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上上善道(节译十四)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GREATER GOOD》,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十四章
“我们必须立即把它们尽数销毁。”齐凡的态度非常坚决。这一次我们成功地在旗舰上举行了会议,总司令的状态看上去轻松了很多,他显然认为在自己的主场能够更好地控制住局面。不过在前一天晚上,当我把自己在机械神教圣祠深处的见闻传达给他时,总司令的反应强烈得几乎能够融化舱壁。“若是它们苏醒过来,可能会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害。”
我暗暗长出了口气,他并没有流露出自己最开始想要利用战舰上的光矛炮组对圣祠实施轨道打击的冲动,之前我们那漫长而又有些令人忧心谈话过程中,他一直坚持那才是唯一能够确保万无一失的解决方法。我承认,他的说法很可能就是事实,但这并不能够改善我们与齿轮小子的紧张关系,更遑论与这件事有着密切关系的感化者战团,他们肯定会对己方的一队战斗修士与其他人同被“友军”火力蒸发一事抱持悲观的看法。再者说,那座圣祠巨大而又坚固,很可能要发动几轮齐射才能将其彻底夷为平地。我们的第一轮攻击很有可能会融化冰层,这就等同于亲手放出那些该死的怪物。我摆事实,讲道理,苦口婆心地劝服他放弃实施轨道打击。当然,我本可以拔出手枪对准他的脑袋,但那么做会让我们之间的友好关系付之东流,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避免出现那样的状况。到那时为止,我们已经一同服役了六十多年,我早就习惯了他那热情好客给自己带来的诸般好处。
幸运的是,他最终冷静了下来,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注:果不其然,凯恩没有想到齐凡对他的好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听从建议的意愿。】而我们也琢磨出了一个我们希望会显得更加圆滑的处理办法。毕竟光矛炮组就摆在那里,随时可以把它用作最后的处理手段。
“那你建议我们该怎么做?”会议桌远端的迪森嗡声嗡气地反问道。即便这家伙对被强拉到这里开会一事感到愤怒,他也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显露在众人面前。不过由于齐凡之前到机械神教的地盘与他们讨论过基因盗取者作乱一事,在“礼尚往来”这一方面,他并没有什么可抱怨的。毫无疑问,他更倾向于使用通讯装置来完成会议的商讨工作,但在这么一个情报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进行着交换传播的世界上,保密的唯一方法就是面对面地进行讨论,而地点最好是选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即便如此,成功保守住秘密的几率也还是微乎其微。
因此,我们在小范围内精挑细选出了参会人员。除了我、齐凡和迪森之外,房间里只有艾尔’哈萨伊和肖勒尔。不过,尤根就埋伏在房间外面,他的光枪和可疑的个人卫生同样做好了击退任何闯入者的准备。当然,吉尔德哈尔曾经抗议把她排除在外,但由于大贤者级别在她之上,而肖勒尔又能够完美代替她回答有关共同研究的问题,所以没有必要让她过来参会。从另一方面来说,星际战士不可或缺。若是想要成功守住费库恩迪亚,那么必须得把感化者战团牵扯进来。再有,我似乎是唯一一个他们愿意摆出倾听架势的家伙,所以这意味着我要抓住每一次机会来征求他们的意见,让他们参与到多方会谈中来。
这个道理在钛族特使身上也同样适用。我一想到它在准备寄送回去的报告中可能会叙述的内容就被吓得浑身打颤。唯一对我们有利的是,由于没有星语者,其它钛族人还对“我们把自己一方的准备工作搞得乱七八糟”这一事实一无所知。齐凡自然提出过可以提供我方星语唱诗班中的一员——他能够直接与陪同多纳利的星语者进行联系——帮助钛族特使完成信息传递工作,而艾尔’哈萨伊礼貌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它非常清楚那么做就相当于把它传信内容的一份副本直接扔在齐凡的办公桌上。
“那会是一项相当艰巨的工作。”肖勒尔附和道。“我们必须把每一只生物单独地从冰层下面挖掘出来,然后再把它们烧为灰烬,或是用其它方法让它们无法再度苏醒。这项工作并不能一蹴而就,我估计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而且我们不要忘记,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它能让我们赢得对泰伦的绝对战术优势。我个人不愿意放弃这一天赐良机。”
“的确如此。”迪森表示同意。“基因盗取者的脱逃事件是次不幸的事故,但我们冷冻的那些生物并不能够效法它们脱困。”
“政委和我反对你们的这一观点。”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齐凡的语气还是那般强硬。
我点了点头。“我见识过这些生物从休眠中苏醒的速度有多快。”我说道。“起初只有一小部分虫子苏醒了过来,但没过多久整个努斯库阿姆弗恩杜门提布斯上就已是虫患成灾。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就是在虫巢舰队的孢子还没有落地之前,便已经为它们提供了一支渗透部队。”当然,我这番话是在对牛弹琴,倒不如索性闭上嘴巴省些力气。肖勒尔的顽固程度看起来已经到达了星际战士的极致;迪森在一旁平静地发出着嗡嗡与咔嗒声,同样摆出了一副无动于衷的架势;齐凡瞪着他二人,火气愈来愈旺。照此发展,我们的会议只会以糟糕的结局收场。我转向在场的钛族人,相比于期待能做点什么来扭转糟糕的局面,更多的是想要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特使,你对此有何高见?”
