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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战短篇】改变

2022-01-31 21:06 作者:GhostWolf-影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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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和做了个梦,梦里她如往常一样早起,上班,战音也在自己身边,一切都像平常日子。

最后发生了什么来着?言和不记得了,她进入了白茫茫的一个空间,回头就看见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头朝自己招手。

“想要找回失去的东西吗?”老头笑着说了句不明所以的话。

“失去的东西……很重要的吗?”言和迷茫地看向白茫茫的四周。

“你自己想想呢?”老头没有明说只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言和张了张嘴,抬手抚上心口,回想着自己可能失去的东西,只是还没想到具体的什么,刺痛突然在心间出现,再去看老头,他却推了自己一把。

“!呼……呼……”言和突然惊醒,从床上弹了起来,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止不住地喘粗气。

言和感觉到衣袖被人拽了拽,转头看去,战音迷迷糊糊地打着手势问自己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没事,做了个奇怪的梦,该起床了吧?”言和抓着战音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虎口。

战音拿过手机按开屏幕,上面大大的6:59,还有一分钟后会响的闹钟提示,点点头示意自己去准备早饭。

“等……”言和突然想起了梦中的场景,战音做早饭的时候被溅出的热油烫了手背,本能地出口阻拦想要事情改变。

“今天我做饭吧。”言和对上战音疑惑的表情,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

没有理由的,言和不希望梦里的事情发生,可能那貌似的日常有个不好的结局。

战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也没多问,奖励给言和一个早安吻起身去换衣服了。

言和笑弯了眼眉,连站在厨房里煎鸡蛋的动作都轻快起来,好像改变梦境里的事情并没有那么难。

“唔!”言和的美梦被身后的呜咽惊醒,匆匆回头却看到了让她呼吸一滞的画面。

战音的手背通红一片,瓷白的杯子被她疼得打颤的手紧紧握住才免于落地破碎的厄运,用了一年都没出问题的直饮机偏偏在今早倒热水时压力过大一样导致水飞溅到了战音的手背。

言和的心底浮现出莫名的恐惧,自己改变了过程却没改变结局,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呢,自己能改变吗,最后的结局到底会怎么样?

战音看到言和呆愣的模样还以为她生气了,赶紧放下杯子打手势告诉她自己没事。

言和心里很乱,咬了咬嘴里的软肉将战音拉到怀里,环着她的身子将通红的手背放在凉水下面。

战音被限制了行动,又不知道言和在想什么,只能侧头用双唇去蹭她的脸颊。

“Lorra,”言和回了神,有些用力的抓着战音的手腕,“我做了个很不好的梦,梦里你也被烫伤了手,虽然我记不清最后发生了什么,但那一定是非常非常坏的事情,我想改变它但是……”

战音想起了刚才言和突然抢着做早饭,可能是梦里的自己在那时烫了手,不知道是什么让言和这样恐惧,战音却觉得只是巧合而已,安抚性地反握着言和的手轻抚她的指节。

言和自己也认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应该相信,但回头时那弥漫全身的恐惧让她迫切地想要改变梦境。

“我……我们今天能不去上班吗?”言和弯下腰几乎要把自己藏进战音的颈窝,双臂环着她的腰就怕一松手怀里人就消失不见了。

那我们出去玩?随便哪里?战音打着手势问她,不知道言和究竟梦见了什么才会害怕成这样,但是她的无助恐慌真实地传递给了自己,从颤抖的双臂,细碎的轻吻,不安地喘息。

“你来决定,哪里都好,别在这里,别在这座城市。”言和好想去问问那个白胡子老头,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而自己梦境的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真如他所说可以找回失去的东西,那为什么自己的改变毫无用处。

但是她在心里问了无数遍,根本没有声音来回答她,这让言和觉得自己是个疯子。

战音发信息给两人请了一天假,然后拉着魂不守舍的言和坐地铁去了火车站,这期间只有在看到一个男人被小孩的冰淇淋弄脏了西服,战音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用力抓了一下,而言和的呼吸有了一瞬间的颤抖。

