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净化卡蒂洛斯——坚守防线（上）

内斯特的故事

坚守防线

科思山脊上已经乱作一团。就像蚂蚁筑巢一样，数百名皮希纳士兵正在用铲子或其他工具尽其所能地挖掘着防御工事。空弹药箱里装满了他们建立散兵坑过程中挖出的泥土，并以此充当路障。与此同时，清理小队正在东边的斜坡地带，用锯子和喷火器除去散布于四周可当做掩体的树木以及齐腰高的荆棘丛。其他小队则费力地挖掘着山坡上的巨石，用以巩固阵地的防御。

在身着灰绿色制服的士兵之间矗立着黑暗天使那身着绿甲的身影，指导建立防线的同时监视着兽人逼近的迹象。药剂师内斯特穿过人群，白色的盔甲令他在兄弟们之中格外显眼。他在寻找战地指挥官，萨珀冬。内斯特在北边一个由毁灭者小队驻守的掩体阵地上看到了审讯牧师的黑甲白袍。

当内斯特大步前行时，周围的士兵们都为他让出了道路。其中一些人歪过头并用手指碰了碰帽顶以示致敬；而大多数人则转过身继续手头的工作。即使他们试图隐藏自己紧张的表情，内斯特依然能感受到大家的恐惧。被汗染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肾上腺素的味道。这些工作更多是要令他们集中注意力，而非建立一条抵御兽人的防线。不祥的预期对于科思山脊的守卫者们来说就像兽人的刀枪一样有威胁性。

当内斯特靠近时，萨珀冬结束了与毁灭者小队的谈话。当审讯牧师走出毁灭者小队的阵地时，内斯特正恭敬的等待着他的上级。

“牧师兄弟，我想和你谈谈。”在萨珀冬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内斯特向他喊道。牧师的颅骨头盔挂在腰带上，萨珀冬方正的面容展露在外，他宽阔的双颊上刻着一道伤疤，形状就像黑暗天使的翼剑标志。

“内斯特兄弟，有什么我能效劳的吗？”牧师停在内斯特面前问道。

“我对民兵医疗补给短缺的状况感到担忧。”药剂师说道。“他们似乎只从卡蒂洛斯港带来了最基本的医疗用品。你能要求贝利亚大导师从城里多送一些药剂师的药品过来吗？”

“你有足够的物资和设备来照看我们的战斗兄弟吗？” 萨珀冬问道，表情冷漠。

“如果对即将到来的威胁评估正确，我预计不会出现短缺。”内斯特回答道。“你说过我们应该不会遭受严重的伤亡。这个评估需要被修改吗？”

“否定，药剂师兄弟。贝利亚大导师已经看过了鸦翼中士阿奎拉的报告，预计敌人的规模只有小几百。这里拥有很好的火力覆盖位置和数个制高点，对我们的防守非常有利。没有关于敌人重型载具或战争机器的报告，几乎没有支援武器或火炮。我们在这里拥有绝对的主动权。而更多的援军正在从卡蒂洛斯港前往我们阵地的途中。”

内斯特向西边城市的方向看了看，随后将视线转向东边，山脊下可以看到明显的尘云和烟雾。黎明在平原上缓缓蔓延，照亮了几公里外的兽人暴徒和他们的载具。

“增援部队不太可能在兽人之前抵达，药剂师兄弟。” 萨珀冬一边说，一边猜测着内斯特的想法。“贝利亚大导师正在从码头激烈的战斗中抽调可用的小队。如果他们想完好无损的抵达这里，从那样一个地方小心撤出会是非常费时的。兽人决不能在科思山脊上获得任何立足点。如果让他们得逞，那么在我们的增援部队赶到时就会遭到攻击。”

“我会让兄弟们能继续战斗，不管兽人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兄弟。”内斯特说道。“只要黑暗天使还有一口气，就没有兽人能踏上这座山脊。但我还是很担心我们盟军部队的状况，凡人守军的伤亡将会很高。我们需要依靠他们的存活才能固守住阵地。我认为应该向他们的医务人员提供一切帮助，以确保胜利。”