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艾尔’哈萨伊点了点头,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了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除非一个正在思考的钛族人的样子看起来总是很类似于独自沉思的人类,【注: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与它们那一物种的成员有过互动,对它们相当熟悉,能够在它们偶尔没有防备的时候捕捉到那些家伙的真实反应。我能肯定,当陷入沉思时,它们确实表现得和普通人类一样呆头呆脑。】不然必须承认它的模仿确实惟妙惟肖。“两方的论证都很有说服力。”它讲话的口吻还是那般圆滑婉转。“但总的来说,我倾向于同意‘过早处置这些样本并不明智’这一观点。如果药剂师的研究确实有助于揭露了泰伦的一项弱点,那么为了上上善道,就应该让他在能够争取到的时间内不受妨碍地继续进行研究。”
听完它的这番言论,一时间科技教士和阿斯塔特战士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当理解了这份意想不到的宣言是在为己方呐喊助威后,他们全都放松了下来。齐凡看起来同样感到震惊,他随后做了几次深呼吸,一枚已经设定好引信的手榴弹很不情愿地中止了爆炸。
“你所说的‘能够争取到的时间’是什么意思?”我这一问让其他人在思考这个短语隐含的意思时坐直了身子。
艾尔’哈萨伊竖起了它的手指,我毫不怀疑这是他精通的一种装模作样的手势,针对的对象自然就是房间里的这些“圭’拉”【注:钛语中的这个词指的就是人类,凯恩似乎是在与钛族成员的偶然“接触”中学会了包含它在内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词。当然,这种接触不涉及身体层面的暴力。】。“虽说这是上上善道的要求,”它说道。“但我也同意政委你和总司令对此提出的保留意见。我建议在肖勒尔药剂师与吉尔德哈尔贤者继续进行尝试的同时,有必要做好快速毁灭那些样本的准备工作。”
“我认为这条建议很是合理。”齐凡抓住了这次挽回颜面的机会,而他的附和让我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尽管困难重重,这个钛族人还是在努力让摇摇欲坠的联盟团结在一起,而不是像我预想的那样——趁机加深各方的隔阂。总司令转对迪森说道。“你们能够临时加装那样的装置吗?”