坐上飞驰的高铁言和终于找回些魂魄,她低头看向淡蓝色的票根,上面墨字打印的目的地是隔壁城市靠近郊外的一处站点。

那里有我买来度假的小别墅,我们去那里休息一天好吗?战音的左手一直被言和紧紧拽着,只能单手在备忘录上打字然后递给身边人看。

“记得,你这个小富婆买的时候可是直接付了全款。”离开梦境里的城市让言和放松了不少,右手摩挲着战音柔软的指腹,歪头虚靠着她的肩,汲取一点点真实和安全感。

那里靠山背水,花了我不少钱,结果我俩还是窝进了小区套房。战音感觉到言和的状态好了一些,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抬手把言和的脑袋按下,想让被噩梦缠身的她休息一下。

“郊外很美很安静,但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有什么事神仙都赶不及。”言和现在有些恐惧做梦,缩了缩身子和战音没话找话聊。

我也是嫁谁随谁了,家里一大笔财产放在卡里攒利息,跟着你去做每个月几千块的工作。战音撑起言和的身子把两人中间的扶手推上去,之后将人放在自己腿上,轻抚她毛茸茸的脑袋,像在安抚不安地小猫。

“别墅太大了,我们就两个人,那间小公寓正好,而且我要是住在那里不工作,会被人嘲笑是小白脸的。”言和闻着战音身上的茉莉花香,悬着的心慢慢地被拽回来地面,至少现在是真实的。

做我的小白脸不好吗?姐姐包养你。战音笑着把这段话给言和看,说实在的,她脑补了一下这人小鸟依人般地缩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好笑。

“姐姐,没钱花了~”言和转过脸,可怜兮兮地喊战音,只是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没等战音回应就笑场了。

你还是做个打工人吧,小白脸这角色你做不来。战音看到言和的神情恢复了正常,悄悄松了口气,偏过头去看窗外。

两人坚持和对方说着话,一个枕在战音腿上时不时发出几声笑,一个轻抚言和的下颌线在手机上打字,直到高铁停在了最终站。

两人临时起意跑来这里,除了在火车站里买的几桶泡面什么都没有,长时间无人居住的别墅里自然不会有烟火气,连电闸都是言和过来才拉开的。

和战音独处显然让言和放松很多,不去管奇怪的梦境,可能发生的未来,又或者是偶尔震动的手机,两人在别墅里转悠,就像第一次来这里参观一样,只不过她们在看的,是曾经住在这里的回忆。

平时不允许我吃泡面,现在自己也吃起来了?战音窝在懒人沙发里看着言和烧热水泡面,这类速食平时她碰都别想碰,结果现在是言和主动喂给她吃。

“那你在冰箱里变出些食材来,我保证做满汉全席给你。”言和笑着把手里热气腾腾的泡面端到战音面前的小板凳上,自己开始拆另一盒。

战音吐了吐舌头,小心地挑起一勺面在唇边吹了又吹却是递到了言和面前。

“你先吃,抢了你的吃不饱要冲我发脾气。”言和接过勺子反手把卷在上面的面条塞进了战音嘴里,看着她气鼓鼓地用眼神说“我哪有”不自觉弯了嘴角。

“轰隆!”夏天的天气总是变化无常,两人来时晴空万里,现在外面却响起了惊雷,言和吓了一跳,转头发现窗户还开着,赶紧起身跑过去。

“嘶!”窗户的滑轮被灰尘卡住有些难推,言和的手突然滑开,掌心蹭过了金属边缘,刺痛顿时在大脑皮层涌现。

言和只觉得喉咙里被东西堵着,颤抖着左手不愿意面对,僵硬地低下头,一道细小的划伤突兀地印在白皙的掌心。

梦里,这道伤是在公司里被崭新的A4边缘划出来的,而逃离了那座城市的自己,天真地以为事情改变了,结果这道伤赤裸裸地打了她的脸。

记忆开始清晰起来,言和站在窗前,任由雨滴被大风吹进家中落在失魂落魄地自己身上,梦境的最后,战音死了,在自己的面前,在那辆出租车上。

“呜……”无力感席卷全身,言和发出一声呜咽然后抬手死死捂住了嘴,颤抖着手一寸一寸地关上沉重的窗户,她知道战音一定已经站起身在朝这里走过来,她应该赶紧收拾好情绪,像往常一样对她露出笑容。

