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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小说《地狱安魂曲》翻译[第二福音书 解经记](第五章 慷慨)

2022-09-30 22:23 作者:薄义云天  | 我要投稿



“过去始终存在于我们的思想中,就和任何未来一样变换不定,因为唯一的现实是我们的想象,而想象是所有特质中最飘忽的一项。”

——碎裂先知

光耀福音

亚西纳 海德的证词——第五段陈述

     在历经磨难之后,我们的旅程终于结束了。我在船只驶入皇冠环城的港口时在灯塔上写下这些话。在两天前的晚上我在海平面上瞥见了第一道光。那景象让我欣喜,我之前已经开始担忧凌绝顶的圣火已经熄灭,我余下的任何希望也随之而去。

    实在是太迟了!

    自那之后的每个早晨,我都会回到这个高点看着神圣群岛的山顶如同石头的手指一样慢慢地从海中伸出。在圆环中心的凌绝顶是第一个出现的,它的高度比起它的兄弟多出了一倍。它高出海平面约有三千尺,最低下的五百尺几乎全是垂直的峭壁。很久之前教团的战斗修女会为了测试自身的信仰攀爬这些绝壁,但在死亡人数过多后被禁止了。引用永远谨慎的大修女,警醒的阿格妮莎的话,“我没有足够的修女去喂鱼了。”哈!

    三天前凌绝顶壮丽的景象完整地显露了出来。它的顶端是烛台大教堂白色大理石的封顶,那中心的七面灯塔室里就盛放着圣火。在这座高耸入云的尖塔下整座大教堂的全景散开,无数闪烁的穹顶和伏壁就如同一丛银光闪闪的蘑菇。与光耀福音所对应,这座建筑是七面形,每一面都面对着环城七座环绕的山峰,还有一面巨大的彩色玻璃来描绘对应的美德。

    如同七座囚禁灵魂的枷锁!

    与大教堂直接相连的就是圣城白银索菲亚。它的主体位于山的上半段,一连串优雅的建筑涵盖了这片繁荣社区的所有元素。其中最为壮丽的纪念碑是白银圣烛的深意图书馆和形而上学博物馆,整座城市都受到教团的文书修女的看护,她们是无可比拟的优秀学者。

    钢铁圣烛的姐妹提供保护,黄铜圣烛施以援助,但最终圣烛最为珍贵的仆从是白银圣烛学识渊博的女人们,因为是她们一刻不停地研究着碎裂先知的写作,互相比对,关联,审视,解读我们的创立者的每一个见解。在先知消失之后她们就一直在努力追求崇高的一致理解,以求找出真正的启示。如果说第一道光是教团的灵魂,白银圣烛就是它的思想。

    而两者都一样盲目平庸。

    今天早上,先知堤道上的每一颗鹅卵石都清晰可见。它从城市外围绕山脉九圈,一直下到我们即将到达的港口。更确切地说,我们要去的是下层港口,位于港口悬崖的正下方。两座堡垒由一座滑轮机械相连,一个巨大的银制笼子带着旅行者从海上来回。这是到达上方的唯一安全的通路,所以除了最为勇敢的人之外,所有人都必须通过两座镜像港口。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对七座尖塔做出太多介绍,但它们在皇冠环城的神圣谜团中比凌绝顶本身更加重要。就如同某种神秘的由地表组成的表盘一般,它们环绕在中心的山脉之外,与中心和各自之间的距离完全相等。每一座都是一座独立的岛屿,但都以宽阔的石桥与凌绝顶相连,其中的距离步行通过需要几个小时。从每一座山的山脚下,一条道路穿过用石块雕刻而出的神殿和圣所,汇聚在山顶上壮丽的可耻的神庙上。

    虽然每座尖塔的高度和宽度大致一致,每一座都分别属于七美德中的一种,既优美又实际地表达了其中本质。比如说,宽恕之塔就是黄铜圣烛的领地,它肃穆的神殿为了流血天使而建,修会的医院,朱红圣堂医疗院也在那里,我们队伍马上就要去往那里去死!

    医疗院的历史与最终圣烛本身不相上下,是一座建在宽恕之桥正对面的山里的多层建筑。其中数量众多的病房,实验室,手术室和教学大厅对初来者而言是一座迷宫,布局中的逻辑只有那早已消失的建筑师才完全知晓。在我的记忆中,这里作为一个提供治愈的地方来说在视觉和感觉上都令人不快。和所有加入最终圣烛的姐妹一样,我的第一年是在黄铜圣烛的教导下度过的,在那沉闷,阴森的地方学会了医疗的基本。