“要确保一次毁掉这么多生物体会是个相当艰难的挑战。”大贤者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欧姆尼赛亚无疑会指导我们找出一个令人满意的解决方案。也许向冷冻储藏室里释放聚变反应堆的能量足以解决问题。”
“那我们就把这个问题留给你那些才华横溢的手下吧。”齐凡奇迹般地没让自己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讽刺。“请随时向我们通报你们的进展。”
“两方面的进度都要通报。”我及时补充了一句,不想给他们留下能够声称认为我们只想了解其中一方面实时情况的空子。正如我之前说过的那样,他们试图对我们隐瞒吉尔德哈尔的研究一事已经在我们心中播下了怀疑的种子,而此时幼芽的长势甚是良好,我脑海深处一直在不断重复着“他们还有别的什么事情没对我们坦白”这个问题。我不介意承认,按照我自己的观点,我们越早离开这里,任凭这块蒙昧无知的石头自生自灭,我就越是开心。
此时此刻至少我们达成了表面上的共识,随着一连串宽泛的笼统性表述与不明确的行动承诺,会议迎来了它的结束,每个人都急于赶在旁人改变主意或是想出其它理由进行反对之前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肖勒尔和迪森一逮到合适的机会就离席赶往停泊区,紧接着离开的是艾尔’哈萨伊,它无疑是急着赶回自己的住所,给上级书写上一份犀利的报告,不过我不知道它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进行投递。【注:毫无疑问,大量的传信无人机也随它一同登上了这艘帝国旗舰。】
“我希望能彻底包围那座设施。”随着钛族特使的离开,房门甫一合拢,齐凡就忙不迭地对我说道。“若是那些泰伦脱困,我们必须要包围住它们。”
“那会耗费大量的人力。”我指出道。“如果为了避免轨道轰炸的误击,你划定的警戒线就会过于宽阔,那么即便是一整连的兵力也会被拉扯得非常稀薄。”
总司令笑了笑。“要不是我对你知根知底,我会笃定你是个灵能者。”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也应该了解你的思维模式才对。”我回应道。“另外,我也会采取同样的处置方法。”这话千真万确。
齐凡点了点头。“至少现在,我们会让光矛炮组一直瞄准那处目标。除非虫巢舰队现身,不然我们也不需要它们进行其它工作。”
“帝皇保佑,虫巢舰队不要现身。”我和往常一样极度盼望这次祝祷能够成为现实。我在战术显示投影上调出了五十一区所在的区域,仔细进行了一番研究。“你必须得动用死亡军团。执行这类野外部署的合适人选非他们莫属。”
“我本来就没考虑过其他的候选人。”齐凡表示同意,他耸了耸肩。“不过,问题在于要怎么把他们隐藏起来。他们不擅长隐秘行动。”
“换成是我,就懒得进行这方面的尝试。”我说道。“齿轮小子反正也会知晓他们的存在。如果那帮家伙在这件事上喋喋不休,只要告诉他们,在了解到圣祠的重要性之后,你决定要给那里增派额外的保护。他们不会相信你的话,但也不会冒险过来寻衅。”
齐凡发出几声轻笑。“他们没那个胆子。”他表示同意。鉴于科技教士有着进行过度改造的倾向,这一评论对于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这时,尤根突然敲响了房门,打断了我们那愉快的交谈。甚至就在尤根的指关节撞击金属所产生的沉重响声消失之前,更别说我们中的任何一人有叫他进门,副官那满身的“香气”就已冲进了房间。片刻之后,他那张结满尘垢的脸也跟着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长官,很抱歉打扰你们。”他说道。“但我们刚刚收到侦查舰队发回的信息。”他抿了下嘴巴,通常当他想方设法意图妥善表述一些他清楚会不合我心意的内容时,他就会做出这个动作。在一个意味深长的停顿之后,他补充了一句。“听起来情况不妙。”
……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位可以称其为“擅与人打交道”的星语者。考虑到他们总是要把自己至少一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倾听脑中亚空间的低语,等待一条信息的生成,我认为这并不奇怪。我不是那种容易受惊的类型,【注:哈!】不过我不能否认他们令自己感到很是不安。或许是因为守护纹身,那东西就像是一个肉眼可见的警示,提醒旁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被恶魔附身;或许是因为他们那凹陷的盲眼,无论你身在房间里的哪一个角落,都会有一种被他们注视着的感觉,就仿佛这帮家伙正在直接窥视你的灵魂。
