜色中悄无声息的像一个幽灵。LSO擦了把汗，从对接通讯发出指令：“悍妇007，襟翼保持展开，放下起落架，机头仰角不要超过30度。”他看到那位神秘的飞机非但没有上仰机头，反而打开了翼面上的扰流板，以一个很小的切入角飞向了舰艉。“悍妇请注意高度，你飞的太低太平了。”他看到对方置若罔闻，急的大喊起来：“拉高复飞！重复，请拉起复飞！”菲涅尔助降器[10]亮起了两个红灯，但对方懒洋洋的在通讯里回了个：“收到”，并没有任何反应。“真是个聒噪的家伙，比小鹰号的服务态度差远了。”她看准了第二根阻拦索，轻轻在操纵杆上一触，纤瘦的机体轻飘飘上升了三四米。甲板人员清理出了整个后甲板，在右舷观察着着舰情况，那黑翼幽灵在甲板上蜻蜓点水的‘点’了一下，就又悬空而起，下一次触地已经到了10米开外。地勤和飞行员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起码点了三四次，才在最后一刻险之又险的勾住了第四根阻拦索。那本来就不快的飞机被拉住，只蹦跶了最后一下就歇落在甲板上。

“是哪个脑袋进水的家伙，让瞪羚上了甲板？”斯凯奥克摇摇头，她看着一拥而上的各色马甲们跑过去按住了这个轻飘飘的家伙。“我打赌只要航母开30节，她就得变成系留气球了。”“嘘，小声点，这位好像是CIA的大人物，别让她听见了。”身旁一个高个女子提醒她。“维吉兰特例外，你的降落简直是一件艺术品[11]。”小麻雀急忙改口，担心自己的话无意伤到对方。维京从升降机上来，直扑向刚降落的来客：“大姐！”那女人穿的像太空人一样厚实，她爬下专门准备好的下机梯，卸下了头盔。“小海盗，见到你是姐今天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她拨弄着长发，没有多话，迅速从一群地勤 核善的目光下走进了舰桥。

10.菲涅尔光学助降透镜系统：通过竖排的5个分段灯箱给飞行员“光路的下降坡面”，当舰载机高度和下滑角正确时，飞行员可以看到橙色光球处于绿色基准灯的中央，保持此角度就可以准确下滑着舰。如果是黄色上绿下就要降低高度；是红下绿上就要马上升高。

11.维吉兰特·金德伯格：A-5 Vigilante，北美为海军设计的超音速大型核攻击机，之后改为侦查用途，共生产了156架。由于采用了边界层控制技术，降落时，从发动机引出的气流直接吹向襟翼，因此低速着陆性能很好。

凯莉见证了这一系列过程，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忘记调整油门和航向了。她之前就是离母舰最远的那个，而眼下油量表警告自己已经低到了非立即迫降不可的地步。“塔台...大猫01油料不足，请允许我插队......”她情急之下，早把请示口令抛在了脑后。“大猫01，请报告你的燃油状况。”“最多再撑3分钟。”凯莉仿佛听见了TF-30干喘的声音，她在做了最后一个航母盘旋后，甩了一个大弯，抢在了正酝酿着降落的入侵者323前面。这位倒霉的飞姬眼看着自己连续第二次被无端插队，无奈的在频道里呸了一声。

“呼叫塔台，3号牵引车出了点问题，降落滑道尚未彻底清空！”飞行调度官着急的向Air Boss反应。大老板放下一直稳端的咖啡杯，俯身观察甲板。第四根阻拦索刚被重新拉起，但U-2长长的翼尖似乎不愿意放开阻拦索。“见鬼！今天的甲板调度简直一团糟！”他气的站了起来：“‘小狗’让机务人员切断阻拦索，我要滑降跑道在1分钟内清空。”夜色下甲板上晃动着各色灯光的信号棒，如同披头士的演唱会。