    我承认我对那些时光的回忆并不愉快。



    “我不喜欢这地方的样子,”约拿在他们的卡车穿过铸铁大门开进医院的院子时说。

    “我也不喜欢,“亚西纳在他身后的座位上说,透过车子浸着雨水的窗户看着那座建筑。朱红圣堂医疗院比她的记忆中更加抗拒来客。它的雪花石外墙脏污开裂,几处还能看见其下的砖块。两座装饰性的塔楼已经坍塌,让带山墙的屋顶有种不平衡的肮脏外观,如同一脸断了门牙的傻笑。小树枝如同牙签一样从砖瓦间支出来随风摇摆,而藤蔓从排水沟里垂下来,如同斑驳的窗帘挂在拱形窗户外。大多数的窗户都是暗色的,或者用铁条遮掩,那一整片楼区应该都被关闭了。

    “这里变了,”亚西纳轻声说道。尽管她在年轻时也见过衰败的迹象,现在的这副萧瑟之景让她不安。她祈祷这些并没有影响到其中的医疗者。

    她们怎么会放任它衰落到这种地步?她不安地想到。

    卡车猛地在医院的双开门前停下。笼罩在他们头顶的流血天使的雕像几乎被磨平了,她的表情几乎看不清楚,双翼难堪地垂下。

    光线洒进医疗院阴郁的院子,大门突然打开,一队医疗修女匆忙地从里面走出来,手里的灯笼在卵石上投出影子。

    “突击兵,立正!”瑞斯中尉从亚西纳的后面喊道。在车里的士兵起立的时候,她也站起来把包从上面的架子拿下来。其他人向她保证过她其他的行李很快就会跟上,但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她背上挎包走出车子,崔斯提的重量让她感到安心。

    尽管她心怀疑虑,他们从得墨特之血号到这里的行程还算顺利。三辆医疗车在港口等着他们,其中两辆拉着为严重的伤员准备的卧铺大车。一队穿着红白色条纹服装的黄铜圣烛人员和车辆一起到来,同时还有一位丰满,高效的医疗修女。

    “一切都安排好了,亚西纳姐妹,”那个女人正式宣布到。“我们准备了一个病房,最优秀的医者也已经做好准备治疗你的病人。”她介绍自己是索兰尼斯修女,艾尔菲区的嬷嬷领袖,她一定对这个头衔倍感自豪,但这对亚西纳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最终圣烛的每一个派系都有自己的等级制度。

    每一个都各自为政,她暗想着,跟着约拿走出车子。要是团结她们的纽带断裂了怎么办?

    她在走进狂风肆虐的院子时颤抖了一下。他们先是沿着凌绝顶的环路到达宽恕之桥,然后再到达宽恕之塔。整个过程花了大约六小时,天已经黑了,一阵细雨也落了下来。

    “我们必须立刻把伤员送进去,”她告诉正在协调人员的索兰尼斯嬷嬷。

    “我知道了,姐妹,”她回答道。“请先进去吧。宫廷医师巴托里想要在你到达之后立刻和你见面。“

    “巴托里?”亚西纳困惑地重复道。

    但是赤石 巴托里在几十年前就死了啊!这个知识不知从哪里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见习修女奥兰达发了疯,把那个老泼妇从她书房的窗户推了出去。其他人把奥兰达从宽恕山的悬崖上推下去以惩罚她的罪孽,然后温柔的西里欧嬷嬷成为了黄铜圣烛的新主人。

    “你还好吗,姐妹?”索兰尼斯问。

    亚西纳茫然地看向她,想要理清自己的记忆。刚才想起的事情已经开始碎裂成幻影,随后在她能反应过来前消散开来。她能感觉到过去在她心里重新构建,拆解开来重新组合成一个更加黑暗的过去。

    奥兰达割开了自己的喉咙,巴托里活下来了。她还活着……

    “亚西纳姐妹?”

    “请原谅,”亚西纳轻声说到。“宫廷官巴托里依然健在让我很开心。”

    “的确,姐妹。”索兰尼斯笑道,但她的眼睛就和染色玻璃球一样毫无生机。“我们尊敬的女士非常希望能再与你见面。她对你印象深刻。”

    我很期待,亚西纳紧张地想到。在她还是学徒的时候她和巴托里之间的爱并没有丧失,她也不觉得过去的这些年月会让这个老女人变得和蔼。的确,这个想法感觉很荒谬。

    “我的首要任务是照顾我的病人,索兰尼斯嬷嬷,”她说。“我相信宫廷官会理解的。“

    “如你所愿,“丰满的医疗修女回答。”那么,来吧。“她转向后方的卡车,第一架躺着伤员的病床卸了下来。

    “你确定是这里吗?“约拿走到亚西纳旁边问道。他同意和她一起到达医疗院帮助士兵们安顿好。

    “已经没有事情是正确的了,牧师,“亚西纳回答。”你也清楚。“但在她的眼睛转回衰败的建筑时她不禁想起这里的情况究竟会到何种地步。


    “我吃不了这个,”突击兵桑蒂诺阴沉地翻过他的勺子。勤务给士兵拿来的绿色糊糊在餐具上挂了几秒才掉进他的碗里。

    “我尝着还不错,”霍卡从桌子另一边哼哼道。他正大口大口地把糊糊送进胡子间的嘴里,好像已经有几天没有吃饭一样。

    “你的嘴巴就跟个破罐子一样,兽人,”桑蒂诺说。“啥都尝不出来。”

    “良药苦口啊,战友,”泽瓦指责道。

    “但这可不是药,是吧,执事?”

