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妖言惑众
“妖言惑众!本就是临阵脱逃!还敢胡言乱语,以乱军心!妄谈神鬼之事!拖下去,拖下去!割了他的舌头!”
苍老但是却有力的驳斥让帐营内的士兵噤若寒蝉,互相低头,不敢对视对方。
门口的士兵拉开帘帐,朝着一个士兵比着手势,将军点了点头,咳嗽了几声,用一张白布捂住自己的嘴,用力地咳嗽抽搐。
“将军,西门到了。”
那一位士兵半跪而下,向着将军敬礼。
“将军,可否一问,那几名士兵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女迎上前去,向着这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敬礼。
表面上,维持着从容和相当合理的疑惑,但是内地里,早已经准备拉刀要挟的准备,她一步一步地走到自己可能扑杀到这位老前辈的距离前,低着头抱拳,实际上实在偷瞄老前辈的反应。
“你这个黄毛丫头,好奇心倒是很重,咳咳咳。”
老前辈还是那一套前辈的架子与语气,只是更加苍老罢了。
语气似乎带着些许的不屑。
“说出来你可能会生气,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
老将军梳理了下自己的身体,缓了几口气,那一双有些混浊的双眼缓缓地注视着少女。带有几分玩味的笑容。
“说了什么,老将军?”少女点了点头,有些警惕地看着他,她都可以感觉到自己心脏正在激烈地抨击,此时未蹲下的左腿都在微微颤动。
“说你的丈夫是个妖怪!嘿,奇不奇怪!”
少女的内心感觉咯噔一下,心脏似乎停滞了一瞬。
此时的她,只有下意识地想要往短刀身边摸去的趋势,但是她立即明白,绝对不可能这么做,这样,就相当于变相承认。她用力咬了咬舌尖,随后就将腰间的短刀抽出来,一瞬间插在地面上,长发遮住她似水的面容,在很剧烈地喘了几口气,随后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围观将士从来没有见过少女这番表情,都吓得战战兢兢,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退后一步,不知道这一位母老虎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 。
“诽谤之罪,必斩!我家相公效仿项氏破釜沉舟,一股作气,保卫山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相公更是率先冲锋在前,伤痕累累,而如今,就被这些临阵脱逃的人称之为畜牲?将军,此子之罪,定将诛之!连除九族!”
少女的语气带着相当严重的颤音,双手握着剑柄急剧地颤抖。
“唉唉唉,你看你这后生,不要如此冲动,我知道你们坑俪情深,整天如胶似漆的。”老将军似乎觉得这个反向似乎太过剧烈了些,一时间有些小小的错愕。但是他的直觉一直感觉,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对。
“我和敖将军不仅是因为,是因为坑俪情深,更,因为,更因为,这是我相公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去做着最危险的事,妾身气愤于他们竟把不戒之物与国之栋梁相提并论,并且随意抹杀他的功绩,还,还要抹黑污蔑,妾身,妾身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污蔑,妾身希望,他们几人应该以军法处置!应当斩首,立足根本,纠正军队这种歪风邪气!”
少女情到深处,居然开始落泪,后面的声调似乎开始有些哽咽,带有几分的声嘶力竭。
少女的激动心情似乎可以理解了,很多在场的士兵都很赞同少女的说法,都表示支持和理解,少女也为自己刚刚的失礼道歉。
而坐在高位上的老者,浑浊的眼睛中似乎透露出一种犹豫和抉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个少女的表现,只是看着下方的几位士兵们都很是同情,像是收到了鼓舞似的,一个劲地为少女叫好。
当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边缘的人士有什么作用,他大声呵斥道:“肃静!西门将军自己家的事情,容得你们在这里品头论足!”
神情严肃,老者的皱纹叠起来,显得老者的苍老的面容显得更为衰弱,似乎更加接近于一具已经开始腐朽的尸体。
“西门柳啊,什么是死罪,什么是活罪,你应该理智的去处理,而不是凭着你一时之气斩掉几个人就能办到的事情。咳咳,”老者用力咳嗽几声,用手上的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唇,开始以十分急促的频率颤抖起来。
“晚辈知晓,只是这次相公实在作为有功之臣,且不论我们要想什么丰厚的赏赐与功名,我们只是不想我们的努力成为泡影,被某些人作为可以用来抹黑打压的依据!”