在Flag Bridge里，舰队司令[12]正和CIA特工亲切交谈着。“请原谅这些笨拙的菜鸟，最近一连串Cross-deck[13]操作早就让福莱斯特号闹得底朝天了。”“没事，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她看着外面闹哄哄的甲板：“恕我不能透露更多细节，不过和六日战争爆发时一样，最近巴勒斯坦地区似乎又要战火重燃了[14]。”司令员似乎已经习惯了：“太阳下没有比耶路撒冷城下的敌军更平常的事。不过今天阁下似乎有点狼狈啊，什么任务让你都这么勉强？”代号‘Dragon Lady’的女子冷哼了一声：“阿拉伯国家的防空网已经越来越密了，不过今天追击我的东西比萨姆要难缠的多......”她似是回想起什么糟糕的往事，不禁皱了眉头：“干这个活本就是在刀尖上跳舞，何况洛克希德家族现在是某部长的心头刺。我不过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可别这么说，别看我坐在这个位置，打仗时还不是一枚‘沙箱’[15]的事，我们都在棋盘上，哈哈。”

12.Flag Bridge:旗舰舰桥，航母打击群司令所在地。位置在航空舰桥和航海舰桥之下

13.交叉甲板计划：为了让联合舰队充分理解在航母编队的职能，美军有时会从多条战舰上抽调熟练骨干用于执行任务，这被称为交叉甲板（Cross-deck）计划。坏处就是导致了舰员的超负荷运作和疲惫。

14.六日战争：第三次中东战争，以色列方面称六日战争，阿拉伯国家方面称六月战争。以以色列和叙利亚空中摩擦引发，埃及约旦封锁以色列，准备开战。6月5日，在留下12架战机担任本土防空任务后，以色列其他战机全部出动空袭埃及、约旦和叙利亚停在机场的空军。两个波次后，3个阿拉伯国家的空军完全瘫痪，以色列彻底掌握了制空权。以色列在之后的西奈半岛战役大获全胜，堪称20世纪最具有压倒性结局的战争。

15.P500重型反舰导弹：“玄武岩”核反舰导弹采用先高空、后/低空最后俯冲攻击。射程550km，由导弹巡洋舰发射。

凯莉盯着2km外舰艉的“肉丸”（光学助降系统），闪烁的红灯一直在阻止她靠近，但她别无选择。不管怎样，她只能硬着头皮在油箱见底前碰到甲板。距离小于1km了，凯莉已经能看见发光的航道指示灯发出有规律的闪烁。她突然发现漆黑的甲板尽头有一架漆黑的平直翼飞机。“似乎遇到了麻烦，不过管他呢。”凯莉咬牙闭眼，关闭了闹成一片的公共频道。轻轻拉杆，机头抬高，将速度保持在170kts，高度从100米慢慢往下掉......80米，70米，福莱斯特的甲板从米粒大小变成硬币大小，再变成南瓜......她感觉自己连一次复飞的油都不够了。就在着舰的瞬间，复飞灯一瞬间由红转绿。战机呼啸着、平缓的接近甲板，挂钩稳稳拉住第三根阻拦索。熟悉的拉扯感通过本体传遍她的神经，凯莉想象自己回到了安稳的甲板上、关掉发动机的情景，全身都松下劲来。右翼突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糟了，闯祸了。”凯莉真希望自己幻听了，刚才只撞到一个梦里的幽灵。但千真万确，当她升起座舱盖时，右侧机翼与一架从未谋面的黑色大飞机末尾相撞，在对方轻薄的尾部撕开了一道裂痕。

龙女正欲和司令员道别，这时她感觉本体被重重的肘击了一下，痛得蹲下来：“这帮毛手毛脚的地勤，是不是要故意坑我？”她气冲冲的走到甲板外，看到肇事者正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拖车正忙着拖走两架“断翼之交”的飞机。特工女不客气的走上前去：“就是你？”“对不起，对不起。”凯莉有口难辩，违规强行降落本来就要挨批评，而酿成甲板事故无疑要罪加一等。CIA老特工打量了她几眼，觉得在哪里见过。“你是格鲁曼家的？”凯莉点头，对方改变了语气：“算了，追究你责任也没意思。改天回国找诺丝罗普订做新机装服，这件破衣服也该换了。”她看到凯莉一副犯了错的小怂猫模样，收敛了坏脾气。殷楚德从机库跑上来，想替堂妹解围：“凯莉，你情况还好吗。”随后她转身朝黑衣女说：“我看见你的左机翼着舰前就缺了一块，可别把这个也赖在凯莉头上。”听堂姐这么说，凯莉惊讶的回头，看到那架神秘的飞机确实状态不佳，很多地方都挂了彩。“……”龙女的脸变的很难看，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凯莉她们，仿佛什么念头都逃不掉她的眼睛：“我本无意找上面要说法，不过你们也适可而止，这毕竟是牵扯到中情局的事故。”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甲板，凯莉突然感觉这声音似曾相识：“......难道是那天的那个人？”