    “这里面有药,桑蒂诺,”泽瓦说。“我们必须信任照顾我们的人,感谢神皇解救我们,没错。”

    还能走路的十三位伤员围在医院食堂的一张长桌边,除了站在门边的勤务之外没有外人,他们的声音诡异地回荡在大厅里。

    我们是这里唯一的病人吗?伊楚 拉玛希听着士兵的闲聊想到。这种可能加重了他在到达后一直感到的不安,但他找不出任何明显的原因。尽管医院外壁斑驳,内部倒还算舒适。他们带着还能行走的士兵穿过几段走廊来到底层的一间病房,然后用病床带着受伤更重的士兵到达这里。作为政委,拉玛希有单人房间,但他拒绝了。他的位置在他的战士身边。

    现在只剩下四十八个人了,他想到。弗兰克和亨巴奇在航行的最后几天屈服于剃刀瘟疫,但谢天谢地康拉德 格里科那样的惨剧没有再次发生。的确,在风暴平息之后,日子平静了下来。就连士兵对那并不存在的苍蝇的幻想也消失了。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最坏的日子已经过去,但拉玛希还是摆脱不了一种感觉:他们的情况好像更加危险了。

    “你对她们怎么看,政委?”瑞斯安静地在拉玛希的右边问道。“那些修女们?”

    “对她们怎么看,中尉?”

    “她们是修女会的成员。我知道我不该质疑她们……”瑞斯不安地停下了。

    “但是?“拉玛希追问道。

    “这个地方……我觉得这里不对劲,长官。“

    不对劲。就像一具染着熏香的尸体,政委阴暗地想。在净化油膏无处不在的气味之下,整座医疗院里都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臭味。这座建筑的气味比起医院更像是停尸房。

    “我们守夜,中尉,”他说。“现在就你和我。没必要让士兵操心。”

    “是,长官。“瑞斯看起来送了一口气。

    他的直觉很对,但他不相信它们,拉玛希判断到。在旅程里他对这位军官愈加失望。剃刀在梵曾特 瑞斯的身上带走了比血肉更重要的东西。这或许会是一个问题。

    “她们把头儿带去哪里了?“平巴奇下士嘴里塞着一坨糊糊问到。”我想知道的是这个。她们在我们后面把所有人都推进来了,但没有他。“桌边的人纷纷附和。

    拉玛希叹了口气。这些人就不能放下他们反常的领袖吗?就算是再医疗室的闹剧之后他们对突击中士的信念依然没有动摇。尽管菲茨在船上被转移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亚西纳姐妹每天都帮他带话,维持着突击兵们不健康的妄想。

    我应该下手更重些,拉玛希暗中想到。直接了解他。

    但他打了两次,全都没有收力,但这还是没用。托兰德 菲茨拒绝死亡。就算是剃刀也没能终结他。

    回忆突然剧烈恶毒地闪出——遭受灭顶之灾的突击兵们从异形的迷宫中撤退出来,被那些旋转的光轮追赶,随后菲茨被什么不可见的东西击中发出痛苦的喊叫,随后掉进进水晶道路间的深渊里——他们急着逃跑,并没有去管他。

    在拉玛希的运兵船带走幸存者的时候,剃刀变成一圈螺旋状的靛青色光芒消失了,或许是回到了创造出它们的鬼知道什么地狱中去了。在那之后还有一个帝国的信号保留着,带领着帝国的船只找到了一个漂浮在太空中的人。那是一位突击兵,身上的盔甲出人意料地依然完好正在运转,他的生命信号并不稳定,但一直不断。拉玛希在他们救下他之前就知道这个幸存者是谁了,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是这样发生的吗?“拉玛希低语道。记忆很鲜活,但并不坚实,就像是从高烧中的幻梦里想起的。依然是新兴的……

    “您说什么,政委?“瑞斯问。

    我不明白,拉玛希想到。你的身体都被切开了,那你的盔甲怎么会保持完好,菲茨?

    “没什么,“他告诉瑞斯,闭上眼睛,目光让他的记忆愈加坚实了。他不能怀疑它的真实,但他不相信。

    你为什么还活着,托兰德 菲茨?



