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卡」记忆之舟

/尝试第一人称(不喜勿喷)/
/灵感来自bcy的限定首尾写CP(一个脑洞)/
/极度ooc+语言混乱(慎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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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恋人离奇失踪了。
在睁开眼睛习惯性想揉住身侧人却抱了个空之后,在每个房间穿梭寻找却无果之后,在做了他喜欢的菜也没能把他引出来之后,我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的恋人再一次离奇失踪了。
我慢慢吃完了早饭,习惯性为他留下他喜欢的食物用保温盒装好放在桌角,又将碗碟收拾干净后才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
我的恋人失踪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都很突然,突然到什么程度呢?有时候我和他面对面聊着天,他话说到一半或是嘴角刚刚上扬就宛若蒸发般消失在我的眼前,不留一丝痕迹,干净得像是一场斑驳陆离的梦陡然破灭。
但他永远是推开我们家大门回来的,我记得从前心急如焚的我揪着他的领子狠声问了他许多次他的去向,得到的回答却永远是他脸上的茫然和一句他自己感到都困惑的“好像就出去逛了逛”。
这样的事刚遇到时总是让人特别紧张,但次数多了,我也就习惯了。
反正会回来的。回来了就好。我总是这么对自己说,而这两句话也仿佛拥有魔力般能够一次又一次地让我镇定下来。
所以我现在也正这么催眠着自己。
电视机屏幕上的人一直在絮絮叨叨,重大事件与异事层出不穷,我卖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去听详细内容,那声音似乎也入了我的耳,但总是在恍然回神时才惊觉自己又一次愣了神。
今天我很慌张。我自己感觉得到,却又说不明白到底在为什么而慌张,只知道心脏没来由地加速着跳动,乱七八糟的频率让大脑操纵的身躯紧跟着惶恐。我发现我捏着遥控器的手竟也在微微颤抖,幅度和蜷缩在角落害怕被怪物发现的小孩急促却不得不拼命压低的呼吸,一模一样。
我皱着眉按压自己的胸膛,感受这层血肉之下的兵荒马乱。他不过是在我眼前离开了不到一小时,按常理来说,我不应该这样,也从未有过这样。
说实话,心慌的感觉真的很难受,仿佛命脉被人拿捏在手上肆意蹂躏,想呼吸也提不起劲,想挽救又无从下手,只能任凭那灾难降临。
我不明白怎么办,便忍着耳间的不适不断按压遥控器提高电视的声音,企图分散注意力。但即使最终整间房子被夸张的音效占领,我依旧能感受到胸腔内杂乱的心跳声,嘭嘭的,一下接着一下,像谁在大脑里乱敲的鼓,恼得人更心烦。
我赶忙关了电视机,几秒后又愤然地将遥控器狠狠砸在沙发上。它被反弹得跳动了几下紧接着滑落摔到地面上,随着那声塑料壳与瓷砖碰撞的刺耳声响,房间重归宁静。
我看着遥控器的残躯,它被摔出的电池在我的视野内慢慢滚到沙发底下,我感到些可笑和茫然,为我那无厘头的怒气,也因为恍恍然想到了他。
要是他回来想看电视却发现看不了,会不会不开心?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迫使我迅速起身,在房间内搜罗来扫帚与手电筒,跪在地上俯身使手电筒的光遍及沙发下的每一个角落,我也跟着探寻每一个角落,企图发现那只小小的电池。
但终究是无果,尽管我仔仔细细地探索了一遍又一遍。这个电池就像他一般,失踪时就消失得干干净净,起码在我所能探得的范围里,我没有发现它,也没有发现他。
最终我捏着残破的遥控器颓然地坐到沙发上,慌乱依旧如潮水般吞噬着我,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更响更响,而我就体会着那份汹涌的无力。
我知道,他怎么可能因为那一点小事置气,可是他的频频失踪让我慌了阵脚,我想把一切都做好,这样能不能为我添一些筹码?
我能猜到,我的心慌一定是因为他,只要他回来,一切就都会好了吧?
