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当麻的新生活（二）
“也许连那个时候我看见的白井都是我的大脑自动补充出来的。”上条指了指流淌蔷薇光泽的澄澈眼瞳，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记得好像在之前的战斗中，眼睛受伤了。”
食蜂歪歪头，表情似乎在问“所以？”。
“那时候我真的见到了白井吗？”上条的眉目浮现出痛苦，尽管提出了疑问，并且没有任何证据，却深信不疑自己最后见到了白井黑子。“会不会是其他的什么人策划了这一切，意图篡夺白井的人生？”
像是为了说服内心，上条低沉的嗓音愈发凝重。
“据我所知，白井没有交换身体的能力吧？”
“是啊，白井同学应该没有那么特别的能力，可是那时候去救你的人确实只有她一个人……建筑物里还有谁，我们就不得而知了。”食蜂仿佛对上条的发言不感觉意外，也许她早就思考过同样的事。“你记忆中断的部分，我也探查不到，但你看到了白井同学一定是真的。至于是不是别人篡夺了白井同学的人生，我会试着调查看看。如果事实如此，需要好好提防才行。”
食蜂认真地思忖，视线飘向远方，呢喃着：“我个人认为，白井同学是出于个人意愿，将身体让渡给你。”
“为什么？”上条愕然瞪大眼睛，他想不出白井需要做到如此地步的原因。
仅仅是因为她坚守的正义？
食蜂犹疑了一瞬，露出恶作剧的笑容，“可能是因为喜欢你吧。”
“你刚才还说白井对御坂的喜欢深入骨髓呢。”上条不悦地吐槽。
“哈哈，是吗？”食蜂用力搂住上条纤白的脖子，亲昵地把脸颊贴上来，“上条同学你用白井同学的脸摆出这样的表情好可爱。”
“呜呜……”
毛骨悚然的恐惧顺着脊柱，猛然扩散到全身，炎热的空气吸入鼻腔的刹那，立时冰凉。
上条堪堪抑制住立刻使用瞬间移动逃跑的念头，不，那是刻在身体中的本能——白井黑子认定的危险。
意识慢了几秒才追上身体——大脑在开始计算之前，眼睛的余光似乎停留、凝视到了……
好好闻的香甜、好软……
“黑子？”
御坂美琴正要打招呼，白井黑子突然从眼前的景色中消失。肩膀一沉，手臂勒住脖子和纤细双腿缠在腰上，出乎意料的“袭击”令她差点下意识释放电流。
还以为她们现在关系很好呢。御坂背上的白井如同受到惊吓的野猫，对着食蜂“嗷呜嗷呜”炸毛。
看来通过她这边不行呢。
“对不起，御坂……学姐……”
御坂愣了愣神，倏然意识到快速从身上弹跳下去，弯腰行礼的白井称呼的是自己。
她摆摆手，告诉白井没关系。倒也不是完全不介意……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不过，我果然还是怀念以前的你。
你对我蹩脚的称呼是否是我们能回到从前的预兆？
耀眼的阳光遮挡住白井的面容，盘踞在心脏中央，掌控痛苦的恶兽蠢蠢欲动，血红渐黑的眼眸窥视着她的软弱，锋利的獠牙闪烁寒光。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软弱露出了破绽，疼痛霎时如荆棘禁锢娇弱的肉体，支撑双腿的力量被抽离，灼痛的鲜血从新鲜的伤口中溢出。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曾经作为绝对希望的少年的模样在脑海中点燃，绝望的火光化为漫长黑夜的余烬。
“御坂！”
“御坂同学！”
御坂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在地上，不过前后都有人给她真心的力量。
“你没事吧？”
白井担忧布满的脸颊近在咫尺，御坂眨了眨眼，她一瞬间将她幻视成了……上条当麻。
怎么会这样？
他们——不可能搞错啊。
御坂皱起眉头，怀疑内心深处是否出现了想要拿白井换上条的黑暗想法。
“啊，嗯……抱歉，让你担心了。”
御坂扶着额头从白井身边逃离，这才发现食蜂正从身后努力抱着她。
“食蜂？”御坂一时无言，甜腻透明的金黄色暖意包裹伤痕累累的心脏，心扉的痛彻奇迹般消弭。
可是，御坂依然无法理解。身体中的墙壁堆砌拒绝。
“你……”
“别勉强自己。”食蜂似乎提前知晓了御坂没说出口的话，笑着双手背后，后撤一步。
御坂固然没有看透别人心思的能力，然而却能没有任何障碍地读出食蜂故作轻松表情里，担忧、焦急、痛楚、迟疑、犹豫……
御坂抿紧嘴巴，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现在的她并没有余力关心别人。
“抱歉……”她别开视线，轻声道歉。旋即看向白井，“抱歉，黑子。固法学姐和初春同学刚刚收到了风纪委员的紧急集合通知，庆祝你出院的聚会得推迟了。”
“哦……直接给我发信息通知不就好了。”上条记得白井所属的风纪委员支部离医院还挺远。
御坂眼神游移，摸摸小巧的鼻子，勉强笑道：“我忘记了。”
“唔……”
是因为我的事吧，上条想。御坂看到的世界里，上条当麻死了，朝夕相处的学妹失去了记忆。
“其实……”
<不要告诉她比较好哦，上条同学>
食蜂的劝阻直接进入脑袋里，上条不由得和她对视，食蜂摇摇头。
“那，消息我带到了，就先回去了。”御坂无力地跟上条摆手道别，转身面向食蜂，“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黑子，麻烦你再照顾她一会儿。”
“哦，嗯。”
御坂坦率的模样反而让食蜂手足无措。
“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
“不了，我还有点事……”
御坂说着显而易见的谎言，眼神中透出哀求。
“我知道了……”
食蜂虽然担心御坂的精神状态，但是如果强行跟在她身边，反而会导致她无法宣泄真实的感情。
找个人悄悄盯着她吧。
御坂不再多做停留，她原本害怕白井寂寞，才特意跑过来接她，可是现在的模样恐怕只会让她产生不必要的担心。
有食蜂陪着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虽然可能她会就此对食蜂产生好感……嘛，也许这样也不错。
“回头见。”
御坂走出公交站台停车棚，返回炎热的日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