    他在身下感觉到了坚硬的水晶,同时还有柔软。他一动不动地躺着,但同时也在动,被一个咔哒转动的东西带着,那声音于徘徊不定的剃刀光线交织在一起。他的眼睛闭着,但时不时地能从合上的眼睑里看到明亮的形状。他不知道它们是液体般光线组成的光轮或者仅仅是光,他也没有睁眼去看的力气。为什么要费这种力气呢?要是这个领域的守护者要攻击他,那就这样吧。他完全没法做出任何抵抗。

    还有声音,有时候是人类,有时候不是,有时候还会混上某种怪异的东西。尽管他听不懂它们话语的意思,他能确定它们是在说他。批判他。它们为何不呢?毕竟,他的敌人一直都在批判他。

    在这困扰他的不断变化的感官刺激中,有一样东西是恒定的——那只不停飘飞的七腿苍蝇也和他一起坠入了这场噩梦。一开始它在他的头盔里,然后在他的脑袋里,比任何其他东西都更亲密地接触着他。它尝到了他最黑暗的耻辱,知道了让他的身体扭曲变形的不幸根本不是意外。对,他故意过量服用了突击兵的基因强化药剂,从他的战友手里偷走了更多剂量,让自己比他们更强大。让自己脱颖而出!

    苍蝇看到了所有的一切,但它从没有批判过他。这里的时间流动方向很奇怪,而在这虚度的,几秒钟的整个世纪里他意识到自己错怪这只虫子了。没有任何其他东西比它更加忠诚且热心了。它为他带来了一件无价之宝,只要他有拥抱它的勇气就能为他所用。它所要求的就只有让他坚持下去。

    还有让它进来。

    “不,”托兰德 菲茨说,就像是之前的上千次一样,但他已经想不起来这么说的原因了。“不。”



    在亚西纳安顿好她的病人之后,天已经黑了。他们的病房从地板到天花板都镶着红白色的瓷砖,唯一隔断它们的只有其中靠着墙排列整齐的病床。安静的医疗修女在其中行走,让躺在床上的士兵准备好过夜。政委和还能走路的伤员还没从食堂里回来,但亚西纳认为不该再让医疗院的院长多等了。

    她不情愿地朝那扇门走去。嬷嬷领袖索兰尼斯已经确认了宫廷官巴托里的书房依然在顶楼,位于医院中心塔楼的正下方。亚西纳和其他学徒曾经把那个地方叫做老妪的巢穴。被叫到那里去从来不会是好事,因为那只会代表有些违规已经传到了宫廷官的耳朵里,随之而来的惩罚将要到来了。那女人的处罚从来都不失严厉,甚至可以说是故意,但当时的亚西纳太过天真,她并没能看出来。她在之后才理解了真相:赤石 巴托里享受施加痛苦。

    这节课你学的可深刻了,小姐妹……



    “我做不到,大人,”亚西纳在知道了她的领袖希望她做什么时请求到。“请不要让我这么做。”

    “请原谅,但我必须这么做,我的女儿,”解放之父回答。“永恒荆棘的姐妹们会欣然接受这项任务,但恐怕她们的热情会对这种任务……造成反效果。我不觉得她们能保住我们俘虏的性命。”他悲伤地低下头。“可惜这种事情也有方法可以做到。”

    他们二人又来到了远征旗舰上他朴素的房间里。他在有心事的时候就会召唤她到这里,而现在的他有充足的理由感到心烦。

    自从他们摧毁阿坎星盟的舰队已经过了几周,但和兰德准将的预测不同的是,这场胜利并不轻松。的确,兰德自己付出了最大的代价,在他巡洋舰的舰桥里被最后一搏的阿坎旗舰撞死了。自从那以后情况就一直在恶化,整个天理星系都燃起了对帝国教条的反抗。阿坎即使是面对帝国力量如此微小的一小股分支都没有任何战胜的可能,但他们拒绝臣服。

    “我们不应该派出璀璨天使的,”解放之父轻声说到。“我错了。”

    五天前他命令他们的星际战士盟友对敌人最前线的一座要塞发起攻击。这应该是一场残忍的屠杀,对他们的敌人造成最大程度的震慑和恐惧,在事态失去控制之前结束冲突。工匠连长维兹瓦尔 泽瓦蒂反对这个命令,但还是服从了。

    在那之后,五十名突击星际战士从空中冲进阿坎星盟的精锐部队,装载他们的雷鹰小队轻松避开了要塞的所有探测器。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数千名阿坎士兵横尸当场,指挥官被当场拿下。没有一位阿斯塔特陨落。

    亚西纳曾经梦想着见证他们强大的盟友作战的样子,但在这场屠杀无比血腥的传闻到来时,她感谢神皇她并没有亲眼看到。

    “璀璨天使走了,”解放之父轻声说到,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向她。“他们放弃了我们。”