齐凡的参谋人员中最资深的星语者——马德里格尔集中体现了这绝大部分的特质:骨瘦如柴的他,用一袭长袍裹住了身体,只露出脑袋和双手的部分,就像是我幼年时期【注:尽管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但至今仍然未能确定他所说的巢都到底耸立或是被埋藏在哪个世界上。】听闻栖息在巢都最底层的隧道食尸鬼一样潜伏在自己的房间里。即便他本可以被带出自己那个狭小的居所,也不可能让我们在指挥中心那大庭广众之下接收这条敏感的信息。所以回过神的我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他那个兼作工作与生活两用且能够引发幽闭恐惧症的小房间里,【注:实际上那是一个尺寸适中的套间,不过,公平地讲,凯恩可能一直没有意识到其它房间的存在。】试图透过周遭弥漫的昏暗尽可能地看清楚他这个人。并不需要照明的他懒得点灯,齐凡和我只能凑合使用香炉下面蜡烛摇曳闪烁的微亮。而纯以气味判断,香炉里正在以阴燃的方式焚烧着一双尤根的袜子。(当然,我的副官已被我打发回了我的住处,理由在于我不想因为马德里格尔在总司令面前突然发病而暴露了尤根的秘密。)
“你收到了什么信息?”我强打精神,把目光集中在面前这位星语者身上,却没能控制好自己提问的语气,显得有些唐突。
他张嘴吐出了舌头,用一种隐约有些像是爬行动物的方式舔舐自己那两片薄薄的嘴唇,这一幕直教我看得毛骨悚然。“很多。”他回应的声音让我很不舒服地回想起了萨恩圭亚上大风吹过灵族掠夺者堡垒防护墙上悬挂的被剥下的皮时所发出的沙沙声响。“但其中能够呈现出来让你们理解的部分很少。”
这句话若是从绝大部分人口中说出来,我都会将其视作一种蓄意为之、无法容忍的侮辱,但考虑到马德里格尔的职业,由他说出的这句话很可能只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最初被忠嗣学院扫地出门时,和绝大多数在身边(如果周围有敌人出没的话,那就是身前)一同服役的前线士兵们一样,认为星语者不过就是台活着的通讯装置,只能机械地模仿对其口述或是出示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到了我从军生涯的后期阶段,我跌跌撞撞地进入到帝国军事力量的高层之后,才开始了解到事情的真相,措辞清楚的传信与带有颗粒的影像流最终都会以支离破碎的图像与感觉的形式到达任何一个我想要拼命逃离的星系里的归化灵能者脑中,而很可能那些家伙起初的精神状态还处在理智的边缘。只有经过漫长而又艰巨的处理过程才能够从星语者初次尝试抄写的内容中理顺那原始的含义,一项任务通常会动用其他归化灵能者来充当过滤器,这耗费的时间通常远非一处活跃战区那不稳定的局势所能轻易负担得起。
“那就只说我们需要知道的部分。”齐凡说道。“你从侦查舰队那里听到了什么信息?”
“听到?”他再次吐出了舌头。“什么都没有。传来的信息含糊不清。我们仍在对其进行解读。但唱诗班的人全都能够感受到它的存在。”
“你们感受到的是什么?”我在提问时就已经确定自己不会喜欢这个问题的答案。事实证明,我猜得没错。
“恐惧。”马德里格尔那枯燥乏味的低语声在空气中回荡了片刻。“所有侦查船上的星语者全都非常害怕。”
“那没什么大不了的。”齐凡的语气很是直截了当,装得就好像他当真这么认为似的。“他们一直是在亚空间的阴影里,被与宇宙的其它部分分隔开来。会感到不安并不奇怪。”
“不,那更像是一种幸福的解脱感。”马德里格尔用他那嘶哑的声音发自真心地评论道。“若是在银河系中有什么地方能够让灵能者感受到平和,那就是在虫巢舰队周围的阴影里。”
“前提是没有在后面穷追不舍的泰伦大军。”我认为房间里的人是时候去关注那真正的问题了。出乎我的意料,星语者点了点头。
“正是。”他用带有咝咝声的嗓音回应道。“情况的确如此。那里传来了许多痛苦与恐惧的回响,还有鲜血与燃烧的味道。我们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可以确定舰队经历了战斗。”
“那可不妙。”我的这句评论相当轻描淡写。他们收到的命令只是侦查与报告敌情,可能的话,要尽量回避与敌人的接触。“你知道他们的损失情况吗?”