“皮希纳的武装在城里已经遭受了沉重的损失；我们不能从那个战场转移补给。如果让兽人从城市中突围出来，那么我们就会难以招架。皮希纳的指挥官们必须尽其所能利用自己手头的资源，内斯特兄弟。”

“我明白了，”药剂师说道。“你希望我在什么位置驻防？”

萨珀冬灰色的眼眸扫过山脊，当目光最终落到防线中央一支警戒小队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来自死翼连队的终结者们身着骨白色的厚重盔甲，使其能够抵御反坦克武器和重型火炮的攻击。

“我想斯波克拉姆中士和他的毁灭者小队会因你的加入而受益匪浅。”牧师说道。

内斯特点头表示赞同。死翼不太可能需要内斯特的照顾，因为兽人们显然缺乏有效的重型武器。

“莱昂祝福予你。” 萨珀冬拍了拍内斯特的肩膀说道。

“愿你在他永恒的凝视下屹立不倒，牧师兄弟。”内斯特回答道。

两人分开后，内斯特径直向斯波克拉姆中士走去。毁灭者的指挥官将他的战士分成了两组，其中一队部署在山坡下半公里处的一个狩猎小屋废墟之中，另一队则占据了射界宽阔的火力点，可以俯瞰南面的防御部队。每个小队由五名星际战士组成，包括一架重爆弹枪和一架电浆加农炮，可以有效阻断成群的兽人步兵和摧毁他们的轻型载具。

“你好，药剂师兄弟。” 斯波克拉姆迎向走来的内斯特。“我想在这场战斗中，你用你爆矢枪的次数要远多于你的医疗设备。”

“我和你一样相信，中士兄弟。”内斯特回复道。内斯特动了动他左手的手指激活了医疗臂铠，他拳头下方的骨锯旋转着发出呜呜声。“当然，医疗设备能进行治疗也能制造伤口，兄弟。我很高兴贝利亚大导师能这么快就把我送到你身边来。”

斯波克拉姆被逗笑了。

“当我看到雷鹰降落后，只有你一个人走出来，我确实想了一会。”中士说道。“我想知道有什么是贝利亚大导师没告诉我们的！”

“请放心，我之所以能匆忙赶来，只是因为我一直在城市前线的后方照料我们的伤员。事实上如果不冒风险，那些深入前线的战士们很难脱身。”

“我从萨珀冬那里听到了同样的话。” 斯波克拉姆说道。“莱昂之力会庇佑我们，我想等我们的兄弟到这里时会发现我们已经打赢了这场战斗。”

“但愿如此。”内斯特答道。“阿奎拉中士有什么新消息吗？”

斯波克拉姆的盔甲在他摇头时发出嗡嗡的声音。

“没有，自从今早我们收到阿奎拉的最后一份报告，就再没有过他的任何消息。”中士说道。“两小时前在山脚下发生了零星的交火，如果之前没有把犀牛运兵车送回卡蒂洛斯接应援军，我们可能已经介入战斗了。事实上，我们在这里无能为力。虽然我希望自己是错的，但我相信鸦翼和第十连的兄弟们已经做出了终极牺牲来为我们带来兽人进犯的警告。”

内斯特望向被照亮的山坡，想知道阿奎拉和其他人的情况到底如何。两名鸦翼中队战士的基因收存腺体还未送归战团贮存。包含着黑暗天使的基因种子，这些植入物对创造下一代阿斯塔特至关重要。

“当击退绿皮后，我们会进行一次搜索，确保我们死去兄弟的尸体得到恰当的仪式。”药剂师说道。

这个想法给内斯特提了个醒，于是他转向自己的医疗臂铠。打开那将他左前臂至手部完全包裹住的大医疗箱一侧的数据板。他键入一系列数字，随即调出了一串名单。

“如果我的记录正确，安德烈兄弟，迈菲尔，沙伯特和扎雷尔仍有完整的基因收存腺，”药剂师说道。

“没错，”斯波克拉姆回应道，同时用手指点了点在他们附近炮位的三名毁灭者。“迈菲尔，沙伯特和扎雷尔在这里，你会在另一个小队找到安德烈。”

“我相信在未来一段时间里他们还会继续守护战团的财富，直到我们能在更安定的环境下减轻他们的负担。”内斯特说着将刀片收回了医疗臂铠中。“你的小队参与了卡蒂洛斯港的战斗。还有什么我应该知道的吗？”