    亚西纳无比震惊。这一定不是真的。

    “还有更糟的情况,我的守望宫廷官。”他继续说到。“阿坎没有听从我们的最后警告。他们宣布将要拼死抵抗,折磨大修女也建议我们同样不留情面。”他停了一下,嘴唇颤抖着。“她同时也要求我们联系异端修会,请求猎巫人的援助。”

    “但是他们不是异端,”亚西纳讶异地抗议道。

    “在我们看来是这样,但猎巫人在这里只会看到异端。整个星系都会燃烧,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然后,就和她期待的一样,他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真诚地看向她。“只有你能避免这场灾难,我的女儿。璀璨天使抓到的俘虏在阿坎人中影响力很大。运用你的天赋,让他接受帝国教条。让他成为我们的代言人,或许他的同伴会跟随他。”

    亚西纳沮丧地摇摇头。在她加入远征之后不久她就坦白了她在宫廷官巴托里的手下学会并精通的可怕技艺。在解放之父赦免她的时候,那感觉就如同一颗铁钉从灵魂中被拔出一样。现在的这个请求感觉是背叛。

    “您要让我变成一个怪物,神父。”

    “是一个救世主!”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是由痛苦带来的解放!在这之后你将被称作慈悲姐妹,你的心中有着救赎的天赋。”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我向你保证,我只会这样要求你一次,我的女儿。”

    亚西纳闭上眼睛,心中绽放出如冰般清澈的宁静。没有选择让选择容易多了。

    “我需要尖针,”她说。



    “帝皇原谅我,”亚西纳轻声说到。她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宫廷官的书房外。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的双脚自己带着她走到了这里。

    它们记的太清晰了,根本忘不了。

    她面前的门上雕刻着一副人体肌肉结构的抽象示意,巴托里自己用手痴迷地呵护着它。亚西纳看着扭曲的木头,感觉自己又变成了一个学徒,焦躁地等待着自己的惩罚。这个想法让她恼火,让她敲门的力度比所想的更大了一些。

    “进来,”一个声音在里面响起。

    她再也不能控制我了,亚西纳在开门的时候想到。

    宫廷官狭窄阴郁的房间和亚西纳年轻时的样子一模一样。墙壁上挂满厚重的书本和深奥的医疗器械。封死的玻璃罐挤在中间,展示着浮在液体中的解剖样本。有传言说其中一个放着因为严重抑郁而自杀的奥兰达姐妹的脑子。

    奥兰达是我的朋友,亚西纳古怪地想起那个和她一起加入姐妹会的胆怯但目光直率的女孩儿。至少,她是和我关系最近的一个人。

    一张沉重的桌子放在房间的对面,后方是一扇带着红色窗格的拱形窗户。和这个房间一样,坐在桌子后的女人似乎完全没有收到时间的影响。她后背挺直,僵硬地坐着,皱纹遍布的双手如同睡着的蜘蛛一样放在铺着天鹅绒的桌面上,修长的指甲尽头镶着铁。她尸体般的身体包裹在一件深红色的长袍里,上面绣着修会的螺旋蜡烛标志,挂着多种手术刀,镊子和精致的小锤。她的头上戴着向后竖起的头巾,襟翼紧紧包在她的脸颊下,好像是在绑住她缝起的脸。

    宫廷医师赤石 巴托里在三十年前就像是一具干瘪的尸体,然而年月还是没有征服她。她的皮肤上糊着白色的粉末,厚厚的嘴唇染成黑色,钉着红色的玻璃。她是韦塔恩本地人,但那双独特的依古鲁眼睛已经被精致的义眼给替代了。黄铜环在黑色的镜片外,嘎吱作响着旋转对焦到亚西纳身上。

    “海德姐妹,”女人枯燥的声音经过喉咙上的植入物增强,“你让我好等啊。”

    “抱歉,尊敬的宫廷官,但我不能放下我的病人不管。您一定能理解。”巴托里没有回答,所以亚西纳马上继续说到。“感谢您的慷慨。”

    “我的安排让你满意么?“

    “完美无缺,大人。“

    “初步检查明天开始,“巴托里说。”我将亲自监督。“

    “您太客气了,宫廷官。“亚西纳隐藏起她的不安。”您的专业知识无人能敌。“

    “我先前已经研究过了你送来的报告,姐妹。这种疾病的病源让我颇感兴趣。你觉得它的来源是异形?”

    “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好判断。“

    “你也确定感染没有主要影响?“

    “风险极其微小,“亚西纳模仿着宫廷官临床诊断的语气。”病原体或许会通过暴露的伤口进入病人的身体,但标准消毒预防措施已经足够。“

    “可以接受。你在航行期间把死者的尸体火化真是可惜。详细的尸检一定让我们对这种感染的本质有更深刻的理解。下一例死亡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抱歉,大人?”

