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安二〇二二十一月丨十一月我尝试不写诗

我在冷风里和月亮吐露心声,它问我今天怎么样,我不知道。我不太想说话,也不想表演,我安静地打字,安静地呼吸,安静地眨眼。这些本应该都有声音的,只是太小,太轻巧。我有些冷,站起来搓手,站起来跺脚,站起来注视视野里的红色与橙色,它们要么跑太快,要么会消失。我离开了,从一个方块去向另一个,它们罩着我或大或小,我记起小时候在爷爷家看着树影和月光,想象窗外流星,想象大海怪和外星人。现在我什么都想不起,梦里的蛇是短尾蝮,梦里的花是雪兔子,它们很具象,很实际,很冷静。你看我又写排比句了,我觉得,我尝试过了,但是它好像还是诗。
我有点恨这个月,开启太仓促,我好像还什么都没干吧。
11.01
十一月我尝试不写诗

山顶通往新大陆的通道被创造
一只牛驼着三只鸟
仅有羽毛偶尔煽动,泥土干透从脚端和身侧脱落
他们每踩一步浮空三尺
踏过虚空从山顶从不存在的路去新去处
崭新的足迹长出花草
长出生命和水露
甚至存在风与云的雏形
他们走了很高很远很广很久
那里是空庭圣土
是羽衣国与铃土国的发源地
胎生鸦与两栖章鱼开战
共持续五百个空庭年
最后以落日和星空终结
看到他们的幸存者们
惧怕飞来的球
惧怕光线下的灰尘
惧怕沙漠惧怕火焰惧怕果实坠落
可恶猴子们狡黠
假装哑巴仗着会书写记录
把这些都改成自己
那些传奇不可置信的历史是神话
11.06
创造神话

尿意也不能代领我脱离当下
它越汹涌我也越危险
怕我刚离开这里就被占领
所以只能排在当下
这越来越臭越来越脏
但大家都说好
最后我也闻不到什么
与其他人一起击掌欢呼
偶尔黑夜中我会一个激灵
我在想着什么
因为什么
统统不知道
我沉沦在此觉得这就是生活
我和他们一起对抗不同
那些可笑的人说着惊天秘密
对我们来说都是屁
我只关心今天有没有尿
今天尿爽了吗
11.11
土地使用权

天花板上有章鱼
它静止甚至身体颜色都趋于近似
像是最妥帖的标本
只有眼睛的转动暴露全部
此时是深夜
距离落日完毕七个小时
距离上次吃饭不到六小时
如果将误食的牙膏算上
则是一小时
不知道它怎么出现如此迅速
这里远离海洋
这里是二十二层相当于六十多米
只能想到它从某间屋子逃出
或长或短跨越障碍
在呼吸停止前到达这里
它还有什么行径
待我思索完毕
它垂下跟触手揉搓头顶
又将半个身体垂落
用其中一根比了“嘘”的手势
足有三秒
11.16
我被禁止发言

孤独小鼠寻找阿片药物
它们沉浸其中
和玉米粒作伴和闪光灯作伴
然后辰星环绕
立体声呼啸动辄数分钟
霹雳闪过自己和自己的分身作伴
玉米粒组成坚硬墙壁
它们抚摸纹理细嗅纹理从缝隙中钻入
那些大得同大地大小的玉米粒
是高大围墙是舟是山峰
看不到对岸也划不走
胶黏剂与自己双腿捆绑
万有引力倒转紧紧吸附天花板
躁动和狂欢是主体
从尾巴尖与双腿的夹角里诞生吸引力
它们并排躺着一直延长至地平线
在波动中分不出彼此
眼前螺旋一片
这些都是孤独的副产物
小鼠也是
11.20
精神状态

你愿意说话吗?
从胃里憋出的二三句
流窜在身体里
某处肌肉的不正常跳动就是
闯到神经里的自言自语也是
有时落在空气里
散落在下巴的沟壑、耳朵的背后、裤子勒出的痕迹
是某年的某次亲吻
是落下的汗、是长胖了
这些我都没有告诉别人
我回想起来
那个不厌其烦最好的倾听者正是说话者本身
无论多少疯狂都照单全收
我好像也没有特别讨厌这样
耐心的百分之七十都献给自己
当站在空地上大喊也不在意别人的时候
意识到也就这样了
说的大部分的话也只有自己能听到也只有自己能听懂
那些抓马的瞬间谁都知道可以避免
谁也避免不了
接受就是最好的救赎
比任何宗教都好
只要愿意就多说说好了
11.23
他又来了让我认真听

嘶吼在持续
从牙缝和墙对岸传来的
有人听到吗?很多
有人发声吗?很多
但总有一群不知从哪里出现的人
用更厚的墙更大的袋子
最开始是隔绝
后来抓声再最后抓人
甚至看着墙倒塌看着血从砖块里渗出也不动摇
我觉得崩塌就在眼前了
可是那些压弯的苗撑着顶着
一丛一丛如繁星
但还是太稀薄
扑鼻的清新芳香打乱了尘土腥臊
但又有什么用呢
暂时不会起效也不会中和
11.26
没救了完蛋了麻痹了

三流诗人只会呲哇乱叫,
是麻团,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