斯波克拉姆看着他的小队，一只手放在腰间的手枪套上。

“没什么棘手伤势需要处理。沙伯特的左股骨有一条裂缝，哈斯马尔右侧有撕裂伤而阿纳赫尔的预置胃受到了损伤，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内斯特点点头，将这些记在心里。即使坚韧如星际战士的生理结构，战地医疗的介入也只是一种短期措施。不了解现有伤势或情况会大大增加任何干预治疗的风险。有时，在知道治疗手段本身会致死的同时，也要把一个战斗兄弟的生命延续几个小时。这就是药剂师严苛的教导，内斯特的导师，门尼翁兄弟，他详细地传授了每位药剂师都会面临的困难决定。

战斗前的这段时间总是考验着内斯特的决心，更甚伤者的鲜血与呼喊。当战斗开始时，训练和经验会确保内斯特毫不犹豫地行动，并且能够果断做出如此残酷的决定。但在战斗前那段安静的时间里，保持无情的状态要难得多。

内斯特离开这些毁灭者，来到一根突出石柱后面的阴影处。他看向南部，科思山脊陡峭悬崖的尽头，在那下面，海潮不断冲击着参差不齐的岩石。再往前，蓝色的海床似乎静止一般，丝毫没受到这场席卷地面的冲突影响。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海洋带来的平静。他打消了身后的兄弟们可能会受伤的悲观念头 - 他对痛苦的命运了如指掌 - 然后默默地背诵起有关救赎与怜悯的祷言。

正在他用这些话语坚定自己的意志时，内斯特身体的一分部感官察觉到了越来越近的引擎轰鸣，从东边吹来的风中还裹挟着浓重的碳氢化合物味道。通讯频道在他耳边响起，萨珀冬平静的语调打断了内斯特背诵的战斗祷文。

“视线接敌，位置0-3-50。一分钟后进入毁灭者的射程。信仰即是我等的盾牌。”

内斯特拔出手枪，回到了他在队伍中的位置。

他的自动感官系统暗了下来，以便过滤明亮的晨光，内斯特看着毁灭者们正在履行他们的职责。兽人部队分为两股：一堆快速移动的载具以及跟在后面一段距离的步兵。

内斯特能看出绿皮在靠近过程中犯下了致命的错误。被他们对战争的热情冲昏了头脑，摩托车手和战车在主力部队前面疾驰。当兽人步兵攀爬山坡时，很可能他们的指挥官想指望快速单位攻占科思山脊的防御阵地。理论上讲这不是一个糟糕的决策，但内斯特一眼就能看出这个计划行不通：兽人轻型载具的数量不够多，没办法独自面对星际战士和民兵部队。

尽管数十辆兽人载具带着滚滚浓烟涌上山坡，但防御者们在位置和高度上都占有优势。民兵的激光炮率先开火，蓝色的能量束从山脊上径直扑向来犯的载具。虽然开火的时机略早，瞄准也有些问题，但还是有几辆半履带式载具在爆炸中变成了一堆冒着烟的熔渣。自动火炮‘轰-轰-轰’的声音加入了激光能量撕裂空气声的行列。杂草、泥土、碎石、金属和血肉沿着山坡飞散，而枪炮子弹则在布满岩石的山脊上彼此穿行。

伴随着沉重的砰砰声，沙伯特兄弟给他的电浆炮完成了充能。随着能量的积聚，线圈散发出蓝白色的光芒，火花从他武器的枪口喷出。不慌不忙地，他稍稍向右调整了一下瞄准。内斯特随着枪口的方向，看到一队战车正不顾一切的朝山坡上方冲去，在岩石和狭窄的裂缝间飞驰。

随压缩空气的爆炸波，沙伯特开火了。一颗微型恒星从电浆炮中喷发出来，当它飞下斜坡撞向最前面的战车时，投出了锐利的阴影。载具的引擎在熔化的金属和过热的燃料中解体，被点燃并蒸发，载具于一团蓝色的火焰中被吞噬，将司机和枪手烧成灰烬，轮胎熔化，底盘翘曲。残骸撞上一块大石头被砸得粉碎，燃烧的汽油和红热的螺栓被抛洒在稀疏的草地上面。一片片冒着烟的碎块和冷却的金属点缀在泥土和岩石上，周遭则是蔓延的火海。