    “只要估计就可以了。”

    “我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亚西纳皱起眉头。“我希望不会再有人死亡。”

    “这种可能性极为微小,“巴托里顶端镶着钢铁的手指击打着桌面,好像陷入了沉思,然后义眼咔哒作响重新看向亚西纳。”你让我感到失望,海德姐妹。“

    “大人?“

    “你一直在用同情心压抑自己的智力。“

    “我不是一个脑子里长齿轮的技术神甫,宫廷官大人,“亚西纳有些生气了。”我认为——“

    “不,你是一位修女会的医疗修女。你的任务是拯救神皇的人民。这项任务需要接受牺牲。“巴托里把指甲像剪刀一样合拢。”我们救不了所有人,姐妹。妄想做到这种事属于傲慢。存在即是一场战争,无论作战的武器是枪炮,笔杆还是手术刀。万事都有代价。“

    你就喜欢这样,对不对?亚西纳愤恨地想。难道她真地想象过这场冲突能够避免吗?

    “我——“

    “当你还在深红圣堂医疗院的时候你展示出了对医疗事业的超人天赋,”巴托里继续说到。“我给你提供了众多资源帮助你,而你却把那些都给浪费,走上了战士的道路。”

    是为了逃离你!

    “我很高兴你拥抱了自己真正的使命,海德姐妹,但是你对问题的视角依然十分狭窄。”

    “我的新修会的信仰与你不同,宫廷官,”亚西纳回答,努力压制住她的怒火。现在这个如恶疾般的女人掌握着突击兵的性命,和她交恶并非上策。“但我已改过自新,虚心求教。”她不情不愿地低下了头。

    “勉强可以接受,”巴托里评判到。“你可以走了,姐妹。”

    亚西纳迟疑了。“无意冒犯,但我必须问问突击中士菲茨的情况。他没有随其他人一起被带进病房。”

    “他在你们航程中的动作让人费解。我已经让他住进了复兴室,准备进行更加细致的检查。”

    复兴室……亚西纳突然脸色煞白,想起了医疗院地下那充满痛苦的房间。

    “这些人是我的责任,”她抗议到。

    “现在不是了,姐妹,“巴托里说。”你可以走了。“

    我为什么要把他们带到她手上?亚西纳在离开房间的时候问自己。因为她死了,回答浮现出来,我认为在这里的会是宫廷官西里欧。但这没有道理。她不该觉得巴托里会死。因为我的思想被偷走了……被解除了!亚西纳挣扎着按下直觉,但这就像是想要把风抓在手中一样困难。

    “亵渎啊,“亚西纳吸声说到,想起了约拿的警告。再没有东西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了。


    约拿 提斯独自一人坐在他房间里的一张桌子前,盯着一张空白的书页。那是书里的最后几页了,而它在挑衅。他的笔悬浮在纸上,如同寻找猎物的捕食者,急迫地想要杀戮,但又因充足的选择而晕头转向。可能的道路和写法太多了,有那么多潜在的希望,恐惧,爱慕和仇恨等待揭露。

    风险也太大了,约拿疯狂地想。

    他发出一声懊恼的吼叫,把笔尖扎进另一只手的手掌。尖锐的笔尖扎出了血,但他只感觉到了一股沉闷的抽动。他又扎了一次,知道这没用,也恨自己清楚地知道这点。

    恨自己必须要知道……



    “这是个灵魂诅咒,三眼仔,”蹲着的亚人医生在给约拿麻木的身体做完检查之后说到。“但这诅咒只是因为你没脑子看清楚,也没胆量运用它。”

    “我看的够透了,”约拿从异端简陋的实验室里的金属椅上站起来。这间地底下的小屋里全是崇拜扭曲女士尤美尔的变态,其中许多人经受过她亲手的改造。他们每个人都各不一样,但全都穷凶极恶,身上的变异在地表上足以让他们所有人送命。就算是哈拉姆这种一潭死水一般的地方也不会公开允许这种生物,但约拿为了见到他们的女主人已经用了太久。在无数的失败之后她或许是治愈他的最后希望。

    “我该怎么把它去掉?”他问到。

    “去不掉,它伤的太深了——比你想的还要深很多,小宝贝儿。”尤美尔朝他咧开嘴,一条长长的舌头舔过她鲨鱼般的牙齿。“你的身体像死了一样是因为你害怕这份礼物。你得跟上血肉编制者的想法让祝福进来,不然你会像暴风雨里的小虫一样被碾碎。”她咯咯地笑起来,滴下黑色的口水。“或者更糟!这种生活里总会变得更糟,三眼仔。”

    “那不是我的名字,怪胎。”

    “但那就是!”医生坚持到,用一只萎缩的爪子捅着他的手。“现在重要的就是这个名字了。在真正的名字找到你之后它可就离不开了!”