因为本体受损，凯莉无法再次起飞了。但评审方面在斟酌一番后，对她的最后一次着舰给了一个及格分。也就是说，她刚好满足了8+6的通过要求。“太好了！我通过母舰CQ认证了！明天我就能和大家一起执行任务啦。”凯莉激动地跳了起来，殷楚德堂姐笑着带她进入装备间。一群雷达官正从升降机上去，准备接收压轴着舰的“鹰眼”。“姐，怎么没看见维京、中队长、小麻雀她们？”凯丽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可能提前回舱室休息了吧。话说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凯莉偏着头想了想：“...什么节日吗？我不知道，反正刚才我真是倒霉透了。”“别在意，那个家伙我清楚，是个臭脾气。最近在各大舰队的名声都不好。”殷楚德开始替凯莉抱不平：“白鲸计划这种落后时代的东西，本就应该被淘汰了。”“是因为她降落很笨拙吗？”“这只是一方面，要知道连大得多的‘大力神’都上过甲板。”殷楚德纠正着堂妹：“但是如今的天空，飞的高已经不保险了，今天这家伙就失手过很多次了[16]。据说苏联人甚至搞出了能飞3马赫的怪物......”凯莉一脸的不可置信：“那我们拿什么对付他们？”“谁知道呢，五角大楼藏着的怪物多着呢。”

她俩穿过飞行甲板，穿过忙碌的维修人员。飞行员的一天结束，而他们的一天才开始。再往下是03 level，凯莉照常准备走进闹哄哄的‘脏衬衫餐厅’[17]，被殷楚德一把拉住：“今天我们换一个口味。”凯莉跟着堂姐，忐忑不安的通过迷宫一样的走道，走向她还没去过的2号餐厅。一位海军中校从门口出来，凯莉跟着堂姐让过对方，向他行了礼。“这真的可以吗？那可是军官scountry”凯莉小声问堂姐，对方只是给她一抹神秘的微笑。凯莉走进了黑咕隆咚的起居室，灯光突然亮起。她惊讶的发现长桌上克努斯得、维京、小麻雀、鹰眼都在等着她：

“凯莉，HAPPY BIRTHDAY！”

16.U2击落事件：自60年鲍尔斯被苏联击落后，U2被广泛曝光，并接连栽在中国、古巴的防空火力手上。当苏联第一次击落U2时，正在阅兵的赫鲁晓夫听到消息兴奋的表示“亲自给防空军庆功”，美国以为自毁程序会生效，坚称只是气象研究飞机。但赫鲁晓夫随后展示被俘飞行员和残骸（飞行员没自毁飞机亦未自杀），让艾森豪威尔颜面全无。此事影响了冷战节奏。

17.1号餐厅：（“脏衬衫餐厅”）在03层甲板（03 level），即飞行甲板下面一层，舰载机联队的成员们一般都去那里。在这个自助餐厅，穿着作训服NWC、飞行甲板马甲、脏的米黄色咔叽布制服都是可以的，只要小心去晚了会没吃的。

“大家，大家怎么都瞒着我，居然为我准备了这么多......”看着桌上精美的小甜点和曲奇，凯莉的脸有点发烧。“谁叫你连自己生日都记不住，我今天早上不是暗示过你了嘛。”小麻雀嚼着布丁含含糊糊的说，一点也没有前辈的矜持：“凯莉，你就别担心了，中队长专门和XO（执行官）预约好的，等长官们吃完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克努斯得见小麻雀兴奋的样子，笑的很无奈：“不过一次包场，瞧把你能的。”