少女抱拳,半跪低头,向着这一位老前辈述说着自己内心的真实所想。字字都像是在旁敲侧击这一位因为伤病而退居二线的老将军。如果这一番话如果传播出去,对于敖珏夫妇来说,这是一个让他们减少被朝政卷入纷争,在这场战役后,放出明哲保身的信号。
“这次征讨之后,我将和相公去哪东海之畔,远离世俗,隐于乌衣巷陌,做以平头百姓,我们不希望我们回去还要背负莫须有的骂名!”少女的一番说辞,让在场很多人产生共鸣起来,士兵当然觉得惋惜,希望这对神仙眷侣能够留下来继续建立一番事业。
少女理所当然地拒绝了这个要求,从帐营里退出来,送了一口气。似乎这一场风波已经停息下来,自己的担忧似乎也是只是担心而已,至少似乎不会出现老将军想要敖珏下台的可能。
但是有几名将军的亲信从少女的旁边经过,还带着一名敌国的俘虏,只是这一名俘虏朝着她笑了笑,笑容似乎有些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是怜悯?还是嘲讽?这似乎都不是一个深陷敌军的俘虏应该有的情绪。
“西门将军就快和敖将军重逢了吗,小别胜新婚啊。”一位亲信调侃道,惹得少女脸瞬间红了一刹,随后清了清嗓子,装作没事的人一样从那些人身边离开。
不过,当她走的时候,看到一群洁白的信鸽从远方飞来,向着那两名聋哑的士兵身边飞去,轻轻地蹭着士兵的手心,士兵爱抚着抚摸着信鸽的羽翼,费力地用着嘴唇发着声调不一的爆破声,像是一个新的语言一样。
士兵包含着神情和泪水的眼神,让她不仅感叹了世间的多彩。
几位亲信带着那一名俘虏进入了帘帐,少女的视线和注意力从那上面离开,随后走到了队伍的前方开始指挥着行进的纪律。

天色渐暗,少年急切地目光眺望远方,远处几里外地营地里早已经点满了火把,火把把通往营地地路线照得如白昼一般刺眼,在外面看来,像是一条蜿蜒地火龙盘伏在这条山路上。
副官现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有些亢奋但身依旧有伤的这一名赫赫战功的英雄,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劝导。
虽无亚夫之能,但是先觉亚夫之艰。像是劝住一个在过年时期缠着想要吃蜜糖的孩子一样。
“将军莫担心,她们路上一定平安回归,肯定没有事!况且将军你身上还有伤,切莫冲动啊!”
副将的教导似乎根本就没有入他的耳朵。
因为在另一条蜿蜒的火龙出现的时候,马鞭香气,留下的只有一串马蹄声和一声难以抑制的欢呼声。
“这就是不怎么喜欢将军了,太年轻了,太心浮气躁了。”一位下属看见眼前这一幕,不由得感叹道,
“而且很听不去别人的话。”那一位下属再次补充道。
但是此时抱得美人归的敖珏似乎没有在乎这些流言,自己那一匹白马载着有些娇羞的少女,一位春风得意的少年,领着一队拖着长长辎重的队伍,回到了营地里。
少年抱着少女,虽然步伐稍稍有些踉跄,但是任然抱着怀里的女孩子,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
“伤还没好?”少女被放下来后,有些无奈的摸了摸少年有些苍白的脸庞,褐色的瞳孔中倒映的不仅仅是少年清秀的脸庞,更是自己那一颗日思夜想的心灵。
“好自然是好了,别,别碰啊!”少年简单的谎言被少女揭穿,揭开甲胄的那一刻,看到刚刚换好的绷带,从腹部一直缠绕到大腿上。
“你不动用你的力量去恢复创伤吗?”少女笑了笑,双眸中却掩盖不住那一份隐隐的担忧。
“没办法啦,不然那一次就输了。既然玩项羽那一出,就要付出些小小的代价嘛。”少年一只手揽过少女的腰肢,娴熟地解开少女地甲胄,露出被白色衣衫包裹的秀美身材。另一只手准备抚摸少女地侧脸,想要去撩起少女地头发。
“你不会又来了把?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少女脸色一红,微微推开少年的身体,露出颇为严肃的表情。
“我自己干的啦,我下手自己有分寸的。我都憋了好久,不让你相公解解相思之愁吗?”少年慢慢地靠近,揽过有些欲拒还迎地少女,轻轻的吻上少女的红唇,想要一直不放开。
“你好着急啊。”
良久,少年才依依不舍地从少女地嘴唇上离开,少女地脸上盖上了一片淡淡地红色剪纸,均匀地贴在少女地两颊。
“我们以后都会在海边,陪你去找你想要的。我们还有一生,有什么着急地呢。”
少女眯起一眼,轻轻地靠在少年地肩膀上,纤细地手指在少年光滑地皮肤上轻轻划过。
一种被称之为“欲火”的东西在少年的内心里膨胀冲击,难以抑制地喷薄而出
当然在营帐外的人不知道里面将会发生什么,就像里面的人不知道外面将会发生什么一样。
时光如同静止在山路上蜿蜒的火龙,只是随着山风缓缓的摇曳,像是龙正在山涧盘旋一样,耀眼而具有威严。
敖珏似乎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之中,一行清泪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