怎么可能做得到,言和捂着嘴被抽走了骨头一样贴着墙跪坐下来,额头抵着粗糙的墙纸,带着伤口的左手用力扣着窗台,让那惊醒美梦的划痕用力在瓷砖上反复碾压,疼痛告诉言和这不是梦,她什么都改变不了。

而彻底让言和崩溃的,是来自背后的温暖,柔软的手掌制止了自残的行为,纤细的手指压进了言和的指缝,柔软的唇落在脆弱的脖颈上,被用力按在嘴里的哭声不听话地溢出,泪水滴落在地板上惹得人心疼无比。

“Lorra,Lorra,我梦见……我梦见你烫伤了手……梦见那个男人被弄脏衣服,梦见我手上这个划痕,Lorra……Lorra……”言和紧紧抓住了战音的手,绝望的人用力得浑身都在颤抖,平时机灵的大脑在这时候想不出任何改变的方法。

“我梦见出租车,你……你…Lorra,别走……求你别走……”言和近乎祈求的语气让战音猜到了她梦境的结局,而之前那断断续续的话也让她不得不相信早上那荒唐的想法。

我会在今天,在出租车上死去……吧。战音抱着言和尽力安抚着她,放任言和在自己怀里哭泣,战音有些迷茫地看着窗外的大雨。

发生这样的事谁也没心情吃泡面了,战音搂着言和陷在懒人沙发里,看着板凳上冒着热气的面一点点变凉,突然被告知了死期,她的心里竟然平淡地可怕。

为什么呢?战音低头看向抓紧了自己的衣服打着哭嗝的人,或许是因为这个人?

是因为和她在一起的十几年里经历过太多事情了吧,像个打工人一样朝五晚九,体验过忘交水电费被断水断电,体验过按着计算器一笔一笔算账的“小气”生活。

自己不能说话,言和却把全世界的快乐都带给了自己,超大的游乐场她陪她玩遍了每一个项目,过山车上高声喊出的“战音我爱你!”,鬼屋里紧紧揽着自己的手臂,碰碰车上孩子般的争强好胜,大摆锤上荡到最高处被她哄骗着睁开眼看到的湛蓝天空,还有摩天轮最高处的那一个吻。

日常生活里的打打闹闹,幼稚小孩一样地你追我逃,抱在一起看恐怖电影神同步的浑身一抖……实在太多了,言和在只有她自己声音的家里“自言自语”了十几年,却用快乐时时刻刻包裹着自己。

阿和,我好像猜到你梦境的最后是什么样的了,如果改变不了,你就别再难过啦,不过是分开的时间变早了而已,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就像个泡在蜜糖罐里的小孩,时时刻刻都是幸福的。战音这段话是在言和面前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她看到怀里人摇头,抓着她的手不愿意继续看,无奈地笑了笑,低下头吻上言和的唇尝到的是滚烫的咸涩。

改变不了的事就不要再强求了,以后的日子要自己好好过呀,我们是伴侣,这套别墅,快要落灰的那张银行卡,我的一切都会留给你,所以我并没有离开哦,环顾四周就会发现我一直在你身边。战音的眸里蓄满了泪水,打完最后的句号她就死死抱着言和不让她回头,不让她看到自己在哭。

怎么可能真的看开,谁不想和爱人厮守终生,谁不想在余生里都能和她快乐地生活在一起。战音擦掉眼泪,抱着言和看向窗外变得晴朗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笑,至少这最后的几个小时,她还能带给言和快乐。