“打得好，兄弟，”内斯特赞美道。

“第一发总是最容易的，”沙伯特回应道。

另一团疯狂的能量从其他一组战斗小队的斜坡上滚落下来，撞向一辆战车的侧面，顿时喷出一片钢水和液化的血肉。随着这些武器重新充能，电浆炮供电系统发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

“标记目标50-3-5方向，距离700米，”斯波克拉姆中士叫道。内斯特才意识到毁灭者小队的中士在使用广域频率，同时对民兵和黑暗天使进行通讯。

他朝斯波克拉姆所指出的方向看去，发现几十个块头较小的绿皮奴隶 - 屁精 - 正操作着粗制的大炮到一堆低矮的岩石后面。其中两台是安装在轮式平台上的大口径火炮。其他则似乎是某种发动机驱动的弹射器。那还有另外两台武器：大型轨道式导弹，每个都有星际战士的两倍大。在戴着厚重面具的强壮兽人监工的鞭打下，地精们开始忙碌起来。互相推搡着将大炮对准斜坡。

内斯特听到身后被沙袋重重包围的迫击炮阵地，根据斯波克拉姆的指令，发出连续的开火声。探出身子，他看着炮弹飞向阴暗的天空，又落在兽人的战争机器阵地上。一半的炮击没有奏效，他们在岩石上无害的炸开，但有四五发炮击落在大炮的周围，弹片撕碎了周遭的敌人，并摧毁了一枚简陋的火箭弹。

沿着山脊左右两边，黑暗天使和民兵们向兽人开火。冒烟的残骸和烧焦的绿色尸体散落山间，火势越来越大，受狂风的影响甚至爬上山脊扑向守军。浓烟对兽人的阻碍不亚于人类守军，摩托撞上被烟遮盖的岩石，战车跌入隐蔽的峡谷；而毁灭者们则在瞄准时毫无影响，他们武器上的自动热感视野能轻易地穿透浓烟，就像他们的电浆炮可以轻易穿透兽人战车的装甲一样。

北面方向，兽人的枪声越来越响。六七辆轻型战车正沿着山脊与守军防线疾驰，机枪和大炮撕开保护守军的沙袋，在满是泥土的板条箱上开出大大小小的洞孔。时不时就有几个大意的士兵被射倒在地，但他们大多数都低着头，猛烈的炮火要么从头顶飞过，要么被临时搭建的掩体挡住。

一道奇怪的汽笛声穿透战斗的喧嚣，吸引了内斯特的注意。伴随着野蛮的扭动，剩余的兽人火箭在云层中飞过，伴随着烈焰和火花。防御部队将装载在三脚架上的沉重炮管转向天空，曳光弹跃起与飞来的导弹相遇。开火没有命中，火箭完成了上升并向山脊线急速下坠。

内斯特附近的毁灭者小队正使用重爆弹向一搓靠近的摩托开火，沉重的枪栓声连绵不断。药剂师忽略了接近毁灭者们的兽人载具，一直注视着导弹的轨迹。在那下面，士兵们扑倒在地，将自己投入了散兵坑和战壕之中。

火箭落在了防御部队的后方，于炮火间砸向岩石。撞击制造了大量的泥浆和碎石，但并没有发生爆炸。起初内斯特以为是弹头没能引爆，但当颤抖的人们抬起头来，怀疑地环顾四周时，地面开始了震动。一股绿色的能量从火箭砸出的坑中爆发出来，在地面和周围空气中飘荡。

当这股绿波碰到什么东西时，就会把人或物体抛向空中，将武器弹开，把士兵们扔出几十米高，折断骨头，四肢不自然的扭曲。内斯特可以从脚下感觉到微弱震动的边缘，板条箱掩体上的泥粒随之跃动。不幸被抛起的士兵们像石头一样摔在地上，粉身碎骨，肝脑涂地。