“很糟糕。”马德里格尔这句话甫一出口,我紧抓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了。“船只被毁。”
“损失数量是多少?”齐凡的声音非常严肃。
“在处理完成之前还不清楚具体的数量。”马德里格尔再次吐出了他的舌头。这动作近乎具有一种安眠效果,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脸上的其它部分,但总的来说,情况并未得到改善。“但不止一艘。”
“幸存者的情况如何?”我问道。“既然他们返回到了阴影之外,那么一定已经逃离敌人的追击了。”
“蒙受损害。”星语者说道。“负伤。受创。”很难说清他指的是船,或是船员,亦或二者兼有。他这一组织的成员在大部分时间里都喜欢使用这种隐喻的讲话方式,恶劣程度相比那些教堂司事有过之而无不及。“正一瘸一拐地返家舔舐伤口。”
齐凡和我彼此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件事情。附近只有一个世界拥有能够维修受创舰队所受重大战损的设施,而我们此时就待在它的轨道上。
“而他们此时正朝这边驶来。”我说道。马德里格尔点了点头。
“是的。我们能够感受到星语者同伴间那种精神上的联系正变得愈发紧密。”
“然后泰伦就会尾随他们抵达这颗星球。”齐凡说道。那更多的是一种假定。与虫巢舰队进行接触会令其意识到猎物的存在,而最起码,它也会派出一部分部队尾随幸存者,看看小吃推车上还剩有多少食物。倘若我们确实很不走运,那整群该死的虫子此时就会开始朝我们这边赶来。
“我会向齿轮小子们发出预警。”嘴巴发干的我使尽全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打颤。我们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此时我唯一能期待的就是收到的预警足以让我们做好迎接虫群到来的准备。
编者按:
不出所料,凯恩在这之后的叙述不再关注侦查舰队的命运。因此为了将他对于事件的叙述放置到一个更为宏观的背景中进行考量,我特意添加了下面这两段摘录。
“亚马逊号”护卫舰南希·布拉克伊特舰长向调查委员会提供的关于船只“恶名昭彰号”、“净化之焰号”、“帝皇之锤号”、“异形生吞号”被毁的证言文字稿,485.992.M41。
布拉克伊特舰长:根据钛族提供的信息,我们全速赶往虫巢舰队的预计位置。考虑到所受任务的危险性,在返回实体宇宙之前,我命令船员们为武器装填好了弹药,并准备应对即将来袭的敌方火力。
杰姆斯提·弗林特海军上将(主席):舰队中其它船只的舰长也采取了同样的预防措施吗?
布拉克伊特舰长:我想是的。他们中没人是那种心怀死亡愿望,只会喋喋不休的白痴。
马鲁姆立法委员(政务院观察员兼会议记录员):我可以提醒舰长你“猜测和个人见解不能成为证据”吗?
弗林特海军上将:不可以。布拉克伊特舰长的履历说明了一切。而且具备她这样经验的军官认为适合提出的任何言论都与本次调查有关。
布拉克伊特舰长:她会长记性的,吉姆叔叔。
弗林特海军上将:把最后那句话从会议记录上删掉。南希,继续说。
布拉克伊特舰长:鸟卜仪上什么都没有,不过我们知道舰队一定已经很接近敌人的位置。没有一名星语者能够联系上主舰队。所以我想我们一定是出现在了泰伦投射出的亚空间阴影之中。
马鲁姆立法委员:猜测……
弗林特海军上将:安静,马鲁姆。你不是这里唯一一个会耍笔杆子的家伙。
布拉克伊特舰长:所以斯托克海军准将下令让舰队散开阵型。尽管相隔并非很远,但平均也有五千万公里。我提醒他这是一个坏主意,但他一意孤行。
维尔审判官(异形审判庭观察员):为什么?
布拉克伊特舰长:他是舰队总指挥。他有权否定下级军官的意见。
维尔审判官: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这是一个坏主意?
布拉克伊特舰长:我认为更加谨慎的做法是让舰队保持密集阵型,使得各船能够用重叠的火力彼此进行掩护。“赫伊伦丁号”的瓦尔卡舰长也同意我的观点。
弗林特海军上将:但海军准将不同意?
布拉克伊特舰长:他觉得通过分散舰队的方法能让我们有更大的机会收到鸟卜仪的回波信号。无论哪一艘船与敌人发生接触,便立即呼叫其它船只,我们就全都赶到它的周围进行会合。
维尔审判官:众所周知,我们很难在远距离上探测到泰伦的生物船。
布拉克伊特舰长:这就是问题所在。当“异形生吞号”接近到了一个很难调头回返的距离上时,泰伦也发现了“她”。当时两方可能离得还很远。“她”被一群小型雄蜂吓了一跳,而在后方对它们进行支援的还有两个巡洋舰尺寸的东西。我们全都对“她”的求救信号做出了反应,但由于队形过于分散,即便是离事发地点最近的船只也在“她”发信的两分钟后才赶到了那里。
弗林特海军上将:那便是“恶名昭彰号”?