这座房子中处处是他留下的痕迹,书柜上摆放地整整齐齐的书,作为装饰的旧钟和沙漏,成双成对的生活用品……
哪里都是他的影子,可哪里都找不到他。我甚至怀疑他就藏在房间的哪一个小角落,等着看我惊慌失措,再微笑地现身,可这又一点都不符合逻辑,所以我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怀疑,却找不到证据。
我又一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顾被我的动作带得掉到地上的靠枕,向房间走去。我相信他一定是藏起来了,我要把他找出来。
衣橱,柜子,叠得整齐的被子……我将一处处陈设翻找得乱七八糟,为自己无厘头的行为感到可笑的同时,却克制不住手上开关抽屉的动作。在想什么,在干什么,在追寻怎样的答案,这些问题全部从脑海中隐去,好像只要我把自己放置在这无间歇的寻找之中,我就可以暂时忽略掉那份慌乱。
当我打开浴室的最后一个柜门只看见一袋洗衣粉孤零零地立着时,我愣住了。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一刹那被抽干净了,我必须靠着墙才能让自己缓缓滑下不至于瞬间瘫倒在地。
这是场荒唐的闹剧。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小丑在舞台上丑态百出,观众是自己,最后也只逗笑了自己。
心底翻涌起的疲惫和无力感拍打得我想吐,想忘却恐慌,吐到天昏地暗后沉沉睡去,但最后我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又一口气,再轻轻呼出,感觉力气逐渐回归到四肢百骸后挣扎着起了身。
我决定去外面找他。
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我顿了一下,觉得新奇又古怪,新奇是因为这是我从未产生的想法,古怪是因为,我明明早该拥有这个想法。
就像从小被系了铁链的小象,长大后有了足够能力也不会产生挣开细链逃跑的念头一样,“不自动去外面”这个想法,好像已经成为了我的思维惯性,在我没有发觉前一切仿佛都理所应当,而察觉后就像冲破了某个枷锁,处处透露着诡异。
我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冷水猛地泼到自己脸上,冰冷刺激神经,让混乱的思绪明晰了些许。随即我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滑落的水珠勾勒出一张我无比熟悉的面庞,明明是刻在我脑海里二十来年的东西,现在我却开始质疑这到底是谁。
一定要去找他,找到他,或许一切都有个答案了。
我不顾拭去脸和发丝上挂着的水珠,带着一身狼狈冲到大门前将那扇厚重的门打开。
我看见门外熟悉的小花园,看见他和我一起栽下的丛木在风中摇曳。我记得因没有栽种经验导致花苗死去时他无措又难过的表情,记得夏日蝉鸣时我将一朵玫瑰凑到他鼻尖,又在他轻嗅时移开玫瑰吻了他的唇……
适时的风,草木的清香,点燃了夏天的触感。拥抱与火焰,是我刻在记忆里久不能忘的东西,那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鬼才会去信呢。
可当我打开那个栅栏门踏到外围的一刹那,世界变为了白茫茫的一片。我在园内看见的房屋,街道,车与行人,甚至那颗前一秒还映在我眼角膜上的透红色气球——
全都被吞噬了。
我从来没有体会过变瞎的经历,所以不知道世界陡然坠入黑暗时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会,而现在我却彻彻底底感受到了,那份在心底炸开的无助感。
心脏本就还揣着无名的恐慌,现在更是跳得混乱无章。我知道,那是人对空白本能的畏惧,想要逃离的欲望迫使着我后退再后退,求助般回头看向这片白色的虚无里唯一的色彩,我唯一的支撑。
只有看见实体,我才不会有那面对虚无时潮水般的压迫感与窒息感,才能够正常呼吸。
勉强深吸了一口气后我扯了扯嘴角,记忆里的外出身旁全都有他,房屋外的景色便一如我在窗中园中见到的那般生动又真实,甚至可感受可触碰。而当外出者变成了单独的我,可见物便只剩下了这座房子,就好像,只有这个东西是本身就存在的。
那么我和他一起时看见的是什么?全部是他塑造起的东西?所以我……活在他创造的世界里?那我究竟是什么?