内斯特看到几十个士兵一动不动，而两倍于此的人在打滚或试图爬到安全的地方。第二次冲击从迫击炮坑中的弹头爆发而出，金属碎片散落在幸存者们的身上。

内斯特往右瞥了一眼确认毁灭者小队的位置仍然安全：五辆摩托的残骸在山坡上冒着黑烟，最近的距离这里有300米远。他刚要往受伤士兵们的方向走去，看自己是否能提供些帮助，这时火箭又开始了跳动。这一次冲击波比较缓慢，但强度更加猛烈；当碎石落在上边时，地面就像水潭一样泛起波纹。泥土和岩石爆炸成一个越来越大的圆圈，把更多的士兵扔了出去。他们费尽辛苦才竖立起来的防御工事被脉冲轻易推倒，壕沟悉数倒塌，泥石瞬间掩埋了还在里面的人们。

战车和摩托嘶吼着冲进这片废墟，枪炮轰鸣。内斯特看见一名年轻的军官站了起来，刚把帽子拉直便又倒了下去，子弹像冰雹一样射入他的胸膛和内脏。几名从火箭脉冲中幸免于难的迫击炮手正拖着自己离开，而子弹不停地从他们身边划过。一位年轻的士兵握起手雷，勇敢地越过沙袋掩体。随即他的脸就消失在了血淋淋的泥浆中，手雷则从他手指间划出，在他的队友之中爆炸了。

兽人驾驶员发出咯咯的笑声，开着战车在土岗间左拐右转，于死伤者之间疾驰，骨头在车轮下吱嘎作响，枪炮发出断断续续的死亡节奏。一辆小号的半履带式载具呼啸着穿过混乱，燃料箱拖车在它后面疯狂地颠簸。火焰从它的桶形炮塔窜出，不分敌我地放火焚烧弹药箱和士兵们。被点燃的士兵在战友间乱窜，散布着恐慌。

内斯特准备好手枪跑了起来。在身后，他听到斯波克拉姆朝分散的小队吼出命令，指挥他们沿山脊防线开火。就在药剂师前面，维吉勒斯中士和他的终结者们正越过防线，狂风爆矢枪嘶吼着，闪烁的子弹在跳动的火焰中显得模糊不清。援军从前线向北涌来，穿着制服的军官们对着他们的士兵大吼，让他们占据有利位置。在制造了大量的屠杀后，兽人载具尖叫着从山坡向下驶去，以躲避刚刚抵达防御工事的黑暗天使与皮希纳士兵们的复仇怒火。

内斯特抵达时，终结者们已经在一个半毁的炮台阵地上占据了射击位置。药剂师沿途看到的只有焦黑尸体与散布四周的弹坑。右边传来的一声哽咽吸引了内斯特的注意，他放慢脚步，开始在岩石与板箱间凌乱不堪的尸体中寻找声音的源头。一名士兵挣扎着从尸堆里爬了出来，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脸上沾满干掉的血迹。

“帮帮我，”他恳求着倒在内斯特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士兵？”

药剂师将这名民兵拽到后面，期间无视了他痛苦的哭喊。民兵的左腿已经血肉模糊，断骨从肌肉中刺了出来。内斯特抽动手指操控着医疗臂铠，一片手术刀从指尖滑出。他用另一只手按住正在扭动的民兵，随即切开了士兵大腿内侧的伤口。调升他的自动感官，药剂师检查了流血，确认士兵的股动脉完好无损，股骨远端有斜向的骨折，他能活下来。

“你的名字？”内斯特重复问道。

“莱米特，长官。”那人虚弱喘息着说。

“不要害怕，士兵莱米特。”内斯特平静地说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会让你很痛，但可以保住你的腿。你能明白吗？”

莱米特点点头，眼睛因恐惧而睁大。

医疗臂铠中的止疼剂不能被使用；那会让非阿斯塔特的凡人陷入昏迷甚至直接杀死莱米特。内斯特只能扯下莱米特的腰带，塞进这名士兵的牙齿间。

“需要的时候就咬紧它。”内斯特说道。

药剂师先将骨头固定住，在莱米特痛苦嚎叫时将骨折处扯开并重新接上。内斯特切断了头盔内的音频以消除干扰。切换医用铆钉，他用臂铠顺着骨折处操作，将两边固定到位。虽然只花了几秒钟，但当内斯特瞥向莱米特时看到他已经昏了过去。就像止痛剂一样，内斯特所持有的兴奋剂同样对凡人来说过于强烈。