两人在沙发里窝了一下午,从初遇聊到表白,然后是求婚,结婚,同居,言和哭完之后又变得开朗乐观,看着战音打字回复的内容和她一句一句地聊着。

笑声在温暖的客厅里充斥,两人就像不知道即将发生的死别一样,一如往常地聊天说笑,还时不时亲对方一下吃点小豆腐。

回去吧。两人看着太阳慢慢落下,战音希望言和已经放下,该发生的事就让它发生吧,打出三个字深深地叹了口气。

“好。”言和这次没再挣扎,起身将剩下的泡面用塑料袋装好,拉着战音离开别墅后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坐在回家的高铁上战音枕在了言和的腿上,可能是累了,她没撑住和言和继续聊天就睡了过去。

“Lorra……Lorra……”言和撑着头看向窗外模糊的景色,唇间一次一次地吐出战音的名字,蓝色的眸子没有聚焦,只有拇指无意识地轻抚腿上人的脸颊。

两人在火车站外搭上了出租车,一样的时间,一样的司机,言和看着前座上中年人的脸,梦里是在电影院门口,他接了两个人送她们回家。

出租车启动,导航的声音响起,言和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她看着司机向着梦里的十字路口开去,言和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Lorra,如果今晚做梦有个白胡子老头问你,‘想要找回失去的东西吗?’别相信他,他就是个骗子,别搭理他,转身走开就好。”言和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强大才能在死别前笑着和战音说这些话,但是那十字路口就在这次红灯之后,她感觉到肾上腺素开始分泌,心脏擂鼓一样在胸腔里跳动,她开始坐立难安,修长的手指陷进了黑色的皮椅面里。

战音一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说不出话,也没心情翻手机打字,双手抓住了言和的小臂,失去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

“Lorra,无论是什么结局,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自以为是,”言和剧烈喘着气,出租车开到了那个十字路口,刺眼的大灯穿过战音那一侧的车窗晃住了言和的眼睛,但是这一切她都梦见过。

“我爱你。”战音的世界安静了一瞬,一个人扑到了自己身上,三个字清晰地传入耳朵,随后就是车辆相撞的巨响,一阵翻滚之后战音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战音听到的是心跳检测仪的滴滴声,晕倒前的事情在脑海里浮现,针扎一样刺痛着战音的大脑和心脏。

蓝色异眸里的慌乱几乎凝聚成型,也不管手背上还扎着针,看了时间发现自己已经昏睡了一天,疯一样地按动护士铃,然后拿起病历本颤抖着手在上面写下密密麻麻的问题。

护士来的时候战音手上的针已经被她自己拔掉,不等她数落战音一把抓住护士的手将病历本推到她眼前。

护士自然知道战音的情况,只是看到上面那十个里有十个都是有关言和的问题时,她还是觉得鼻子很酸,缓了好一阵才开口回答。

“那辆卡车刹车失灵,您的伴侣……在出事前护住了您……所以…只有您幸存下来了。”护士几乎是看着战音眼里的光黯淡下去,泪水滚落这个可怜的人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护士想帮战音重新扎针却被她推开,没等她再次走进,病床上的人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蜷缩着身子躲进了被子里。

战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明明没有温暖的怀抱,没有清爽的薄荷香气,可能是哭得太累了,在这医院里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环境里,战音竟然睡着了。

“想要找回失去的东西吗?”战音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抬起头,一个白胡子老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言和最后那段莫名其妙的话突然出现在脑海里,战音张张嘴,又想起来自己不能说话,立刻上前抓住了老头的衣服拼命点头。

“改变过的事已经不能再次改变了,我只有这个能送给你了。”老头可惜地叹了口气,不顾战音的挣扎将人推出了梦境。

惊醒的战音立刻看向身边,还是医院那狭小的单人床,手上的针眼因为暴力拔针已经肿了起来,一切都是战音睡着时的样子。

“为……”战音想要质问梦里的老头,却听见了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永远没有希望震动的声带却在这时真真实实地履行了职责。

老头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同时还有过去十几年的某一天言和对自己说的一句话。

“阿和……”战音哭着喊出了言和的名字,夹杂着任何人听了都会心疼的委屈,绝望的呜咽。

“我好想听你喊我一声阿和。”我可以说话了,你回来啊,我喊给你听,想听多少次都可以,你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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