这些念头同时在我脑海中萌芽生长,纷纷扰扰让我找不到分析的头绪,伴着抓不到根的茫然与恐惧,全都乱得像团麻。
我知道,在这个他构建的世界里,他便是唯一的破局者,但我又如何在这片虚无里找到他?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在这个世界中。
可我必须得找,只有这样才能让恐惧感与慌乱感不至于那么快追上我,我怕我存在的意义被抹得一干二净。这种命运的掌控权不在自己手上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我在虚无中穿梭了一次又一次,辨不清方向,摸不到东西,见不到底的白色让人几欲作呕。无论我直走还是拐着弯前进,到达的地点都只有一个——那栋房子。
我承认每一次穿梭完看见那栋房子时,都像在水中垂死挣扎的人发现了浮木,想紧紧抓住那一丝希望。但它不是我的救赎,只是我喘息的地点。所以我在暂时脱离恐惧后会一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笑,一边怨怼于它匮乏的用处。
为什么不让我找到他?我想找到他,了解清楚发生的这一切,也想紧紧地拥抱他。他是我的恋人,我很确定这一点,哪怕现在我身边全都是即将破碎的假象。
那似乎是刻在我血肉里的,灵魂不断述说的东西。我知道我爱他,非常爱他。但我不明白那些乏善可陈的生活日常,为什么能让我爱他爱得那么热切,那份情感宛若经过了数十年的沉淀,有着深厚的底蕴,不需要品味都能感受到宁静与安心。
我对他,明明不该有达到这种程度的情感,可我确信那不是造假。
我又一次奔赴进虚无之中企图压制情绪,心底的恐慌却陡然膨胀,像躲避怪兽的小孩一偏头便撞上那对金色的大眼睛时达到巅峰的恐惧感,心脏骤停随即猛地加快,破喉的喊叫硬生生卡在半途——
我知道有什么东西破灭了。
我没能再在虚无中找到那栋房子,虚无成了真正的虚无,我倒在虚无之中。
有什么东西发狂似的钻入我的脑中,一阵阵尖锐到仿佛要碎裂的疼痛侵蚀着我的神经,让人几近昏厥。
我只能紧紧按住自己的头,努力蜷缩身躯以抵抗那份爆炸般的痛感,我甚至挤不出半分力气去喊叫来宣泄痛苦,思绪渐渐不清,却有画面在大脑中缓慢明晰。
我看见我将他从黑暗的巷子中拉到明灯之下,抚去了他满身血污,从此光辉与我的身影坠入他的眼眸。
看见我带着他耐心比划着一招一式,扶着他的手教他开枪,与他搏击,也看见我将他训得体无完肤。
看见我揉他头发时他闪躲的目光,看见他总跟在我的身后。
看见我和他无数次的共同策划与并肩作战,看见我拥着他笑,看见他埋在我的怀里低低地哭,像只受伤的小兽。
看见他在我受伤后咬着牙吸气,以及为我包扎伤口时颤抖的手,看见我在他作战昏厥后刚睁开眼睛时将一吻印在他额头。
看见他一颗颗解开衬衫的纽扣抿着唇爬上我的床沿,看见我背上细微的划痕与凌乱的被单。
看见浑身伤口的我抱起同样伤痕累累的他,以自己的身躯做盾,生生挡到敌方耗尽最后一颗子弹,看见我抵在他耳边低语时喉中涌上的血滴落到他的脖颈上,刺目鲜明。
“卡米尔,你要活下去,连同我的那份。”
这句话像一个催命符,谁也不知道在那样弹尽粮绝,体力又极度透支的状况下,卡米尔是怎样靠肉搏在敌方的包围下打出一线生机,又是如何背着雷狮一步一步走回到据点后镇定地将雷狮交到安迷修手里,只说出一句,“请好好对待我的大哥。”
他目睹了为雷狮下葬的全过程,从头到尾都冷静得过分,甚至有心在准备过程中将小问题一一纠正过来,他自此没有再掉过一滴眼泪。
大多数人都觉得他冷漠,可他自己知道他会在每一个夜晚都将过去的事在脑海中重播一遍,将所有的喜悦与心痛以及彻骨的绝望都细细体会一遍,最后将记忆定格在雷狮对他说的那句话上。
我知道了大哥,我会的,大哥。
这句无法传递给对方的回应被他反反复复在心底重播,他不断将此说给自己听,承受着日渐沉重的情感。他在重负下艰难地喘息着,以冷漠作为尊严仅存的伪装。最后他给自己上了锁,心脏被狠狠压上一个烙印。
名为“责任”的烙印。
后来,组织研发了一个叫“记忆之舟”的程序,卡米尔主动报名了内测,他企图用关于我的全部记忆塑造出一个我,但只用他单独的记忆带来的我是不全面的,我不能完全像雷狮。
最后他放弃了,只用一部分记忆塑造了一个可以陪着他的雷狮,反正在进入记忆之舟之后,他在外界的记忆就会被暂时阻断,而到了限定时间或是遇到紧急情况会强制退出,他只需要在进入前调制好所需要的一切就足够了。
他想雷狮陪着他,哪怕所谓的雷狮只是程序,所以就有了我。
但现实中的卡米尔分得多清啊,他总是坐在雷狮的墓前进入程序,有思念的成分,更多为的是在强制退出后能够让自己迅速从梦中抽身。在程序里,对卡米尔来说我就是真实的,在现实中,对卡米尔来说那个已故的雷狮才是真实的。
他可以为沉重的心灵暂寻一处避居,但不可能停下脚步。
然而卡米尔还是死了,死在这一次的任务中。他身中数弹,虽侥幸脱身成功将资料送到了组织手里,却因内脏破裂抢救无效身亡。
我知道他意识涣散时喃喃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对不起,大哥……”
/我违背了约定,没能好好活下去,那,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再骂我两句,好不好?/
为了能够按要求创造一个我,程序将我和卡米尔的记忆绑在一起,但由于还在内测阶段,所以没人知道在宿主死亡之后,属于宿主的记忆会被原原本本传送到创造物身上。
为什么没有雷狮完全记忆的我会爱他爱得刻骨铭心?因为我绑着他的记忆,他爱雷狮,爱到情愿作茧自缚,而雷狮的爱热烈又分明,深厚到不需要刻意都能蔓延。他们的情意早渗透在一举一动间,仅随着记忆,就送给了我。
我便是这两份爱意的结合体。
心脏空了,却开始抽痛。
明明我畏惧的恐慌消失了,追求的答案得到了,存在的意义也显露了,我又是为何而难过的呢?
