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注释:“楚狂接舆”“荷蓧丈人”
孔子的隐士情结在“春服浴沂”说得非常清楚。但历来论语注释倾向于把孔子和隐士对立起来,不但曲解“沮溺耦耕”,并且对“楚狂接舆”“荷蓧丈人”的解释都过于主观。“沮溺耦耕”前已注释,下面看“楚狂接舆”。
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避之,不得与之言。
(注:古音。“衰”读“催”。“而”读“欸”。)
佯为狂生,特意去见孔子并以歌谏之,可见接舆是很有善意的。凤德为何?有道则见,无道则隐。“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明非而止,是为不争。”(《庄子*秋水》)一“凤”字即包含了无限劝谏的话。“衰”意为“减”,说孔子你凤凰一般的人物,何苦为难自己,沦落至此?“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劝孔子回头,还不算太晚。最后警告孔子从政危险,不如归隐。孔子得遇知己,“欲与之言”。但接舆说已说完,没必要再废话。“趋而避之”正是狂人狂态。“不得与之言”,想来孔子当有遗憾。
清李安溪说:“接舆实夫子知己,味其歌词可以当哭。”不是夫子知己,也难以读懂这个故事。
至于“荷蓧丈人”,孔子只有一句评价:“隐者也”,然后让子路“反见之”。孔子本意很可能是想让子路回去多了解“隐士”的真义,因为子路性格过于刚猛(见如“春服浴沂”),对隐士不理解,有偏见(孔子则灵活得多,“无可无不可”)。从结果来看,孔子的目的并没有达到:子路没有再次见到老人,而是发了一顿牢骚,把“欲洁其身”误认为是“道之不行”的表现。注意,这只是子路的议论,如果认为孔子也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