    “这么说你什么都做不到了,”约拿紧紧握住拳头,一直到指甲刺破皮肤扎出鲜血,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美妙的疼痛。这种无意义的动作变成了一种习惯——甚至是一种癖好。他的另一只手自己握住了褴褛外套下的手枪。“你帮不了我。”

    “我可以帮你找到你自己,小宝贝儿。告诉你怎么做出改变!”扭曲女士尤美尔又咯咯笑了起来,好像说了一个独创的笑话。“要是你表现好,我甚至能——”

    约拿朝她的下巴打出一道激光束。在她倒下的时候她的追随者一拥而上,而他继续开火,如同清理害虫一样把他们打倒。这感觉很好。在这个肮脏的科技废屋里,被怪物和自己丑陋的真相逼迫,约拿几乎向他永远炽热的愤怒屈服了。它一直都在那里,如同埋在灰烬里的热煤一样藏在他的思考下。要是他把它抓出来,他或许会有片刻的后悔,随后剩下的就只有甜蜜,红色的虚无狂怒和对这片银河给他的所有苦难和谜题的报复。那将同时是投降和征服。

    “烧了它,”他杀死抓着他靴子的没腿废人冷笑道。“全都烧了!”他喊道,把一个长着三张同时大笑,啜泣,嘶吼的脸的邋遢汉子打倒。

    和往常一样是他的姐姐拯救了他,在他即将屈服于疯狂的前一个瞬间他看到了米娜悲伤的脸,清醒了过来。要是愤怒控制了他——深深咬住他的灵魂的话——它就不会放手了。要是那样的话他就找不到她了,他不会再看了。他会忘记她。这种事情不能发生。

    所以约拿重新把灰烬盖回灵魂里的热煤上,重新让自己变回如冰般冷静。

    “我什么都不是,”他说,说出口的话就成真了。

    他不加考虑地冲过其他的变种人,如同执行摧毁程序的战斗机仆一样开火杀敌。他之前已经很多次做过这种事了,而之后毫无疑问还会做很多次。从卡塞里的永夜地狱到满是变种人的哈拉姆是一条漫长血腥的道路——他至少花了六年——但约拿觉得他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在屠杀结束之后,他发现扭曲女士尤美尔还活着。在他站在她头顶的时候她开始用被打坏的喉咙发出咯吱声。他花了一会儿才听出那声音是在笑。



    暗色的血溅到书页上。片刻之后它们就不见了,被饥渴的书页吸收。约拿嫌恶地把手甩开。这本书一直都在蚕食他的灵魂,但要是他把自己的生命血也送进去,他就万劫不复了。

    万劫不复?约拿阴郁地想到。

    “现在说这个有点太晚了,是吧,”他对异端的书籍说到。当然现在才是那个异端,书里大部分的纸上的字都是他写的。那段深奥的序言是一切的起点,无论是他的写作还是他的任务,这两者是互相滋养的,每段他苦思冥想写出的段落都会为他提供一些新的调查方向,同时也会催生出全新的恐怖和更加黑暗的启示。这是对一个不断向下的故事的自我满足的牺牲,每写完一页,每向前一步都让他更加堕入深渊。

    “这本书是你的,约拿 提斯,”银色眼睛的神秘建筑师如是说到。“写完它。”

 

    亚西纳琢磨着与宫廷官的交谈走回她的房间,随后走向走廊里的下一个房间。今晚第二次,她停在了一扇门前不知所措。

    我需要和他谈谈,她想。

    约拿在她不停敲了一分钟后才打开了门。他的脸颊松弛双眼模糊,好像他的注意在远处的什么地方。亚西纳害怕他认不出她,但随后他的眼神重新锐利了起来。

    “亚西纳姐妹,”他哼哼道。“你看起来有心事。”

    “这种事有多频繁?“她直接问道。”这些亵渎?“

    约拿疲惫地摇摇头退到一边。“你最好进来说。”

    房间里充斥着一种比他通常抽的烟更浓的气味。或许是暗盒(Obscura)?浓烟让亚西纳有些头晕,好像她脑子里混乱的想法还不够似的。

    怪不得他魂不守舍,她想到。

    她的眼睛转到他书桌上的灯。一本大书摊在台灯旁边,翻到了最后几页。她瞥到一页上有些精致的字母,但约拿在她能读懂之前就把书合上了。它的蓝色封皮上印着银色的双尾闪电,右边的微微比左边高出一些。这个图形非常简单,但不知为何充满了……什么?意义?潜力?