“眼下她把自己当舰队司令了，你就让她牛一会吧。”‘鹰眼’歌莉娅·格鲁曼[18]刚从甲板下来：“我看见凯莉没燃料的时候可捏了把汗，当时你堂姐已经不在天上了。还好，”她大大咧咧的揽着凯莉：“还好你成功通过了CQ测试，以后多多关照哦。”凯莉脸红的像番茄：“谢谢前辈们关心，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我看凯莉肯定会成为我们这些人里面最优秀的。”殷楚德对歌莉娅的自来熟很不感冒，把凯莉从那里解救了出来：“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走的太近哦。”“哼，死小贼（prowler）[19]，你也才认识堂妹没几天，好意思说我，我那叫有亲和力。”看着两位堂姐拌嘴，凯莉觉得很有意思。克努斯得给她递过来一碟黑椒鳕鱼烧：“咋样，过了一周，熟悉了舰上生活吗？”“还行吧，就是三班倒值更有点不太习惯......午夜更（Midwatch）实在太折磨人了。”“对了，歌莉娅是不是已经连续6天值午夜更了，好累呀。”“哼，那意味着可以在起床号之后多睡1个点，她可偷着乐呢。”殷楚德从不放过任何对歌莉娅毒舌的机会。

小麻雀正兴致勃勃的嘲讽新上岗的ACHO：“你们都该去瞧瞧那个秃老头，他的思想还停留在直通式甲板时代呢。”“哈哈，我听说这老头当年支持过‘弹性甲板’和‘冰航母’计划[20]，真是太有趣了！我还真想在红茶的跳跳床上降落一次呢，一定很酸爽~”歌莉娅和她一唱一和。克努斯得见维京有点忧愁，给她递过一杯红葡萄汁：“小海盗，怎么了？反潜训练又失利了吗？”“没有，我只是觉得大家这样在一起，真的太好了。”她摇摇头，想驱散不好的念头。“放心吧，洛克希德家族一定有办法对付眼前的难关，你不会因此受到任何人排挤。”克努斯得将手搭在维京肩上。维京淡淡的一笑，她怎能不担心呢。自从受贿风波传开后，洛家子弟如鸟兽散，人人唯恐避之不及。莱娅被调任到条件艰苦的西德，听说已经遇到好几次险情；龙女穿梭在萨姆林立的中东，执行高危任务；小夜鹰生死不明；而可怜的翠丝达（TriStar），自从被作为丑闻的众矢之的，一病不起，才2个月就香消玉殒......[21]

18.歌莉娅·格鲁曼：E-2鹰眼。是格鲁曼家和诺丝罗普家联姻的子女。名字用的漫威里鹰眼的梗。

19.Prowler（徘徊者）：是马润要求的电战任务平台，71年A型服役，文中殷楚德在垂尾安定面顶上加装天线荚舱，就从A-6入侵者化身为EA-6徘徊者，她的性格也会在两者间切换。

20.弹性甲板：flexible deck,亦称“柔性甲板”，当初代喷气上航母后，传统的直通甲板长度已经太短了。而弹性甲板设想靠减震设施代替起落架，让飞机用机腹以最短的距离着陆。因为缺点太多这种降落方式只限于大嘤的海吸血鬼战机。 冰航母：43年大嘤开脑洞建了一艘不怕鱼雷和炸弹的“冰”航母，将棉花和纤维加入淡水研制而成的高强度冰。但限于融化问题没法使用。

21.L-1011三星客机（L-1011 TriStar）是洛克希德研制的唯一一款三发宽体客机，但明显败给波音747和DC-10。因为洛克希德与全日空受贿丑闻，加上三发客机曾经的优势：ETOPS的限制放开，导致其彻底终结了洛克希德在商业航空的幻想。受到丑闻曝光牵连的还有 F-104、P-3.