布拉克伊特舰长:“她”是舰队中唯一的巡洋舰,同时也是斯托克海军准将的旗舰。又过了三分钟,“帝皇之锤号”和“净化之焰号”也赶到了现场,但就在这时候,“异形生吞号”发生了爆炸。泰伦已经登船并且正在进行占领。引爆等离子核心是摆在那些可怜的家伙面前唯一的选择。
马鲁姆立法委员:又是猜测?或者说你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异形生吞号”是被故意炸毁的?
布拉克伊特舰长: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看看该船轮机长在被刀虫撕碎之前让反应堆超载的影像。你也许会发现这很有教育意义。
弗林特海军上将:你在这时收到了来自“异形生吞号”的数据?
布拉克伊特舰长:是与敌人交战的全部四艘船发来的数据。斯托克准将命令我们其它船只撤退,把我们收集到的全部情报带回给主舰队。瓦尔卡舰长和我提出了抗议,但准将威胁我们两个说,若是我们试图进行干涉,就会把我们送交军事法庭。
维尔审判官:非常明智的决定。若是当时你们进行了干预,同样也会丧命,还会导致我们对于凶手的情况一无所知。我猜泰伦一直都在为它们的交战部队提供增援。
布拉克伊特舰长:是的。我们尽可能长时间地守在原地,想要接应己方的幸存者,但事实令人绝望。“帝皇之锤号”放出了一些逃生舱,但它们或是被雄蜂捕获或是被吞了下去。通讯器里的惨叫声……
弗林特海军上将:幸存的舰队中有哪艘船遭受过攻击吗?
布拉克伊特舰长:我们全都受到了攻击。太空里到处都是虫子。资历最深的瓦尔卡舰长接过了剩余舰队的指挥权,但此时各船仍然过于分散,无法协调防守。为了多获取数据,我们尽可能地坚持了下来,但随着战况愈发不利,我们被迫接连退回到了亚空间,或是实施了自毁。
弗林特海军上将:那在你们完成位面转换之后呢?
布拉克伊特舰长:我们在阴影之外的开阔空间里完成了会合,在那儿我们的星语者能够重新建立星语连接。评估损失后,我们启程返回费库恩迪亚,希望能赶在泰伦攻击行星之前修好船只,以备再战。
维尔审判官:你们似乎非常确定那将是泰伦的下一个攻击目标。
布拉克伊特舰长:是的。这是星语者告诉我们的。阴影的边界已经开始移动。据我所知,只有一个原因能够解释这一点,那就是泰伦改变了前进方向,跟在了我们的后面。
……
摘自《远征及其后续:达摩克里斯湾军事史》,瓦尔戈·罗伊兹,058.M42。
帝国海军侦查舰队那些受创的幸存者带回的可怕消息很快就被送到了达摩克里斯战斗舰队的手中,于是他们也进行了相应的部署准备。遍及整个星区的战舰都开始向费库恩迪亚聚拢,下定决心要守住那个铸造世界,因为一旦那颗星球陷落,帝国对抗这些可怕生物的战力将会遭受沉重的打击。当然,大部分的驰援船只都要途径夸德拉维迪亚星系,由于不久之前发生的一桩近乎于奇迹的事件,它得以被帝国重新掌握在手中。
与此同时,钛族把它们的注意力转向了两方势力近期争夺的边境线上的少数几个世界,加强了那些地方的防御力量,似乎没有注意到来袭的虫巢舰队中至少有一部分改变了原本驶向它们的航线;如若不然,那就是它们依然担心那几个星球仍是泰伦入侵大军最有可能向其倾泻全部怒火的目标。无论是出于上述哪一种情况,它们都没有表现出想要转移任何军事资源亲自防守一个帝国世界的倾向,而帝国方面也无意向这些异形寻求援助。
于是这个不稳固联盟的两个成员全都把自己的事情放在首位,等待着泰伦即将发起的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