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2)
第一章
你再次醒来。
你睁开了双眼,眼前却又是一片漆黑。你恐惧着,恐慌着,迫切地想要逃离这无边的黑暗和深渊般的恐惧。你想迈动双腿逃离,但你刚刚移动了下脚踝,就传来了钻心般的疼痛。你哭喊着,却发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你想举起右手,却发现右手被什么东西压着,无法动弹。你再尝试左手,却发现,左手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没有压迫感,却无法进行任何的移动。
你再次被恐惧和悲伤淹没,你不记得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你只记得隆隆的炮声和刀光剑影。你还记得自己在对马海峡完成的那次惊世的大转弯。对,你还记得,你是指挥官,舰队的指挥官。
你尝试着移动着自己一切可以移动的地方,你尝试着点头,发声,乃至动动手指头,但你的身体好像没有反应,静静地沉睡着。知道,你发现,自己的手指有了反应。
你欣喜若狂,疯狂的抽动着自己地手指。慢慢的,你的感觉回来了。你感觉到了空气中咸咸的海风气息,你听到了沙沙的椰树叶在风中摇摆,你触碰到了整洁而顺滑的真丝床单。慢慢地,你恢复了视力,在短暂的刺眼强光之后,你发现了自己整躺在一个房间的一张床上。房间内被收拾得井井有条,房间的一侧挂满了勋章。看着勋章和勋章带的闪光,你仿佛记起了什么。你的视线继续扫视着房间,在房间的另一侧的墙面上,悬挂着一副樱花的照片,樱花树下,坐着一个年轻男子,身边站着一个年轻女子。年轻女子的头上有两个狐狸耳朵,你竟然想不起这是发饰还是他本来的造型。
你想起来了,这张照片是在海军学校拍的,你当时是一个成绩门门刚好C的军校生,若不是身旁这个女子可怜你,你根本没有机会走进这间办公室,可,那是谁呢?
你把视野放到胸前,你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呼吸不畅,你的胸口上趴着一位女子,两鬓已经有些白发。你仔细思考着这位女子的来历。是的,你记起了一切,但,忘了她。她睡得很熟,静静地趴在你的胸口上,身上还穿着带血的和服。你记起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你们经理了一次血战,在夜战中,你和她被白鹰的航空舰队偷袭,你指挥的舰队缺少防空火力,再加上指挥失误,舰队被白鹰的航空舰队重创,一颗来自白鹰航母的2000磅炸弹击穿了舰桥,你身负重伤。你一直记得,从你海军学校毕业开始,你就和一位女子在一起,无论是出征沙俄舰队还是在退休阶段临危受命重返一线指挥舰队。但是,他是谁,你记不得了。
你微微抽动了自己的右手,想翻个身,但是,她的重量压在你身上,你没能成功。你注意到门边放着的太阳伞,你觉得有点熟悉。你想起了那场大地震,那场夺走了你的双亲的大地震,也同时给你面前的女子留下了病根。你想起了她的名字:天城。
你轻轻地挪动着你的手,想让她清醒过来,你的右臂已经麻木,你也快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她睡得很熟,没有任何反应,你也没有狠下心来把她弄醒,在你印象中,戎马一生的她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你们每次出航,她都自愿排夜班,让你好好休息,但她白天也没有休息,依然为你在忙前忙后。你不忍心叫醒她,就静静地盯着他地鬓角。她的鬓角已经开始发白,你心中一阵辛酸,你已经太久没有注意过她了。在你印象中,你上次和她合影应该是远赴英国的时候,在朴次茅斯港的合影。那是,可能10年前了,那时,你和她,都还年轻,也是在那时,她吃够了海军咖喱,因为她真的不能接受朴素的大不列颠人民朴素的美食(指仰望星空系列),她就只能呆在她简陋的小屋里面,日复一日地做着咖喱饭。你曾经劝她,对自己好些,但她却把每个月节省下来的补贴送还了大使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鸟鸣渐渐的多了起来,远处飞起来一群海鸥,港区的方向不时传来汽笛的轰鸣。突然,一只海鸥落到了你的窗台上,斜歪着脑袋看着你,你也静静地看着它,你心想:“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海鸥站立了一会,就又飞走了,你就专心于眼前的这个人。你已经记不得上次和她这样在一起是什么时候,甚至,今天再次这样时,你有些陌生,甚至有些拘谨。你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欣赏着她的每一根发丝。海风扫过窗台,带来海洋地清香,太阳透过椰林,洒下斑驳的光影,映射着你的窗台。你感受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感觉十分心安,那是一种久别的安全感,于是,你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久违的平静,感受着风吹过的夏天,感受艳阳照过的金黄沙滩,和危机四伏的海洋。你知道,你属于海洋,生于海洋,死于海洋。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然后两个人推门而入。你注意到两个人都身着和服,一个人是如火的暗红色长发,一个是如冰的白色短发,她们头顶上的狐狸耳朵轻轻的颤动着。她们轻手轻脚踱步进入房间,看到你醒了,她们两个展现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她们一个箭步上前,准备叫醒趴在你身上的人,但你制止了她们,示意让她继续睡一会。
另外两只狐狸见状微微靠后,静静地倚靠在门口,望着你们。你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放到了天城的头顶,你轻拂过她的青丝,从发根到发梢,感受着她的每一缕思绪。你尽量小心,但还是弄醒了她,她抬起了头,耳朵微微抽动,看见你醒了,她两行热泪缓缓流下,“你醒了,提督”。她缓缓站起,便要走出去,“那么,您自己好好休息吧,妾身不打扰你了。”说罢,他便要离开。你准备叫住她,便半坐起来。你惊人的发现,自己的伤居然好了。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也暂时管不了那么多,现在的你没有其他的需求,只想她陪在你身边。她站立起来,之意起身,走出两步,便晕倒在地,四周人一拥而入上,你一时难以接受,又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