“中队长，能给我们讲讲珊瑚海号和越南的事吗？”凯莉对刚结束的战争很好奇。看到克努斯得有点难开口，小麻雀及时接过了话头：“其实嘛也就那样，你只需知道，很多前辈战死在那片土地，为了我们付出了一切。”殷楚德停止和歌莉娅笑闹：“我刚毕业就调去越南，作为入侵者中队的新手菜鸟，好几次都从死亡边缘经过。我比桑德齐夫（F105）要幸运，她在最后一天的攻势牺牲了。战争真不是闹着玩的......”歌莉娅拍了拍凯莉的肩膀：“别被你姐吓到了，其实我们打的很好。在我高明的指挥下，像她这种菜鸟都能活到现在。”“小盘子，你可别吹了。米格一往你的方向窜，你就吓得到处找潘芬姐掩护。”“(￢_￢)*%$#^......”两人又开始打嘴仗了。凯莉心中依旧有东西放不下：“那维佩尔的表姐是什么时候......”一直沉默的克努斯得发话了：“她在金兰湾被击落了，潘芬拼命把她推到了航母附近，但搜救船来的太晚了......本体已经捞不上来了。那天是圣诞节......”大家都没开口，默默低头，为逝去的人默哀致敬。

维京低着头，听了前辈们在战场上流血的故事，她觉得眼下的家族之难也不算什么了；歌莉娅想象着自己如果再上战场，一定要做一个绝不回头的英雄；克努斯得想起了斯沃德、桑德齐夫、还有她无数消失的战友；殷楚德默默祷告：‘我发誓接替前辈的事业，让敌人在强电磁干扰下不得翻身，再低空投弹送他们见上帝’；小麻雀想起了潘芬离任前给她的忠告，明白蓝天使的未来系于自己一身；凯莉想起了她英勇的姐姐们，今天她才真正明白，她们为USN付出了多少汗与血水。

时间向水一般流逝，凯莉看看手表，发现已经过12点了。“按理说，现在是换班时间了，我们是不是还要准备明天的出动？”她突然想起这茬，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怎么会，不是早就过12点了吗？”小麻雀疑惑地看着她。“凯莉，你不会忘记调表了吧。现在我们在东4区，和西雅图差了12个点呢！”“！但我记得前几天过直布罗陀的时候调了一次呀......”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相视而笑。“害！我说你咋不记得自己生日，原来是没注意时差啊。不过咱们将错就错，给我们的地理小白再唱一首生日歌吧！”随着歌莉娅的提议，2号餐厅又回荡起了“Happy birthday to you”的歌声。

希斯罗机场的候机厅里，伊格尔喝着一杯酸柠檬，数着来来去去的民航飞姬们。这些姑娘有着巨大的本体，但她们的速度也实在不敢恭维。伊格尔看了看表，她已经等了父亲2个钟头了，而她甚至还比父亲和哈雷表姐[22]早出发1个点。刚从站台回来的阿芙罗礼貌的向伊格尔示意，优雅的欠身坐在她对面。她穿着菱格纹百褶裙，举手投足间都是英伦淑女的大方。“知道吗，你可是10年以来航展第一位外国客人哦。”“是吗，难怪刚才被闪光灯亮瞎眼了(￣ω￣;)。”伊格尔心有余悸的回忆起刚才那一幕，如何躲开热情的英国记者，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请问航展的日程规划一般是怎样的呢？”阿芙罗端着红茶，食指和拇指优雅地捏着杯柄：“航展分为七天，今天是第六天，也就是最后露天飞行表演的两天。届时会迎来整个航展的高潮，阁下到的正巧。”她轻抿了浅浅一口，优雅从容的放下白瓷茶杯。伊格尔低头看自己插着吸管的柠檬汁，觉得自己像一个乡巴佬。

“Ladies and gentlemen，来自纽约的D139航班已经到C2站台。”广播响了三声提示音，接着一个柔美的伦敦腔播报了这条消息。伊格尔起身，看向落地窗外，一架银灰色尾置双发飞机呼啸着降落在希斯罗机场。一位空姐皱着眉头走过，噪音实在是太大了。“是麦克唐纳先生到了。”阿芙罗收起餐巾，走在伊格尔身旁，去接麦克唐纳先生。

她们老远就看到了兴高采烈的快餐店店主，手里拿着一簇鲜花：“我的公主，准备好破纪录飞行表演了吗？”

“诶？！！！”

22.哈雷·道格拉丝：麦道MD-80，有着“银色子弹”（Silver Bullet）的称号。衍生自DC-9，出生在加州长滩。因其所采用的普惠JT8D引擎噪音严重（还在机屁股上），也让MD-80被称为「哈雷」（Harl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