快速检查了一遍莱米特的呼吸与脉搏是否处于可接受范围内，内斯特决定让他保持昏迷状态。使用快速密封树脂，药剂师将铆接的大腿骨粘合在一起。切换臂铠附件，他在伤口上喷了一层薄薄的生物粘合剂，并把切口两侧拉到一起几秒钟，直到粘合剂干透。收起粘合剂装置，他又用自动缝合器缝合了伤口以确保万无一失。

确认了一下这个人没有其他严重的外伤或内部损伤，内斯特抱起莱米特，将他带到一堵满是尘土的箱子跟前，让他靠在箱子上，用石头支撑受伤的那条腿。

“把他弄醒并给他喝点水，”药剂师向一名经过的士官指示道。那名士官立刻接受了星际战士的命令，跪到莱米特身边并打开他的水壶。

内斯特离开继续前进，将手术过程记在了他的脑子里，以备将来参考。他又遇到一个严重烧伤的士兵，用一只被熏黑的眼睛盯着药剂师，表情痛苦扭曲。单膝俯身，内斯特能看到这个人被烧伤的胸骨，并显示出他左边肋骨的线条。皮下烧伤覆盖了躯干的三分之一，紫色的液体从伤口处渗出。死亡是必然的。他将左手放在士兵脸上，遮盖他的视线。内斯特用右手从腰间抽出匕首，迅速而平稳地插入裸露的肋骨，刺穿心脏。那名不幸的士兵颤抖了一下就不动了。

药剂师将匕首在那人的外衣上擦干净，然后装进鞘里。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寻找下一个需要他帮助的人。看到一群人围着躺在地上的另一个人，其中一个士兵正在奋力做着心肺复苏。内斯特刚向他们那边迈步，通讯频道突然响起。

“内斯特兄弟，步兵攻势到来，回到战斗位置，”萨珀冬兄弟指示道。

“确认，牧师兄弟，”内斯特回复道。他最后看了周围的死者和伤员一眼，转身向毁灭者小队的位置移动。

他沿着山脊大步走去，可以看到兽人为他们幼稚的战术付出了沉重代价。数十辆载具在山脊边冒着浓烟，那些试图逃跑的兽人的尸体散落在他们毁坏的载具旁边。除了火箭袭击的现场，兽人们都没能靠近防线的几百米内。

现在大量兽人涌来，成百上千的绿皮战士急匆匆爬上斜坡，他们的大炮在后面隆隆作响，发射的炮弹在防御者上方的空中爆炸，炽热的金属碎片如雨点般落下。

就在内斯特抵达斯波克拉姆小队位置时，他的肩上传来叮当的声响。他向左瞥了一眼，看到肩甲上的白漆被刮掉了，露出了下面灰色的陶钢。有什么东西在他脚下发出嘶嘶声。他弯腰捡起，检视手指间的碎片。似乎是一片爆弹，螺纹已经融化，弹头因爆炸砸在药剂师盔甲上而变得扭曲。

内斯特扔掉了那块弹片。如果这是兽人能提供的最坏威胁，那只有轻装部队才需要他的关注。

看着兽人成百上千地死去，内斯特并不认为这是一场屠杀。这只是一场清扫，就像清洗感染的伤口一样。民兵与黑暗天使们用激光炮与自动火炮清理科思山脊上的兽人感染，用迫击炮与重爆弹，电浆炮和重型伐木枪。药剂师甚至还没用他的武器开过火：没有一个兽人幸存到他的射程之内。

“这里是审讯牧师萨珀冬对所有防御部队。那些视线没有防护的人应把目光从东边移开。即将开始轨道轰炸。我重复一遍，轨道等离子武器攻击即将到来。不要用没有防护的眼睛目视攻击区域。180秒后开始攻击。”

“这应该值得一看。”斯波克拉姆说道。

内斯特点点头，随即将他的自动视觉过滤提高到最大。科思山脊在他的视线里快速变暗，成群的异形爬上沟壑，穿过一堆堆岩石，在黑暗中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影子。

