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坂美琴的消失（九十一）

上条当麻的左手奋力按下已经抓住门把手，准备旋转的右手。意识到剧烈运动停止的身体立刻开始全力进行散热工作，整个人好像置身在温度快要抵达人类承受极限的桑拿里，热汗前赴后继冲出毛孔，几乎一瞬间就浸透了上衣，短袖的的前襟紧贴着前胸。

竭力平复紊乱的呼吸，上条好不容易才抽出间档咽了咽口水。只顾着来到终点的他方才发现，自己的终点并非抵达风纪委员177支部，或者说前面挥洒汗水才是最轻松的部分——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决定见面 的时候要说什么。

大约三十分钟前，上条收到白井黑子的信息，内容很简单。御坂美琴出现了，现在在风纪委员的支部。

上条除了脑海短暂空白了几十秒，此后便没有耽误任何时间，他招呼都没打齐全，便冲出了课堂。一路上几次撞到行人，几次差点出车祸，最后一刻闯进电车时，他听到治安执勤人员在身后严厉警告。

她就在这扇门背后。上条缓慢深呼吸，看到消息时候刹那清空大脑的非现实感又一次降临。他忽然开始怀疑，她真的就在咫尺远的地方吗？

会不会一切都是梦？

上条用力拍拍脸颊，驱散脑袋里的杂念，挺胸抬头，最大幅度地吸入空气，然后尽数吐出。

心脏如同启动途中的发动机，慢慢加速。

喀哒。上条拉开风纪委员支部的门，空调的凉意骤然带走身上至少一半的热意。不过释放凉气的似乎不止是空调。即使是平时不擅长读气氛的上条也立马发觉，不算大的房间里空气全都凝固了。

上条巡视房间，以正对门放着的小型沙发为中心，初春饰利和佐天泪子坐在左侧的电脑桌边，上条走进房间的同时，她们的目光马上投射过来，欲言又止的表情出奇一致。沙发侧前方，固法美伟靠在折叠桌边缘，身边放着与她人设捆绑在一起的大容量牛奶。大概是余光看到了上条，她微微点头代替打招呼。上条同样点头回应，站在跟固法相隔一两步的距离，沙发旁边，白井黑子神色复杂地看过来，悲伤、不甘，还有些恼怒。

上条好像立刻就明白了，可是姗姗来迟的期盼情绪竟让他逃避起了现实。他此刻才明白，即使他思考了发生在眼前的都是梦境，却从未想象过他们会错过。

视线最后停留在沙发上，坐在那里的人自然就是御坂美琴，只是……

当御坂美琴抬手微笑着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上条不知道自己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她刚才还在的。”可能是见大家都不说话，固法率先开口，叹息顺势一同钻了出来。

“哦……”

上条宛若被告席上听到了绝对不利于自己的宣判一般，灵魂轰然坠落，被抽空了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还好固法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没事吧？”

初春和佐天见状也要起身靠近，上条摆摆手，说自己没事。

“谢谢你。”

“不客气。”

“抱歉啊，看到的人是我。”

尽管精神恍惚，上条还是凭借经验，猜出眼前的御坂美琴是4号人格。只有她才会有如此热情地跟自己问好。

上条的脑海中一时间游走了两项回答的方式，不满地“啊，居然是你，真令人失望”，或是迎合她自嘲的语气，“真遗憾，不过也没办法，又不是你的错”。

然而上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