    “你在写作?“亚西纳指向书边上的各种文具。和她一样,他肯定也更喜欢笔墨。

    “我和你说过我是为了一本书而来的,“约拿把书放进一个抽屉。”至于你的问题,我不知道具体答案,姐妹。它的频率有多快?要我说太快了,但这只是个猜测。我们能感觉到变化,但不能追踪它们。“

    “因为我们会随着一起改变,“亚西纳自然地接上了他的逻辑。”它们让我们改变。“

    “你刚刚就经历了一次,对吧?“约拿叹了口气,像一个老人一样沉进椅子里。”但它已经离你而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在之后的旅程中常有交谈,甚至发展出了拘谨的友谊,但她一直在避免这个话题。时间和空间——甚至是现实本身——正在发生异变的可能让她无法接受。这种痛苦该如何应对?

    “为什么?“她追问到。”原因是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是有人在戏弄我们,或者就是在观望事情的走向。“约拿无力地笑了一下。”又或者所有这些都是自己发生的,无论那种都有可能。“

    “但你并不真的这么认为。”

    “对,“约拿同意到,突然变得无比严肃。”对,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些事的源头就在这里,而你们那个可恶的解经师和这些脱不了关系。“

    “奥伯 维达斯是一位虔诚并且明辨是非的人,“亚西纳抗议道,她的坚信不疑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许多人都尊称他为圣人。“

    “就这么说吧,我见到过他的另一面。所有人都有可能堕落,姐妹。而起点越高,落地的时候就越惨——甚至能直接把地面砸穿。“约拿揉着他两眼间的苍白疤痕,她注意到他的手上全是干掉的血迹。”总是,明天我就能知道了。“

    “你想去新曙光学院,“亚西纳猜测到。”这明智吗?“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等几天吧,”她建议。“我和你一起去,但我在确定我的病人安全之前不能离开。“

    “你还真关心那些可怜虫啊?“

    “这让你感到意外吗,牧师?“

    “让我意外的是我不意外。“约拿诧异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站了起来。”请等一下。“他蹲在床尾的一个箱子前翻出了一个冲压出双头鹰图案的金属箱子。

    “我并不是一直孤身一人,“他把箱子放在桌子上。”这是星界军装备。“他打开扣子,盖子向后翻开,露出一台结实的通讯器。”我会把它放在这里一直开着作为中继信号站。范围应该能覆盖半个环城,没有风暴的话甚至能更好,要是风暴真来了,那就只能看运气了。“

    通讯器上挂着两套耳机。他把一个交给亚西纳,自己拿上另一个。她没有问他是怎么拿到星界军的装备的。说实话,这是这个人身上最不重要的秘密了。

    “教我怎么用,“她说。他熟练地调试起来,那动作比起牧师更像是一个士兵。

    你做过许多,约拿 提斯,亚西纳猜测到,但没一个是真的。尽管他们说了这么多,她还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黎明后每六个小时通讯一次,”约拿最后说。“除非有紧急情况,但务必保密。”

“我明白。”

    “很好,那我们中午的时候再说,姐妹。”

    “你不会等我的,对不对,”亚西纳继续说。“你铁了心明天就要去见解经师。”

    “没错,”他承认到。“来这里可花了太久了。”

    “那我祈祷这次不是永别,约拿。“

    “反正最后所有人都会到达一个地方,亚西纳,“他回答,随后微笑起来。在一瞬间那看起来甚至很真诚。”但我又怎么说得准呢?“

 

    突击兵瑞姆 莱恩菲尔面朝上躺着,满身是汗,听着夜晚的声音暗骂着身上的疼痛。他的战友们深深睡去,咳嗽,鼾声和哀嚎充斥房间,几乎压过了老建筑本身的嘎吱响动,但他在听的不是这些。

    “没了,“他神志不清地说。尽管苍蝇在他们旅程的末尾已经不见了,他还是能听见那狡猾的嗡嗡声,但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他笑了。他撑住了,他害怕那害虫会像带走格里科那样带走他,但现在他能放下了。终于可以了。

    “没了,“莱恩菲尔病态地笑着重复。他看向中尉,他坐在病房深处的一张椅子上,头昏沉地垂在胸前。瑞斯和政委在轮流守夜,但他们没和其他人说。他们难道不知道都结束了吗?难道他们听不见吗?

    莱恩菲尔听见病房的双开门被打开,转过身去。一个高瘦女人的剪影站在入口处,双手握在身前,眼睛上的镜片在黑暗中微微发光。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走过病床,脚步声尖利地踩在地上,好像她穿着金属鞋底的鞋,但没有人被吵醒。她在每张床边驻足观察,就像温柔的暗星修女曾经做的那样,但尽管她穿着医疗修女的红衣,这个女人完全不一样。在莱恩菲尔高烧的感觉里也不会弄错。

    “死神,“他嘶叫到,虚弱到只能发出微弱的声响。他颤抖着闭上眼睛等待着,清楚她是为谁而来。

战锤40K小说《地狱安魂曲》翻译[第二福音书 解经记](第五章 慷慨)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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