是因为我爱着他吧。爱着与我共同生活的他,也爱上了现实中的他。带着雷狮感情的我,拥有雷狮大部分记忆的我,无限趋近于雷狮的我注定会爱上他吧?
而我将他的一切经历了一遍下来,知晓他的全部情绪,承受过那针扎般密密麻麻,止不住却找不到伤口的心痛,那我究竟是他,还是雷狮?或者都不是,只是他们记忆的承载体?
我没有定义,两份感情在我这里互相抚慰互相补充,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但这些都不是我的东西,我可以用他们的思维思考,用他们的情绪感知,却不能创造出我的东西,这是独属于程序的悲哀。
我起身在虚无的白色中游荡了一圈又一圈,再没找到一根浮木,心却出奇的宁静,我失去了需要攀附需要珍重的东西,或者说,那些东西本就不属于我。我生在虚无里,也终将回归到虚无里。
可尽管心脏空落落,大脑里也填满了记忆,它们喧嚣着,在每一个我暂停思考的时刻开始播放,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我身上早就背上了东西,不再是一片空白。我在脑海中同时扮演着他们的角色,不断重复着一场爱恋,见证旷世的情感在达到高峰时碎裂,仅余下点点碎片刺入泥间。
我想抓,但抓不住,也补不起,最终我只能让自己成为他们,把这份情感拉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同一份记忆,尽管只有两个人拥有,它对于这两个人来说也是真实的吧?那如果,最后记得的只剩下一个人了呢?它算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会在这片茫茫的白色中一次次咀嚼我的记忆,直到它的颜色褪去,模糊不清,直到它在我的脑海中沉淀发酵腐烂,直到……它被我当成梦。
记忆终于变成一座牢笼,而牢笼之外天空低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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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想说的东西:
是一篇作者自己都不知道在表达什么的文。
“我”可以看作一个叙述者,前半段扮演的是记忆不全的雷狮,中后段扮做卡米尔。最后“我”给了自己定义——卡米尔和雷狮的承载体。事实也确是如此。
产生出去的念头时是一个转折点,也是一个契机,慢慢解放开“我”被拘束的思想,触发接下来的剧情。而得到卡米尔的记忆后,如“我”所说“失去了攀附的东西”,也认清楚了自己的存在,心脏便趋于平静。所以要是感觉“我”性格一直在转变,这不是错觉,但如果让你感觉很突兀,是我没把握好力度。
回忆是从卡米尔角度叙述的,因为“我”得到的记忆是卡米尔的。
以及不知道我有没有描绘出这几个点想表达的意思:
1、卡米尔指出葬送雷狮过程中的小错误,他想让他的大哥无论何时都得到最完美的待遇。
2、卡米尔只在雷狮面前哭过,他唯一的倚仗走了,他也被剥夺了哭泣的权利。
(这是个极度混乱的文,甚至偏离原设剧情,然而蛮喜欢这样的故事,所以我还是放出来了,谢谢你坚持看到最后。)
(会以本文雷卡的背景扩展几篇详细的故事,比较有重心可阅性也比较高吧。军训文目前是没有打算写,需要整理一份大纲,会将后文写完后发布防止再次出现一直不更的状况,想写出一个好故事。)
(再次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