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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下雪(九十七)

2022-12-18 22:08 作者:弱水三分  | 我要投稿

九十七

 

德川幕府的体制下,各大名统治的藩地允许拥有成建制的藩军,这也是各藩最根本的武力。组成藩军的自然皆是专事兵战之事的武士,按理说,即便将帅才能或是兵士训练水平不同,各藩藩军的战斗力总不至于太差才对,但是实际情况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德川幕府承平二百六十年,各藩军备早已废驰,镇压一下手无寸铁的农民或许还可以,想要抵御外夷的侵略根本是痴人说梦,像萨摩藩兵那样的强军只是少数中的少数。长州藩藩军的实力放在全日本来看已是上等,但是对于志在驱逐外夷的高杉晋作和桂小五郎来说,这支军队完全不堪用。

按高杉晋作的说法,不少下层武士人穷志短,根本无法专志武道;而上层武士更是只知锦衣玉食,既无体力又无智力;因此必须另起炉灶,师夷长技。对此,大岛优子深以为然,所以才会为高杉建立新军一事不辞辛苦、四处奔走。

 

“虽然现在征到的人还不多,不过我看高杉那一套挺有意思的,说不定真能搞出些名堂。”回到伏波院的大岛优子在回答姐姐时这样评论道。

“不光在下层武士中招募兵员,连农民也招,这又不是种地,这样的军队能打仗吗?”秋元才加始终想不通。

“都跟你说了要训练的不是吗……”大岛优子懒洋洋地说道,“都是学新东西,武士也不见得就强啊。我可是听高杉说了,他打算好好实践一下吉田松阴那本《西洋步兵论》。”

“暂时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出力的了吧?这趟差事可真是不轻松。”宫泽佐江问道。

“高杉这边就别管了,练兵哪有那么快的。”优子眯眼道,“不过恐怕我们也歇不了多久,你说是吧,姐姐。姐姐?”

“啊?什么?”大岛麻衣回过神来。

“我说,姐姐最近经常走神呐。莫非在想渡边前辈?”优子坏笑道。

“唔,稍微——有点在意。”大岛麻衣甚至没注意到优子调笑的语气,神思不属地说道。

“诶?奇了怪了。”优子一下子精神了,“姐姐今天是少见的诚实啊。”

“诚实嘛……优子……你、在、说、什、么?”大岛麻衣这回是真的回过神来了。

“哎呀那些细节不用在意。”优子嘻道。

秋元才加插话道:“优子,那我们接下来又有什么要干的?”

“唔,我一直很在意松平容保的动向。”优子收敛笑容道,“如今松平容保已经就任京都守护职,别忘了,桂さん一直在京都活动。”

宫泽佐江想起优子提到过的事情:“就是说,我们要去保护在京都的志士?”

大岛麻衣问道:“近日就启程吗?”

优子一挥手道:“不急,先观察一阵。桂さん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先摸摸松平容保的底细再说。”

大岛麻衣心中一叹,也好,有事要做胜于心神不宁地空想。

 

秋元和宫泽不一会儿就离开了,优子探问道:“姐姐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麻衣强颜道:“没什么,别太在意。”

“是不能对我说的事吗?”优子认真地问道,“一回来我就发现了,姐姐在担心着什么吧。可以的话,让优子帮你分担些吧。”

难得听到优子说这样的话呢,麻衣有些安慰,据实说道:“是志穗的事,不知道她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渡边前辈?”优子拧起眉毛,不再调笑,“有什么问题吗?那天我架下她的二段斩之后,并没趁机发力反攻啊。”

“不是你的原因。”麻衣摇头道,“优子应该知道‘万字拔’对身体的负担有多重吧,志穗的身体本就不好,强行运使奥义……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如此,去看望一下不就知道了吗?”优子不解道。

麻衣苦笑,自家妹妹不可能不知道,以现时的情势,实在不宜去鹿儿岛。只能说优子的作风就是这样坦然无忌吧。

“有什么关系嘛!姐姐有顾忌的话,我去找久坂弄个文书,派姐姐作为长州的使者去趟萨摩好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优子又出主意道。

“岂能因私废公。”麻衣感动于妹妹的热心,但还是拒绝道,“而且,就算见了又能如何呢?这次见了,下次又如何呢?罢了,我写封信过去便好。”

听到姐姐这样说,优子也沉默下来,她已经力图避免和萨摩为敌,怎奈人算不如天算,陷入了这样的境地。优子心情沉重地说道:“姐姐,对不起。”

麻衣摸摸妹妹的头道:“不是优子的错啊,我也从未后悔过帮助优子。只是,命运喜欢捉弄人呢。”语气轻淡,却有些萧索之意。

是的,姐姐本无攘夷之志,加入长州攘夷派只是为了帮助自己,可是自己又怎能为了一己之愿看着姐姐牺牲她的幸福呢,想到这里,大岛优子已有决断。

“姐姐——不,应该说是大岛麻衣前辈。”优子起身后退三步,行土下座大礼,说道:“请你将秋叶流‘七叶’之位和伏波院师范之职交出来吧,交给我,大岛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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