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卷帘将勇登山岭 沙悟净一战句芒

却说悟净辞了闵老、道明，往神光金陵进发。句芒手下小妖，严加把守。悟净大步往山顶登去，忽听得前方有人喧嚣。悟净叫道：“何人于前方喧闹？”忽见得一群蘑菇妖拦住去路。悟净笑道：“区区蘑菇敢拦吾上山？”蘑菇妖喊道：“吾等誓死为句芒大人效力！汝休想登神光金陵！”悟净道：“可惜汝等今日便死于此处矣！汝等有首领否？”蘑菇妖道：“军中岂可无将耶？快唤将军！”但见丛中出现一蘑菇妖。那妖甚高于一群小妖，手持兵刃，望悟净而笑道：“汝欲过此关，敢与吾战否？”悟净骂道：“汝等小妖岂是我卷帘大将对手！吾不想杀生，今日宜速让吾前行，否则死于此也！”蘑菇首领道：“汝甚无礼！今吾先与汝来战！”遂蘑菇持刀，悟净挥铲，两人交战不过三合，悟净一铲斩下蘑菇首领首级。四众溃散。悟净惧其再生祸患，尽皆打死。有诗曰：

悟净讨贼上金陵，上路先遇蘑菇精。铁铲一挥真本事，交兵三合斩 首级。

悟净 平了蘑菇精，径往山顶去。忽又听得前方喧嚣。悟净自言自语道：“此必又是一群小妖。”便大叫道：“何人把守，快快现身受死！”无人应。再喊，又不应。悟净道：“汝不出，吾便过也！”乃大步向前。忽四面喊声大起，四周矮树皆来围悟净——原来树精伏于此处。悟净道：“这等招数可奈我何？”乃将铲一扫，四周皆倒。忽又有一群树精围拢而来。悟净方扫死，又来。悟净大惊道：“此是何阵法，树精茫茫无穷尽耶？”乃纵身一跃，但见前方有一老树精指挥，周围树精无数。悟净道：“先斩了他！”乃虚晃一招，闪至老树精前，大骂道：“奸诈之术不限本领，敢与我大战否？”乃挥铲狂斩。原来老树精虽会布阵，不能正面交战，只得受攻。交战只一合便死。周围树精见首领已死，仗兵多来报仇。悟净横冲直撞，树精没了指挥，无力布阵，悟净杀了个精光。山路上尸横遍野。悟净垂泪自语道：“吾虽能讨得恶贼，亦不能补杀生之罪也！”

悟净忙离了此处。此去悟净更加谨慎。忽听得前方有人叫道：“将军！沙悟净来也！”悟净思道：“孰知吾名？”便侧耳细听。有人道：“其人在何处？”另一人道：“已至矣。”那人又道：“且与我出门迎敌。”悟净忙将铲挥起待战。只见一群小妖于丛中出现。这群小妖遍体绿色，浑身长刺——分明是一群藤甲妖。中间亦有一首领，身高于其他小妖。首领道：“悟净何在！”悟净道：“你老祖在此！”一旁小妖谓首领道：“这便是沙悟净。”首领笑道：“此人能有何能耐！汝等先与之交战，吾一览其实力！”小妖哪敢怠慢，领命向前。悟净毫不留情，悉数打死，剩了个光杆首领。悟净大笑道：“今吾与汝单挑，汝有胆否？”首领战栗不能答，悟净一铲击倒。忽见其头上插着一卷纸。悟净打开看时，大惊道：“此妖如何有此物？”原来此纸与先前所见“灵魂摄取”者大同小异，写着二字为“毒阵”。此招悟净前者于天庭曾习得，后因通天教主收取法力，把这招收了去，今日又得，悟净甚喜。遂再起行。

前行片刻，悟净见离神光金陵不远，心中甚喜。忽见前方有一松果妖。悟净捉住，问道：“汝是何人？在此作甚？”松果妖战战兢兢道：“吾乃句芒手下，于此巡逻耳。”悟净道：“此处但汝一人？”小妖道：“吾兄弟姊妹数十人皆于此处，唯吾巡逻也。”悟净道：“唤出汝兄弟姊妹，谓之吾已斩三妖首领，令其来降或受死。”小妖慌忙逃走，报入松果首领：“外面有人搦战，言其已斩三妖首领也。”松果首领大惊，忙唤众人道：“与我速出门迎敌！”既出门，首领道：“汝是何人？”悟净道：“吾乃金身罗汉沙悟净也！”首领大惊，谓众妖道：“可是前者随唐三藏西天取经的沙悟净？”众妖道：“正是。”悟净笑道：“汝惧吾耶？”首领惧悟净威力，不敢招架，乃降。悟净道：“汝令吾养虎为患耶！”乃将首领并众小妖皆斩。先前巡逻小妖，趁乱逃走。悟净大笑道：“今日必登得神光金陵也！”

却说小妖逃至神光金陵见木巫句芒。句芒道：“汝来此为何？”小妖道：“沙悟净已破众怪，正往神光金陵来也！”句芒道：“此人果然非常人也。然其法力可强我乎？汝切勿多虑，吾必得而擒之也。”小妖乃退。句芒自语道：“此人真非常人也！”

却说悟净一路斩妖除魔，直抵神光金陵。乃大骂道：“句芒老贼！吾今替天来杀汝！”连喊三声方出。悟净见句芒，果然非一般相貌。只见他：

遍体藤蔓绿，两翼毒叶青。

黑羽似针刺，邪目如箭睁。

座下绕千藤，翼旁生两鹰。

恶贼造乱世，擒佛驻金陵。

悟净道：“汝敢与我决一死战否？”句芒大笑道：“此话当吾问汝也！”悟净大怒，仗自身之勇，挥起铁铲砍来。句芒恃法力高强，毫无惧色，任悟净来砍，却毫发未损。句芒大笑道：“量此蝼蚁小技，曾不能损我皮毛，何谈大战乎？”悟净怒道：“方才只是动动筋骨，吾不肯用全力，乃惧此战将无味也！”句芒道：“休出狂言。汝有何招数？”悟净道：“汝且看此招！”乃将手按于地上，顿时地上毒烟冒起。悟净道：“此乃‘毒阵’也！”句芒大笑道：“汝欲伐吾耶？欲助吾耶？吾自爱毒，今日汝助吾法力更胜，吾谢汝不及也！”悟净大惊。句芒将两翼一扇，射出千万飞羽。悟净忙躲闪过。句芒道：“汝身手不凡也！”悟净道：“汝惧否？”句芒笑道：“有何惧哉！一招可躲，千招共发，汝能躲乎？”悟净大惊，未及回神，已中招。句芒道：“区区蝼蚁而已，不足以抗吾也！”悟净带伤奔逃。句芒纵之。

却说悟净回了双溪寺，愈感伤势之重，养于寺内。一日，道明于寺内闲逛，忽闻得悟净叹息，乃步入其屋，问道：“悟净大师有何忧虑？”悟净长叹一声道：“伤势已重，不能复上山，又思九华山之陷，故叹息耳。”道明道：“大师且勿忧。吾之此山有一草药，可治剧毒，需上山采之。吾愿与吾父往采之。”悟净大喜，道：“此药于山上何处可采？”道明道：“于神光金岭附近也。大师无须多虑，吾必多加小心。”乃与闵老商定，即日启程。正是：铁铲难平九华祸，草药可治句芒毒。若无道明登山勇，何日方谈战祖巫！未知此去有何吉凶，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