“这里是萨珀冬兄弟。”牧师在黑暗天使的加密通讯频道上说道。“无情怒火号只会短时间支援。兽人仍然控制着卡蒂洛斯港的激光防御阵列。如果轰炸无法阻止兽人的进攻，我们无法指望更进一步的轨道协助。准备好你们的武器与灵魂，相信我们事业的纯洁。”

“确认，牧师兄弟。”内斯特听到维吉勒斯中士的回复。“有关于增援部队从城区到来的消息吗？”

“运输车与装甲战车已离开卡蒂洛斯港，支援时间预计4个小时，需要我们坚持到黄昏。”

“明白，牧师兄弟。”维吉勒斯中士说道。“我们将成为卡蒂洛斯之盾。”

内斯特抬头望向灰色的天空，即便没有云，他也无法看到黑暗天使战舰在数百公里外的射击位置上机动。无情怒火号将会下降至皮希纳的大气层，轴向旋转，使舰背攻击炮达到正确的角度。建筑物大小的炮弹被装进巨大的炮尾 - 其大部分的尺寸与重量都是烧蚀屏蔽物，会在进入星球大气层的过程中融化 - 而像城市街区大小一样的装甲炮塔则慢慢就位。

第一声齐射在内斯特昏暗的自动感官视野中造成了两块模糊。它们向地表疾驰，以超声波的速度冲出云层。弹头被设置为在空中爆炸，距兽人头顶500米，离科思山脊守军两公里远。两颗星光在黑暗的映衬下突然出现。即使通过他的自动感官过滤，等离子体的火光也足够明亮，令内斯特经手术改造过的眼睛流泪。爆炸烧焦了天空，火雨倾泻而下，冲击波伴随着烈焰，湮灭了沿途的一切。熔融的毁灭如雨点般落在兽人身上，明亮的大火吞噬了一大片正在前进的绿皮。内斯特能听到兽人尖锐的嚎叫声；还有被致盲的士兵们的叫喊，他们太过愚蠢才会无视萨珀冬的警告；空气与水分子被撕裂的声音震耳欲聋。

方圆半公里的区域在三秒钟内被摧毁，破碎的岩石变成了玻璃，草地和灌木丛不复存在，兽人化为由灰烬和尘埃构成的薄雾。两个重叠的光滑弹坑是数百只兽人在两次爆炸中留下的全部。

被突如其来的袭击震惊，兽人们停止了前进。一些绿皮徒劳地向云层开枪，发出抗拒的吼叫。有些兽人则显然足够聪明，能意识到轰炸不能太靠近山脊线以防击中守军。这些兽人的智慧在战线上传播开来，大军再次发起了冲锋，成百上千地爬上斜坡。混着咆哮与喘息，兽人们靠近了黑暗天使与皮希纳守军，但这并不有利于他们。虽然可以免遭空中打击，但兽人们现在已经进入了爆矢与镭射枪的射程范围。

赤红的激光如豪雨般从山坡上洒下，而爆矢枪与狂风爆矢枪也在对迎面而来的绿皮们发出死亡的嘶吼。当最顽固的兽人被火力放倒，又有两枚炮弹从轨道上坠落，这一次是在地面爆炸。当两枚炮弹在斜坡的岩石上爆炸时，整个科思山脊都在脚下震动。成千上万吨的碎石就像卡蒂洛斯众多火山一样猛烈地喷发到空中。血淋淋的尸块如雨点般落下，山脊一长段的斜坡被截断，岩石与尸体随着大规模滑坡滚落向东部的荒原。

一束与等离子爆炸一样耀眼的光束从内斯特身后数公里处刺向天空。其威力在云层中炸出一个洞，几秒钟后传来了尖锐的隆隆声，就像被压缩的雷鸣。

那些兽人已经找出了操作防御激光武器的方法。

“他们命中了吗？”内斯特叫到。

通讯频道沉默了几秒，期间药剂师与附近的黑暗天使们都面面相觑。

“否定，”萨珀冬回复道。“就差一点。防护盾承受了残余辐射的冲击，贝利亚大导师正命令无情怒火号撤出，他不想在兽人能否提高他们的瞄准能力上下赌注。现在只剩我们了。不要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将愤怒倾泻在这群污秽的敌人身上，记住我们是在保卫帝皇的世界！”